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初中入朝,帝示植甄后玉镂金带枕,植见之,不觉泣。时已为郭后谗死。帝意亦寻悟,因令太子留宴饮,仍以枕赉植。植还,度轘辕,少许时,将息洛水上,思甄后,忽见女来,自云:我本讬心君王,其心不遂。此枕是我在家时从嫁前与五官中郎将,今与君王。遂用荐枕席,懽情交集,岂常辞能具。为郭后以糠塞口,今被发,羞将此形貌重睹君王尔。言讫,遂不复见所在。遣人献珠於王,王答以玉佩,悲喜不能自胜遂作《感甄赋》。后明帝见之,改为《洛神赋》。”
此赋以幻觉形式,叙写人神相恋,终因人神道殊,含情痛别。或以为假托洛神,寄心文帝,抒发衷情不能相通的政治苦闷。全赋多方着墨,极力描绘洛神之美,生动传神。格调凄艳哀伤,辞采华茂。而真正的洛神,既洛水女神,传为古帝伏羲氏之女宓妃淹死洛水后所化。
第二个传说,则与徐霞客现在骑的龙马有关,就是河图洛书。相传,上古伏羲氏时,洛阳东北孟津县境内的黄河中浮出龙马,背负“河图”献给伏羲。伏羲依此而演成八卦,后为《周易》来源。又相传,大禹时,洛阳西洛宁县洛河中浮出神龟,背驮“洛书”,献给大禹。大禹依此治水成功,遂划天下为九州。又依此定九章大法,治理社会,流传下来收入《尚书》中,名《洪范》。《易?系辞上》说:“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就是指这两件事。而巩义,则是伏羲与大禹推演河图、划分天下的地方。
徐霞客心中暗自思量,这洛神也就罢了,这种鬼神之说,基本是不可能验证的,但河图洛书可是大大的有名,不知道郦道元大人为什么没有去看一看,研究一番。不过,相比较而言,他还是更愿意去考查洛神的传说,毕竟这是一个美丽的故事,比起河图洛书来要有趣的多。
他微微闭上眼睛,脑海里默默吟诵着《洛神赋》中的优美文字: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象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
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愿诚素之先达兮,解玉佩以要之。嗟佳人之信修兮,羌习礼而明诗,抗琼珶以和予兮,指潜渊而为期。执眷眷之款实兮,惧斯灵之我欺,感交甫之弃言兮,怅犹豫而狐疑。收和颜而静志兮,申礼防以自持。于是洛灵感焉,徙倚彷徨,神光离合,乍阴乍阳。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践椒涂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超长吟以永慕兮,声哀厉而弥长。尔乃众灵杂遢,命俦啸侣,或戏清流,或翔神渚,或采明珠,或拾翠羽。从南湘之二妃,携汉滨之游女,叹匏瓜之无匹兮,咏牵牛之独处。扬轻袿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伫。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于是屏翳收风,川后静波,冯夷鸣鼓,女娲清歌。腾文鱼以警乘,鸣玉鸾以偕逝,六龙俨其齐首,载云车之容裔。鲸鲵踊而夹毂,水禽翔而为卫。于是越北沚,过南冈,纡素领,回清阳,动朱唇以徐言,陈交接之大纲。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抗罗袂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浪。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无微情以效爱兮,献江南之明珰。虽潜处于太阴,长寄心于君王。忽不悟其所舍,怅神宵而蔽光。。。。。。
“徐公子,当心撞到树上。”一边上突然响起法海的话语声。
徐霞客急忙抬眼看去,却见自己一时神思不属,已经不知不觉的把马带到了路边,再往前走可能就撞到树上了。他急忙带动马缰回到路上。
法海笑眯眯的看着徐霞客说道:“公子意有所思,难道是思念妻子了?”
徐霞客脸上一红,答道:“在下还没有结婚,哪里来的妻子。”
法海笑道:“公子脸上的表情,可不想思考什么疑难的问题。”
徐霞客心想这和尚观察的倒是心细,只是他哪好意思说自己方才在想着那些描写美女的文字,干脆借坡下驴,转了话题:“法海大师,在下对巩义了解不多,你在少林寺出家,对巩义应当有所了解吧,不知巩义可有什么名胜?”
这一问倒问出了法海的兴趣。虽然说出家人无家,但是毕竟他在巩义土生土长住了这么多年,对家乡还是很有感情的,听到有人问起,自然兴奋,一时就忘记了追究徐霞客究竟在想什么的问题,当下说道:“这个我倒不妨给你介绍一下。”
徐霞客急忙拿出纸笔,努力稳住身体,对法海说道:“您慢慢说,说的细一些,我好记下来。”
法海已经知道徐霞客是为了补足《水经注》的缺失要周游全国,心中对徐霞客这个决心十分孤佩服,所以倒也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下慢慢说道:“巩义有个石窟寺,位于南河渡镇寺湾村,这巩义石窟是北魏皇室开凿的一座石窟,孝文帝创建了寺院,宣武帝时开始凿石为窟,刻佛千万像,后来的东西魏、唐代陆续在这里刻了一些小龛。初建寺称‘希玄寺’,唐初改称‘净土寺’,后来改称石窟寺。
这里的规模虽比不上云岗、龙门那样雄伟庞大,气势磅礴,但小世巧玲珑,惟妙惟肖则是举世罕见的。这里洞窟门两侧石壁上有三层绝美的浮雕,名为帝后礼佛图,左侧以皇帝为主,后随文武大臣;右侧以皇后为主,嫔妃依次排列。帝后前由僧人引导、侍女掺扶。象这样的帝后礼佛图,构图之协调,刀法之熟练,造型之逼真,匠心之独运,实乃绝无仅有,令人叹为观止。
巩义石窟各窟内正中均有一个顶天立地的中心方柱,方柱四周都凿有佛龛,龛内雕有一佛、二弟子、二菩萨,佛座下两侧一对狮子,蹲伏披毛,形象逼真。佛像的背后均有火焰纹,象征光明,两侧刻有飞天、化生和莲花,弹琵琶、吹横笛的伎乐飞天,生动活波,栩栩如生。主柱的基座每一面都雕有力士,形态各异,力士下面雕千奇百怪的神王,面孔狰狞,姿态吓人,方柱的上端每面都有化生、莲花和垂鳞纹、彩玲、飘带组成的垂幔,刻工精湛,美观而以庄重。。。。。。”
徐霞客不得不咳嗽了一声。
他当然想听巩义的名胜,这名胜里有佛寺也当然好,但问题是,他现在是在补《水经注》不是在补《佛国记》,这法海自己是僧人,于是就把佛教的东西说的如此详细,至于其他的则不着一言,实在有些无法记录了。
法海极是聪明,听得徐霞客这一声咳嗽,立刻明白了徐霞客的意思,他笑道:“我有些痴于佛法了,着相了。徐公子继续写吧,我要介绍一下巩义的自然景观。”
徐霞客这才释然,笔端起准备记录。
法海想了想,说道:“巩义有浮戏山雪花洞,此洞天集云色,地溶石花、山峰奇秀,潭泉生涯,石窍怪状,林色奇葩,庙宇星罗,胜迹幽雅,长三百多丈,洞中寂静深邃,晶莹漏玉、玲珑剔透的石花、石葡萄和石珊瑚等布满全洞,雪花洞内的片片鹅毛大雪的石花堆积于洞壁上,恍如两扇巨大的玉屏,洞壁上朵朵、簇簇、串串的石花、石葡萄、石珊瑚、玉色斑斓、碧光银花、鸟语花香,世所未见。”
“果然神奇!”徐霞客一边忙忙的记录一边赞叹着。
“一洞之外,还有两山。”法海受了鼓励,继续说道:“这第一个就是我少林寺所在的蒿山了。说蒿山就不得不提少室山,嵩山少室山峻极峰西则,峰南壁立千仞,峰北坡度舒缓。南侧峰峦突兀峻峭,象形奇石栩栩如生,北坡林木交枝接叶,松柏共翠遮天蔽日,整个区域山高奇峻,瀑池潭四布,林茂草密、花美水秀、空气清新、云僚雾绕、气象万千。”
徐霞客一边记一边暗笑,看来这和尚是脱不开佛教了,介绍个山都拉上寺庙。
“第二座山则是五指山”,法海说道,“五指山峡谷深叠着百丈玉翠,香草葳蕤丛生,如莽如索的葛根藤条;春季满山的山桃花、杏花花开如雪,连翘花开似金色丝毯;夏季桃、李、杏、柿子、核桃熟落无人知,秋季红叶满山流金溢彩。千万只五彩斑斓蝴蝶相会的蝴蝶谷,地下溶洞相连绵延不断,夏季温凉如春,冬季积雪不化,紫气蒸腾,祥云萦回,风水宝地。”
“这个我只能记下来了,我可没办法在这考查一年。”徐霞客叹息道。
法海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徐公子,我说这些不过是小的景致,在巩义,最有名的是。。。。。。”
“河图洛书!”徐霞客和法海异口同声的说道。
两个人相视而笑。
“我知道河图洛书的传说,”徐霞客说道,“只是,这图与书究竟是个怎样的神奇法?”
法海向前一指,说道:“前面三十里就是河洛庙,庙里供着河图洛书,而且有一个书生专门看管。他立志研究河图洛书,一生都在那庙里。不过,你要小心,”法海的脸上又现出笑意,“这书生没别的爱好,如果你要向他请教这河图洛书的内容,他可以一口气说上三天三夜不放你走的。”
徐霞客轻轻拍了拍马脖子笑道:“真要那样,我就上马狂奔。”
两个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一个砖瓦房出现在面前。
“这就是河洛庙了。”法海说道。
徐霞客见那房子与一般民居无二,心想这庙倒也奇怪,与法海两人直来到庙门前,见大门开着,门内一地的落叶,十分破败,两人不敢把马放在外面,双双牵着马进了院落。
“刘秀才!”法海放声叫道,“有人来看你了!”
门内,有人应了一声,一个人自屋内走了出来。徐霞客细看这人,见这人一身脏乎乎的长袍,头发油腻腻的,不知多久没洗了,脸上、手上、衣服上满是墨迹,一看之下就象个疯子加乞丐合体一样。
法海和这刘秀才显然认识,他指着徐霞客介绍到:“这位是徐公子,名霞客,他专门来看看河图洛书,听听你讲这里的道理。”
刘秀才呆了一呆,突然大叫了一声:“太好了!”上前拉着徐霞客就往屋子里走。
徐霞客被拉的直踉跄,连缰绳都来不及放开,连人带马一起被拉进了门,幸亏这门够高大,不然那不成龙的龙马可能就此就被挤断了脖子。
“在这里,在这里!”刘秀才也不客套,也不招呼,拉着徐霞客直冲着一块大石碑而去,一边上法海嘿嘿直笑,他可是见惯了刘秀才这个疯狂劲儿了。
刘秀才也不管徐霞客愿意不愿意,手指着那石碑就开始讲:“看,这是河图,这是洛书。河图上,排列成数阵的黑点和白点,蕴藏着无穷的奥秘;洛书上,纵、横、斜三条线上的三个数字,其和皆等于十五,十分奇妙。”
徐霞客暗暗皱眉,心想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九宫而已。
“不要小瞧了这河图洛书啊!”刘秀才象是早知道徐霞客会小看河图洛书一样,其实他倒不是发现了徐霞客的内心想法,而是此前多少次人们一看这河图洛书都大失所望,所以他已经习惯成自然了,连连说道:“这里的内容博大精深,博大精深啊!”
“请问究竟怎么博大精深呢?”徐霞客一边问,一边摆出纸笔。
刘秀才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慢慢指点着说道:“先说这河图之象。河图用十个黑白圆点表示阴阳、五行、四象,其图为四方形。北方:一个白点在内,六个黑点在外,表示玄武星象,五行为水。东方:三个白点在内,八个黑点在外,表示青龙星象,五行为木。南方:二个黑点在内,七个白点在外,表示朱雀星象,五行为火。西方:四个黑点在内,九个白点在外,表示白虎星象,五行为金。中央:五个白点在内,十个黑点在外,表示时空奇点,五行为土。其中,单数为白点为阳,双数为黑点为阴。四象之中,每象各统领七个星宿,共二十八宿。以上为《河图》。其中四象,按古人坐北朝南的方位为正位就是: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此乃风水象形之源也。”
徐霞客这才真的大吃一惊。经刘秀才一解说,他才发现,果然如此!
刘秀才看到徐霞客的神色,大感满意,兴奋的脸都有些红了,继续说道:“这河图之数也很神奇。有万物生存之数: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所以一为水之生数,二为火之生数,三为木之生数,四为金之生数,五为土之生数。六为水之成数,七为火之成数,八为木之成数,九为金之成数,十为土之成数。万物有生数,当生之时方能生;万物有成数,能成之时方能成。所以,万物生存皆有其数也。
有五行之数:五行之数即五行之生数,就是水一、火二、木三、金四、土五,也叫小衍之数。一、三、五、为阳数,其和为九,故九为阳极之数。二、四为阴数,其和为六,故六为阴之极数。阴阳之数合而为十五数,故化为洛书则纵横皆十五数,乃阴阳五行之数也。
有天干交合之数:河图之数十,乃十天干之数也。交合之数为:一、六共宗,二、七同道,三、八为朋,四、九为友,五、十同德。正是万物生存之数。所以甲己合为一、六共宗,乙庚合为二、七同道,丙辛合为三、八为朋,丁壬合为四、九为友,戊癸合为五、十同德。十天干经交合之后,化为天干交合之五行,将河图五行之体化为天干五行之用。。。。。。”
第54章 两处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