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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临走的时候,米溪还是对老板说:“老板,我想外带个饭回去给社长,麻烦你了。”
  “小姑娘,我早就准备好了!”
  老板笑得很暧昧地望着米溪,递过来一个袋子。
  “谢谢!”米溪腼腆地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回到出版社,看到社长办公室只剩下宋承灏一个人,在打电话。
  “阿童的事还没有查清楚,我不觉得我要对他们这帮股东交代些什么!”虽然语气很平和,不过从字眼听出了愤怒。
  “在他们眼里我的黑雅时代就那么不堪一击吗!?何况这件事还没有坐实,谁都别打算蒙过我!”
  电话被宋承灏挂掉。
  米溪看着宋承灏生气的样子,表面上看是很正常的,脸色黑沉地如暴风雨前的暗夜,紧皱着的眉头宣泄着他胸膛压抑着的怒气,左手长指没什么节奏地在桌子上慢慢地敲着,眼神很专注地望着一个地方。
  “宋承灏。”米溪很小声地喊着,生怕被骂。
  宋承灏微微抬头望了米溪一眼,“什么事?”
  “我...就是我看你也没有去吃饭,就给你带了个饭,趁热吃吧。“米溪轻轻地把盒饭放在桌子上,后退了两步,好像对方的气场会压倒她一样。
  “你怕什么?”
  宋承灏黑眸深邃沉漠,把这点小动作看在眼里。
  “没有。”
  没有?那张小脸上的五官都绷紧了,还说没有?
  宋承灏半眯眼看了米溪半会儿,没说什么,也没有吃饭,一直坐在那里,好像在等什么。
  米溪见他不说话也不敢追问什么,回到位置上做校对。
  果然,没过一刻钟,宋承灏的手机响了。
  “找到他了吗?在哪里?好,我马上来。”挂掉电话后,宋承灏拿起大衣大步走出办公室。
  可是他还没有吃饭啊,怎么就可以马上来呢?是不是老板的胃都是钢做的啊。
  米溪默默地看着那盒饭,叹了口气。
  不一会儿,杨琳走进来通知米溪,今天要加班。
  之所以加班的原因,米溪听一些员工说,并不是因为工作太多,而是因为和黑雅签约的网络作家阿童的最新力作涉嫌抄袭了一位新晋作家的新作品,两人的新作品中笔风神似,难以让人忽略。
  尽管阿童的资历比那位新晋作家高很多,但是对方是由南信大学出版社一手捧红的实名作家,业界和媒体方面都倾向于是阿童抄袭了对方。大伙蹲在出版社,一方面是工作,另一方面就是为了随时候命。
  据米溪自己了解,南信大学出版社是南信市乃至全国都挺有名的一家出版社,出过的书、签约的作家多不胜数,虽然没有听说过这位新晋作家的名字,但是能被南信大学出版社看上的一定是很了不起的。相比之下,黑雅时代出版社是新兴的个体出版社,虽然听爸爸说它的发展潜力很大,但是如果闹出这类作家抄袭事件,黑雅时代想在业界继续做下去也很难了。
  那位网络作家阿童,之前在一些阅书网就有看过他的书,人气还是挺高的,笔风很好,资历比较高,不像是为了出一本书而去抄袭的人。
  米溪想来想去,还是没有想明白。
  一直到10点下班的时候,都没有看到宋承灏回来,虽然不肯定他还回不回来,但是怕他回来的时候饭凉了,米溪就把饭拿到茶水间热了一下,放回原位。
  宋承灏回出版社的时候快11点,早就没人了,听到肚子叫了好多遍,到现在才感觉到饿。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坐下,刚想打开电脑,发现米溪留下的盒饭,居然还温热。
  从七点多带回来的饭没可能在大冬天保持温度那么久,那是...她特地加热了?
  宋承灏嘴角不由得上扬,眼神柔和了不少。
  第二天醒来,米溪在早间新闻、手机新闻网还有南信市的报纸都看到了关于阿童和南信大学出版社新晋作家之间的涉嫌抄袭的新闻,可谓铺天盖地得来,因为对方是著名的出版社,业界媒体都倒戈到那边,对阿童更是评价甚差,有得甚至对黑雅时代一顿骂。心里还在想阿童涉嫌抄袭的事,不知道宋承灏他处理得怎么样,吃完早餐就往出版社赶去。
  刚到办公室门口看到杨琳在翻桌子的文件。
  “杨琳,社长呢?回来了吗?”
  杨琳头都没来得及抬一下,“社长和几个股东在开会。”
  说完就拿着文件匆匆忙忙跑进会议室了。
  米溪一边疑惑,一边走进社长办公室。一大早就开股东大会,难道是阿童的事情有什么进展了吗?还是有什么变故呢?
  一路想东西的米溪没有发现办公室里有人,盯着她看。
  坐下来正要打开电脑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一个看上去像个高中生似的男生坐在宋承灏的位置上,手里转着钢笔,悠悠地看着她。
  “你...”米溪不知道要说什么,正确点来说,是看到了一个不是老板的人坐在老板的位置上,不知道应该有什么反应。
  “hi!我是阿童。你是灏哥女朋友啊?”男生一脸幼稚的阳光,白白的肤色看上去很是清秀。
  “当然不是!我是他员工!”米溪连连否认,“你是阿童!?”米溪走过去用手撑着桌子仔细看着他。
  这个男生看上去顶多也就个十八九岁的高中生,怎么会是资历将近有10年的阿童呢?
  “哪有员工在老板办公室工作的!这样的话骗你自己都不行啊!而且你们俩那么般配,明眼人都看得见好不好!何况我是阿童!”男生轻佻地望着米溪。
  宋承灏让她在这里工作是因为出版社没有别的空位置啦!什么般配啊!?这个男生还真牙尖嘴利!能在这里毫无忌讳地坐老板的位置,而且还没人管,还说这样的话,应该只有很亲密的人才可以的,那...宋承灏估计也没有她哥大,就二十三、四岁,这个男生总不会是他儿子吧,而且还叫社长灏哥,那应该是他弟弟?
  “你是社长的弟弟吧?阿童是作家,不能随便冒认的,还有,我和社长他真不是情侣!”米溪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好了别否认,我懂的,女人都害羞嘛,哈哈!”男生居然学着大人那样的语气。
  “。。”居然无言以对。
  米溪正想着怎么跟这个男生继续说大道理,门突然被打开了,宋承灏健步走进来。
  “阿童,这是我的位置。”宋承灏走到男生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气场甚大,说完又面无表情的看着米溪,“有事找我吗?”
  他真是阿童啊!天啊!“他?他是阿童?”不会吧?
  “对。“宋承灏平淡的说,好像完全意料到米溪的惊讶。
  “可是,他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怎么可能是那个有九年写作资历的阿童啊,会不会搞错了?”
  难道他几岁就开始写作,神童吗?
  宋承灏听完之后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看着阿童那张笑嘻嘻地脸,不知想到什么,薄唇勾起,变成一个不明所以的笑容。
  “他,今年二十四岁,倒是你,看上去是十八九岁的样子。”
  “。。”
  什么意思!?一次鄙视我的智商还有身高,顺便嫉妒我的不老传说!?
  “灏哥!你怎么对女朋友那么凶啊,一定没有看我的书!要不要我送几本给你啊!”阿童依然笑嘻嘻地坐在宋承灏的位置上,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你觉得我宋承灏交个女朋友还要看你的书?“宋承灏轻而易举的把阿童从椅子上提起来拉到自己面前,“最好赶紧搞定你的事,不然哪天我想看的时候你已经没有机会出书了。”
  米溪呆站在那里,脑子还是停在宋承灏刚刚那句话上,他完全没有否认阿童说我是他女朋友的说法,当然也没有承认,但是也不排除默认...
  宋承灏坐下来,发现米溪还傻傻地站在那里,迷惘的望着自己。
  “还有事?”
  “啊?没有,没有。”米溪回过神来,赶紧回到位置干活。
  她居然分析宋承灏的反应,什么承认默认的!这脑袋整天都想什么了!?
  可是米溪这一整天耳朵都没有消停过,
  “米溪,你怎么泡到灏哥的?”
  “米溪,你们约会都到哪里啊?”
  “米溪,我下本书能不能写你和灏哥啊?”
  一天下来这类问题从来没停过,由于宋承灏一直不是打电话就是去开会,所以阿童根本没人管,再加上他是签约作家,米溪也不敢说什么,只能不作声或者敷衍过去。
  可是最后米溪还是受不了了,“阿童,你口渴吗,我去给你倒杯水!“然后抱住电脑冲出了办公室,坐在杨琳的位置上工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承灏回来了,看到她坐在杨琳的位置上,不知是事情搞定了还是心情突然特别好,他居然一俯身,把那张欠揍的脸凑到米溪面前,勾起一个暧昧的笑容。
  “我不在你就没法在里面呆下去了吗?”
  米溪听了这带点暧昧的话,差点没晕过去,这心里还不大声吼:还不是你留下的阿童惹的祸!吵到她都没法工作了,还好意思开玩笑!
  “阿童他,有点活跃。”
  米溪当然没有吼出来那话,她压根儿就没有那个胆。
  “捣蛋鬼!你进来吧。”
  宋承灏听了也没有生气,反而幽幽地带着米溪走进办公室。
  果然,捣蛋鬼阿童没有消停,现在在搞宋承灏那张艺术桌上的画。
  “宋毅浩!你最好给我本分点!”一阵怒吼,米溪都吓了一跳。
  刚刚进来还不是很正常的吗?吓死她了!
  等等!宋承灏刚刚叫阿童“宋毅浩”,那阿童不真的是宋承灏的弟弟吧!?
  “灏哥,这张是不是我下本书的封面啊,我好喜欢!”阿童拿着那张画甩来甩去,完全没有理会正在爆发的宋承灏,嘟着嘴看着米溪,“米嫂子,你骗人,你说给我倒水的,那么久都不回来。”
  “。。”
  为什么一个二十四的男生那么好骗,而且还完全不知道被骗。
  “再不放下你就滚回家。”
  米溪看到身边的宋承灏,眼睛里暗起怒意,高大的身影好像随时会进化成一只会吃人的怪兽,气场大得直压人心。
  真的不能把这个男人惹怒了,不然会死的很难看,米溪暗暗地想。
  “灏哥你这样做好多读者会很伤心的,特别是再也没有我这个这么帅的作家签名会了!”阿童屁颠屁颠地走过来蹭在宋承灏身上,画面好美。
  “书看完了吗?”宋承灏冷静地撇开他,坐到自己位置上。
  “早看完了,差劲!完全没有领会就抄袭我的书,真为他感到羞耻。
  “漏点呢。”
  “多得能做成花洒了!”
  “噗——”
  米溪一个不小心笑出声音来,两个男人奇怪地看着她。
  “校对部的人都这样工作吗?看来我浪费太多资源了。”宋承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却完全没有刚刚那股生硬的气势。
  难道把抄袭漏点比喻成花洒不好笑吗?就允许你们笑点高的人不笑,不允许我们笑点低的人笑...
  米溪撇撇嘴,低头回到位置工作,以免下午下班的时候赶不上交任务。
  “灏哥,你太没趣了,女朋友笑一下也不行吗?”阿童转着笔似笑非笑地看着米溪。
  什么女朋友!?他这么凶的社长,有这样的男朋友实在太委屈自己了吧!
  “你回去把漏点逐条列出来,我要手写的,还有,写份作者陈述和致读者的信,明天早上十点前拿到我这里来,明天下午3点半我要开记者会,律师也帮你请好了,你人到就行。”
  “律师?灏哥,你想乘胜追击?”
  “南信大学出版社上次烙在我这里的印,这次我要十倍还回去。”宋承灏平静地说。
  米溪听了很是疑惑,难道黑雅时代和南信大学还有什么前债?看来我真的不太了解自己工作的公司和坏境。
  “好吧,我现在就回去,明天见。”阿童说完正要转身走,突然又走到米溪桌前,笑嘻嘻地看着米溪,吓了米溪一跳。
  “干...干嘛...”
  阿童妩媚一笑,那样子就像大学时期为少女倾慕的阳光男生。
  “米溪,明天见。”
  “......”
  下午临下班的时候,宋承灏召集了全体员工开会。
  坐在最前排的宋承灏一身笔直的黑色西服,衬得皮肤很白,脸上的轮廓更清晰分明,也多了一份凌厉,和米溪平日看到那个总是嘲笑她的宋承灏不一样,他下颌微扬,完美得毫无瑕疵的脸高傲不可一世,如帝王般俯视下臣,却又让人无法不遵从。
  这样的男人绝对可以掌握整个局面。
  “今天开会我只说一件事。”
  “南信大学出版的新晋作家,叫什么我不想知道,他和阿童的同期作品有40%的相似,属于严重抄袭。”宋承灏顿了一下,硬眼环视大家,下面没有一个人敢出声,都正襟危坐,“阿童那边我已经了解,漏点和陈述明天中午会收集出来。出版部和校对部今晚加班,把两本书的相似点逐条列出,方便明天和阿童的手稿对比;发行部今晚也加班,负责网络上的舆论发布,还有在那些阿童新书连载的网站上调查一下读者情况,查查有没有抄袭痕迹;其他人做好明天记者会的准备。”
  宋承灏再次环视大家,顿了一下。“好,散会。”
  看到宋承灏这样子,米溪就觉得奇怪了,一般来说,出版社属于知识产权的重要承载者,一般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但是宋承灏却把出版部、校对部、发行部留下来加班,难道...他怀疑出版社有内鬼!?可是做出版的人必要的是职业道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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