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点醒梦中人,古阳洛也顾不得快要踹到脸上的这一脚了。他连忙运起了阴阳异瞳,只见一道寒芒哗地从眼前闪过,那人踹来的脚猛地往回收了去。
俞英男手持铁剑,逼退此人,挡在了古阳洛身前。
“臭淫贼,要不是我还有点儿记着你,你今儿非被这人打死不可。”俞英男玉手握剑,亦不再忘啐古阳洛一口。
古阳洛松了口气,反正他现在还是没法儿说话,便索性把目光移到了这黑袍人身上,倒是成功地窥破了黑袍人的心思:“王八蛋!老子还没打尽兴呢!真没想到大师姐竟会护着这小痞子。罢了,今儿怕是只能到这了,可不能让大师姐看破了我的身份,免得她再瞧不起我。”
“这人是铁剑门的?”古阳洛心道,“莫非是全郅旌?只有他在一直找我的茬,可这又是为什么?”
“还为什么?”老齐道,“你心里就一点儿数都没有?”
“呃?”古阳洛想了想,似有所悟,把目光移到了俞英男的身上,道,“难道是因为俞师姐?”
“不错不错,还是开窍儿了。”老齐道。
话音方落,只见俞英男提剑蓄劲,运足了内劲,再通过藕臂穿到剑身之上,莲步骤踏,抢先出剑,玉腕疾抖,剑花连笼,使出一招“削花剪枝”,向那黑袍人腹肋间斜刺而去。
黑袍人连退数步,竟一招未进,便夺门溃出。
“小贼休走!”俞英男心中疑惑,忙解了古阳洛的穴道,疾步追了出去。
古阳洛肩肢酸麻,扶着木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沫,心想:“全郅旌呐全郅旌,若你没使这般卑鄙的手段,我倒还会给你留点面子。可现在,就别怪做师弟的不给你留面儿了!”
古阳洛打定了主意,也没急着去寻全郅旌的麻烦。他倒是先悠哉悠哉地关上了房门,以防万一,便又将门上的插销给搭上了,而后就安安心心地摘下了眼罩,连同桌上的基础内法一起,都放回了储物戒指里。
“呼。”古阳洛长出一口浊气,端坐在床上,继续吐息纳起灵来。
俗语有云:“一入修炼便不知岁月。”
古阳洛在阴阳异瞳的帮助下,修为已经成功地突破到了锻体境的第三重。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古阳洛连忙断了修炼,下床到了门前,拨开插销,打开了房门。
站在门外的是俞英男,她手里还拿着一个纹着青花儿的小瓷瓶。
“俞师姐?”古阳洛惊疑参半,道,“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臭淫贼。这是给你的,拿好啦!”俞英男将手里的小瓷瓶硬塞到了古阳洛的手里,道,“倒在被打的地方多揉几次,别太重了,哼。”
讲完,俞英男转身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了什么,步子一滞,又转过身来,却见古阳洛已经关门进了房里,气得跺了跺脚,但也只得在门外喊道:“臭淫贼!揉完别忘了去饭堂吃饭!”
古阳洛站在屋里,将小瓷瓶放在了桌上,无奈地笑了笑,道:“老齐啊,好像又被你说对了。”
“那是!老子慧眼如炬,哪里又说错过?”老齐道。
古阳洛笑了笑,揭开瓶塞,倒了些白色粉末出来,刚想往脸上的青紫处抹,却被老齐猛地喝住了:“打住!这药抹不得,快些弄掉,莫让它在皮肤停久了!”
古阳洛的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他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忙把手掌里的白色粉末尽数撒到了地上,又用桌上茶壶里的茶水使劲认真的冲了冲,生怕还有丁点儿残留。
果然如老齐所说,这瓶中的粉末确是被人偷偷做过手脚。
粉末落地之后,初时未见什么异常,但过了数息,便冒起了白烟与气泡,并伴随着嗞啦嗞啦的刺耳响声,吓得古阳洛脸色一阵煞白。
“嘁!倘若这粉末直接抹在我脸上的话,那我这张俊俏的脸儿怕是会被嗞个稀烂喽!”古阳洛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冷气,道,“还好还好,还好有你在啊!老齐。”
“这副心肠倒是真够狠毒的。”老齐道,“老子觉得这事儿应当不是你那俞师姐做的。”
“应该是另有其人,待我先去饭堂吃了饭再说。”古阳洛将盖儿重新塞到了瓷瓶上,连同里面剩下的药散,一起收到了储物戒指里。
“你这是做什么?”老齐道,“这种下三滥的东西你还收起来做什么?”
古阳洛推开房门,笑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得让那人尝尝滋味儿!”
到了饭堂,只见全郅旌与一众男弟子坐在左边儿,俞英男则与一众女弟子坐在了右边儿。
古阳洛这一进来,登时成了众人的焦点。
“听说这小子也拜入我们铁剑门了,不仅成了掌门的亲传弟子,还当众强吻了大师姐!”
“你小子瞎了眼么?没见着全师兄还坐在这儿么?”
那偷偷议论的铁剑门男弟子被平常一直跟着全郅旌的小弟猛地一喝,脸色一垮,悻悻然地闭上了嘴巴。
男弟子这边儿因为有全郅旌坐着,所以闲言自此打止。可女弟子这边儿却是七嘴八舌地一个人说着一句,热闹归热闹,却是极为噪耳的。
“大师姐,你跟古师兄发展得这么迅速吗?都,都到了这种地步了?”
“听说全师兄也一直喜欢着大师姐,这下子又来了个古师兄,怕是有好戏看喽!”
“切,古师兄可比全师兄俊秀多了。如果我是大师姐的话,肯定也会选择古师兄的!”
“古师兄确实比全师兄要俊秀得多,但全师兄一来修为高过古师兄,二来在门中的威望及地位也高过古师兄不少。如果我是大师姐的话,应当会选择全师兄的吧。”
这女弟子此话一出,倒也获得了不少铁剑门女弟子的认可,可谓是各自有理,互不影响。
古阳洛倒对这些人的嚼舌议论满不在乎,径直走到了饭堂里盛饭的木桶前,单手接过了木碗,才刚拿起了舀饭的木勺,便听得一阵巨响,吓得他双手一抖,差点儿将碗勺都抖了下去。
整个饭堂登时鸦雀无声,除古阳洛外的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了面色发赤的俞英男身上。
“吃饭都堵不上你们的嘴巴么?若再如此聒噪,今晚你们就别想休息了,全给我滚回去抄写剑诀!”俞英男道。
众弟子被俞英男这么一吓,皆是心底一寒,尽皆垂下了脑袋,默默地吃着晚饭,再不敢多吭一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边儿刚安静了下来,却又听得男弟子那边儿传出“哎哟”一声痛呼。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古阳洛正端着一碗空饭坐在地上。他面色难堪,端碗的手亦在不停地发着抖,想来已是怒火翻涌。
不少弟子见得此景,心中笑意急蹿,但又碍于俞英男先前所说的话,便只能将笑意憋在了肚里,忍得极其难受。
俞英男的脸色倏地一变,不禁往全郅旌的方向扫了一眼。只见他与几个走得近的铁剑门男弟子低声说着什么,还不时地露出抹抹阴笑,便已猜到了大概。
“老齐,看清楚那些人的表情了么?”古阳洛没有急着起身,只是沉着一副脸色,问着老齐。
“看清楚了,你小子猜得不错,就是全郅旌跟他的那几个狗腿子搞的鬼。”老齐道。
“嘁!我就知道全郅旌这鼠目狗辈不是个好东西!”古阳洛把碗一摔,腾然站起,本欲去寻全郅旌的麻烦,却见俞英男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不由一愣,道,“俞师姐?”
“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先忍一忍,跟我来。”俞英男轻声说道,也不管古阳洛答没答应,便当众拉过了他的手,往饭堂外走去。
待得二人离去,众人的笑意早已止住,又是一阵议论。
“你们猜大师姐到底是选择古师兄呢?还是全师兄呢?”
“我看古师兄怕是已经赢了。”
“我也觉得大师姐会选古师兄的。”
“我觉得事情还没那么快就见分晓,估计还有的是戏看。”
“只有我觉得大师姐很傻吗?她为什么不去选择既有实力又有地位的全师兄呢?”
“对,只有你是这么觉得的。我们都觉得大师姐跟古师兄才是最配的。”
“你们!”那个想法与众女弟子截然不同的弟子显然是遭到了排斥。她恰好又见着了全郅旌从自己身旁经过,也不顾周围人的脸色,便朝着全郅旌说道:“全师兄,我一直觉得都是大师姐眼不识珠,才会对你视若无睹。若你哪时烦了躁了,可随时来找我。”
全郅旌听见了此女的话,与他的几个小弟一齐停下了步子。只见他盯着此女的脸颊,没去在意周围人的目光,说道:“哦?师妹竟如此看得起我?不知师妹如何称呼?”
此女一见有戏,登时心花怒放,生怕让这到手的机会溜走。只见她搔首弄姿,向全郅旌抛去了一个风尘味儿十足的撩心媚眼,道:“我姓邰,单名一个沐字。”
第十九章:暗波急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