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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你很轻
  或者我这次的倔强触怒了张阳,他走过来把我横抱起来,走向校医室。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
  “放我下来了,我会不好意思的。”我挣扎着。
  张阳突然怜惜的说:“你很轻。”
  我突然觉得好委屈,我不用回头也可以想象张阳说话的表情,眉头微皱,眼睛里写满心疼,我很想回头在他的表情里寻找真实感,又不敢回头,怕一切只是我自作多情。
  “我这是苗条,一般人还求不到呢。”我看到校医室的拐角,如果可以,多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
  当张阳送我会教室时,迎接他的是一浪高过一浪的起哄声。因为赌注即将实现。
  当林把这个消息告诉张阳时,他高声欢呼,迸发万丈光芒,照亮了我,但是我的光芒那么微弱,被安小影的光芒所遮蔽。我一个人倚在墙上,我的手紧紧的握住,似乎要嵌入肉里,包扎着白色纱布的中指慢慢渗出红色,妖艳凄美。安小影银铃般的笑声刺痛我的耳膜,娇羞的容颜刺痛我的视网膜。
  我不是一个圣人,真的不是,当张阳真的和别人在一起,我最深的心里,还是好痛好痛。
  我闭上眼睛,试图眼不见心为净。
  “把手给我,我带你出去。”林向我伸出手,我没由来的哭了。林的手很温暖,让人很安心,我闭上眼睛,让他牵着逃离人群,逃离你。
  所有的声音渐渐远去。
  我把自己圈起来,试图给自己一些温暖。
  “人家说,难过的时候就想一些开心的事。”林说。
  真是一个天真的男生,别人说就相信。
  开心的事?!好像所有开心的事都是在遇见张阳之后。
  初遇张阳,那年,我们十二岁。那时,我是私生女的事在小镇上传的沸沸扬扬的,我是那么的狼狈,所有的人都看不起我,我为了保护自己,学会了倔强和清高。那次,是学校组织的郊游,我很高兴,穿上了引以为豪的白纺纱裙。我记得。当我出现在大家眼前,惊艳一片,还有几个一直看我不爽的太妹眼中的妒忌。
  我一个人被反锁在鬼屋时,我感觉到背后一阵阵凉意,死亡的恐惧感不断卷席。说不怕是假,可是我倔强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我知道她们在外面一定很想听到我恐惧的声音,我拼死维护的尊严不允许我叫。
  这个时候,黑暗中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步步靠近,我咬紧下唇,以免自己喊出来,舌头品尝到了一丝丝甘甜的血腥味,我握紧手中的弹簧刀,视死如归。
  灯光昏暗的照在我苍白的脸上,脚步声在我面前停下,逆光而立,一瞬间,我既以为我看见了天使。
  那个脚步声的主人是张阳。
  张阳似乎被吓到,也对,我当时的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纤长的头发披散在脸上,带着血丝的嘴唇,一袭白裙。
  张阳那时候就拥有成人所不能及的冷静和思维,他很快镇定下来,并且开始研究面无表情的我,然后像王子邀请公主一般,向我伸出手说:“朋友,别害怕,把手给我,我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一个受尽伤害的小女孩,已经失去相信别人的能力,所以,原谅我没有像灰姑娘一样回应王子伸出的手,我别过头。
  张阳把我从地上拽起,径直拉我向前走,可我丝毫不肯移动半分。他回头仔细地看着我,我倔强地回应他的目光。
  张阳突然轻笑,把我拦腰抱起,我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我渐渐放弃了挣扎,安静地依偎着他,他的胸膛很结实,很温暖,让人安心。我们的心跳渐渐合成同一种频率。
  阳光从大门隐隐投射进来,张阳踹开门,强烈温暖的阳光射进我的眸子,我赶紧回头窝进他的胸膛。
  张阳抬起头迎接阳光,他就像是阳光下成长的向日葵,而我却是自小在黑暗中成长的孩子。但是,张阳从那一刻起,照亮了我未来的人生。
  张阳就像王者一样站在他的哥们中间。
  “以后,她加入我们。”张阳在那个时候就是这么霸道,或者说是具有王者气势。据说,没有人敢拒绝张阳。
  “不。”我偏偏就拒绝了,我无法相信任何在阳光下生存的事物,例如,友谊,开朗,天真,善良。
  “我就要你加入。”张阳就这么倔强,他当时好像为了这件事缠了我一个月。我最终还是加入了。他对外宣称我是他妹妹,所有人都畏我三分,仿佛张阳在黑暗中潜伏的巨大力量。
  那时候起,再也不会有人欺负我了。
  张阳说,我身上带着一份超乎年龄的淡然,处惊而不变。但是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女孩。
  一直一直,一切一切,都很快乐,但是,我们都会长大。
  就像今天,我所有的快乐都是张阳给的,悲伤,他给的好像也很多。
  林轻轻地拍着我的背,把我拥在怀中,林懂得我的悲哀,因为他也是这么悲哀,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推开他了,我真的累了。
  “星星。”林温柔地叫我。
  “不要说。”我知道林想说什么,我不希望他说。
  “为什么,我只是想要一个机会,我不在乎你是否会回应,我只希望可以守护你,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会怪你,那是我自找的。”
  “林,我不配。”
  “配不配是我说了算。”
  我看着林,他真是单纯美好,我怎么忍心把他拉进黑暗中呢,可我知道阻止比了他,喜欢一个人就这么疯狂。
  “我要回家了。”我头也不回的道。其实,对于我这种生长在黑暗中的孩子,爱对于我来说,是奢侈的,无论是张阳的,还是林的。
  “我送你。”
  远远的,我就看见家门前的点点火光,我知道是张阳,我加快步子到他身边。张阳听见脚步声,焦急欣喜的抬头,紧紧地把我拥入怀中,下巴磨蹭着我的发:“小星,我几乎去报人口失踪案了。”他的声音透露着深深的担心。
  张阳拥着我,这个很平常的拥抱让我很伤感,因为它已经被安小影贴上标签了,我那么贪恋张阳的怀抱,只是,他越关心我,我就越痛苦。我艰难地推开他。
  张阳诧异地看着我,随后看见了一直被无视的林,脸色一下子冷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
  眼前的尴尬让我想逃,我揉揉眼睛,假装疲倦地嘟囔:“我倦了,晚安。”
  着头仓促上楼。拉开窗帘,看见张阳好看的背影渐渐隐没在黑夜中,我既觉得他的背影和黑夜是这么融合,他就像生长在黑暗中的孩子。
  我默默流泪到天明,在早上时,我还是灿烂的对张阳扬起笑脸,成为那个开朗乐观的女孩,我迅速跨上他的机车,我们依旧有说有笑,就像没有昨晚难堪的场景,我们都在回避彼此的心意,因为我们总是在害怕真正的幸福。
  “小星,几天后就是小影的生日了,来捧场。”
  “好啊,嫂子的场能不捧吗?”
  “好,坐稳了,我要加速了。”
  风一下子变的凛冽,刮痛我的眼睛,我把头窝进张阳的后背,很快,我们就不可以这样了,因为小影不会允许的。
  当我们一起跨进教室,小影就向张阳发脾气,她撒娇的样子真好看,高噘的樱桃小嘴,眼神之间流转着些许抚媚。
  张阳尴尬地哄着小影,我勾起调皮地微笑,微微调侃道:“嫂子,吃醋了。”
  一句话,极具扇动力。起哄声一潮接一潮。
  待起哄声稍稍平静,我只好无奈地耸耸肩:“哎呀呀,看来我只好跟心爱的机车说拜拜。”
  这句话,变相承诺我不会上张阳的车。
  风波平息后,张阳问:“你怎么办?”
  “看着办,你当我真找不到护花使者。”我扬起头对张阳笑,示意他不必担心。
  阳光钻进我的眸,刺痛我的眼睛,阳光果然不是我所能承接的。
  安家别墅,灯火辉煌。我整理一下身上的白蕾丝裙,嘴角上扬30度,远远地看见张阳和安小影的身影,他们那么登对。林牵起我的手,我感激的看向他,他在默默给我面对的勇气。多日以来,我习惯林无微不至的关心。
  “嫂子,生日快乐,今天真漂亮。”
  安小影的目光逗留在我和林牵着的手上,媚笑说:“哟!手牵手。”
  气压瞬间降底,张阳黑着脸,紧紧地盯着我,如鹰的目光仿佛看进我心里,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酸味。
  我松开林的手:“哪里,嫂子误会了。哇,好多好吃的,我先入席啰。”我快步逃开。
  悠扬的音乐响起,张阳和安小影随着节奏翩翩起舞,画面唯美,就像高贵的王子和美丽的公主。
  整个舞会,我一直期盼着快快结束。终于,安小影的父亲安伟上台给舞会一个结束。
  当这个有钱有势的男人,当他穿着灰蓝色米兰西装,当他自信而从容地接过麦克风。我的眼睛瞬间增大,所有感觉涌上心头,头脑搅成一锅粥,我感觉自己就像一条缺氧的鱼。
  真相既是如此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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