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宫门人,一只隐藏在暗处,等待着沈白川大开杀戒。随后便登高一呼,斩妖除魔,为民除害,赚取那偌大的功德。未料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慈玄居士将这一场功德给抢了。这些太学宫的门人,也无可奈何。
毕竟慈玄居士早已飞升仙阙,显圣临凡,身份尊崇,太学宫的人,也须得退避三舍,或许躬身拜谒,持后进末学之礼。其实,太学宫门人,最害怕的还是慈玄居士的另一大身份:人族三大散仙第一仙,出手狠辣无情,令无数邪魔妖人,闻风丧胆。
却说韩世通退回王宫之后,心头总有些不安,这沈白川摇身一变,已成仙人。他来回在宫殿里踱来踱去,最终还是亲自去仙妃娘娘庙,上了一炷香。这是韩欣儿飞升不周仙山之时,留下的一炷信香,只要焚烧此香,韩欣儿便会得知父亲的难处。
只是,今次却是奇怪,无论韩世通如何焚香,也无法将这一柱香点燃。韩世通见此,心头大骇,此香不能焚烧,只有两个原因,一是有人施法,阻止他焚香,一是女儿在不周仙山出了大事。现在无论是那种情况,对于他来说,都不是好事啊!
韩世通心头一阵哀叹,无奈放下信香,只得增派宫中侍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加倍防范,提防仇人暗杀!他相信沈白川一定不会放过他呀!每次想到沈白川那仇恨的眼神,他的心都一阵狂跳。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明白,无论换着是谁,也不会轻易饶过他啊!害得别人家破人亡,这等血海深仇,怎么能忘却?怎么能化解?
慈玄放出的纸人大力士,力量远超常人,速度也快,不过数个时辰,便修建了一处四排扇三间的木屋,又弄来了一些家具,甚至还留了一个纸人傀儡,这才让沈白川与二老搬进了新居。
“多谢!”沈白川对慈玄说道。这可是发自真心的感谢!
慈玄摇摇头,微微一笑,说道:“今次来找你,是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查到幕后主使之人了?”沈白川自然能猜到慈玄,费尽心机,也不过是为师门报仇而已。
慈玄也不矫情,说道:“我只查探到一些眉目,不过后来被天巧殿发现踪迹,接着又传出我另售仙符律令,天巧殿恼羞成怒,现在与我几乎是不死不休。不知他们从哪里弄来一批shāshǒu,比红楼的shāshǒu还要生猛,我几次都差点命丧。我可能要回不周仙山躲避一段时间,需要你帮我继续查探消息。”
沈白川看了看慈玄一眼,确定他还不知道chūshòu仙符律令的事情,是自己所为,可到底有点做贼心虚,赶紧答应了下来。只是打探消息而已,又没规定时间,更何况这种口头上的事情,应承下来,也没什么损失。
“哎!你沈家的事,牵连很广,即便没有韩欣儿,只怕你沈家也难逃厄运。好自为之。噢!差点忘了,我送你的法诀,你最好还是看看,也便于掩藏你的身份。虽然我也无法推算你十年前到底去了哪里,但我想来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慈玄居士忽然变得有些唠叨起来,不过也能看出他的确是欣赏沈白川的。
只凭沈白川那一手炼符之术,他自叹不如。原以为沈白川是获得了,其他师兄弟散落在外的传承,未料沈白川的炼符术与他仙符派的传承居然大相径庭。
“哎!韩欣儿现在的身份,在不周仙山,即便是我,也要礼让三分,你好自为之吧!”慈玄最后唠叨一句,这才化作一缕烟雾,消失在木屋之中。
慈玄的话里,透露出了太多的信息。沈白川看着慈玄离去,知道今次算是欠下了这老儿好大的一个人情。不过,随即他摇摇头,将这些心绪,暂时放在心里,他来到父母所在。
此时的沈父已经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只有沈母还惊讶不已,同时乐呵得嘴都合不上,四处打量着这一座木屋。她甚至不停地问跟在身边的黑衣,“姑娘,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慈玄此举,在沈白川看来,也不算什么,但也的确是仙人手段。这是实实在在的木屋,不是障眼法,也不是幻术。
“回来就好。”父亲看着沈白川,许久才道出这么一句话来。
沈白川却摇摇头,并没有多言,今日的事情发生太多,也不适合现在就与父亲谈论过往,当下也不说话,只是取来腰间的青皮葫芦,掂了掂,感觉比以前沉实了许多。
屋内一时有些冷场,沈白川忽然想到一件事,当下转身出了木屋,来到屋外,围着木屋四周打转。沈父先前还十分怪异,自己这儿子莫非得了失心疯?不过,很快他就看出了门道。毕竟他执掌沈家多年,即便现在修为尽废,老眼昏花,可眼光依旧毒辣。
沈白川围着木屋,走走停停,却正是在布置防御法禁,以防宵小之徒。一般的炼气士,除非魔门妖邪之辈,通常不会对凡人出手,但却要防范韩王派出的死士,暗卫。不过,沈白川布置的防御法禁,就算是通常的炼气士,不是精通法阵之人,只怕也无法冲进来。如果真有不开眼的东西,胆敢明目张胆攻打法阵,那也怪不得沈白川出剑shārén了。
晚间,黑衣去城里弄了一些米粮,还有一些肉食回来。晚饭吃罢,让黑衣收拾。不过沈母却闲不下来,与黑衣一起收拾碗筷去了。堂厅里,只剩下沈白川与父亲两人,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话说,只得闷头喝茶,可就是这样,沈白川也找到了回家那种温馨的感觉。
其实,沈白川是不需要吃饭,也不需要喝茶,他只是在感受回家的那种温馨之感。
一夜无话,二老年纪大了,精力不好,便早早的安歇。只剩下沈白川,独自一人坐立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月亮,有些出神。
“公子在想什么?”黑衣走了过来,轻轻地问道。
沈白川摇摇头,却伸手示意她坐在一旁,陪他看天上的月亮。可黑衣却在暗自嘀咕:“这就是回家的感觉吗?”
她无法体会这种家人团聚,温馨的感觉,她从小就是一个人,孤苦无依,后来遇上旖梦,可也没有经历过普通人的生活。
在沈父沈母的房间里,沈母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终于按耐不住,起身说道:“老头子,方才在厨房,我看那姑娘,好像什么都不会啊!这样如何能照顾我们的儿子?而且,也太瘦了些。不行,得弄点东西给她补补身子。”
“我们的儿子,已非常人,就算那姑娘,也不是常人,你就不用操这份闲心了。赶紧睡觉吧!”沈父不耐烦,侧翻了一下身子,闷头睡了。
可沈母却还坐在那里,有些犹豫和担忧。想着明天怎么也得和儿子说说这事,随后这才怏怏地躺下睡了。
第二日。
沈母做了早餐,饭罢。她拉着黑衣去小院内唠嗑去了,计划做要买一些小鸡,置办一些其他家用之物的事情。顺带还问黑衣,有没有许了人家,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当然,这些事情,沈白川虽然在后院内正和父亲聊天,但也听得十分清楚。
“你有什么打算?”父亲看着沈白川,淡淡地问道。他今天的气色很好,想来是儿子归来,了去了一桩心事。
“父亲放心,家族的血仇,不会就这么算了。”沈白川当然明白父亲问话中潜藏的含义,他害怕沈白川为了韩欣儿,而放弃了家族的血海深仇。而且,沈白川也没想过,为了这个女人,而放弃这一段仇恨。
可父亲却摇摇头,轻轻地说道:“我沈氏家族延续数百年,一遭飞灰湮灭,也并非没有原因。只是……那小杂种,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啊!”
沈白川抬头望了父亲一样,心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正要开口询问,却被父亲抬手阻止。
“昨天你布置的法阵,能防止别人偷听吗?”父亲直接问道。
沈白川点点头,他对自己布置的法阵,非常有信心。而且,一夜之间,法阵连通地气,平常人看上去没什么异样,可修真炼气之人,一眼便能看出,此处地气升腾,烟雾缭绕,给人一种朦朦胧胧之感。若是一般眼拙之人,还会误以为是异宝出世呢!
“他并非你亲弟弟。”父亲淡淡地说道。可沈白川却从父亲的面上,看出了隐藏在内心的痛苦与耻辱。他不由想起了七娘,十八岁时便进了沈府,成了父亲的小妾,十九岁时为沈家添丁……难道说?
父亲没有多谈,只是让沈白川不要寻找弟弟,内中缘由,沈白川也不好深究。只是,十多年的兄弟情义,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他不好违逆父亲,只得点点头,表面应承了下来。
“其实,你能平安回来,我和你娘,都不希望你报仇。至于韩欣儿,当晚事发后,我身为一族之长,便写下休书,将其谴回韩家。”
父亲说的淡然,但沈白川能明白,这也是被逼无奈吧?韩氏一族大军压境,沈氏一族沦为鱼肉,任人宰割,即使心中在不甘,不愿,也无可奈何。可即便如此,沈氏一族也风飘云流,烟消云散。
帝王?韩氏一族为了一个王爵,令多少沈氏一族的子弟,含冤不白,死后还背负骂名,恶名。韩世通更是不惜献祭爱女,依此间接地获得天神的支持。
“我想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沈白川看着父亲,轻轻地问道。
父亲摇摇头,显然不想再提,他虽然老眼昏花,可望向窗外的眼神,却深邃无比。他非但没有回答沈白川的话,反而提到另外一件事,轻声说道:“曾经,我沈家也有问鼎之志,只是后来出了变故,先祖放弃了这一志向,转而经营兵器。天下诸国,也以我沈家的兵器最为精良。”
第115章 问鼎之志 半途而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