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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人生几回伤往事
  任家乃声名显赫的武林世家,地居汉口沿江大道。这里,流水绕林园,开门见汉江。风景美如画,人杰地也灵。
  自“湖广原创武术研究馆”成立以来,任家大当家便为馆主,全国各地的武术名家每年来此交流切磋,学徒最辉煌时超过三百人。武馆与朝廷关系密切,馆主每年要推荐优秀的学徒去朝廷任职。
  七年前的那个晚上,月华如练,任家大院却充满肃杀之气。
  数十名弟子手持刀枪剑戟,将二人围困在大院中央,正等候馆主发令。
  馆主任冉彪乃任丽燕之父,从后堂步出,神情萧索。任冉彪左右各随一人,左边任冉虎乃其亲弟,两人武功伯仲之间,相貌神情酷似,人称“彪虎双绝”。右边乃任冉彪首徒穆萧,眼神冷峻,身材魁梧,肃静木然。
  大伙儿屏气敛息,任冉彪喝斥:“燕儿,你怎能如此糊涂,做出这种败坏家风之事?”
  原来被围困二人正是任丽燕和她的情人袁柳风。
  袁柳风乃京城人,与任丽燕在原创武术年会上相识,两人一见倾心。袁柳风情真意切,任丽燕以身相许。
  男欢女爱,本属常事。无奈任丽燕相识袁柳风之前,已有婚约,夫君正是穆萧,下月十五便是喜结良缘之日。任冉彪已向江湖各路朋友发出请柬。不料任丽燕芳心另许,意欲逃脱,与袁柳风远走高飞。
  任丽燕紧拉袁柳风之手,苦苦哀求:“爹,女儿不孝!但我真的很爱袁大哥,我也知道他很爱我,让我们走吧。”
  “你与他私奔,让爹我如何善后?辛辛苦苦养育你十八年,你太任性了。”任冉彪语气沉重。
  “噗通”,任丽燕拉着袁柳风齐跪而哭:“娘自小离开我们,爹辛苦将女儿培养成人,但爹,我素视穆大哥为兄长,与他之间只有兄妹之情而无男女之爱,袁大哥给我的才是爱情。爹!你是过来人,难道不理解女儿的心吗?”
  “但你为何当初答应与穆师兄的婚事呢?现在江湖人人皆知,萧儿是我任冉彪的女婿。他六岁随我学武,已整整15年,虽是孤儿,但人品极佳,也愿入赘我任家。我膝下就你一个女儿,你难道不明白爹的心事?”任冉彪语气稍稍平缓,无奈而又痛心地说道。
  “爹,千错万错都是女儿的错!我们的婚事虽由你而定,我并未反对。大师兄确是一位可托付终生的人,但女儿的心已经交给袁大哥,现在让我与大师兄成亲,对谁都不公平。”任丽燕眼泪哗哗直流,衣襟早已湿透。
  “我待萧儿视如己出,你们成亲后,我便辞去馆主一职,由他继任。你这一走,我如何向他交代?如何向江湖朋友交代?自小将你宠坏,你做事岂能不虑后果!你这一走,陷我于不教不义!为了你,为了我,为了诚信,你一定不能不负责任地离开。”任冉彪说得斩钉截铁。
  “爹!追求属于我自己的爱情,难道有错吗?”
  “情爱没那么简单,燕儿!”
  “至少我感觉幸福快乐。”
  “你只知道你的爱情,但考虑过你师兄对你的情义吗?考虑过我们对你的亲情吗?”任冉彪反驳道。
  “我不能与大师兄成亲,我不爱他,那不是我想要的爱情。”
  任丽燕梦寐的爱情是:与一位风度翩翩的白马王子驰骋于大江南北,尽情享受人生、享受生活。她经常一个人躺在床上梦想这一刻,现在来了,袁柳风正是这样一位让她神魂颠倒的王子。
  “爱情果真让你如此固执,甚至要断送我们父女之间的亲情吗?”任冉彪似已忍无可忍。
  “爹!你永远是女儿心中的好爹爹!袁大哥答应定会一生一世待我好,有好吃的给我吃,好玩的带我玩,爹,你难道不希望女儿找到这样一份真挚的爱吗?”任丽燕央求。
  “这些萧儿一样能给你,只会更好。萧儿与我们相处多年,你难道不了解他的性格和为人吗?”
  任冉虎也苦苦相劝:“对啊!燕儿,不要固执,你这一走,你爹和我,以及萧儿都会很伤心。”任冉虎一向寡言少语,为了帮助任冉彪,尚未娶妻。
  “二叔!一直以来,你对燕儿疼爱有加!燕儿发脾气的时候不敢见爹,总找你撒娇出气。求你们原谅我这一次,放我们走吧!我以后不能侍奉爹爹,二叔多陪陪他。”
  “今天你若执意离开,我任冉彪不再认你这个女儿!”任冉彪怒气冲天,脸色涨得通红。
  “爹!今天若不让我们离开,我便死在你的面前,我相信选择袁大哥不会错,你相信我,好吗?”任丽燕坚定不移。
  “你竟用死来威胁爹?”任冉彪全身颤抖,突然一跃,晃到任丽燕身侧,抓住她的衣领,眼若喷火,咬牙切齿道:
  “你以为我不敢下手?”言毕,任冉彪高举右掌。任丽燕紧闭双眼。
  “师傅!不要!”穆萧冲了上去,拦住任冉彪。
  穆萧一直沉默无语,自己的未婚妻——最心爱的人,执意与他人私奔,当着众人的面说不爱他。
  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更加伤心欲绝的事儿!
  但他能说什么呢?
  六岁时,师傅任冉彪将他捡回,视若亲子,把唯一的宝贝女儿嫁给他,把一身武功毫无保留地传给他。他对任家之情岂能用“感激”两字形容得了!
  “萧儿!你莫管,让我教训教训这个不孝之女。”
  穆萧心痛不已,说道:“师傅!让师妹她们走吧!她一直把我当成哥哥,成亲对她、对我都不公平。”
  “感情可以培养!萧儿,我,我任家出这种不孝女儿,我……咳……咳……”任冉彪火气攻心。
  穆萧扶住任冉彪,强忍泪水,道:“师傅不要激动。我知道感情可以培养,但爱情不能勉强。师妹找到真爱,我很高兴。我们应该祝福她。”
  “穆师兄,燕儿对不起你,忘了我吧!我不在爹的身边,麻烦你照顾周详。”任丽燕泣涕如雨。
  “师妹,无需多言。你悟性高,很聪明,我相信你的眼光,祝福你们!我会劝师傅的,放心去吧!你永远是我的好师妹!”穆萧眼泪刷一下子来了,终于没能忍住。
  突然,穆萧夺过一柄长剑,横在袁柳风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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