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乌良恭回府,将火烧钓鱼岛之事向寇三淼禀明。
寇氏父子心花怒放,吩咐人手开宴庆祝。
游击将军府内一片欢腾。
寇三淼春风得意,举起象牙杯,环桌问候完毕,朗声说道:“此次围剿幽灵教,力擒六位首领,又将贼窝烧个片甲不留,以后南澳岛风平浪静,我也可以高枕无忧了。来,来,来,大家放胆,尽情吃喝。”
众人推杯问盏,正在兴头之上,突然一名士兵高喊:“总兵大人到。”寇三淼等慌忙出门迎接。
毕晓飞和颜悦色,祝贺说:“恭喜寇大人立此大功。”
寇三淼谦虚笑道:“岂敢在大人面前邀功?若果真有尺寸之功,那也得益于毕大人领导有方。”
毕晓飞问道:“听闻幽灵教的教主已被寇大人生擒?”
寇三淼一听此言,心中嫉恨,暗自骂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们庆功,你却来问罪,故意灭我威风。”念此,脸上一红,唯唯诺诺道:“据探子回报,此人名唤金古梁,幽灵教的人皆视他为教主,但他自己概不承认,是否真为幽灵教的教主尚且不知。”
毕晓飞脸色一沉,不悦道:“既然最大的首领尚未擒得,试问有何功可庆?”
寇三淼当众被冷言责斥,愤懑不已,但身居人下,不得不做小伏低,颔首锁眉言道:“钓鱼岛已被我们烧得一干二净,飞鸟都未能逃出我们的手掌心,只要将几位首领处斩,幽灵教势必分崩离析,所剩残余不足为惧,恐怕百年之内无法兴风作浪。”
毕晓飞又问道:“金古梁何许人也?你可查清?”
寇三淼回道:“他乃朝廷钦犯胡风的徒弟,数日前在七月剑派门前聚众闹事,死伤数百人,朝廷正在通缉他,还连累湖广总督赵应宗引咎停职。”
毕晓飞惊讶无比,急促问道:“你所言可有证据?”
寇三淼答道:“此事千真万确,金古梁乃犯罪之身,即便果真是幽灵教的教主,任凭他武功如何盖世,既是朝廷下令捉拿,他岂能逃脱?还不是螳臂当车!正鉴于此,今日我才敢大开筵席,幽灵教已经穷途末路,值得一庆。”
毕晓飞疑而不解,问道:“既然他是胡风的徒弟,为何来到南澳岛,幽灵教的教徒又为何认他为教主?”
个中情由寇三淼亦不清楚,只好敷衍道:“金古梁应是逃离避祸于此,装疯作傻,以掩人耳目;也或许是借幽灵教之威,扰乱视听。我们大可格杀勿论,管他是什么教主。”
幽灵教几位首领毕竟是寇三淼擒得,毕晓飞不好一味追问,遂说道:“好,既然寇大人胸有成竹,一切妥善安排便是。”
寇三淼见毕晓飞口风终于软了下来,说道:“大人请放心,明日处决几位首领,大人请亲临监斩。”
“嗯。”毕晓飞应诺一声,起身就要离去。
“大人既然来了,何不与诸位将士共饮一杯?”寇三淼诚挚相邀。
毕晓飞摇头道:“不用,既然金古梁身在南澳岛,我就有责任上奏,否则朝廷给我们扣个‘知情不报’的罪名,岂不是无辜受冤?”
寇三淼拱手赞道:“还是大人心思缜密。”
毕晓飞不经意间又提了一句:“明日问斩,以防余党前来闹事,小心戒备。”
寇三淼言笑晏晏,信誓旦旦道:“大人请放心,幽灵教几位首领皆身中剧毒,行动不便,即使有人前来营救,无异于自投网罗。”
“一切谨慎为妙。”毕晓飞走后,寇三淼与将士们尽欢而散。
翌日,由寇三淼主持,毕晓飞监斩,将幽灵教六位首领张保、温玉、方治、赵启、周正峰、高诚亮锁于铁架之上,南澳岛居民皆来围观。
铁架置于一座高台上,那高台乃寇三淼临时搭建,高达数十米,底下有几百名威武赫赫的士兵把守。寇三淼悉索敝赋,暗中调集弓箭手,散藏于高台四周,吩咐道:“只要幽灵教的人现身来救,先射六位首领,有功无过。”
近午时,寇三淼恭请毕晓飞当众正辞,禁民为非。
毕晓飞铿锵言道:“幽灵教盘踞海上百年之久,打家劫舍,为非作歹,霍乱人间,犹如蠹虫。处之而后快,不仅是你们的愿望,更是朝廷义不容辞的责任。”
将士们首先欢呼,贫民百姓只为看热闹,跟着起哄。
毕晓飞接着说道:“寇大人尽心尽力为朝廷分忧,终于擒得幽灵教六位首领,今日面市处斩,大家以此为戒,切莫做伤天害理之事,只有人人奉公守法,南澳岛才五风十雨,永得安宁。”
毕晓飞言罢,寇三淼接过话题,说道:“这些都是双手沾满鲜血的大奸巨慝,死不足惜……”
一语未竟,只听温玉大声笑道:“哈哈哈……”
笑声打断了寇三淼的言辞。寇三淼怒道:“将死之人,何以狂笑?”
温玉又笑道:“我们杀人见血,而你杀人不见血,还要在此妖言惑众,沐猴而冠,可笑,难道不可笑吗?哈哈……”
张保亦笑道:“有人为了博取功名,竟利用自己女儿出卖色相,引诱我教教主,才将我们擒来。大家难道没有听闻游击将军府的女儿将要嫁给一位大英雄吗?你们可知道那位大英雄是谁?”
“是啊,寇大小姐听说马上要嫁人了。”
“那位大英雄难道是幽灵教的教主?”
“谁见过那位大英雄呢?”
“据说叫作游侠,武功盖世。”
“……”
岛民七嘴八舌,各种猜疑、推断的声音纷至沓来,嘈杂不休。
寇三淼停瞋息怒,突然大笑,不疾不徐说道:“南澳岛上众人皆知,我寇三淼与幽灵教势不两立,恨不得将你们教主千刀万剐,怎么会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位恶徒呢?任凭你们如何造谣,正所谓齐大非偶,井浅河深,谁人能信你们的诬陷之词?”
温玉又笑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贤者皆知,哈哈哈……”
寇三淼振臂一呼,抛下令符,大声言道:“午时已到,斩。”
高台上六位刀斧手,齐刷刷地举起大刀,明亮的刀锋,折射出数道光芒,晃人眼目。
突然听到一位女子说道:“咦,你这个大骗子,不是声称一日斩杀一名匪徒吗?为何今日悉数处斩,难道问心有愧、夜不能寐?我还等着看热闹呢。”
寇三淼一怔,忖道:“此乃我与齐儿暗中私语,岂会有人得知?”
第一百六九章、痴妇再现问斩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