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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恭府
  方圆大师见夫人一脸担心的样子,也叹了口气,道:“这位女施主受了很重的内伤,而且体内似乎有顽疾,需要大量药材调理,老衲只能先在寺中开几味药替女施主缓解病情,其他的,老衲也无能为力。”
  夫人听到“顽疾”两字,心好像是被揪住一般,可还是定了神,将方圆大师送走并且让灵儿跟着去抓药熬药。
  两人走后,她便坐在床沿边,脸上满是心疼。
  看着公子卿那苍白的脸颊,她无法想象得这个孩子这么多年到底受了多大的苦,以至于造成了不易根治的顽疾。
  夫人的手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公子卿苍白的脸,她轻笑,“这孩子,生得比你娘还俊…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你娘亲那般才情…”
  她慢慢地回忆。
  沉睡的公子卿似乎是听到了“娘亲”二字,嘴里也低低呢喃,夫人心疼一笑,“孩子,以后舅母就把你当作是亲生女儿了,放心…以后呢,你就有家了…”
  她轻轻抚摸着公子卿的头。
  不大会儿,灵儿抬着熬好的药进来了,看着自家夫人那一脸疲倦的样子,灵儿轻轻走过去,道:“夫人,您也累了,先休息了,这位小姐灵儿会好好照顾的。”
  而这时苏嬷嬷也回来了,“夫人,管家已经回京城通知老爷了,估摸着天亮老爷就到了。”
  夫人疲倦地“嗯”了一声,虽然很累,却也不舍得离开公子卿身边,而灵儿试着药差不多不烫了,慢慢将药给公子卿服下。
  一夜漫长。
  第二日鸡鸣刚过,恭府恭儒孜便匆忙赶到,昨夜收到的书信让他马不停蹄地朝着普陀寺赶来。
  灵儿一瞧见老爷来了便通知了夫人,恭儒孜急忙进了屋。
  灵儿从未见过如此慌忙的老爷,转念一想,许是担心夫人的缘故吧。
  而恭儒孜一进屋就见到了满脸疲态的夫人,苏娴。他一把扶住了苏娴,问道:“娴儿,这是怎么回事儿?”
  苏娴将他拉到了公子卿的床边,“老爷,我找到那可怜的孩子了…”
  恭儒孜虽然已在信中得知,可当他真正看到公子卿时已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是他妹妹妹夫唯一的孩子啊!
  不过他迅速冷静下来了,公子卿确实长得像极了他的妹妹,可是…“娴儿,确定是那孩子吗?”
  苏娴嗔怪地看着他,“肯定是那个孩子,当年只有她娘亲和我知道这孩子身上有那么一个胎记,昨晚要不是看见了我也不会妄下断论。”
  恭儒孜喜笑颜开,“这孩子受了伤,先带回家吧,京城里名医多,在那儿好养伤,至于其他事情,为夫会处理好的…”
  苏娴点头,于是收拾好东西,打算将公子卿带回了京城。
  昏迷之中的公子卿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受伤竟然会被舅母救下并且带回了京城…
  就他们刚走不久,琅琊阁凌冷便到了普陀寺,四处找寻公子卿却怎么也找不到,最后发现了公子卿遗落的面具。
  而恭府一行人回京的路上也是不太平的。
  公子卿躺在马车里,一路上有些颠簸,苏娴就在旁边照顾着她,而恭儒孜则骑着一匹马行在马车前面,随从侍卫不过十人而已。
  忽然,一阵风刮过,几匹马似乎是受了惊,马车顿时停下,车里的苏娴一个不慎,撞到了躺着的公子卿。
  马上的恭儒孜脸色微沉,警惕地看着四周。
  果不其然,数十个穿着黑衣的蒙面人从四面八方涌来,迅速将恭府的马车围了个遍。
  恭儒孜依旧脸色不变,冷静地抱拳沉声道:“各位绿林好汉,此乃京城恭府的马车,若各位就此放我等离去,定然将财物留与各位。”
  为首的黑衣人没有说话,而是打了个手势,立刻,所有黑衣人立马蜂拥而上。
  恭儒孜暗叫一声不好,这些人恐怕不是山间的土匪,而是其他人派来的。。。可他昨晚出行如此秘密,怎么会有府外人知道?
  当黑衣人动手的时候,那七个护卫也动了,瞬间,刀光剑影,甚是热闹。
  恭儒孜到底是文臣,只能退到马车旁边,守护好马车里的人。
  马车里,意识模模糊糊的公子卿被苏娴撞了一下便悠悠醒来。
  她能感觉到自己是在马车上,待到意识清楚些就看到了一脸担忧的苏娴。
  苏娴见她醒过来,甚是高兴,不过这时外面又是打得热火朝天的,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解释些什么,只好寥寥几句概括完了。
  公子卿是听懂了,但是让她震惊的是,面前的这个女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还是义无反顾地救下自己,要知道,收容罪臣之女可是死罪。。。
  此时,马车外面的情况可是不容乐观,毕竟以少数敌多数本就赢面不大,况且那些黑衣人还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赫然,一个蒙面黑衣人解决了自己面前的侍卫之后,直直地朝着恭儒孜而来。
  恭儒孜骇然。
  马车内,苏娴好几次想要掀开帘子却都被苏嬷嬷给拉住了。而受伤的公子卿坐在一旁,缓缓地恢复自己的伤势,并且时刻关注着外面的情况。
  忽然,她感觉到杀气朝着马车旁边的恭儒孜袭来,没有过多的考虑,一把普通的银簪出现在手中,一看原来是灵儿头上的簪子,瞬间朝着帘子外面飞射而去,而这一过程行云流水迅速无比,马车里的人都没有发现。
  那黑衣人的剑尖即将刺中恭儒孜的心口,可那突然出现的银簪刚好朝黑衣人飞去,不偏不倚地刺中黑衣人,黑衣人便从马上倒地不醒了。
  恭儒孜满脸不相信,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又是一个黑衣人袭来。
  而现在,恭府的侍卫已经被黑衣人斩杀殆尽,可黑衣人人数仍然没有明显变化。
  公子卿无奈,若是这样下去,恭府的人定然会全数死于黑衣人的手下,虽然她有伤在身,不过对付这几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看来,她只能是出手了。
  正当她要出手时,一股锐利的剑气出现在了她的感知内。
  她轻笑,看来不用出手了,那么,也不用暴露身份了。
  来者一身黑色锦服,手握长剑,几招之内就解决了一个黑衣人,几步轻跃就到了恭儒孜那儿将黑衣人的攻击接下。
  苏娴在马车里坐立不安,总是听到自家侍卫的惨叫声,也不知道夫君怎么样了,只有拉起公子卿的手,看似在安慰公子卿,可能也是在安自己的心。
  公子卿反握住她,轻声道:"不会有事的。"就算是那人不来,她也不会让恭府的人有事!
  没多久,马车外的刀剑声逐渐消失,又重新归于平静,看来,风波已去。
  恭儒孜跳下马,行到那人身前,弯腰抱拳道:“老夫多谢慕容公子救命之恩!”
  被称作是“慕容公子”的人急忙将恭儒孜扶起来,“恭太傅这是在做什么,莫不是在折煞慕容吗?”
  恭儒孜起身,笑道:“慕容公子年少有为,不愧为慕容将军的长子。”
  马车内的苏娴几人听到二人的交谈,就知已经没有了危险,于是出了马车。
  慕容恒见此,便抱拳,“恭夫人好。”
  苏娴笑道:“此番还要多谢慕容公子,不然。。。”说到此处,她便担忧地看向了恭儒孜,不知道自己的夫君有没有受伤。
  正说着话,公子卿便下了马车。
  此时的她脱去了一身红衣的桀骜,穿上了寻常女子的服饰,略微苍白的脸上不施粉黛,甚美,倒是把慕容恒的目光给吸引过去了。
  公子卿抬头,刚好对上慕容恒的目光,慕容恒突然脸一红,迅速把脸撇过去,公子卿心里暗自好笑,却没有表现出来。
  而这一幕刚好被恭儒孜夫妇看到。
  慕容恒杵在那儿倒也是尴尬,于是道:“恭太傅若是要回京的话不如同慕容一路吧,也好有个照应!”
  恭儒孜听此,点头,收理好这一切,重新上路。
  天朝京城,天子脚下,无比繁华。
  恭府坐落在京城西北边,那是一座幽静的宅子,平日里人也少,可整个天朝都知道,恭府恭儒孜,教出无数门生,他教导的弟子遍布天下,且他自己在宫中书院里任职,虽无实权,却没有人敢轻视他。
  而公子卿的到来,无疑是一枚鹅卵石打破了无波的水面一般。
  恭儒孜对外宣称,公子卿是他从族中带回的远房表妹的孩子,以后就是他恭儒孜的二女儿,名为恭御卿。
  公子卿到了恭家之后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从前的一切,然而,周围的一切既陌生又熟悉。
  不过她还是有些安心的感觉,除此之外,体内的伤似乎好了不少。
  躺在下人为自己安排的屋子里,闭目沉思。
  忽然,门被打开了。
  走进的是一个穿着浅绿色散花裙的女子,手中端着粥,大概十八岁的模样,生得一副书香气,长得温婉,娴静。
  那女子见公子卿下了床,将手里的粥放下,急忙跑过去扶住了她,嘴里还嗔怪道:“你的伤还没好,怎么能如此任性!”
  公子卿诧异,在琅琊阁呆了这么多年,还未曾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说话。
  绿衣女子将她扶坐在床上,这才转身去端桌上的粥。
  公子卿感觉到了她并无恶意,再仔细看她,油然而生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绿衣女子看她这副模样,轻笑,“你不认得我了吗?”
  听了这些话,公子卿才想起来,原来她是。。。恭家大小姐,恭渃晴。
  恭渃晴见她想起来了,轻笑,道:“你不用担心,我爹说以后你就是恭家二小姐恭御卿,我比你大,那么你以后还要叫我一声姐姐呢!”
  公子卿看了看眼前的绿衣女子,没想到十一年了,当初那个追在自己身后护着自己的女孩也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了。
  定定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恭渃晴见此,将她的手拉住,“这些年你一定吃了不少的苦,放心,以后恭府就是你的家。”
  公子卿愣神。
  他们既然知晓她的身份,还如此行为,若被那高位之上的人知道了,少不了抄家灭门…
  可依然护着她…怎么能不让她感动…
  “恭御卿…”公子卿低声呢喃。
  一旁的恭渃晴接过话,“等过些日子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我就带你出去走走。”
  恭渃晴一边说着,一边将她手中碗递给公子卿。
  公子卿若有所思。
  时间很快,五天过去了,公子卿在恭家静静养伤,恭儒孜与夫人每天都过来探望,恭渃晴也时不时地找她说话,渐渐地,伤差不多好了。
  恭渃晴估摸着公子卿的伤差不多好了,便邀她一同去街上逛逛,也好为她添置一些东西,公子卿欣然答应。
  盛京,不愧为天子脚下的城池,公子卿虽来过几次,却也只是因为阁中事务,并未多做停留。
  恭渃晴带着她到了丝绸店,倾纺阁。
  倾纺阁遍布各国,专卖丝绸布料,背后之人颇为神秘。
  不过当公子卿看到“倾纺阁”三个字时,她笑了,脸色虽然苍白,却有另一番美,竟让人移不开眼。
  不远处三层阁楼之上的人竟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发现了她。
  恭渃晴不知道公子卿为何发笑,只当她是开心,拉着她进了倾纺阁。
  而那三层阁楼之上的人一直看着她,直到她离开他的视线。
  许久,他轻声问道:“她是谁。”随即,看着旁边的中年人。
  旁边的那人诧异地挑眉,随即隐没。
  “回主子,此女名为恭御卿,是恭府恭儒孜新认的二女儿。”
  “嗯。”他轻声。
  而旁边的人估摸了下时辰,道:“主子,宁公子估摸着已经到了落凤楼。”而这次他并没有抬头看着他,任由他推着自己离开。
  倾纺阁内,恭渃晴带着公子卿挑料子,二人有说有笑。
  忽然,恭渃晴看到了一匹素色的缎子,应该和公子卿很配,正欲拿下,却被人捷足先登了。
  恭渃晴抬头看见了对面的人,眉头微皱。
  “原来是尚书府家的四小姐,不知你这是何意?”恭渃晴语气微冷,这匹缎子是她选给公子卿的,怎么能让别人拿走!
  被她称为尚书府四小姐的陈诗雨的手并未因为她的话而放开,反而抓得更紧,一脸骄横,道:“这匹缎子明明是本小姐先看到的!”
  恭渃晴气结,不过她今天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
  一旁的公子卿冷冷地看着那个蛮横无理的陈四小姐,不着痕迹地将一个什么东西扔给了掌柜的,掌柜的看过之后脸色大变,却又马上恢复,朝着那两人走去。
  “二位小姐,能先放开这匹缎子吗?”
  听了这话,恭渃晴对他抱歉一笑,随即放开,“是渃晴失礼了,让掌柜的笑话了。”
  掌柜的见此轻轻一笑:“恭小姐不愧是书香门第出生,这等气质着实不凡。”
  而一边的陈诗雨就站不住了,这话分明是讽刺陈诗雨的,可惜她只看着自己面前的布匹,“掌柜的,这匹缎子明明是本小姐先看到的,本小姐愿出双倍价钱买下!”
  恭渃晴听了这话脸色并没有任何变色,倒是走到公子卿身边。
  掌柜的脸色微沉,“陈四小姐,是恭小姐先进的倾纺阁,也是恭小姐先看到的缎子。”
  陈诗雨不可置信地看着掌柜的,“你可知道我是谁!”
  掌柜的听了这话,脸色不变,“我劝陈四小姐还是收敛一点好,尚书府,还动不了倾纺阁。”
  陈诗雨听了这话直接气得脸色铁青却又无法反驳,只好作罢离开,临走前还不忘狠狠地看了恭渃晴和公子卿一眼。
  随后,掌柜的把缎子给恭渃晴装好送走了两人。
  两人走后,掌柜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方才公子卿给他的是一块很小的玉牌,玉牌上唯独刻着“琅琊”二字,他当然知道这快玉牌代表什么,倾纺阁隶属琅琊,他当了那么多年的掌柜,眼力是有的,他猜想那个病态的女子也许是琅琊之中的高层人物,不是他能触及到的。
  琅琊之中人才济济,也许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却是个内功高手,且琅琊常年派遣在外的人也不少,可恭家新出二小姐竟会是琅琊阁高层!让他震惊不已,不过这些不是他可以妄自揣测的,他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好。
  他不知道刚才那个女子就是琅琊掌权者!若是知道,又会是什么表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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