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承欢私语金古梁,不想过早暴露身份,决定暂不参与此事。
金古梁依他之言,独自一人挟持沐少波至紫霄宫。飞天教的教徒见教主被扣,张皇失措,沐天洪与几位首领得悉,匆忙毕至,一看是金古梁,惊诧万分。
只见沐少波满脸不甘,一副颓然的模样。堂堂的飞天教教主被人扣押,那心情可想而知。倒是沐天洪,十分清楚金古梁身手了得,并不感到奇怪,只是责道:“既然来到武当山,何必独自先行离开?”
沐少波哭丧着脸,说道:“爹,武当山的道士们逃走,江湖必定鼎沸,少林、武当素来便是万众瞩目之地,飞天教若继续潜居于此,不会有太平之日。”
沐天洪脸色一沉,斥道:“没用的东西,武功不如人家,无可厚非,可你若无骨气,如何胜任教主一职?被人打败挟持,便拱手让地?男儿大不了一死,绝不低头丧气。”
金古梁哂笑道:“沐老教主,人生短暂几十年,何必兴风作浪,搅得人心不安?自古武当皆道士,你窃踞二十几年,是该走的时候了。”
沐天洪壮志满怀,哈哈大笑:“正所谓东隅已逝,桑榆非晚,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金古梁夷然不屑,嗤道:“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你贪图虚荣,草菅人命,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漠然不顾,心志早已污黑,何来白首之心、青云之志?”
沐天洪向天狂笑,不以为然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英雄谋世,牺牲几条人命算什么?大义灭亲也不过等闲之事。”
金古梁以目代口,看了沐少波一眼,继而望着沐天洪,微笑不语,意思很明显。沐天洪心领神会,正色言道:“能够以身殉教是他的光荣。”
沐少波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酸楚。其实,他担任飞天教的教主已有十年之多,虽然一时疏忽,被沐承欢和金古梁擒住,可他打心里毫无畏惧,刚才那可怜的样子纯然伪装。
沐少波工于心计,写信给沐天洪,让他率众退出武当山,本想试探自己的命令是否行之有效;而沐天洪非但不遵从,反而当着众人的面将信函撕毁,只能说明飞天教当家作主的依然是沐天洪。
而沐少波答应金古梁挟已以令飞天教,是想试探自己的“命”在沐天洪的眼中到底如何,没想到沐天洪为了既得利益,竟不顾惜儿子的性命。此时此刻,沐少波不禁想起了金古梁说过的那句话,所以,突然感觉一阵心酸:“难道我果真不是他的亲生孩子?”
紫霄殿下方的紫霄福地上尽皆黄袍假道士,沐天洪、孙不逊、尔不凡、普光、遥赐等人,无不虎视眈眈。金古梁心中亦是一怔,想着若沐天洪不顾惜沐少波的命,那今日不是自投罗网?
沐天洪叱道:“金古梁,若想活命,速速放了我的孩儿。如若不然,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说罢,振臂一呼,紫霄福地上的假道士蠢蠢欲动,紫霄宫宫门关闭,“箭薮”再次冲着金古梁升起,几大首领将金古梁团团围住。
金古梁临危不惧,扣紧沐少波,将他身躯置于自己身前,笑道:“哈哈,沐老教主,沐少波是我的护身符,若我将他放了,才死无葬身之地呢。”
沐天洪喝道:“今日谁也保不住你,放箭。”
“我靠,连自己儿子的性命都不要?”金古梁眼疾手快,鼓动幽灵真气,将沐少波高举在手,来回旋转起来,击落如雨般的矢箭,奔逸绝尘,向紫霄福地上的人群中钻去,犹似游龙,莫不可挡。
箭如飞蝗,金古梁却宁愿背着个人逃命,其实,他心中有另一番打算。看来沐天洪并不在意沐少波的生死,再次证实了沐星辰所言非虚。既是这样,沐天洪欺骗了沐少波近三十年,一旦得知实情,依常人之心,定会嫉恨沐天洪。所以,金古梁才会冒着生命危险,与沐少波一道逃命。
“箭薮”无情不认人,可飞天教的教徒对沐少波毕竟深有忌讳,不敢肆意放箭,看见金古梁救主,手脚不由自主放慢,金古梁才不中一箭,侥幸逃脱。
沐天洪可不一样,愤恨不已,只身一人狂追不舍,想着金古梁知道他的秘密,若一五一十告之沐少波,加上煽风点火,飞天教或许会分崩离析。在他眼中,金古梁逃脱可以,沐少波死去也可以,但绝不能让两人活着在一起。
“追,追,快追。”沐天洪一边放足狂奔,一边大声下令,可他身后的教徒越跟越少,一来功力有别,二来心思南辕北辙,眼看着金古梁鸿飞冥冥。
孙不逊追上,谏道:“金古梁暂时并未取教主性命之意,沐老教主下令射杀自己的孙子,现在又不顾自己儿子的性命,难免招人闲言闲语,不如放过他们。”
沐天洪怒发冲冠,喝问:“你们都是这么想的?所以慢慢腾腾,故意放他们走?”孙不逊不语默认。
“啪。”沐天洪咬牙切齿,扇了孙不逊一个耳光,怒道:“你们知道什么?自以为是,竟然不听我号令?飞天教若是有变,我唯你们是问。”孙不逊战战兢兢,咂嘴弄唇。
普光、遥赐亦追了上来,均强谏不可死逼金古梁,否则教主会有生命危险。
众情难却,沐天洪虽怒不可遏,一脸杀气腾腾,可有苦说不出,无可奈何,嘘声叹气,只好率众回山。
孙不逊暗中吩咐人手跟踪,不要让金古梁逃离飞天教的视线,同时派人通知襄阳知府张济安大人,重兵防守各大关口,另外,叮嘱再三,务必确保教主的生命安全。
普光、遥赐、马俗淳、曲峥嵘四人本在向阳山庄,被王朝阳、王丹凤飞鸽传书召来助战,此刻见沐天洪动怒,不敢停留武当山,借着寻找教主和金古梁,先行下山。
沐天洪心神不宁,如坐针毡,一种不祥之兆萦绕在他的心头……
第二百三四章、一来一去索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