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过去了,西绝山上一切照旧,许长欢也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而宫中,宋子清已经被解除了禁足令,可以随意活动,他每日跟着宋承学习了许多。
另一边的宋祁阳已经成了行尸走肉,每日不哭也不笑,只是苦着一张脸,任皇后看了也心烦!
但好在他听话,皇后让他往东他不敢偏一点点,皇后又给他指去了几个貌美的宫女,希望他能借此忘怀之前的女人,可那几个宫女却回禀皇后,说是宋祁阳连看都不看她们一眼,每日只是读书习字。
皇后闻言,讥讽地轻笑了几声,“没料到咱们这大皇子倒是个痴情种子!”
这日,丞相府里又闹了起来。
只见丞相夫人着急忙慌地往二小姐黄淑娉的屋内走去,边走边喊道:“娉儿?娉儿?”
“哎呀!你这又是闹什么别扭?”进了屋,见自家女儿背对着自己坐在那里赌气,没有寻死觅活的,丞相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不是说好了今日进宫陪皇后娘娘用午膳吗?”
看到丞相夫人来了,黄淑娉这才转过身来面对着丞相夫人,哀求道:“娘,我以后都不想再到宫里去了!”
“你这是怎么了又?以前听到去宫里你都一蹦三尺高,现在怎么又不想去了?”丞相夫人纳闷。
一提到宫里,黄淑娉就又想到了自己的伤心事,她哭丧着脸对着丞相夫人诉苦,“二哥哥不理我也不愿意见我,你们又让我天天面对着那个哭丧着脸的大皇子,我去宫里做什么?找气受嘛?!”
“你看看你,都到现在了还满脑子是那个宋子清!”
一听到黄淑娉口中又提到了宋子清,丞相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大皇子正是脆弱的时候,你多多亲近他,让他知道你的好,日后你们结为夫妻了,他会更加百般对你好的!”丞相夫人忍不出伸出手来,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黄淑娉的脑门!
自己的这个女儿从小娇生惯养没受过委屈,可到了那个二皇子宋子清那里,她是受尽了委屈受尽了气,就这样,她还满心惦记着那个宋子清!
听到丞相夫人说自己与宋祁阳要成婚,黄淑娉瞪大了眼,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大声道:“我和他结为夫妻?!我宁愿一辈子不嫁,我也不嫁给大皇子那种人!”
“再说,就算要嫁人!我也是非二皇子殿下不嫁!”
“你非要气死为娘才是对不对?!”丞相夫人大怒!
但怒火过后,她还是决定以柔克刚,对黄淑娉好言劝道:“大皇子怎么了?他可是日后的……”
丞相夫人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多言,她下意识捂住了嘴,然后眼神在四周扫了扫,见仆人们都恭敬地低着头面色如常,她这才恢复神色,对着黄淑娉继续劝道:“大皇子日后可是前途不可限量,你若是与他结为夫妻,你这一辈子就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了!”
可黄淑娉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她甩开自己亲娘的手,气冲冲地转身坐到床上,不满道:“什么享不完的荣华富贵,现在咱们丞相府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我这辈子都会荣华富贵,何必要嫁给他那个苦瓜脸!”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呢!”丞相夫人看着她就来气。
“娘……”
“你真的愿意让女儿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吗?”
黄淑娉见丞相夫人动了气,自己就先软了下来,想要扮可怜惹得自己亲娘心软!
“你别跟我说这么多,快收拾收拾,随我进宫去!”
说完,丞相夫人根本不给黄淑娉反抗的机会,直接对着一旁的下人命令道:“来人!给小姐梳妆打扮!”
“娘,我不去!”黄淑娉赌气。
“不行!必须去!不然我就告诉你爹去!”
丞相夫人使出了从小到大都十分管用的办法,一招制敌!
“娘!!!”
“快点儿,我就坐在这儿等你!”
黄淑娉见丞相夫人神色坚定,没办法只能嘟囔着嘴,不满地跟着仆人来到了梳妆台前坐下,任由他们给自己捯饬。
进宫后,黄淑娉无非是和皇后娘娘还有大皇子一起用午膳。
用完午膳后,皇后娘娘就又说乏了,让他们自己出去逛一逛,她要先歇息了。
黄淑娉尽管心中万般不情愿,但也只能规规矩矩地听从皇后娘娘的吩咐,跟着大皇子一起出去了。
“娘娘,听说最近二皇子殿下与逍遥王走得很近。”
黄淑娉与大皇子前脚刚一走,一个奴才便走上前来,对着皇后悄声说道。
“宋子清?”皇后皱眉,神色有些疑惑,“走得很近是什么意思?”
“奴才听说二皇子殿下常常出宫去逍遥王府。”
皇后闻言,思忖了片刻后,不以为然。
“要说起来,这诸多皇子中,逍遥王似乎从小就对那宋子清一人另眼相看,从前宋子清小时就一人住在那犹如冷宫一般的天华宫中,宋承每年回长安城就只待上几日,进宫的时间更是屈指可数,却唯独每次回宫都要去天华宫见见宋子清。”
“陛下向来没把宋子清放在心上看在眼里,他又从小就没娘,宋承自他幼年时就对他好,两人的性子也想象,他长大了与宋承亲近也是理所当然的。”
皇后对宋承这么多年的行踪和动静一直了如指掌,连他年年除夕家宴前后会去天华宫探望宋子清都知道。
“最近他失去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唯一能倾诉的对象也就只有这个如父如兄的逍遥王了!”
那奴才听到皇后这么说,想了想,又接着道:“奴才是怕二皇子会借此机会和逍遥王联手来对付娘娘,当日二皇子知道是娘娘下令杀了那个贱奴,痴狂之下都敢闯宫行凶,难保他不会与逍遥王一起联手。”
“若说逍遥王与其他皇子联手,我倒是会忌惮几分,但是逍遥王与这宋子清联手,我只笑他宋承机关算尽却走错了这一步棋!”
皇后嘴角轻扯,冷傲道:“陛下本就不待见宋子清,他此前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陛下碍于皇家颜面没有将他贬为庶民已经是谢天谢地之事了,怎么还会去重用他?”
“娘娘所言极是……”
那奴才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但话到嘴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又吞了下去。
一旁的丞相夫人安静地听着两人说话,等话音落了后,她才缓缓道:“娘娘您也清楚这娉儿是不知道被那二皇子灌了什么迷魂汤了,整日里就想着二皇子。”
丞相夫人苦着一张脸,对皇后娘娘说道:“她今日居然还说出了‘非二皇子不嫁’这样的混账话!我实在是怕再这样拖下去,娉儿她会越来越犟!”
“皇后娘娘,您看娉儿与大皇子都大了,大皇子也是时候成家了,这大皇子与娉儿的婚事……”
皇后闻言,沉思着点了点头,“我也是正有此意,所以今日才让你也一同前来。”
皇后娘娘扭头望着丞相夫人道:“再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等过完年,我就去向陛下提,就说大皇子与咱们娉儿两情相悦,求陛下赐婚。”
丞相夫人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皇后想了一下,又开口问她:“丞相那边怎么说?”
“丞相大人的意思自然是越快成婚越好,这样如果娉儿婚后能早日生了个小皇子,陛下肯定会对大皇子更加另眼相看。”
丞相夫人说着,捂嘴笑了起来,“一年不行,第二年就接着生,三年之内是肯定能生出来儿子的!”
皇后听到丞相夫人这么说,也跟着眉开眼笑了起来,“对,如果咱们娉儿能给陛下生下一个小皇孙,那日后咱们的路就越来越顺了!”
“好了,我也乏了,就不多留你了,你早些出宫回府歇息吧。”皇后对她摆了摆手,然后又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是,娘娘。”
“告诉丞相,我年前就会跟陛下简单提一下娉儿与大皇子之事,年后再去请陛下赐婚。”
丞相夫人点了点头,皇后起身后,她也跟着起身,给皇后行了礼。
皇后进入内殿坐在梳妆台前,宫女们给她拆卸着满头的珠翠玉石。
她望着镜子中有些容颜苍老的自己,忽觉岁月如梭,自己已经进宫十几年了,曾经貌美如花的青春容颜不在,如今的她端庄荣秀,不再是当年那个傻傻的舒家二小姐,而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这十几年来,自己变得太多太多了。曾经她也像黄淑娉一样,抗拒爹娘安排的选秀,说过非某人不嫁的话。
可后来现实则是狠狠地扇了她一个耳光,将她的那些美梦统统都给扇醒了!
十几年过去了,事实证明,当年爹娘的话没错,而现在她看着黄淑娉就像看着当年的自己,越发觉得那时候的自己愚蠢的可笑!
当年的自己也是被太后指给了皇帝,但自己却一心只想着念着那个逍遥王,说什么也要非他不嫁。太后心软给了自己机会,可谁知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最后却让那个贱人勾了逍遥王魂儿去!
最后她只能听从父母之命,参加选秀,成为了如今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皇后抚了抚自己的鬓角,看到镜子里,自己的鬓角那里居然生出了几根白发。
她早已不是当年怀着一腔情意的小姑娘了,如今有白发可是正常。
可是皇后这时突然又想到上次见到逍遥王,十几年过去了,他还是那样意气风发,和年少时的他毫无差别……
而自己居然容颜老去地这么快!
皇后意识到这一点,她骤然一愣,不知道逍遥王有没有察觉到自己容颜衰老,有没有看到自己鬓角生出的白发……
皇后痴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原本有些感伤的神情突然变得凶狠了起来。
“等娉儿诞下龙孙,我看你逍遥王以后还怎么和我斗!”
皇后的眸中散发着狠戾的冷光,令一旁的小宫女们看到了都忍不住胆战心惊,手一抖差些将手中的发饰给掉到地上!
皇后斜眼一瞪,锐利的眸子一眯,怒道:“都是怎么干活的?!不会伺候本宫就都去乱葬岗投胎去吧!”
“娘娘饶命,求皇后娘娘饶命!”
“求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求皇后娘娘饶命!”
围在皇后身边的一群小宫女都慌忙跪了下来,吓得一直磕头求饶!
皇后则不理会她们,而是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冷眸微眯。
宋承,你不是要来找我寻仇吗?
那就尽管来吧!
第九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