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穆萧寻了金古梁一个多月,毫无所获,路过湖南,便往潇湘无情涧,顺便看望他的爹娘。
穆清与潇湘仙子听闻金古梁突然失踪,七月剑派刚刚重建,又被朝廷查封,深表遗憾。而他们与金古梁、“人之初”兄弟颇有情缘,遂打算与穆萧一道回湖北,看能否凭借他俩的声望,为之周旋周旋。
恰好遇见何攀调戏叶丝竹、攻击向小宇,三人飞来营救。偏偏何攀不识抬举,见色忘形,出言不逊,惹怒了潇湘仙子。而思薇、思蕾、思聪见昔日主人动怒,何攀的言辞又触动她们的心怀,怒上加恨,所以,未请示两位主人,径自出手刺死何攀。
季人、季之、季初本遵循金古梁之命,出门寻找时冠剑,听闻穆清师傅要回七月剑派,便由北向南方向寻觅,琢磨着反正不知道二师兄的下落,去哪个方向打听都一样,想当初找到三师兄不正是如此吗?所以,季人、季之、季初有意迎接穆清。
其时,众人正在湖北与湖南的交界地段洞庭湖附近。
叶丝竹虽然稍有心安,但小滟这个忠心耿耿的丫头死去,令她既惭愧又悔恨:“为何任性而为,非要挑起楚山孤与何攀之间的战斗?”
向小宇见何攀死去,转向抱起小滟的尸体不肯松手,涕泪纵横,恍惚不知所措。
“小宇,我们帮你将坏人杀死了。”季人得意地说道。
“可惜,死了两个好人。”季之叹道。
“恩,得小失大,那个坏人的命不值钱。”季初点了点头,略有所思。
“我们杀了青天教的教主,恐怕会引来一些麻烦。青天教虽遭朝廷镇压,实力不可小嘘,且他们暗中行事,我们还是谨慎为妙。对抗飞天教已是不易,若再树强敌,实无必要。”穆清着眼长远,不似年轻人易怒、举手杀人。
季人笑道:“我看他们的武功也不过如此。”
季之附和道:“对,仙子只需一招,便制服了他们的教主。”
季初帮衬道:“还有,那四人吓得屁滚尿流而逃,我看青天教都是孬种。”
穆萧望着死去的楚山孤和小滟,问道:“爹,娘,你看这两人尸体如何处置?”
潇湘仙子道:“问叶姑娘吧。”
叶丝竹悲戚言道:“小滟侍奉我好几年,我与她情如姊妹,我想将她带回叶府安葬;楚山孤也是为我而死,来到湖北本想找金大哥比武,相烦大家将他带回七月剑派,交给金大哥,也算了却他的一丝心愿。”
叶丝竹虽然任性,可她毕竟是大家闺秀,眼前若非自己反感之人,诗书礼仪还是懂得。大家见她言之有理,便雇来一辆马车,准备将楚山孤和小滟的尸体运回湖北。
至洞庭湖畔,穆清建议走水路,免得招摇。
大家依言。
穆萧立于船头,看到一对鸳鸯嬉戏于湖中,雌雄异色,见船只行来,“哦儿”几声,哗然飞起。
穆萧触景生情,想起了他的师妹任丽燕,不禁感慨万千。当初,任丽燕虽弃他而去,尚且知晓她的行踪,思如刀割之时,还能去偷偷看上一眼,可现在呢?任丽燕芳影无踪……天大地大,如何去寻?
“短发萧骚襟袖冷,稳泛沧浪空阔。尽挹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扣舷独啸,不知今夕何夕!”穆萧喃喃念道,心中暗自惋惜,“今生今世,若能与师妹泛舟同游洞庭青海,那该多好……”无论何时,念起任丽燕,穆萧双眼总习惯噙满泪花。
潇湘仙子深知穆萧心中之思,凑了上来,小声问道:“萧儿,又想起你的师妹了?”
穆萧沉吟片刻后,说道:“孩儿能否问娘亲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潇湘仙子莞尔一笑,说道:“知子莫若母,萧儿还有什么不好避讳的呢!”
穆萧缓缓说道:“当初娘亲为了爹爹隐居潇湘无情涧,提炼‘忘情水’,借此引爹爹现身,由于师妹与金兄,我们一家三口才得相聚,这一切,冥冥之中似有天意。假若爹爹此生誓死不见,娘,你会后悔或是遗憾吗?”
潇湘仙子坚定地说道:“萧儿,任何一件事,想要去做,便不要后悔。心有多远,才能走多远,你明白吗?娘亲只是想说,萧儿对你师妹固然一往情深,难道你真的要为她守候一生、孤独到老吗?”
穆萧一丝苦笑,问道:“我对师妹的情,与娘亲对爹爹的情,有分别吗?既然娘亲终生不悔,为何我不能?”
潇湘仙子叹道:“萧儿,情感的轻重虽然无法比较,但确实有差别,我与你爹爹两情相悦,可你师妹心中另有他人。萧儿喜欢一个人,可她不喜欢你,有什么办法呢?退一步,或许海阔天空。”
穆萧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此情独难绝,又是一声苦笑:“嘿嘿,退一步?海阔天空……娘,可孩儿的心装不下其她女子,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潇湘仙子无言以对。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纵使洞庭湖水日夜不舍,也流不尽穆萧心中的忧愁。
天色向晚,湖面无风静如磨,水天一色,光华洒满,疑是乘舟到日边。
突然,湖中泛起层层波浪,连绵而来。穆清警觉,说道:“大家当心!”
季之兴致勃勃,说道:“贼盗来了?有架打吗?”
季人笑道:“可惜三师兄不在,否则他们来了多少人都不怕。”
穆清侧耳倾听,嘱咐道:“来者甚多,夜间行船,定是冲我们而来。”
话音犹落,只听一人喊道:“船中可是小飞侠穆清和潇湘仙子?”
穆清提气答道:“正是,不知何方高朋?”
那人笑道:“不敢高攀两位飘逸似仙的神人,在下只是一名凡夫俗子,乃青天教教主何攀座下,姓宁,名飞龙,外号‘湖中龙’。据本教四位护法惶恐告知,何教主落于你们之手。若是实情,便请你们交还教主,我们绝不为难。”
“果然是青天教的人,兴师问罪来了。”穆萧握紧拳头。
很快,十几艘小舟破浪而来,直逼穆清等人的船只,将其包围。
“还是被他们跟踪了。”穆清临危不惧,小声说道:“何攀已然死去,他们知情,定有备而来,大家不要惊慌,见机行事。”
季人、季之、季初见有人来犯,一时技痒,不顾穆清的嘱咐。
季人跃跃欲试,喜道:“真的有架打,嘿嘿!”
季初揎拳掳袖,大声喊道:“喂,何攀已经死了。”
季之开怀笑道:“你们教主没有暴尸荒野被野狗吃掉,还是我们的功劳呢,你们是来致谢的吗?”
第一百九二章、青黛镜中羡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