不想听沈家的人窝里斗的沈语谙早就看向了窗外,此刻听到沈芮青的这一声大喊,不由得也被吓住了。
回转头向着里面的人看时,除了言颂依旧悠然自得地饮着茶,其他的人都一脸懵地看向沈芮青。
毕竟明儿可是沈夫人身边最得势的丫鬟,无论穿的还是用的,都如同小姐般的待遇。
况且她的行事方法,也有小姐的影子。
大家早就把她当成是小姐一般的人物了。
如今,沈芮青这一喊,不但让大家突然醒悟明儿的身份,更是讶异于沈芮青如此大胆,究竟是有什么原因。
看到言颂一脸悠闲地模样,沈语谙越发坚信,这件事情一定同言颂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我有说错吗?你不过就是一个丫鬟罢了,若不是母亲喜欢你,你以为自己能在沈府混到什么好位置吗?也不知道母亲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丫鬟毕竟就是丫鬟,她偏偏要把你当做女儿来养。是觉得我这个女儿丢了她的脸面不成。”
这几句话看得出来,沈芮青很早就对明儿不满了,只不过之前碍着母亲的面子没有说出来而已。
如今沈芮青将一切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自然是要跟沈夫人摊牌了。
沈夫人真是被沈芮青的这一席话给气得不轻:“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想让你同明儿换一个身份。”
“可惜啊,这个世界上,可以交换人的容貌,却唯独交换不了人的身份。这辈子,都注定了我是小姐,她是奴婢。”
沈芮青怨恨地看了一眼明儿,恶狠狠地说出这句话。
看到明儿隐忍着泪水,却依旧要去安慰气到不行的沈夫人时。
沈语谙的心中也不由得一软,毕竟明儿在自己的心中,也不算是个恶毒的家伙。
更何况,沈芮青一直主张的主奴思想,一直都是她所想要改变的。
想到这里,沈语谙不由得想要张口说话,却被言颂拾起一块糕点堵住了自己的嘴。
一脸疑惑地看着言颂,沈语谙看到言颂的嘴唇不停地上下动着,似乎在说:“别人的家事,我们就不要插手了。”
看来,这个言颂是把这一切都当作了一场戏。
沈语谙不由得暗自在心里为之感到心惊,究竟是怎样的心理,才会让他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触。
不过也对,或许言颂此时的心里,更加的相信沈芮青所说的那种主仆思想吧。
毕竟,言颂也是个从小便在主仆思想的影响下所生存下来的人啊。
若是同这样的人去讲道理的话,应该是讲不通的吧。
再次想起玉脂对自己所说的那个凄厉惨叫、浑身是血的女人,沈语谙便没了想要探究他的欲望。
此时回过神来,场上已是换了一个风景。
之前还耀武扬威地说着自己是小姐的沈芮青,此刻被一群仆从压低了头。
然而,沈芮青依旧倔强地注视着沈夫人,完全不愿减去自己那嚣张的气势。
或许是沈芮青所掀起的浪花太小了的缘故,言颂竟不知不觉间打了个呵欠,连声说道:“好了好了,你们这样的家事,平常自己解决就好了。就算是要快些解决,也该等我们离开了之后再说啊。现在这样的场面让我们看到了,真是令人头疼。究竟是要对外说,还是不要对外说呢?”
言颂居然装作头疼的样子,一脸无辜地看着沈夫人。
已经被沈芮青气昏了头脑的沈夫人,此刻真的没有心情再去讨论沈家的事情,没有搭话。
言颂只好站起来,伸了伸手,然后看着一旁被这样的场面给惊住的沈大当家,满怀歉意地说道:“我并不想要参与你们沈家的家事,如果有事想要商谈的话,还请你们到时候来我的侯府一聚。”
说完,便拉过沈语谙向着门外走去。
纵然沈大长老此刻又一肚子的话要说,也不得不憋回肚子里。
毕竟在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如果自己是言颂的话,早就拂袖离开了。
“侯爷,你就这么离开了吗?难道你今天不是来向我提亲的吗?”沈芮青那令人心烦的声音再次响起。
沈大长老本就忧伤的内心更是气急,真希望能拿布条将她的嘴给封住。
“不是。”言颂并没有回头,甚至连脚下的步伐都没有变缓。
清冷的语调,混着迷离的背影,渐渐消逝在了沈芮青的眼中。
直到这个时候,沈芮青才停止了挣扎,整个人扑向地面,就好像一直用尽了所有力气的野兽。
怎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的啊,沈芮青不停地在心里呐喊。
豆大的泪珠在自己的眼眶中打转,最终还是忍不住跌落在地,溅碎了她的心。
两人离开沈府上了马车后,雇了很久,沈语谙盯着言颂的眼睛问道:“这一切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言颂没有回答,似乎是承认了。
沈语谙并没有因此而放弃追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明儿,在这件事情中,她应该是最无辜的一个了。”
“你好像老是会弄错你的对象。现在是我要帮你回到沈家,只要你能回到沈家,用什么样的方法,难道不应该是我的事吗?”言颂似乎是被沈语谙的话语给弄烦了,语气中带着一些愠气。
“可你也不应该牵涉无辜的人!”这样的语气是沈语谙最不喜欢的,不由得加大了自己的声音。
“你是圣人吗?难道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会有误杀的可能吗?又不是我指示沈芮青那样去做的,沈芮青之所以那样,也是因为平日里自己对明儿不满罢了。你现在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怪罪在我的身上?”
言颂也是急了,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怒气。
“你究竟对沈芮青说了什么,怎么会突然之间跑到大厅上来?”
尽管沈语谙对于沈芮青的确是厌烦到不行,可当看到她就那样乱糟糟地出现在大堂时,心里也是一惊。
毕竟她可是那样爱美的一个人啊,如果是为了言颂而将这一切都抛弃了的话,真的可以说得上是真爱了。
这样的爱,是自己所不能及的。
因而,就算是厌烦的对象,沈语谙也多了一份尊重。
“我可没对她说过什么,一切不过都是她自己相信别人的话罢了。这样的女人,也实在是够蠢,居然就这样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冲到了大堂,还顶撞自己的母亲。真以为我会喜欢上她这样的女人啊?”
言颂目视前方,嘴唇略微有些弧度,说出的话却是字字诛心。
此刻就坐在言颂身边的沈语谙,心中一凉。
果然以前一直都是自己看错他了啊,想不到他的内心居然可以如此目空一切,将她人对自己的爱,当成是利用的工具。
“所以,你在刚刚的过程中,只是当作单纯在看戏,是吗?”哪怕自己已然很受伤,沈语谙却还是固执地问出了这句话,毕竟她希望自己能够真正看清言颂的面目。
“看戏?这样拙劣的场景,你觉得会是一场戏吗?不过就是看道一个自以为是的疯婆子在胡乱咬着身边那些对自己好的人罢了。”
明知道沈语谙是在故意试探自己,言颂也不愿意隐瞒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因为言颂知道两人是同一种人,只不过沈语谙的内心还没有被完全剖开而已。
况且,除了这个原因,言颂也想要让沈语谙知道自己的所有想法。
因为他想要让沈语谙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那么第一点,就是需要足够的信任。
言颂认为,他这样做,是对沈语谙最好的方式。
然而,沈语谙却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冷血无情。
从前的那些想法,在这一言一行中慢慢地消散,若不是因为自己要躲避那个棺材里的女人的追杀,沈语谙恐怕是一刻都不愿意与言颂呆在同一个空间了。
不知不觉间,她竟然觉得身边的人实在是可恶,
换句话说,言颂的存在就是玷污了空气。
带着这样的想法,沈语谙也不再与言颂过多的交流,闭上眼睛一个人闭目养神,直到回了自己的阁楼。
“玉脂,你有没有发觉,现在的侯爷,跟从前的人完全不是同一个样子?”准备休息的沈语谙问着在一旁忙碌的玉脂。
玉脂在听到这个话语后,或许是又想到了刚进府看到的那个惨状,浑身打了个激灵:“与其说换了个样子,我倒是觉得侯爷换了一个人。从前他都是那样眉眼中都带着笑的人,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却几乎没有看见过他笑了。小姐,你看见过吗?”
看见过,沈语谙在心里默默回答着。
就在沈芮青大闹沈府的时候,以及沈大老爷想要对言颂说出一些见谅的话的时候,她分明看见了言颂嘴角的笑。
若不是因为从前有了解过言颂,沈语谙倒真要觉得,这个人就是那样一个以此为乐的人了呢。
但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曾经那样一个人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沈语谙竟默默睡了过去。
第二百零三章: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