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古梁叹道:“若你不愿告诉我就算了,哎,经历过这些事儿之后,我发现世上许多事情不一定非要弄得明明白白。就像我一直追寻飞天教的巢穴,竭力帮助师傅洗脱冤情,可最后呢?害得那么多人无辜死去,彪虎双绝、小卓玲、我父母、大师兄、师傅……”
沐承欢摇头摆手,抢道:“不对,人活于世,就得明明白白、坦坦荡荡。”
金古梁道:“坦荡定要应该,若说‘明白’,我看适可而止较好。所以,你不告诉我幽灵教、神奇木屋和幽灵神功的事儿,我绝不多问。”
沐承欢笑道:“哦,原来你激我。只要你跟我回南澳岛,我一塌刮子全都告诉你。”
金古梁不解,问道:“奇怪,你喜欢星辰,我不在南澳岛不是更遂你愿吗?”
沐承欢说道:“不是跟你说了?你走后娘便不让我进小木屋,所以请你回去,与我一起去,她定不会拒绝。”
金古梁心知沐星辰行事乖僻,答道:“我暂时不能跟你回去。气你也出过了,赶紧解开我的穴道,我们还要去寻找玄通掌门呢。”
“你先老实回答我两个问题,若合我心意,我便放你。”沐承欢诡谲一笑,“第一个问题,你是否有心上人?”
金古梁顿了顿,答道:“不知道。”
沐承欢瞠目结舌:“自己有没有心上人都不知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金古梁不知如何回答,殊不知他所说的“不知道”,是不知道最喜欢哪一个,而不是没有心上人。詹琦琦已经死去,可他心里十分明白,如今喜欢的人应该是任丽燕,可叶丝竹对他死心塌地,而与沐星辰又发生了关系,三个女子似乎谁也不能相负。三千弱水只取一瓢,可真正抉择起来,诚然难矣!
沐承欢又问道:“第二个问题,你心中有没有我娘?”
“有。”金古梁不假思索答道。
“啪。”沐承欢大怒,又甩给金古梁一巴掌,抓起他的衣襟,说道:“我告诉你,你心中绝对不能有我娘亲。”
金古梁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说道:“既然你那么恨我,还让我与你一起回去?”
沐承欢怒形于色,说道:“我让你回南澳岛,是要你亲口告诉我娘亲,你心中已有心上人。”
“我早告诉她了。”
“啊?”沐承欢又是一惊,继而叹道:“那她还对你心心念念?哎,女孩子为何都那么笨呢?放着眼前喜欢她的人不理不睬,却非要喜欢一个海市蜃楼般的人。”
“你青春有几?”金古梁突然问道。
“二十有六。”沐承欢叹息不已,“想当初我认识娘的时候,也是一表人才,可如今变成了一个侏儒小人。”
金古梁一惊非小,问道:“原来你不是天生侏儒?”
沐承欢道:“当然不是。七年前,我正在修炼幽灵神功,沐少波趁我不备,将我打伤,抢走了我体内的幽灵神珠,所以我身子萎缩,才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幽灵神珠?”金古梁第一次听闻。
“那是我教圣物,幽灵神功只有依靠幽灵神珠才能镇住幽灵真气。”
“那你为何不找沐少波抢回来?”金古梁不解地问道。
“幽灵神珠在我娘的体内,我那么爱她,如何去抢?再说,飞天教势如中天,若将此事告诉我教弟子,定会引起两教大战,届时会有许多无辜的人为此送命。搞不好,幽灵教会有灭顶之灾,我便成千古罪人了。”
“那星辰可知道此事?”
“当然不知道,那是我与沐少波之间的秘密,你是天底下第三个知道的人。”
金古梁恍然言道:“所以你宁可失踪好几年也不现身?”
沐承欢道:“沐少波承诺于我,十六年后,当真正的沐承欢长大成人,这样,沐星辰也完成了她姐姐的心愿,自然会将幽灵神珠还给我。”
金古梁依然不解,问道:“这与幽灵神珠有何关系?”
沐承欢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神奇木屋,为何只有我、你、我娘、小承欢四人才能自由出入吗?我与你体内皆有幽灵神功,我娘体内有幽灵神珠,而小承欢尚未出生时便受到幽灵神珠的浸染。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哦,原来如此。”金古梁点了点头,又问道:“星辰没有幽灵神珠难道不能完成她姐姐的心愿,将小承欢抚养成人吗?”
沐承欢哼道:“你说得简单,做一个女人本就不容易,我娘一个女孩子家,愤恨她爹,不愿与他们一起生活。尚且,沐天洪和沐少波清楚自己结下不少怨仇,武林中人若知小承欢的身份,势必前来寻仇,你让我娘一个人如何应付?在那个小屋,谁都靠近不得,安全放心!”
金古梁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做这些完全是为了星辰?”
沐承欢道:“沐少波知道我爱我娘,我也甘愿为她死守这个秘密。反正十六年后,我会重获自由,为了一个自己心爱的人,有何不可?在她身边看着她十六年,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儿!可现在,因为你,我娘不让我亲近,你说,我岂能饶你?”
金古梁颇有感触,因为他曾经也为詹琦琦守候十年,自忖道:“其实,为心爱的人守候十年、十六年、甚至是一辈子,就像普慧和穆清师傅那样,何尝不是人生大幸?”念及此理,金古梁对沐承欢深含钦佩之情,心中亦有惭色,问道:“你可否想过娶你娘为妻?”
沐承欢毫不犹豫答道:“当然没有。我之所以扮作她的儿子,便是希望日日夜夜守护着她,别无它求。世间哪有儿子娶自己的娘亲?”
金古梁道:“那你为何也不允许我喜欢她?”
沐承欢愤道:“不是不允许,而是我娘亲喜欢你后,却不喜欢我在她身边。只要能够让我回到她的身边,我当然希望看到娘亲幸福快乐。”
金古梁欣慰地说道:“那好,待我处理完了三件大事,我便跟你回南澳岛,好好劝你娘亲。”
沐承欢见金古梁答应,高兴得跳了起来,问道:“哪三件大事?”
“第一件,救出几位掌门。”
“那很容易。”
“第二件,铲除飞天教。”
“这个很难,不过也能实现。”
“第三件,找到任丽燕。”
“任丽燕是谁?”
“心上人。”
“哦,那你不说我也帮你,不叫事儿。”
“现在该解开我的穴道吗?”
“不行,你得对天发誓。”
“你不解开穴道,我如何立誓?”
“用嘴,不用手,我信你。”
金古梁深感沐承欢是个痴情人。誓毕,沐承欢突然叫道:“哎呦,不好,万一你一辈子找不到任丽燕,那我不是一辈子不能回到娘亲的身边?”
金古梁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沐承欢一愣,无言以对。
第二百二六章、不知所起儿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