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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入宫
  快到通州,墨涵顽皮的逗胤禩:“你若是缺银子,当初肯定早就把我卖掉了!”
  他早随了她的性子,也调笑道:“孔喜那里就缺一面大镜子,有些自大的人还以为自己有多值钱,其实扔出去也是没人会捡的!”他只要不与她对视,还是轻而易举能掩饰心中的隐忧。
  “你现在后悔也是来得及的。反正你的岁数早该指婚了!”墨涵也有她的担心,为什么他只娶一个老婆,想必也是恩爱至深吧!
  二人都有些阴晴不定,次日赶路,他一直沉思,策马远远离着她的马车,墨涵也觉得无趣,只揣测着那将要见面的太子。史书说他脾气暴烈,反复无常,影视剧里他几乎就是个无恶不作的大反派,野史里雍正的罪行他只少一条弑母,估计全靠仁孝皇后去的早,否则也是欲加之罪了。可即便如此,康熙还是要说他是克母的不祥人。两立两废,或许反复无常的并非他,而是那位决定一切的父亲。君父君父,先是君才是父啊!君父若能早点赶走不祥人,再赶走胤禩这样的所谓贱婢之子,他是否就太平晚年呢?不得而知!
  才进通州界,远远就听见侍卫们的请安声,特别是沃和讷献媚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墨涵知道是那个传说中的太子胤礽来了。
  她满心好奇,把布帘掀起一条缝去窥探,只见胤礽二十出头,当真是面如冠玉,秀美中虽有一丝阴柔,却丝毫不损他的俊朗。枣红色的袍子越发衬托他的肤色,然而那脸上的笑意却给人一种疏离感,那眼中的温和也掩饰着更多的东西。这和胤禩是截然不同的,胤禩是想树立威严的感觉,喜欢唬着脸,却容易让人亲近;胤礽温文尔雅的笑却是自身礼节的约束,不怒自威,国之储君的优越一目了然。胤禩先依国礼给胤礽打千儿,复又起身兄弟间行了擦肩礼。却听胤礽对胤禩说:“八弟如今也长进了,开始替皇阿玛办差了,二伯父已经禀告了皇阿玛,皇阿玛传谕将奉天的祭祀、修陵事宜交由八弟打理。”他的声音竟让墨涵觉着熟悉,一时却记不清何处听过。话说着,他眼睛已经望向墨涵的马车。墨涵连忙放下帘子,就只一眼,她已经看清了胤礽眼里包含的关切之情。
  “愚弟不才,哪里及二哥之万一。”胤禩的声音听在墨涵耳中就是和风细雨。
  墨涵忐忑不安的坐在车里,听见有脚步声越来越近,帘子被挑起,那张写着怜爱的笑脸出现在她面前。
  墨涵跳下车,避开了胤礽要扶她的手,也不知道该行什么礼,该怎么称呼他,觉得跪下总是不会错的,双膝一弯就往下跪。谁知胤礽却一把扶住她的胳膊,让她站直了,说:“出门一趟居然还学着规矩了。没事,八弟不是外人,你也不用行这些虚礼,赶明儿人前记住照着做就是了。”说着胤礽又拉着她前后看了看:“一个人在外都吃什么了,怎么瘦了些?那马都是随便骑的么,你不是答应过我么?表哥答应你,等忙过这阵子,一定好好教你骑射。”墨涵知道了该叫他表哥,胆子也放大了点,抬头正视着他的眼睛,那眼睛是清澈灵动的,那目光里没有一丝杂念,她一下子就心宽了,这就是个单纯的哥哥,而且是个把她当个宝贝的哥哥。墨涵总算把绷紧的弦松了,这里还是不错,有个喜欢自己的胤禩,还有个疼爱自己的胤礽,当然自己突然变漂亮了还是值得庆幸的事。以前以为不化妆就叫素面朝天,后来才知道这话原来特指的是容貌美得可以见天的,象自己那种平庸的长相若是不拾掇就出门是不能叫素面朝天的,应该叫天可怜见!
  这胤礽的话居然比沃和讷还多,倒是很默契的主仆,他絮絮叨叨问了墨涵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遇了什么事。墨涵想想,现编谎话容易出错,就按照和胤禩一路上游玩的地方说了说,当然除去玉田的麻山和奉天的福陵,又看似无意的顺便提及是经沃和讷引荐才认识了八爷。
  “涵儿,在马车里闷坏了吧?可要骑马?”墨涵觉着奇怪,胤礽刚才还要她莫骑马,片刻怎么又改了主意,正迷糊呢,却见沃和讷已把胤礽的骅骝大马牵了过来,这马显然是墨涵的老熟人,一过来就用鼻子嗅她,胤礽笑着拍拍墨涵的肩:“你看,翻羽都想你了,下次你再跑出去,它可就不识得你了!”墨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胤礽抱起侧坐在了马背上,她心虚的偷眼去观察胤禩,刚好见到他转过头去。就这样墨涵正襟危坐的和胤礽共乘一骑,不过估计他把自己当个小孩子,也不会在意。
  天已擦黑,进了广渠门,胤礽又让墨涵坐回车里,他和胤禩则凑在一起小声嘀咕,商量着什么。墨涵在车上略微摇晃一会儿,就迷糊的见周公去了。等到睡醒时,却发现自己早就被挪了地方,居然是睡在了床上,梦里若是被卖掉看来也不会醒的。
  墨涵打量着房间,屋子不大,内外两间,还算清爽,盖的被褥倒是簇新的。墨涵下了床,刚要出去,却进来个宫女打扮的女孩,看样子十五、六岁,梳条光溜的辫子,模样还很清秀。女孩见墨涵醒了,连忙请了安,不及墨涵吩咐就到外间叫着:“潇湘、水云,把热水提进来吧。幽兰,你去把今晨采的花瓣拿进来。”
  墨涵忍不住笑起来:“你可是叫佩兰?”
  女孩惊讶的说:“格格怎么知道奴婢的名字?”
  墨涵反问她:“这宫里的主位可是惠妃娘娘?”
  “格格,您是睡着了被太子爷抱进来的。我听秋水说过,您可从来没进过宫,怎么会知道这里是钟粹宫呢?”佩兰有点佩服墨涵了。
  墨涵暗自发笑,在去山海关的路上,胤禩曾提到他大哥精通音律,他的大哥自然就是大阿哥胤禔,这些宫女的名字全出自古琴曲名,自然是自负音乐奇才的人才会有如此雅好。胤禔的生母和胤禩的养母不正是惠妃么?想来自己是不方便住在太子的毓庆宫的,而且想起胤禩曾经专门问自己是否记得太子妃,莫非是有什么过节。此次康熙亲征,大阿哥是跟着去了,应该就是最近会封为直郡王吧,他估计早就开衙建府了,惠妃是宫里资格老的妃子,所以太子和胤禩嘀咕的就是给自己寻了这里的栖身之处吧。
  墨涵由着佩兰给她宽了衣,泡进大木桶里,热气萦绕的水面洒了好多粉色的月季花瓣,清新的香氛,很是怡人。墨涵是纯粹的享乐派、物质派,只是以前经济实力有限,百元一次的鲜花木桶浴虽然诱人,但囊中羞涩,只得作罢。若像现在这样,有堂堂一国的二当家撑腰,估计她会想要法拉利和玛莎拉蒂的。现在就等着享受宫廷美食了,可惜要乾隆时才会集成满汉全席,但退而求其次,总好过四四时代进宫,听说他又勤快又节约,还不出去巡玩,虽然钦佩他,但活在那时节,没劲。算算现在到康熙四十七年一废太子还有十二年,有胤礽罩着,自己再小心点,混个好日子应该没什么吧。她是不会去主动招惹是非的,若是非来了,那是后话。
  串串联想让墨涵很是开心,趁佩兰去提热水,深呼吸一下,蜷缩着身子沉到桶底玩憋气。都说醍醐灌顶是让人清醒,墨涵却觉着热水让自己发晕,有点舒服,喝醉就是这个感觉吧。对了,这宫里肯定是有好酒的,墨涵又有新的打算,决定学着喝酒。
  换口气,听见了佩兰的脚步声,墨涵想来个恶作剧,于是深吸口气拉着头发躲到水底。
  “格格,水来了——格格,——格格”
  “哇——”墨涵突然从水里伸出头想吓佩兰,却不见了人影,真是失望。她却不知佩兰已经被吓得慌了神,跑到了院子里大喊:“格格不见了,格格不见了。”胤礽和胤禩正陪着惠妃瞎聊,听见佩兰的叫喊,大吃一惊,连忙往墨涵屋里奔去。等墨涵又听见脚步藏在水里时,众人前后进了屋子,始作俑者也被吓坏了。
  “该死的奴才,怎么伺候的,好好的大活人就不见了?”是胤礽气急败坏的声音。又听胤禩说:“这宫门处有人守着,格格肯定还在钟粹宫,快分头去找。”
  又听见一个悦耳的女人的声音:“就这么会儿功夫,这孩子能去什么地方?她还小,一会你们兄弟俩可不许吓着她。”
  墨涵憋不住气,忍不住把头悄悄从水里冒出来,却有三双神色各异的眼睛盯着她这个水怪。
  待墨涵香喷喷的出来时,太子与胤禩已不见了踪影,惠妃正紧张的吩咐着人去叫回那些出去寻墨涵的人。她这才发现闯祸了,可为时已晚,佩兰的叫喊,四处的找寻,钟粹宫再到整个皇宫都知道来了个会变戏法隐身的恩古伦格格,当然太子妃也知道了。墨涵其实是被太子和胤禩偷运进宫的,本要悄悄的把她拘在惠妃处。可广而告之后,该有的礼节就必须了。
  “明儿可得去各宫见礼了!”惠妃是个温和的中年妇人,在皇宫的粉黛中已是美人迟暮,她没有女儿,两个儿子就只剩大阿哥。在为皇子序齿时,胤禔前面的阿哥都已夭折,他就成了长子。而纳兰氏就因诞育皇长子早早封了妃,只是始终不怎么得宠,以前先后有三个身份、地位高于自己的皇后,现在年轻貌美的妃嫔又是一大堆,更莫提那些江南选送的汉家女孩儿了,但她却不像个怨妇。惠妃似乎由衷的喜欢墨涵,很自然的给她掩饰着水中见人的尴尬,又亲自给她打扮,嘱咐一些宫里的规矩。
  “钟粹宫就好比你自个儿的家,怎么玩儿都行,可出了这宫门,在外就得规言矩步,不要让人寻到错处。宫里的争斗或明或暗,要寻着避开祸端,明白么?”她话里毫不隐晦的提醒让墨涵顿时心暖,不由自主想亲近于她。
  墨涵羡慕惠妃恬淡的性情,清穿妹妹都喜欢的纳兰容若是惠妃的堂兄,居然还有电视剧说他们是表亲是恋人,实在荒诞。墨涵恰好是个自命不凡的家伙,女孩儿都喜欢的东西她不凑热闹,以前读书时就乐意表现鹤立鸡群,太多人喜欢的纳兰词她就是不读,若是想和惠妃套近乎,背诵《饮水词》肯定是不行了,心中不免后悔,但又劝自己其实该怪惠妃不是苏辛的亲戚,否则自己大可逞能一番。
  惠妃带着墨涵去给各宫的主位见了礼,听惠妃说墨涵才知道自己只有十岁,和十三阿哥胤祥居然是同日出生,都是康熙二十五年十月初一,就是说十岁还是按照虚岁计算的。墨涵心里糁得慌,十岁小孩那么有见地的去喜欢一个人,胤禩不会暗自笑话她早恋吧?应该没什么,他也只有十六。这时代的大老板康师傅就是早婚早育的典范。
  惠妃在各宫都说墨涵是她点名要进宫里来给各位公主做伴读的,也不知这鬼话是她编的,还是太子、胤禩的主意,别说各位娘娘,反正墨涵自己都是不相信的。惠妃一看就没那么八婆,自己没女儿,给别的公主瞎张罗。那许多的妃子墨涵也认不全,至少留给墨涵的印象都是对着她或真或假的慈眉善目的微笑,再夸奖几句漂亮、聪明之类,然后赏点东西,对惠妃的说辞众人都是不置可否,是给太子面子还是看惠妃的情谊,实在说不清楚。妃以下的估计难入惠妃的法眼,省了拜见,墨涵很想见到的胤禩的额娘如今连嫔都未封,当然就被惠妃省略了。
  小发横财的人一路上做着守财奴,也没有鉴宝能力,只看个希奇而已,一个不留神就把个白玉笔架摔到了地上,断成两半。墨涵本不是很在意,却见惠妃一脸的紧张,她连忙把东西全塞给佩兰,对了,惠妃让佩兰以后就服侍墨涵了。墨涵上前挽住惠妃的胳膊说:“娘娘,那原不是什么挺好的东西,不要算了,明儿您再赏好的给我吧!”谁知惠妃不但没释怀,反而更加担忧的样子。墨涵知道赏这物件的主子绝非善类,惠妃才会替自己忧心,她不喜欢记这些小事,谁给的早就抛到九霄云外。想到惠妃对自己是真的很关心,墨涵连忙岔开话题,问了些宫里的道路之类问题,又说了两个小笑话,才令惠妃重展笑颜。
  佩兰却有好记性,私下告诉墨涵那笔架乃是宜妃所赐,宜妃借着受宠,脾气最大。墨涵却哈哈大笑,想起那什么私访记中的宜妃,问:“她就没随着皇上去打仗?”
  “格格,女人随军是不吉利的!女人能给出征的男人送行,唱上祝福的歌曲,就是莫大的幸福了。”
  “那惠妃可有给皇上唱歌?”话一出口就后悔,这宫里被薄情的女子又何止惠妃呢?重重宫墙剥夺的是真性情、真感情,她自己,一定不要成为下一个陪葬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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