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凡一行人来到墨渊山时,被眼前腾空拔起的山脉震惊,青黛色的山川像一堵高大的城墙,甚至能够遮盖住了天空中的日光,挡在行人的步伐前面。四周全部是险涧,尖锐的山城直插云霄,风声带起两边的水流声,像沉闷的炮响。
罗凡无法不诧异与自然之术的神奇,在那巨大的山脉之中,是被风蚀的一个巨大的通道,像唯一的大门,走进未知的城。
像是好久没有人来,青色的滕条从山脉通道口低低垂落下来,给这本就带着几分忧郁的墨渊山城添上了神秘色彩。
罗凡刚刚走进这座似是沉封已久的城,就感到齐刷刷的目光朝自己投来。每一个人都带着打量和谨慎的心思,站在一一错落的山道站点之上,紧盯着洞口,像是猎人一样随时准备拿起弓箭。
“哎,罗凡,这儿。你怎么才来啊?”
一声高处的呐喊从层层的绕山间道穿过冷淡的空气直达罗凡耳畔,在一瞬间调松了众人紧张的神经,都各自忙碌起来,又重新恢复了刚才的吵闹。
“哎,大家喝酒喝酒。”
“哎,你认识吗?那小子我怎么以前没有见过?”
“谁知道呢,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毛小子?”
突然两个年轻后辈身后多了一双厚重的手掌,压低了声音对着两人的耳朵说:“那小子就是当年号称天才的修炼武者,不知道走了什么运,竟然在被打破丹田之后还能恢复元气。听说会进入到罗家王城的主家修炼,你们不要轻易惹他。”
三人一起饶有意味的看了罗凡一眼,眼底是说不出来的波澜。这些年轻后辈,在这神秘但是残忍的秘境里不知各自遭遇了什么,年轻的脸上尽是说不出来的沧桑。
罗凡将这些声音收入耳内,不动声色地看了那个面相尊贵的年轻男子一眼,没有说话。
“哎,罗凡!”
迎面而来的声音传来,罗凡认出那是当时一起进来秘境时同行的罗阳,两人熟路地寒暄起来,那种好久不曾出现的亲昵在罗凡心里暖滋滋的,在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开心满足的笑容。
“哎?你是不是还没有找到房间住,这山城奇怪的很,洞里穿洞的,你可不要走丢了。走走走,和我一起去住吧。”
罗凡任由自己被罗阳拉着爬上那布满灰尘的台阶,爬过最陡峭的高度,终于在第十三层停了下来。站在一扇门前,罗凡仔细打量着自己刚刚来到的这座古山城,在心中暗自捉摸着她那被埋藏的历史。
从外面那只限五人通过的洞口,几乎看不出这里面别有洞天。几乎整座山中间都被掏空了,留下一个遮风挡雨的顶。从山接近表层的地方挖开无数个小洞,既能阻止有人从这些洞里攻击,又能采集光线。弯弯曲折的山岩被建造成了十三层石楼,每一层将近会有二十几个不大不小的房间
“来,进来。”
罗凡跟着罗阳进入到他的房间,发现外表还想付样子的山洞其实华而不实。这般山洞里,只是挖开了,徒留下一个小洞当做窗户,剩下是黑压压一片。没有床,没有桌子,甚至连一块石板都没有。
罗阳看见罗凡紧皱的眉头,轻笑出了声,“你不要嫌弃,在这鬼地方,你能有个洞多多就不错了。”
罗凡也松了松脸上的神色,回答道:“不是,粗野小子早就习惯了,哪里都能睡。”只是在想,先前来这里的人也许是打算常住的。所以才费这么大的力气建造这般不容易的工程,只是不知为何,他们又都不见了呢?
“对了,你们来了几日?为何会聚在这里?”
认定了灵犀的感知是没有错了,只是为何一下子会多出这么多人,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那可怎么办,这么多人,怎么动手呢?
“哎,你可别提了。先前出去的人,就在也没有回来过了。”
罗阳脸色骤变,好像不愿意提起这样的事情一样,转身出了房门。我们就姑且把这个能够容人的山洞叫做房间吧,毕竟还是有几分作用的。
这座阻隔在大地之间的墨渊山,完全磨碎了那些想要从这里轻松穿过的人的念想。从刚才的那个洞口进来,大概两百米的跨度,便是出口。只是在那出口外面,是看不清的森林阻隔。没有路,没有方向,只是树木一层一层的围绕包裹着。从洞口望去,是幽深晦暗的远方,甚至还时不时传来野兽的嚎叫。光是看看,就让人害怕,即使是修炼有成的世家少年,出去探路的也没有再回来一个。
在这里的人心里都压着一块石头,不敢更不知道何时能够落地。要想回到那个自己那个世界,就必须要穿过去。只是人们都不知道,那些去探路不归的人,是丢下了他们独自离开了,还是……
没有人愿意提起这件事,但是大家脸上担忧的神色已经出卖了自己的心思。罗凡用手握住房间门前那粗糙的石栏,慢慢在手掌中摩擦起来,呼吸着这带着几分湿气的空气,不由得在想,那些人,为何会消失?
在这山洞里,并没有发现任何血迹,连因为打斗而毁坏的的迹象也没有。那么,到底是什么造就了这一契机又让他蒸发掉了呢?
“依我说,咋们也不能一直在这里呆着,这附近的东西能吃的也不多,干脆再派出去一部分人,去探探路。”
楼下终于有一个忍不住了,一手拍在仅有的一张快要散件的木桌子上,大声朝众人喊道。只是他的声音还没落地,吵闹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像闭声的寒蝉,一言不发。
“昨天晚上我还听见那洞口传来人哭喊的声音,带着野兽的叫声,太恐怖了。”
一个小小的声音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幽幽暗暗的,更是加重了这些年轻后背的寒意。是啊,他们还没有回来,已经出去三天了。一个人都没有消息……
“那怎么办,我们难道要一直等在这里吗?坐着等死吗?有没有胆大的,和我一起出去,我倒要看看那里面有什么怪物?!”
那个少年是赵家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满身子血气方刚,初生牛犊天不怕地不怕,朝人群里面叫嚷着,却是没有一个人搭理。
“我们在等等,这不是才三天吗?大家再等两天,说不定就有消息了。”
从洞口走进来一个人,罗凡远望而去,是刚才那个认得自己的小子。
“我刚出去观察了一下附近的地形,山涧太深,水流又太过湍急,实在不是我们能过得去的。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
他手里提着一个布袋子,把一些看起来不错的果实倒在了灰色的干桌子上,让大家先吃一顿再说。好不容易安抚下人群里的恐惧,那森林的洞口突然发出了“呃呃呃,救命——”的呜咽声,众人的神经又紧张到了一块。
“救,命,救命啊。”
随时都像会随风飘走的声音,沙沙的从嘶哑的喉咙里面挤出来,带着血腥味般,逐渐。逐渐一步,一步,一步地走进每个人最后的心里防线。面露难色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里还没有咽下去的果子掉了下来,只长着一张嘴,空留。
意识到气氛的不大对劲,罗凡从楼上快步走下,直奔那个令人望而生畏的洞口,却也是在不经意之间咽下了一口唾沫。有几个比较胆大的,跟在了罗凡后面,几人一起进入了那个暗黑的森林。
罗凡下意识谨慎地一步一步挪动着步伐,尽量依着树木之间前进,以防能有个遮蔽物。脚下有掉落的树叶,厚厚地堆积着,带着一股令人心颤的发霉的味道。
“救,命。”
罗凡几人听着声音越来越近,加快了行进的步伐,只是到了一处地方,突然没了声音的踪迹。几人背靠着背,盯着这阳光被高大的树木遮盖得黑暗的地方,手心里都有了汗。所有人的气血之力都在暗暗涌动,随时准备着来一场生死之战。
“咋——”
一声尖锐的鸟鸣突现天空,抬头望去,是高的看不见顶的的大树,错落交叉的枝叶,时不时还掉落着苍黄的树叶,让人一阵晕眩无力。
“不要看天,随时注意脚下身边人的动静。”
罗凡双手一前一后,脚下不断转移,对着旁边的人冷静地说道。
身后的树木几乎有年轻小伙子腰五六个那么粗,都沾着绿衣,那些霉草趴在树皮上,上面的小虫子暗暗活动着,随时准备猎取食物。
罗凡一眼看见自己身后那个少年即将靠上古树的身子,急忙一掌打了过去,身后一股炙烤味散发。
“大家不要靠近那些树,也要注意那些虫子!”
肩膀上搭上一只黝黑的手,“多谢!”
罗凡还未回答,就听到那堆落的枯叶之下,传来细细索索的声音,精神一下子紧绷起来。
“窜——”
从前方不远的地方突然冒出一只血泠泠的胳膊,手指尖爬满了黑色的小虫子。
第88章 墨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