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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徐雷
  调查进入这个阶段,众人决定回归一年前的案件,那么首当其冲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明明已经死亡的杨克为什么会出现在地窖里?当年死在刑警队里的人是谁?交付给家属的尸体是谁?如今悄无声息躺在杨克坟墓中的人又是谁?
  所有的问题都指向离真相最近的人——法医苏铎。
  邱健清下楼要来了今天的出勤登记表,苏铎果然又凭借着自己资历老、年龄大没有来上班。这也是件好事,毕竟他们现在所做的事情尚不能公开,直接在局里和苏铎对峙,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邱健清拿起外套:“林森跟我去一趟苏铎家,其他人留在局里。”
  胡天也往外蹦跶:“带我一个,我也去!”
  邱健清伸手把他摁回来:“你给我老实在家呆着,又不是抓人,去这么多警察干嘛,怕事情闹得不够大是吧?”
  苏铎住在公安局的安置房里,这里离公安局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两个人出门上车,一脚油门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小区门口。
  林森和邱健清一样,都是稳重的人,因此两个人在车上相互交换了一下看法,就立刻确定了该如何行事。
  邱健清把车停在苏铎的楼下,林森跑去旁边超市买了一袋子苹果和香蕉。两个人拎着水果走上楼,客客气气地敲开了门,真如同探望前辈一样。
  意外的是,他们原本以为苏铎一直独居。然而此时开门的却是一个很年轻的姑娘,姑娘闪开身,他们才看见上沙发上还坐着一个年轻的小伙。
  邱健清先开口发言:“我们来看看九叔。”
  “老公”,女人回头对小伙说,“他们要找二伯。”
  小伙喊了一声:“二伯,你同事来了!”
  林森仔细看了看屋里的一男一女,男人长得和苏铎有几分相似,应该就是苏铎的侄子了,女人自然就是他的侄媳妇。然而这两个人的脸上带着忍藏不住的悲伤,女人眼圈红红的,显然已经哭过一场,这两个人的状态实在不像是普通的走亲访友,应该是遭遇了什么难事来寻求帮助。
  那时候苏铎从里面走了出来,很牵强地对他们笑了笑:“这是我侄子一家。来看看我,没什么事儿。”
  “那就好!我和林森刚出现场回来,顺路来看看您,您挺长时间没去局里了。”
  “嗨,我这个岁数了,不比你们年轻人能折腾。真是这两天身体不大舒服。”
  林森把苹果和香蕉放在桌子上,插嘴说:“前辈,最近有个案子,尸检遇到了困难,我们俩是来向您求取经验的。”
  苏铎指指书房:“行行,进来说进来说。”
  三个人进入书房,从里面带上门。林森胡乱提了几句尸检的事,然后就将话题扯到了杨克身上:“九叔。听说你以前也遇到过同样的案子,就是那个叫杨克的刑警队长。他的尸检是您做的吧?”
  “是我经手的,怎么了?我就觉得你俩不对劲儿。这档刀刺伤的案子多了去了,偏偏跟我提杨克——你们俩今天就是为了杨克来的吧?”
  林森和邱健清对视一眼。邱健清说:“是这样的,我们两个今天来,想向您详细了解一下当年杨克尸检的详细情况。”
  苏铎有些不高兴:“法医报告上不是写的很清楚吗?还是你们在怀疑我的专业水平?”
  林森忙否认:“当然不是。如果能从你口中得到第一手的尸检详情,不是我们学习的机会吗?”
  可老头根本不想和他们多说话:“没必要,回去看尸检报告吧。”
  苏铎对杨克的案子非常抵触,一句话也不想多说。他这个态度无疑给两个人的问询增加了难度,迫不得已,邱健清选择直言不讳。
  “恕我直言,这个案子现在有了新的线索。您当年的法医勘验记录的确存在一些疏漏,如果您当时有不能言说的隐情。现在能不能和我们透露一点?”
  “你怀疑我造假?邱健清啊邱健清,说话是要讲证据的!我没办法保证当年杨克的案子一定不会出纰漏,可即便发生了什么错误,也只能是我技术不精!毕竟我是个人,是人都会犯错。行了,就到这儿吧。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今天的苏铎情绪明显不对劲,儿他非常暴躁易怒,心里显然有什么事。
  邱健清和林森还没问出一个结果来,就被苏铎不客气的送客了。
  两个人被关在铁门外,相互看了一眼——这叫什么事?
  “只能回去和局长汇报了。说实话,我真不想这么干。”——在未拿到明确证据的前提下和局长打苏铎的小报告,邱健清感觉心里噎的慌。
  林森:“苏铎做了这么多年的法医,业务精湛大家有目共睹。我也不愿相信他会在杨克的案子上做手脚,但事实就是事实,我们的主观想法不能影响案情判断。不过或许我们可以暂时不把这件事通知局长。你注意到了吗?刚才我们进屋的时候,九叔手上有点新鲜的墨水痕迹。”
  “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我们走进他书房的时候,书架和窗台都乱糟糟的,地板也没有拖,只有桌面上干干净净,连一支笔也没有,这里面可能有问题,说不定他刚才在写什么不能让我们看见的东西。”
  邱健清点了点头:“可以可以,那我们在楼下碰碰运气?”
  两人装作离开的样子发动车辆,转头就把车停在了隔壁小区,然后偷偷摸摸步行回来,从后门走进了苏铎家对面的麻将馆。
  他们在麻将馆里安营扎寨,一直等到了中午时分,才看见苏铎的侄子和侄媳妇从楼上走下来,把两只黑色垃圾袋扔进了楼下的垃圾桶。
  但是为了避免被苏铎发现,他们两个人没敢直接去翻垃圾桶。而是又继续等了一个小时,直到清洁工推着手推车走到楼前,把所有垃圾收集了推车,然后又晃晃悠悠的往前楼走去。
  邱健清和林森对视一眼,同时起身从麻将馆后门离开,在前楼截住了清洁工。
  “大姐停一停。”邱健清喊道,“帮个忙。我弟弟刚才不小心把身份证扔进垃圾桶了,你能让我们找找吗?”
  “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看我这车里脏兮兮的,你们可怎么翻啊?
  “抱歉抱歉,他明天要用这张身份证去赶火车,来不及补办了。我们自己翻,不用麻烦您。”
  邱健清看了眼车里的的汤汤水水,恶心得喉咙忍不住滚动一下,他带上一次性塑胶手套,翻找出了刚才苏铎侄子扔掉两袋垃圾。
  “你瞧袋子脏的,蹭到衣服上怎么办。”阿姨从手推车底部下拿出一只纸箱,“快放在这里端回去,下次不要再毛手毛脚的了。”
  两个人连声说着谢谢,偷偷摸摸地把两只黑色垃圾袋拎回了车里。
  回到办公室里展开一看,其中一袋是厨余垃圾,没有什么线索,另一袋里是撕得粉碎的碎纸。于是众人将废纸压平、排好,像玩拼图一样拼起来。这可真是一个细致的体力活,四个小时之后,所有人累得脖子都酸了,终于完成了这项艰苦的任务。
  碎纸拼成了十四张同样花纹的信纸,应该是从一个本子上撕下来的。
  “尊敬的领导您好!本人苏铎,有一件至关紧要的事,需要向组织汇报……”
  “局长您好,我是市公安局法医苏铎,一年之前我负责进行了前任刑侦队长杨克的尸检……”
  “局长您好,我要匿名向您汇报一件事,有关一年之前刑警队长杨克和高登的凶杀案……”
  这14张信纸写了又划,划了又写。可见苏铎在心里斟酌了很久,都没有想出一个完美的开头。每一张信纸上面所写的字都不多,然而其中一张信纸还是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尊敬的局长您好!我是市公安局法医苏铎,这一次给您写信,是为了告知您一年之前杨克和高登案的隐情。并举报一个叫徐雷的……”
  通过信件来看,苏铎的内心应该已经动摇了,但为什么邱健清去寻找真相的时候,他又失口否认呢?到底是什么终止了他的决心?
  郑东拿着这张信纸,几乎把鼻子贴了上去:“说清楚啊,一个叫徐雷的干嘛啦?话说一半儿真愁人!”
  邱健清揉了揉太阳穴:“先查查市里所有叫徐雷的人吧。我感觉现在先别把苏铎逼太紧,等我们对这件事有了更深的了解,再从他身上突破,下手稳当一些。”
  “胡天!”邱健清又喊了一声,“苏铎正在写信的时候,他的侄子和侄媳妇去了他家,两个人明显遇到了什么难事。他们带着这件事找到苏铎之后,苏铎就不在写信了,我现在怀疑这两个人也可能和案子有关,你去查查苏铎侄子和侄媳妇的背景。”
  “好嘞!”胡天随手打开电脑,登录公安内部网,开始调取苏铎侄子的户籍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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