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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参商之恋情何堪 (1)
  美貌女子问道:“你们是谁?”
  金古梁见她并无恶意,坦诚告之:“詹琦琦的朋友,特来拜祭。”
  姑娘疑问:“此话当真?”
  任丽燕答道:“这位乞丐不问来由,我们实无冒犯之意。”
  姑娘咯咯一笑,道:“甚么乞丐?他是我哥哥叶寒川,我叫叶丝竹,詹琦琦是我嫂嫂。”
  金古梁和任丽燕惊讶无比,齐声问道:“他是叶寒川?”
  叶丝竹莞尔一笑,天真言道:“对啊!我哥是世上最有钱的乞丐,拿着金葫芦喝酒,谁个能比?”边说边放下饭菜,却也不进空地,驻足于外。
  叶寒川将酒倒入金葫芦,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随后端起饭菜,用手抓吃,风卷残云般咽进肚子,吃完扔下碗,用敝袖一抹嘴,见金古梁没有靠近之意,便独自躺下休憩。
  金古梁打量着叶寒川,疑而不解,问道:“如何变成这样?”
  叶丝竹道:“你们是我嫂嫂的朋友?可据我所知,嫂嫂生前几乎没有朋友。”
  金古梁缄口不言。
  叶丝竹灵机一动,好像突然想到了甚么,探问:“莫非你便是嫂嫂整日念念不忘的张公子?”
  金古梁凄然,点头称是。
  叶丝竹语气突变,不屑一顾,讽道:“那你身边这位姑娘是谁?我看你们蛮有夫妻相。”
  金古梁释道:“叶姑娘莫要误会,在下至今孑然一身。她叫任丽燕,是我的好朋友。”
  “还以为你忘了嫂嫂呢!”叶丝竹端详金古梁片刻,叹道:“因为你,我哥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金古梁莫名其妙。
  叶丝竹缓缓言道:“十年前,我哥迎娶嫂子,甭说有多高兴,不料嫂子整日郁郁不乐。我那时年纪尚小,十三岁而已,不太懂得儿女之情,只知嫂子整日念着‘张大哥’。
  嫂子与我哥虽有夫妻之名,但同房不同床,并无夫妻之实。我哥哥对嫂子百般呵护,有求必应,无所不从。哥哥先前名声不佳,的确喜欢沾花惹草,但自从娶了嫂嫂之后,再没找过其他女人。为此,我经常取笑哥哥。他总嬉皮笑脸地回复说:‘取次花丛绝不顾,只缘心中她一人。’
  这种状态持续了三年,哥哥无论怎样讨好嫂嫂,始终不得芳心。终于有一晚,哥哥忍耐不住,大醉而归,迷迷糊糊中强暴了嫂嫂。当晚,嫂嫂便自尽而亡。哥哥酒劲未醒,待他发觉,失声痛哭,后悔莫及。
  由于我家族显赫,丑事不便外扬,只好宣称嫂嫂忧郁而终。其实是因我哥醉酒误事,准确地说,嫂嫂是为张公子你而殉情。
  之后,我哥大受刺激,变得痴痴呆呆,七年来日日夜夜守候在嫂嫂墓前,不曾离开半步,风雨无阻。喝酒、练剑、睡觉成为他每日反反复复做的事情。我哥三十岁而已,看似却过不惑之年。
  墓前杂草不生,便是因他日夜练剑而致,空地范围从来不许任何人踏入,我天天为他送饭,也不例外。七年前的小松树现在长成了大树,人却变得不堪入目。”叶丝竹言毕,望着叶寒川感慨万千。
  金古梁感触颇多,心如芒刺:琦琦殉情,叶寒川癫疯,自己至今不甚明白为何被困十年……
  痛惜、悔恨、无奈,略带一丝欣慰:毕竟叶寒川不像传说中的浪子,只知采花折柳,他也算得一个痴情、多情人,并非无情。
  有情总比无情好,生活的本质很大程度上本是体验情感。很多时候,虽然有情比无情忍受的痛苦要多,但只有有情人才会明白情感的真谛和力量。感情对于人生而言是多么的重要!
  金古梁正自沉思,不意叶寒川飞跃而起,挥舞利剑,呲呲巨响,并念念有词:“青天有月来几时,醉舞狂剑何须知?明月本在我心中,任她何时来相迎。”
  叶寒川的剑,注入了情感,那才是真正的剑。若无情,剑的威力何来?不多会儿,他又一声长啸,“噗通”跪在詹琦琦的墓前,捶胸痛哭。
  金古梁椎心泣血,黯然道:“叶姑娘,多谢你坦诚相告。”
  叶丝竹稚气问道:“你叫甚么名字?我嫂嫂怎会爱你如此之深?你也像我哥哥那般痴情吗?”
  金古梁泣不成声:“我……我……”
  叶丝竹呵呵一笑,道:“男人怎么也爱哭呢?我哥是,你也是。你等我,嫂嫂有物事交给你,我马上回来。”
  叶丝竹气喘吁吁返回,递给金古梁一个黄色锦盒,与荆红那个一模一样。
  叶丝竹忆道:“里面都是千纸鹤,嫂子平时最喜欢折这些,她说千纸鹤能寄予相思,送给有情人。”
  金古梁颤抖接过,开启锦盒,里头尽是彩色千纸鹤,另附信笺一封:
  “一千零一夜,无夜不相思。我有方寸心,无人堪共说。遣风吹却云,言向天边月。奈何月徘徊,徒然空长叹。自从君去后,万念已萧然。坚守旧时心,无意恋他人。如今身已败,黯然化蝶去。翩翩为君舞,日夜与君依。恨嫁不是君,唯期来生缘:君为叶,叶不落;我为花,花不老;花叶交映,永不分离;一生同心,世世合欢!——詹琦琦绝笔!”
  金古梁全身哆嗦,极力控制泪水,眺望前方,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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