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旭光在新家里苦思打开局面,弄到大笔经费的办法,突然江春山带着党远明跑了进来。
梦旭光一愣,这个地方平时是不能让党远明来的,他们的身份必须保密。
江春山说:“他有情况报告。”
江春山现在正在努力学会梦旭光使用的各种新名词,他十分清楚,他必须跟上梦旭光带领他们前进的步伐,这是他们获得新生的机会。
梦旭光问:“怎么回事?”
党远明说:“马严让人家抓走了!”
梦旭光一愣:“是谁抓的?是闯贼还是锦衣卫?”
“现在还不知道!”
梦旭光一惊,不知道!
这是什么意思!
隐瞒身份,抓他的人,这会不会是锦衣卫的行为?锦衣卫虽然是官方组织,可是,他们是情报机关,平时是不会以真面目出现的。
而义军那边就更可怕,到了他们手里,连请孙传庭出面求情的可能都不存在了,他的手下就剩下一个死了。
梦旭光于是说:“把详细情况一点儿不拉地告诉我。”
党远明点点头,开始介绍情况。
原来,马严和党远明按照梦旭光教给的新办法,一边到处打听可疑人员的消息,一边用他们的猎狗悄悄跟踪从义军的秘点出去的人。
马严和党远明跟上了一个在城外住的李员外。
以他们看来,这个家伙经常出入那个牲口行,可是他家里只是一般的农村财主,不可能经常有大笔的牲口生意可做。那么,他又不是牲口行的股东,他的行为就十分可疑了。
马严用猎狗比党远明高明,两个人假装不认识,一个人靠近李员外的住宅,一个人在远处观风色。
结果,马严在向农民打听这个李员外的时候,突然被从李员外家冲出来的一伙象是恶奴的人围住,一顿痛打,架到家里去了。
梦旭光紧张地想,会是锦衣卫吗?
梦旭光问:“这个姓李的,什么来历?是原来的当官的吗?”
党远明说:“不是,我们打听过了,他不是本地人。一年多前,他来到本地,一下子买了100多亩土地,当上了收地租的财主。他平时人很客气,跟乡亲们都没有红过脸。今天突然打人,大伙都觉得很奇怪。”
梦旭光冷冷一笑:“兄弟们有眼光啊!”
看样子这样的人不象是锦衣卫的人。
当然,这样的人也避免不了给锦衣卫跑腿,在外围打杂的可能。
梦旭光问:“这样的财主,有什么可疑没有?现在这样的人多吗?”
党远明说:“本来,买一些土地,收租子,这事不奇怪。可是,现在土地都让大户收去了,都是国家勋亲在强占,这样的小地主跟人家根本斗不了,自己买地种的事情非常少了。这个员外来得有点蹊跷。”
梦旭光看看江春山,江春山点点头:“确实少见。现在要发财,只能到城里做生意。要弄田地,百八亩根本没用,人家都是几千亩一次的。”
梦旭光冷笑起来:“就是说,生意上门喽?”
党远明有点茫然地看看梦旭光。
梦旭光说:“不管他是什么人,要抓我的弟兄就不行!别说是什么假财主,就是真的锦衣卫,今天也得灭了他!”
党远明心里一阵激动,听着老大这么说,跟着老大干,心里才觉得有一个依靠。
梦旭光想了一下,想起了电视剧里边的台词,于是庄严地说:“记住,你们永远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组织永远站在你们身后!”
党远明只觉得一股热流涌上脑门。
他十分感动,这样的老大真仗义!
党远明长这么大,还没听到那个老大把话说到这个份上!
梦旭光又叹了一口气说:“麻烦的是,咱们的人太少,情报收集得不够,现在要动手成功率不高。”
江春山和党远明也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江春山提醒说:“另外,现在咱们不知道马严在人家手里怎么样了。这么冒冒失失地杀上去,万一人家用马严当人质,咱们就狼狈了。”
梦旭光醒悟过来,电视里边演过。让人家抓了人质,得先谈判。
第一步,先要知道人质是不是活着。
梦旭光说:“大哥说得对。咱们不能这么傻乎乎地上去打。先摸一下情况,能不打,暂时不打。”
江春山问:“那怎么办呢?”
梦旭光问:“你们这儿比较有名的道上的人物,都有谁呀?”
党远明说:“道上有名的人物?那可太多了。像什么坐地虎铁雄、日游神庄霸、扫平王白怀义,其他的不那么有名也有一大堆。”
梦旭光又问:“当官的呢,家里有势力的,原来是什么官员的,现在在家,欺压百姓的,电……”
他差一点说突噜嘴,说电视剧里边都是这么演的,幸好及时发觉,赶紧刹车。党远明和江春山都没有发觉他在说什么,但是他的意思他们都明白了。
党远明说:“那样的就更多了。像昭毅将军的孙子,章尚书的侄子,这都是有名的恶霸。”
梦旭光笑着看看江春山说:“那天咱们还因为咱们组织叫什么名发愁,现在有名了。”
“有名了?叫什么?”
梦旭光说:“这样,咱们跟外面打交道的时候,多叫几个名字。”
江春山和党远明听得直发愣,原来想一个名字都费劲,现在一次就叫几个名字?叫那么多干嘛?
梦旭光说:“叫名字其实没什么用处。就像那天大哥说的,要是叫一个什么特别响的名字,人家官府再抓咱们,那样就犯不着了。
所以,咱们只要跟别人打交道时候有一个能让人家记住的名字就行了。就像有一个寄信的地址,让人家能找到咱们家就行了。”
江春山和党远明都笑了起来。
梦旭光说:“咱们没什么势力,不能自己出面。这不是有几个有势力的人,如果咱们出去,就用他们的名字。有了事情让他们替咱们去扛。”
江春山和党远明全都咧嘴,老大够坏的。
梦旭光接着说:“平时咱们就叫扫平会,借着这个扫平王――什么的名字。”
党远明提醒说:“白怀义。”
梦旭光说:“管他什么呢!就是这么个意思。如果要敲什么人的钱,就用这个名字。如果跟当官的打交道,就用那些公子哥儿的名字,那个有用用那个。
实在不行,就用锦衣卫的名字。打听一下,看看是什么样子的,明天咱们都做一套假腰牌带上。”
江春山和党远明都乐了。
既然以后大家都是锦衣卫了,他们觉得腰板更硬了,也不害怕什么了。
梦旭光说:“如果实在不行,需要动手杀人,就用黑十月这个名字。这是咱们自己杀人立威用的名号。”
这是从袭击奥运会的以色列运动员的恐怖组织“黑九月”那儿来的名字,现在是明朝的10月份,梦旭光就用了这个名字。
这种名字,不是中国传统的思维方式能想到的,特别怪异,听着就那么恐怖。江春山和党远明从来没有听过说,听得后背直冒凉气。
梦旭光说:“马上全体集合,到那个假员外那儿去探一下虚实。党远明,你敢不敢闯进去,查看一下他们的房子的布置?”
党远明愣了一下,然后说道:“行,老大,既然大家都去,我不怕什么。只是,老大,就这么硬闯啊?”
梦旭光说:“当然不是。你用扫平王的名义,说你的兄弟在附近走动,让他们抓住了,让他们放人。”
党远明问:“他们能放吗?”
梦旭光说“他们放不放都没关系,你就是把他们整个院子的布局仔细看一遍,到时向我报告。然后咱们好进去抢人。”
江春山说出了党远明不敢问的话:“万一他把党远明当场扣下怎么办?”
梦旭光说:“所以才全体集合。咱们就在外面等着党远明的消息,党远明进去的时候,也要告诉他们,扣下他没有用处。那些家伙如果不敢动手,咱们就能够知道他们的情报,将来时候有用。”
江春山说:“要是他们是闯贼或者是锦衣卫,不管那套,硬要抓人怎么办?”
梦旭光说:“咱们等一柱香的时间,如果党远明不出来,咱们就杀进去,见人就抓,然后交换人质!”
江春山点点头,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梦旭光的主意很全面,每步都有后手,应当算是安全。党远明知道梦旭光已经安排了多种方案,肯定能保证他的安全,松了一口气,信心更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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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严被抓的时候刚刚好,因为这时还没有关城门。
梦旭光他们坐着马车出了城,得到通知的李光恩他们也另外坐了一辆马车,远远地跟着。
梦旭光他们的马车换了窗帘,又把拉车的骡子身上抹了一些白色,看着不像原来梦旭光他们的车,这样会避免受到跟踪。
党远明自己在前面匆匆地赶路,他骑了一匹马,身材十分高大,梦旭光在他脸上画了一个假痣,看着十分凶恶。这是为了伪装当地的那个帮会的成员形象,看着更像流氓。
走了一阵,伪装就没有太大用处了。
因为出城之后的官道上,慢慢没有了行人的踪迹,只剩下他们三伙人一前一后在向一个方向走了。
党远明心里焦急,因为不知道马严落到人家手里会不会遭到毒手。他开始用力打马,他的马飞奔起来,很快到了城外10里的一个村庄。
梦旭光和江春山前后看看,觉得这个地方是距离城里最近的村子。如果是义军的奸细要侦察城里的情况,又害怕受到经常的盘查,住在这儿倒是挺方便。
党远明的马进了村子,这次没有人拦阻。
可是,从村民惊慌的表情上来看,村子里边的人已经开始戒备,外面来的任何人都会受到怀疑,甚至攻击。
党远明到了那个员外家门外,向四周看看。那家的大门倒是开着,可是两边连一个人都没有。大门里边也没有人。
两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抱着肩膀,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看着党远明。
党远明说:“通报一声,扫平会的弟兄找你们主事的说话。”
大汉一愣:“扫平会?干嘛的?”
党远明撇着嘴说:“在我们地面上混,连我们的大名都不知道,还想活吗?你们这些不知死的鬼,你们下午抓了我们的人是不是?我找你们老大说话。”
“我们没有老大,只有老爷。”
“管你什么屁老爷还是老大,让他赶快出来见我。”
大汉气得胸脯剧烈地起伏一阵,可是仍然控制住了火气。一个人死死地盯着党远明,另外一个跑进去报信了。
没一会儿,从里边跑出来几个人,其中一个穿着长袍,看着像是有身份的人,大概是装作管家什么的。他跟党远明说了几句什么,几个人把党远明簇拥进去了。
梦旭光他们的马车停在村口,没有敢进去,害怕会打草惊蛇。不过,他们有望远镜,这么点儿距离,他们还不放在眼里。
江春山不用望远镜也能看清那么的动静,他小声问梦旭光:“怎么办,看样好像不是好相与的样子。”
梦旭光说:“不是说好了,只等一柱香的时间,要是党远明不出来,咱们就把门口的这些人全都抓起来。”
江春山马上点上一支香,梦旭光从后面的门帘伸出手去,向后面远处的李光恩他们做了一个手势。李光恩和叶承也躲在马车里边,先隐蔽好自己。
这时他们看到信号,开始准备武器。
梦旭光看着江春山手里的香飞快地缩短,心直往下沉。看来,人家那伙人是要耍野蛮,不想用什么谈判解决问题了。
梦旭光对赶车的说:“靠近他们,准备行动。”
刘健驱赶着骡子,马车慢慢向村子里边挪动。
梦旭光向后面的李光恩他们发出信号,李光恩他们的马车迅速靠近,现在不必再伪装了。很快,李光恩他们的马车超越了梦旭光他们的马车,进入村子,来到了那家大门外。
李光恩装成普通的生意人,就是那种在城里乡下来回折腾的小贩。他没有看这家的大门,他们的马车慢慢从他们的门前驶过。
但是,把门的大汉立刻紧张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地盯着李光恩他们的马车。
梦旭光冷笑起来,这样子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打手,还装什么乡下财主!
这时,江春山低声说道:“到时候了。”
梦旭光一看,手里的香已经燃到头儿了。
梦旭光低声喊道:“动手!”
他们的马车也加快速度,从后面向李光恩他们的马车赶过来。
李光恩他们一看信号,知道已经到了没有缓和余地的程度。
李光恩从马车上跳下来,向大门这边走来。
门口的大汉正要说话,刘健也从马车上跳下来。
刘健用陕西口音喊道:“你这个人,停车也不说一声的,就这么宽的路,你挡住了路,我怎么过去?”
李光恩也用陕西口音假装生气地喊道:“我下来找这位朋友问个路,又不耽误你多少功夫,真没见过你这么急性的人!”
刘健更加生气地上前一步,指着李光恩的鼻子说:“你挡了路,还敢说我?”
李光恩已经向台阶上面迈,这时忽然停下脚步,回头说:“我就说你了,你这人,还说不得了?”
他们一边向大门前的台阶上面走,一边争吵,虽然没有跟那两个守门的大汉说一句话,可是却在不停地向他们靠近。
两条大汉看着这两个人,不禁一阵发呆。他们劝架也不是,赶人也不是。正在发愣功夫,李光恩突然猛地跳起来,对准左边的大汉的小腹就是重重一拳。
这条大汉以为李光恩骂完了刘健,现在应该刘健骂人了,正转身来看刘健,不料小腹挨了重重的一下,当即弯下腰,立刻感到全身无力。
而刘健已经一步窜到他对面的大汉的面前,一掌砍到他的耳门上。这条大汉直接就倒向了刘健的怀里。
挨打的大汉也是老手,他一发觉受到袭击,而自己又没有反击的能力,立刻顺势倒下,转身向大门里边就滚。
这时叶承早就在后面跟上来,他跟李光恩两个人一齐动手,抓住了大汉的脚脖子就向门外拽。刘健这时已经把打昏的大汉扛上,向梦旭光的马车跳过来。
江春山由从刘健另外一侧跳过去,给李光恩他们两个帮忙。就在这时,院子里边突然一阵喧嚷,十几条拿着刀枪的壮汉吼叫着从里边冲出来。
这些人虽然没有人号令,也没有正式的队伍,可是,他们那个架势一看就与众不同。
这些人全身收拾得干净利落,手里的刀枪闪闪发光,虽然这些人是在仓促之间冲出来的,可是,这些人隐隐已经形成了相互掩护,互相配合的阵势。
这种配合,只有上过战场进行过真正大战的士兵才能做到,一般的江湖帮会,连看都看不懂。
梦旭光一看,真是打到人家的老窝来了,敌众我寡,要糟!
第65.明朝恐怖组织的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