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也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请您稍后再拨……”
“您好,请不要挂机,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忙,请您稍后再拨……”
杨远终于彻底放弃了继续拨打那个曾经无比熟悉的电话号码,那个以前熟悉的号码主人似乎是已经将他当作陌生人,也许是连陌生人都不如。
她以前甜蜜的对杨远说道:“你才是我一直寻找的那个橙子!”当时已经晕头转向的杨远并没有觉得当一个橙子有任何的不妥,因为当时整个大街都在卖着山西脐橙,她却从这无数的橙子中间找到自己,这难道还不能够表达出她的深深情义吗?
然而这话只说了不足一个月的时间,她就彻底的把杨远从自己的水果篮中像垃圾般扔了出去,并且说分手时的那种表情像是比放了一屁还轻松,台词是如此的经典,使得我们觉得她是不是总是这样打发各种各样的水果:“你的确是一个好人,但是你却并不是我要寻找的葡萄……”
这件事才刚过去几个时辰,杨远此刻脑子如一锅粥般反复的想着一个问题,到底是哪里出错了?突然他明白过来:“我只是一个橙子,却不是她要的葡萄,也许问题是出在我自己的身上了,我或许应该衷心地祝福她能尽快找到她想要的葡萄、她的哈密瓜、她的苹果。”想到这里,杨远不觉浑身一片轻松,几个操作过后,水果女王也就从他的电话薄里彻底的消失,这样不用多长时间她也会被杨远从自己的记忆中彻底遗忘。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机上的时间,杨远心情也是极为糟糕,因为这个时候从城区里到杨远住处的那班公交车已经是没了,打的回去即便多花那几十块钱倒也是个小事,但是能否打到车却是一个大问题。
有的时候如果一个人长得太过于脱离这个主流社会常常会给这个人带来很大的苦恼,杨远的长相乃是标准的凶悍型,脸满是横肉不说,就连他的体格也具那许些震撼力,一米八几的个子,九十多公斤的体重,他不去当帮派打手真算是黑色会的巨大损失啊,可惜杨远入正道太早了,陷入的太深了,也就错过了事业可以转型的最好时机,所以现在就算后悔也是亡羊补牢,为时晚矣,而杨远最不屑于做的事情就是那后悔。
但是现实的残酷却近在他的眼前,杨远挤出一个他自认为是最和善的笑容,用他最为和善的口吻,低声的向过往的每一辆出租车热心的打着招呼,到时天色稍晚一点所有的出租车司机都在用着一种看抢劫嫌犯的怀疑眼光看着他,再一听到他要去那个离这城区几十公里远的山沟里的时候更是一个个的摇头,哪怕杨远用投诉威胁他们也没有什么结果。
在杨远感到完全绝望的时候,并且考虑自己是不是要去找一个小旅店将就将就一个晚上时,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嘶哑声音却大声招呼道:“杨科长!来啊,过来坐我的车吧!”杨远转过身去,看到迎面开来了一辆很是破旧的老出租,一位呲着满口黄牙的人将头从车窗户里伸了出来,并且拼命的向他挥舞着手。
仔细的端详了他好半天,杨远也是没有想起自己什么时候跟面前这位仁兄的人生有过任何交,那位黄板牙将车子开到他的身旁,并用手指了指左后轮,嘿嘿的傻笑着说:“杨科长你不记得了么,有一次你和你那位胖同志一起坐到我的车子回去,结果半路上那位胖同志一个侧身,我的车轮胎就已经爆了。”听到这里杨远才终于记起来的确是有那么一回事,在爆胎过后他还给了那司机两百块钱就将他给打发走了,随后他便和这位董胖子一起做伴往回走这走着,反正自己也是常年的锻炼,一次走个几十里地就像一千米一样简单,倒是那胖子差点因此挂了,胖子对黄黄板牙的印象肯定是比自己深了。
这既然已经算是熟人,杨远也是不那么客气,直接拉开了车门就跳了上去,随后车身又是一阵的乱晃,那底盘也是猛地一低沉,黄板牙的脸色顿时大变,大叫着:“王科长我的船太小,你的吨位实在太大,你向中间坐坐吧,万一这底盘要是掉了可是要了我的老命啊,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八岁嗷嗷待哺的小孩子可都是指望咱这辆破车呢!这可是我唯一的事业了,我的全部前途,我仅有的岗位啊!”杨远呵呵笑着狠狠地拍了拍那个黄板牙的肩膀,并且在钱包里扯出两张扔到他的前面:“真是没想到到老兄是如此的爱岗如此的敬业啊,说起来一套接着一套的,行了,我们也别说那么废话了,不用打表了,今天我就对不起国家一次,这有二百块钱你就把我送到地方就好了,来吧,给我见识下你事业的发展到底有多迅速!别猪拱大白菜的功夫都被你用在了嘴上这就没什么意思咯。”
黄板牙被杨远这一掌打的是不停地呲着牙咧着嘴,但是一看到那整整二百块钱的车费,马上挺直了自己的腰板,脚一用力一踩油门,方向盘打的飞速一瞬就窜了出去。在车身一阵阵的吱吱的声响之中,黄板牙光明前途的事业装载着他的黄金级别的VIP客源杨远朝着他自己人生道路中的一站满怀开心的驶去。
其实不论车子本身所带来的问题,杨远对这黄板牙的驾驶技术技术还是给予了飞车高的评价,首先这种能在人行道上用华丽的身法借道却没给其他人带来什么困扰的司机可真是减少了中国现有的拥挤交通的大功臣,其次在各式各样车辆之间来回自如的穿梭那更是一项艺术,再加上他那独特的上黄板牙可谓是极为震撼的“丫的,不会开车的都回去搞个绿壳王八好好的研究去”的大呼声,也使得在拥挤的大路上艰难前进的这一段无比枯燥的车程变得极具喜剧色彩的黄板牙SHOW,杨远也是很长时间没有像这么高兴的了,当他听到那黄板牙对着一位骑着电动车一不小心撞到他车身的那位妇女大声喊道:“我车上又没长这玩意你乱顶什么呢?赶紧回家找老公去!”杨远这时终于是忍不住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在这个女人即将爆发之刻,黄板牙方向盘一转,那辆破车便冲进了车流,而且把那名开口破骂的女人远远的丢在了身后,在车子转过一个弯道后,小车已经是上了通向城外的公路,这里人少而又车稀,车子的速很快提了起来。
杨远很快擦干了脸上笑出来的眼泪,刚想夸黄板牙两句,在他把头向前面凑过去的时候,却是又听到那黄板牙大叫了一声:“奶奶的,眼睛长着不是用来出气的,怎么又跑过来一个不要命的女人。”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下,一阵尖锐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响起,那辆破车也是猛地就停了下来。杨远的上面半个身子一下子就冲到了车的前面去,而剩下下半个身子确实狠狠的顶到椅子的靠背上,黄板牙只是忽然看见杨远的一张大脸显现在他的耳边,吓得他一颤抖,然后又发现杨远的面部表情十分的怪异,一脸的微笑嘴角却是在不断的抽搐,他转过头看到杨远的两条大腿也是在瑟瑟发抖,原来是不该被碰到的地方却硬生生的撞到了座位后的坚硬把手上面。
黄板牙很是同情的看着杨远,用他极为理解的语调慢慢说道:“那个地方即便被撞了也就是疼那么一小会儿的事,肯定不会干扰杨科长你未来使用的。”杨远好不容易才把刚才一口气顺了过来,却听见这种话差点是没岔气。显然跟黄板牙赌气没有任何意义的,但是刚刚这个罪魁祸首却要狠狠地教训她一翻。杨远叉着双腿扭着大屁股就下车,只看见车的前上趴着一个身着浅黄色亮丽衣服的年轻女子,根据她露出来的那部分光滑的肌肤就可以判断她的年龄应该不会很大,一头长发煞是好看。
“你没有把她给撞到吧!”杨远对着黄板牙大声嚷道。“奶奶的老子天大的良心,我毛都没有碰她一根,是这女人自己要趴在我的车子上,我要是真撞了她一下老子以后绝对不碰我老婆一下!”黄板牙红眼了,满面通红的发誓道。“妈的,你想找一个二奶你去和你老婆商量商量撒,可别拿这种事来发誓,未免太假了。”杨远不在意黄板牙的咆哮,只是用手简单的抓住这个女人的胳膊,将她翻了过来,等他彻底看清那女人的全部面容过后,杨远的一双眼皮不由自主的大跳了一下,是熟人啊!现在她还在自己的手下梯国家的生物科学技术发展做出微薄的力量呢。今天是周末,这小姑娘进城逛逛街那倒是能够理解的,但是逛到自己人事都不省这似乎有些头了。
杨远伸出手再探了探她的呼吸,又翻翻她的眼皮,顺便试了试她的体温,貌似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也许是受到了什么大刺激吧。
黄板牙看着杨远如拎一只小鸡般就把那名女子丢进了他的驾驶座上,还把门给关上了,看这样子是要当场就带人走,急忙大声的说道:“喂!杨科长,我这里可并不是那些荒郊野地可比啊,这女人长得倒也是是白净的很,先奸后杀再抛尸的确是一个很诱人的想法,但是这可行度貌似是不怎么高的啊,我也不想自己的事业还没开始起步就毁在你手里。”杨远用看一个大色狼的目光盯着黄板牙,说道:“这个小姑娘也是管我叫科长的,我们是在一个单位上班的,当然要回去的地方也是一样啊,你赶紧开你的车,出了事你就直接报警。”
嘟囔几句之后,黄板牙赶紧把车子打起火,慢慢的向前行驶,但是还没有开多远的距离,他又把车停下,在杨远发火前黄板牙指了指软软倒在他身上的女子,说道:“杨科长啊!这男人呢做事就是要专心的,不然的话事业是没有干成的希望。现在你看看那个小姑娘老是往我身上靠这叫我怎么能够好好的开车呢?”杨远皱了皱眉说:“那你让她坐在后面吧,我们一个一边就好了。”顿时黄板牙就瞪大了眼睛大声叫道:“你以为补胎是不要钱的啊!你还是坐中间吧。或者干脆你就抱着那个小姑娘啊,上级和下级是要常常培养一下彼此感情的,这样工作也便于开展嘛,现在大好的机会就摆在你眼前杨科长难道你还要犹豫吗?”
不久后,车子又是开动了,杨远轻轻的抱着那依就昏迷不醒的女人,她那头发上一丝丝清香不断飘入杨远的鼻中,从乌黑的头发中露出的一小半张脸蛋上看见泪痕依旧很是清晰,长长的大睫毛慢慢的颤动。这名女孩也是今年刚刚分过来的,好像是叫做贺茜吧。杨远在脑海里搜索着有关这个女孩的资料,那些新过来的年轻大学毕业生杨远基本上是不会关心,因为等他可以把那些人的名字完全记住时,那些人也是早就跑了,这山沟里并不能适合那些长着双腿却总是想飞的天之骄子们。但是即便如此,身为一名负责人,杨远对自己那些手下最少的印象还是会有的,曾有好几次大清早他都是看到了这个叫做贺茜的女孩穿着自己单位土的要死的工作服在实验地做着记录的场景,这使得杨远很快对这个与其他人有些异常的女孩有很好的印象。
黄板牙也停止出声老实了一会,在听到后面很久没有动静时,嘴巴又是忍不住了,但是他说得却又是另外一件事:“杨科长,好像你们那是生产茶叶的,哪个时候有空给我也搞些特优什么的,我倒是不喝茶,但可以拿来送给别人,你说是不?”
杨远把头转到窗户外:“我们不过是种茶叶的,但这和生产茶叶是两码事。至于茶叶,等到这一季度割了送你十几斤都不是什么问题,但是老兄你却要先花个几万块去买几套制作茶叶的专业设备,然后再去政府拿到公文,给我看看你是不是符合生产标准,然后再决定是不是可以用最优惠的价格与你长期做生意。”黄板牙发出啧啧的感叹声,却也不再说话了。随着车子晃动的厉害了,贺茜却紧紧的把脸贴在杨远的胸膛,听她那均匀的呼吸之声,竟然是熟睡了。
黄板呀的车尽管破,但速度确实着实不慢,没用一小时就把杨远和贺茜给送到了终点,中国HB省经济农作物发展研究中心,杨远慢慢的把贺茜从车子上面抱了出来,对着黄板牙点了点头,就大步地向前面走去,在门卫的怪异眼神中,步入大门,身后的黄板牙一时大声叫着:“杨科长欢迎下次再坐我的车啊!这一次是碰到了一个姑娘,下次或许就可以成对了!”第二章
杨远在在路人瞩目下,大摇大摆的抱着一个年轻女孩走在科学气氛极其浓厚的研究所大道上,路上碰到几个认识的人走过来说:“小杨啊!这样影响可不好啊!”杨远马上瞪着大眼说道:“这个是我们科的小贺,她晕倒在路边了,我带她回去休息。或者不你们帮我抱一会?”听到这句话顿时所有人都退后三尺,连忙散开。
路上杨远看见中心医务室的刘大夫,急忙叫住他,白白净净的刘大夫伸出自己白白净净的手在贺茜白白净净的脸蛋和手背上按了几下,然后推推金丝边眼镜说道:“这位小同志的问题并不大,只要静养休息一下就OK了。杨科长,瞧着医务室的资源有限,这床位又有些紧张、而且这经费也是严重不足……”
“得了吧老李,我看我还是把她抱回宿舍好了,不用麻烦您了!”杨远迈着大步子转身马上离开了。
杨远所在的茶叶科拥有着自己单独的院子和独立的建筑,在HB省大力的宣扬把茶叶产业做为本省支柱产业并发扬壮大过后,他们这些以前混茶叶界的忽然之间变成了香饽饽,站在那些农作物科的人面前说话都是底气十足,这些都是以前混HB省前支柱产业的老人,曾经牛叉的很啊。
茶叶科有着一座四层的小楼房,期中的一二层是办公室,三四层则是宿舍,在那栋小楼的旁边则是一个形像巨型茶叶缸一般的巨大建筑,这在整个中心里面唯有茶叶科才独享这个会议室兼食堂。当年那茶叶缸建成的那天,就是一万响的大鞭炮也是放了几百挂,鞭炮的爆炸声自上面过来剪彩的领导们讲话一直持续到响讲话的了结,而且有一颗流弹还把中心李书记的裤子给炸出了一个大洞。
那些长期同第一产业打着交道的知识分子们毫无疑问深受那些质朴的农民的影响,当受到上层领导的重视之后表现出来的热情与积极性那可谓是令人惊叹的,在典礼落成之后的会餐居然是有人将刚刚成熟不久的最新品种的番茄与黄瓜也摆在餐桌之上,这可是那些蔬菜科一年的劳动成果。那天在餐桌上,蔬菜科那帮人痛哭着把所有黄瓜与番茄都塞进自己肚子的场景可谓煞是感人啊,甚至直到现如今依旧有人时不时的回想起曾经的那个画面。
杨远抱着贺茜直上到四楼,首先将她给安顿好了才是要事,但是今天显得特别的奇怪,整个大楼鬼影都没看到一只,瞅瞅女生宿舍大门上的锁,杨远打消了准备破门闯入的想法。怀里抱着女孩又是马上下了楼,茶叶缸可从没关过门,暂时去那里待下吧。杨远这样想,也只有这样做了。
可谓意外之事,或许就应该是这样发生的:当杨远大摇大摆的以一种极为标准的色狼诱拐小绵羊的状态抱着美丽动人的贺茜一脚踹开茶叶缸的正大门,并寻找着一张可能大的桌子把小羔羊放好了以做坏事的目光察看里面的情况之时,面前却又出现整个茶叶科的全体同仁整整齐齐的围坐成一个圈,而人群之中的那张浑圆的桌子则放了几个热气翻滚的火锅的场景。杨远迅速的冷静下来,他甚至于还数了一次,桌子的旁边一共是十五名男的八名女的,包括自己与自己怀里的,HB省经济作物研究发展中心茶叶科的好汉全部在此的响亮口号似乎可以大声的喊上一喊。
事实是他走进门的瞬间的确是有人开始在喊叫,从李胖子那公鸭般嗓子喊出来的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此刻大家欢聚一堂,为我们的杨科长杨远同志今年第三次感情的胜利了结而干杯,祝愿我们伟大的杨科长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个故意拖长的山字当他看见杨远抱着贺茜出现的时候顿时停止了,这种突然中断好比他忽然的被一颗硕大的鸡蛋给噎住了一般,凸出的眼睛愈加反映了这种效应。
杨远随手就把贺茜交给距离他最近的一位女同事,这位大姐平时最是喜欢收听各种无聊八卦,索性将当事人交给她处理,这样麻烦应该会减少很多。杨远很随意的拉出一张椅子和大家坐在了一起,“今日既然是大家庆贺我再次成为光棍,那这顿饭就算到我的账上好咯。”看到大家并没有什么反应,因为所有人的眼睛都挂在他和贺茜身上,杨远摆了摆手说:“我回来的路上碰到的,这小姑娘也不怎么搞的,身子骨这么弱,居然在公路上晕倒了。幸好遇到的人是我,假若是别人那她现在可说不准会怎么样了。”
忽然有一个很是悦耳的声音中断了杨远的解释:“贺茜进城可是去见见人家男朋友的,怎么可能和你杨大科长遇上呢?”说话的人就是坐在杨远身边,一个非常耐看的女人,温柔的让人看到就会觉到温暖,除了眼睛稍微小了,微笑的时候就眯成了月牙形。“范彩慧同志,你这个疑问你应该去问贺茜同志本人,而不是问与此事无关的杨远同志。”杨远词藻严肃的撇开了自己的关系,与此同时又装出深思的模样,道出了个人的推想:“据我抱着她那么久的自觉来说,她的身体应该没有问题,可能是精神遭到了巨大刺激从而昏厥,关于原因嘛,我猜测是她被她的男朋友给抛弃了!”
“你可是抱了人家小姑娘很长时间啊还能这样厚着脸皮说别人被男朋友甩了那么无耻之极的话!”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