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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章 逆袭.绿袍
  时节将入夏,日头亦渐火热。此时正当午时,燥热的南风从林上拂过,卷起一层层绿浪。
  叶玄抬头仔细辨别了下方向,从一个树梢骤然止住身形,落到林中一条小溪流,掬水洗了把脸,挥袖轻拂了去衣上风尘。连续三日夜,不眠不休的追尉迟老怪和盘蛮而去,叶玄也有些疲倦。
  尉迟老怪毕竟重伤之下而逃,途中几次被叶玄追上,又添了其几道伤口,但每次都被绿袍盘蛮突然跳出,将尉迟老怪从生死边缘拉起,两人一心逃亡下,叶玄也一时无法将其击毙。
  呼~~水中倒影突然多出一道模糊的身影。在看到水中出现的模糊倒影时,叶玄躬在溪流边的身形猛然一屈,如离弦之箭,窜到两丈开外的对岸,一伏身,没入一块大石之后。背部的麻木和疼痛,让叶玄心中大怒。
  轰,一声大响随狞笑一起传来,山石崩解,石屑乱飞,叶玄翻身一跃,飘上一棵近十丈高的大树树梢。回身望去,正见绿袍盘蛮飞速没入林中的身影。叶玄冷哼一声,真气运转,将背后痛楚止住,服下一丸解毒丹。才往盘蛮消逝的地方投去。
  三日追扑,叶玄也是志得意满,两个天下顶级的高手,被自己追的如丧家之犬,小命朝夕不保。却是忽略了,对方百来年的苦修,能活到现在,岂是易与。一时不甚就被逆袭了一把。对阵文无盐后,叶玄对所有使掌的人就有阴影,格外小心。果然,这个盘蛮的掌法也是剧毒无比,服下一丸解毒丹,也只是暂缓毒气侵入,叶玄索性将整个后背数十穴窍,尽数封闭,虽然修为要下跌一些,但不碍大事。
  刷,刷。如浮光掠影,一绿一紫,两道模糊的身形带起一留绿色和紫色的遁光。叶玄此时已经没有了游戏的感觉,有的只是想将两人尽快斩杀。即使现在追盘蛮而去,叶玄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心神除锁定绿袍盘蛮外,分出一部分时刻都注视着周围。
  果然,叶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只见盘蛮身形猛一顿,绕进一个怪石嶙峋的小山丘内,小山丘高不过数十丈,但起势较急,其间林木山石,互相盘结。间有老树枯藤,纠结盘缠。若在此中,身手施展要大受影响。
  叶玄的心神模糊感应到,一个藤蔓缠绕的老树兜下,隐藏着一个生人气息。对气息感应敏锐的叶玄,一下就辨出,这个气息是尉迟老怪的。心下明白,绿袍开始的一下偷袭,压根就没有准备伤到自己,只是打草惊蛇罢了,这里才是正餐。
  看不清林中是否还有埋伏陷阱,叶玄也不敢贸然进入。在山丘外,一棵大树树梢立定,就在叶玄以为绿袍会出声相激让自己进去时,绿袍却一下隐入其中,没有了动劲,略一惊疑,脚下大树骤然翻倒,一排细密的削尖木箭,铺天盖地的射上来。
  叶玄一个翻身让过数支,周身气剑锋芒毫光一吐,将半数箭支粉碎。靠,原来这才是他们的埋伏,早让自己感应到埋伏,不敢贸然进入,去在这里设伏。这些老家伙,果然一个不一个奸猾。叶玄心中念头一闪,一道藤蔓编织的大网已经从四面罩下。
  嗤嗤,数道气剑飞舞,将藤蔓切碎。厄,叶玄心中一怔,这么容易就破开他们的埋伏?噗,夹杂碎开的网,大片灰粉烟雾,一洒而下。叶玄那经历过这般复杂的陷阱,眼中青光一迸,一纵身,远远跃开十数丈,脱离烟雾笼罩的范围。
  刷,一条胳膊粗细的树干从身下一刺而来,叶玄却突然感觉身体一软。烟雾总也有毒。
  奋力在手臂上附起一道凝实如真的气剑,一斩而下,削去树枝一截,将尉迟老怪跃起的身形逼的落地,啪,远远一掌已经击到叶玄身边,匆忙间气剑横扫而起,挡了一掌。叶玄如断线的风筝,一下飘飞数丈,坠入林中。
  树枝偕一道灰影,紧随叶玄落地,嗤嗤,翻身而起的叶玄,勉力挥出两道气剑,啪,肩头被树枝一下敲中,肿里大片。叶玄的气剑也斩中灰影,血光飞溅。倒下的尉迟老怪,双腿齐根而断,双目圆睁,一口血箭喷出,命中数丈外的叶玄腰腹间。叶玄身形一晃,勉强让过绿袍飞袭而来的一掌。又挥出一道气剑将绿袍逼退。
  伧踉飞奔中,只听到尉迟老怪凄嚎一声“盘兄帮我报仇。”便在没有了声息,紧接着不过片刻,盘蛮一声似怒似哀的怪叫。一道绿影如狂风卷过。只随远远叶玄追来。
  叶玄此时长发披散,束发的玉冠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脱落,身上一袭紫衫,也多处刮破,一手晤住腰腹间一片紫黑的血迹,正是被尉迟老怪奋力喷出的血箭击中的地方。身形伧踉的往前狂奔。
  本来大优的局势,瞬间颠覆。对方虽然折了一人,绿袍也略有损伤,但不伤根本,悲痛之下,战力反倒比之前更胜几分。叶玄周身穴窍半数封住,压制伤势,身上剧痛,战力衰减大半。
  篷,叶玄疾奔的身形被一只伏地的藤蔓拌倒。一翻身,叶玄背靠上一棵两人环抱粗细的大树,坐在地上踹了几口粗气。将气息缓缓平息,不能在逃了。不然,真气耗尽时,终将被追上,到时只能任人宰割。
  轻将披散的头发拂顺,叶玄正身坐好,片刻,绿光浮动,一道身影,在离叶玄数十丈外收住。叶玄好整以暇的在此等待,反倒让盘蛮很是疑惑,却不敢轻易靠近。这等高手,虽然伤重,但未必没有还手之力。
  叶玄微微一笑朗声道“盘兄也是数日幸苦,不若坐下休息一番,我们公平一战,死生勿论。可好?”盘蛮绿袍一展,冷哼一声,又迟疑的瞄了叶玄几眼,见其稳坐地上,没有丝毫出手的意思。方才远远坐下。
  两人默坐刻许,叶玄突然手臂一台,屈指朝天一弹,盘蛮心中一紧,却见一线毫光一闪,两只肥大的飞禽啪一声,在树枝上一顿,掉到地上。叶玄不慌不忙的起身将两只飞禽拾起,手指上锋芒之气环绕,在两只飞禽身上几闪,毛羽,脏腑尽数褪去。
  伸手一抛,将两只收拾好的飞禽扔到盘蛮身前,叶玄笑道“某不良于行,劳顿盘兄代为清洗一翻。”也不管盘蛮反应,直接将身周一些枝叶草丛清理一片。似乎准备生火。叶玄知道,现在自己越是表现的轻松,盘蛮越不敢动手。便让其轻易离去,以对方怀疑的心思,肯定也会潜伏左右,还不如正大光明以对,起码让对方不能偷袭,自己应付起来也轻松许多。
  两人都是数天不眠不食,还大量消耗真气心力。盘蛮迟疑了片刻,眼光在叶玄身上绕了几圈,终究绿袍一闪,带着两只飞禽离去。待叶玄将火堆升起,盘蛮的身影又一闪而归,手中提着两只湿淋淋的嫩白飞禽。
  将手望前一伸,叶玄笑道“盘兄请稍待,等吃饱了,我们在好好打过,也彻底了结个清楚。”盘蛮沉着脸,眼神闪烁,仔细打量了一周,才袍袖一拂,扫开一片地面,在火堆外丈许坐定,但要现在他靠近叶玄而座,以他多疑的性子是万不可能的。
  待叶玄将整理好的禽肉架在火上翻转烤着的时候。盘蛮也戒备着开始暗暗恢复真气。
  两人俱沉默不语,斜下数丈的日头已经照不到林地间。一股潮湿阴暗的泥土气息,夹杂着些许清风,悠然从林间来去。沙沙的树叶声,噼啪的湿木燃烧声,在寂静的林中愈发清晰。
  一股淡淡的肉香,渐渐从兹兹冒的金黄油滴的肉上散发出来。盘蛮抽了抽鼻子,微微移动了下坐的端正的身体。叶玄一声轻笑“盘兄莫急,马上就好。可惜如此佳肴,竟然无酒以佐。要是与盘兄先谋一醉,在来分个生死高低,才真正是人间快事啊。”
  盘蛮轻哼一声,突然掏出个绿玉雕成的小瓶,倒出一粒散发着恶臭的药丸,嗖,一下掷了过来。嗡声嗡气的道“软筋散的解药。瞧你也算个英雄人物,你即已重伤,老夫也不在占你便宜。尔后一战,勿论死生。休怪老夫手下无情。”
  叶玄一怔,怎么想不到盘蛮会有这般举动,滞然伸手接住药丸,放鼻前一嗅,却见盘蛮很不屑的一哼。叶玄一笑,将药丸纳入口中。直觉一股凉气从腹中升起,身上疲软渐渐消除。真气绕周身一转,噗,吐出一口漆黑腥臭的血块。
  “多谢盘兄赠药,此番战事,不论结局何如,只论胜负,不分生死,战后叶某与盘兄的恩怨皆既往不咎。”叶玄正色道。盘兄心中一动,对叶玄的厉害,他是深有体会的。对自己能胜过他,压根没有抱多大希望,尉迟老怪虽然指望他报仇,但修炼者之间,生前互有利益,或可为援手,但为死者去拼命,却不是智者所为。盘蛮起初也只是准备检的便宜,顺便也算帮尉迟老怪报仇。
  但追上后,见叶玄似乎无大恙,心中早打了退堂鼓,但叶玄一只欲置自己与死地,若是离开,等叶玄伤势养好,自己更难是敌手,心思纠结之下,见叶玄似并无一定要杀死自己的意愿,方才心中一动,予其解药示好。果然,盘兄心中窃喜,叶玄相对这些老滑头,还是经验浅了些。此时得到叶玄诚偌不究后事,盘蛮那有不依之理。
  “好,既然如此,但求放手一战,不论结局,盘某与叶兄和拓拔野的恩怨皆一笔勾销。”盘蛮的话中意思,叶玄却听了个真切,什么放手一战,要是你死了,还谈个什么恩怨。叶玄心中也是暗笑,这老家伙到底是被自己唬住,倒有些惧怕了自己。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实则不乏讨饶示好之意。
  阴暗的树木间,火光映衬下,不提两人各自心中的小九九。肉香渐浓,叶玄洒然一笑,将烤好的不知名飞禽,丢了一只给盘蛮。将另一只继续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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