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古梁重伤未愈,与苏启航一道追赶。那人武功着实不凡,一纵一跃,速度竟不慢于这两位教主。
“阁下内力精纯,想必并非朝廷中人,现身于总督府,又引我们二人前来,不知有何贵干?”金古梁边追边问。
那人不答,径自狂奔。
前方越来越偏僻。
金古梁与苏启航艺高胆大,倒也不惧,发足直追。
眼看越追越近,金古梁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真气一泄,身子直向下沉。
“大哥。”苏启航尖叫,以为金古梁身中暗箭。其时,他已跑在金古梁的前头,来不及护救。
原来,金古梁被穆萧打伤,这些天不仅没有运功自疗,而且借酒消愁,加上心情极度郁闷,内伤非但不见好转,反而越发严重,此刻发劲儿猛追,心口气血不畅。
苏启航转身,循声而下,本想抓住金古梁,可夜晚光线太弱,判断失误。金古梁跌落,苏启航飘然而下,二人同时降至山谷。
“大哥小心。”山谷漆黑,目不能视,苏启航以耳代目,奔至金古梁的身边,惊道:“我们是否上当了?这里若有埋伏,我们必死无疑。”
金古梁“嘘”了一声,苏启航会意,屏息敛神。山头传来一名男子的重低音:“金古梁,今日看你往哪儿跑?嘿嘿。”
金古梁侧耳倾听,发现并无其他来兵,山头只有一人,心中稍安,答道:“阁下既识得在下,何不报上名来,将我们引入这等荒废之地?”
那人冷笑道:“哦?原来你身受重伤。外界盛传你武功盖世,难怪连我这个老朽都追赶不上。”
“欺负我大哥受伤,算甚英雄好汉,有本事与我公平较量一场。”不料苏启航飞跃而上,天不怕地不怕,不及那人答话,已先行出手攻击。
金古梁趁得此隙,稍作调息,喝道:“三弟住手。”
苏启航与那人在空中打得正酣,对金古梁的话不闻不理。那人丝毫不敢大意,实未料到眼前这个三尺童儿武功竟出神入化。
金古梁无奈,只好再调息片刻,飞去截住二人。
那人罢手不斗,笑道:“哈哈,江山代有才人出,看来老夫真的不中用咯。”
苏启航得意笑道:“武功能够胜过我的人,世上寥寥无几,输给我不足为奇。”
那人不愠不怒,说道:“哦?果真如此?看你身影,酷似孩童;而你武功招式有板有眼,并非孩童所能为。”
苏启航笑道:“算你有几分见识,听你口气,并无恶意,且又认识我大哥,难道是友非敌?”
“不是敌人,也算不上朋友,只是受人之托,在此等候金古梁。”
金古梁诧异,问道:“所为何事?”
那人答道:“总督大人让我捎给你几句话:‘流放漠北苦寒之地,不能为七月剑派伸冤,望乞见谅。’”
金古梁道:“赵大人知我必回总督府?”
那人笑道:“不仅如此,还知道你此番前往武当山,必定徒劳无功,救不出几位掌门。”
金古梁奇道:“那赵大人为何吩咐我们前去?”
那人一声长叹,说道:“其实,那时朝廷已经下旨流放赵总督,赵总督害怕你们生事,所以将你们支开。你也知道,赵总督对朝廷忠心耿耿,不愿因此而毁坏他的名节。”
金古梁摇头直叹:“赵大人只是不想我们与朝廷为敌,又岂是顾及他自己的名声?若是如此,他便不会加入飞天教,担着身败名裂的风险。”
那人爽朗笑道:“想不到天底下尚有知心人,哈哈哈!赵总督为七月剑派身陷囹圄,倒也算得‘士为知己’。不过,我奉劝你一句,赵总督失势,恐怕七月剑派难以自保,前途未卜。”
金古梁喟叹道:“我何尝不知?如今像赵大人那样为民做主、为正义而战的官员并不多见。”
“最后,我还得交代你一声,这也是赵总督的叮嘱,千万不可前往漠北救他。”言罢,那人飞跃而去。
金古梁追问:“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那人早已远遁,空中传来:“老夫本想与你过上几招,不料你身受重伤,此愿未了,日后必有重见之日。只是老夫想问,世间能将你打成这样的人何在?”
金古梁哈哈一笑,答道:“武功之胜败只是一时,千古之胜败并不在‘武’,而在‘情’。”
那人不留名姓,笑傲消失。
苏启航问道:“听他口音,年纪得有五十开外,功力不弱,大哥不认识此人,为何他认识你呢?”
金古梁冥思苦想,也想不出此人是谁,拉着苏启航,急道:“走,我们速速赶往蕲州。”
苏启航道:“大哥是担心飞天教会偷袭七月剑派?”
金古梁道:“赵大人失势,不仅飞天教觊觎七月剑派,而且朝廷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七月剑派日后必定多灾多难。”
苏启航见金古梁主动邀请他跟随,乐呵呵地答道:“怕什么?大不了大哥带领飞天教去钓鱼岛,那里是我幽灵教的地盘,朝廷鞭长莫及,若飞天教敢来挑衅,我让他们葬身鱼腹。”
“钓鱼岛的确是个避祸的好地方,但七月剑派是我师傅一手所创,师傅为此不曾娶妻生子,大半生的心血尽洒于此,岂能在我手中不保?”
苏启航不以为意道:“其实,在蕲州、在钓鱼岛,都叫七月剑派,又何必拘泥于一个地点呢?”
金古梁摇头道:“蕲州,那是师傅的故乡,叶落归根,你不会明白此情。十年前,师傅宁可冒着生命的危险,都不曾离去。七月剑派创于蕲州,若上天不明,灭也得在蕲州。”
金古梁行动不便,与苏启航通宵达旦,才至蕲州境内。可这里悄无声息,大街小巷都关门闭户,并不见有一个人影。
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苏启航乐滋滋的东张西望。
突然,闪出两名士兵,一手提矛,一手提盾,呵斥道:“彼何人斯?此乃禁地,胆敢擅闯?小心你们的狗命。”
金古梁一怔:“禁地?”心头不免罩着一股莫大的阴影。
苏启航气愤,疾驰而去,窜至两名士兵背后,将他们高举在手,猛地一掷,扔了出去,喝道:“我生平最讨厌官兵,你们竟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惭?”
第二百四一章、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