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浅被这一声粗粝的声音吓得浑身向后一靠,整个脊柱绷的笔直。
“老师,我叫慕清浅。”
教授拿着粉笔的手往门外一指,“慕清浅,给我出去站着。”
靠,大学还完高中那一套!
骆棠急的抓着慕清浅的手,压低声线道,“慕清浅,快向教授道歉。”
慕清浅平静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出去站她向来有经验,不就出去吹吹风,体验一下在海边的气氛。
骆棠自然知道慕清浅的脾气,她不仅仅属螃蟹还属驴,轻呼一口气,向老师抱歉的笑笑。
慕清浅先是在墙边站了大约十分钟,眯缝着一会儿眼睛,神清气爽之后就百无聊赖的爬到栏杆上,撇着嘴巴子,小手扣着白漆栏杆上漆皮鼓起的地方,眼睛无神的望着楼下的一棵老桂花树。
之所以叫它是老桂花树,是因为慕清浅长这么见过最大的就是这课,唐帅有一次还在下面对她告白。
往事像沉在水底的石栗子,随便拨一拨,总是能想起,不知道他怎么样,过的好不好。
季明常自从那天确实就上任为同济商学院的校长,只不过依然也是辅导员,做上校长之后,他要忙的事情比之前多了三倍不止。
他一抬头便看在趴在栏杆上慕清浅,现在不是在上课,她怎么站在外面?
关键是谁胆子这么大敢让他们的校董夫人在外面罚站?
季明常在下面停留大约五十秒的时候,栏杆上的女孩就瞅到他了,朝着他挥挥手,脸上勉强勾出一个笑容来。
季明常对她挥挥手,转身上了楼梯,慕清浅拿出手机,时间才过去一半儿,雷辰琛那个王八蛋到现在也不联系她。
王八蛋!
季明常上到楼梯口的时候,眉头就开始拧起来,因为教室里的声音他是清楚的。
慕清浅也没想到季明常会跑上来,于是在笑的时候不那么勉强,看来救星来了。
季明常对她招招手,慕清浅立马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两只眼睛立马来劲儿。
“季教授,大学体罚学生不大好吧?”
季明常的这话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听的慕清浅一愣一愣的,痴呆呆的望向季教授。
季广川丢下手里的粉笔,看向门口的儿子,伸手扶扶眼镜,看着儿子旁边站的女孩。
慕清浅算是看明白,这个,两个人是亲戚耶。
门里的百来号的学生各各伸着个脖子向外张望,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着。
季广川威严的扫视屋里一圈儿,立刻鸦默雀静,毕竟有慕清浅同学的前车之鉴,大家都晓得他不好惹。
“这个小女孩上课说话,你是校长出来说话也没用的。”
季广川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一双锐利的眸子在儿子的身上扫视一遍,又落到旁边女孩身上,眼底闪过一丝喜意。
季明常的当然是知道他这个老爸,就像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季教授,小女孩多说说话,不是才适合学工商管理这个专业么,您不会想让你的学生全是个哑巴吧?”
季广川还是第一次被儿子堵,不过这账全算到那个女孩身上,他没好气的回道,“那这位同学进来吧。”
慕清浅对季明常说句谢谢,大摇大摆的往座位上走去。
季明常对季广川笑笑立马转身走人,他这个老爸还真是让人头疼。
季广川瞥一眼慕清浅,心里默想,最好不要是你,不然他第一个不同意。
抛开今天的这个小插曲,以及上了一整天的课之外,还有手机一天也没有某王八蛋的信息以外,其他该吃吃该喝喝,好的很。
慕清浅在骆棠的再三教导下,终于明白今天课本上说的那些微观经济,宏观经济之类的。
“好了,我洗洗睡觉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慕清浅哈气连天的把书随便往桌子上一扔,拿着床上的睡衣往浴室里扎。
沈娃娃真心对慕清浅刮目相看,她这个不是学工商管理的孩子,都已经背出来那些死东西。
骆棠对沈娃娃摆摆手,就是这样咯!
慕清浅随便洗洗就出来爬到床上,整张床都弄惊天动地,“劳资要睡觉了,两只水晶娃娃晚安。”
慕清浅最后看一眼手机,然后直接关机,对着手机叨叨念,“特么,有本事就别联系老娘。”
沈娃娃睁着大眼睛对着骆棠看一眼,用口型说道,“慕清浅和男朋友吵架了。”
骆棠把椅子轻轻的搬到沈娃娃旁边,两个人在纸上交流起来。
慕清浅睡觉前还愤愤然,还没过十分钟就呼呼大睡。
雷辰琛这一天同样看手机不下于百次,直到十二点,他才起身关上台灯,高大挺拔的身影在暗黑的夜里像一只孤狮。
第二天慕清浅过的比第一天还分平浪静,但内心的不安感越来越重。
某处海港码头。
空气中有着潮湿的发霉的味道,风一吹,传来丝丝的海腥味,光线昏暗,斑驳脱落的墙面下是堆放的大堆杂物,仔细看去也难以分辨是什么东西。
杂物前站着一个男人,面色阴郁,眼底深埋着阴霾,浑身透着戾气,而墙上白炽灯发出惨白的光线使得男人的脸晦暗不明。
男人的右手夹着一只烟,食指轻轻的拨动,那红点上的灰屑便落地,袅袅的烟雾更是让男人处在一种朦胧之中,他冷眼盯着躺在地上的女人,就像盯着一只死物。
段展流在一边恭敬的站着,屋里两边各站着数名黑衣人。
地上的衣衫褴褛的女人正是沈眉妖,白嫩的肌肤上是青一块紫一块,嘴角带着血渍,整个身子蜷缩着,瑟瑟发抖。
她第一次体验到恐惧,这种恐惧来源于那个男人。
终于男人手中的烟燃尽,他轻轻的弹掉烟屁股,那烟屁股在空气中轻轻的划过一个弧度,最后安静的躺在地上,至少没有像地上的女人一样发抖。
男人慢慢的靠近女人,那光影模糊中的面容开始清晰起来。
沈眉妖的喉咙哑着,“是你。”
雷辰琛勾起唇角,那唇眼都是侵染着紫色曼陀罗,那是一种杀人无形的毒药。
“我说过会让知道什么叫做后悔,告诉我现在后悔吗?”
男人的一字一句都冷的像冰,直接灌在沈眉妖的心口上,她身上的抖更加厉害,连那垂在脸边的发丝都跟着晃荡起来。
“后.....悔了。”
雷辰琛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瑞士的短匕首,刀尖挑起女人的那张脸上,刀尖与皮肤接触的地方有血一滴一滴的往下落,那鲜红色的液体很快便在地上映红一片。
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其中夹杂着子弹没入肉体里的闷闷声,很快门被踹开。
雷辰琛手中的那把刀瞬间飞出去,正好把进来男人举起的枪击落。
“哐当!”
刺耳但很响亮,让两方人马立刻举起枪指向对方,对峙的场面带着子弹和血的味道。
“鸿少,你今天是准备来拿我的命的,带这么多人。”
雷辰琛谈笑风生,好似此刻是在会议室,而不是在枪林弹雨之中。
鸿业看向地上的沈眉妖,只是一眼便看向雷辰琛,“雷爷,我只是带回我的人而已,对您我怎么敢有这种念头。”
“哦,原来这是你的人,我还当是一只疯狗,见人就扑,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雷辰琛冷眼扫过地上的女人,女人立刻抖索起身子。
鸿业低下头去,“雷爷,是我的过失,以后不会在发生。”
雷辰琛双手环于胸前,颇有兴致的看着鸿业,“既然做错了,总是要付出点代价,鸿少不能只用嘴巴说说,显得很没诚意。”
鸿业对身后的人挥挥手,身后的马仔立刻提着一个箱子交到段展流的手上。
“这里面是十家酒吧的地契。”
鸿业不轻不重的说出一句,好像和今天晚上吃了三文鱼一般。
雷辰琛对地上女人不由得多看一眼,“想不到你这么值钱,十家酒吧,好人你带走吧,不过再有下次,要的可就是你们所有人的命。”
鸿业的身后的两个马仔立刻架着地上的女人向外走去,很快屋子里只剩下雷辰琛他们。
“去吧箱子交给楚少。”
“是。”
段展流领命转身出去。
雷辰琛若有所思的盯着门口的方向,空荡荡的吹进来一阵又一阵带着腥味的海风,他从怀里又摸出烟,放置唇间,打火点燃,烟雾缭绕起来。
足足有半个月,慕清浅的手机没有任何关于雷辰琛的消息,这半个月太特么漫长,长的到她开始怀疑食堂的饭菜是不是猪食。
“这什么菜,真难吃。”
慕清浅边说边把盘子的菜全部扔到桌子上,一张脸无精打采,盘子里的饭没少半点。
骆棠和沈娃娃对望一眼,表示无奈,两人用眼神交谈一番后,最终决定还是由骆棠开口来说。
“慕清浅啊,要不我们给冷酷叔发个信息好不好。”
“不好!”
慕清浅直接把手中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把旁边吃法的姑娘吓得噎住,端着盘子赶紧换位置。
骆棠再接再厉,“咱不给冷酷叔发,明天是星期天,要不我们去西山爬玻璃栈道。”
“不去!”
“我们去海洋公园?”
“不去!”
“我们去吃自助餐?”
“不去!”
......
骆棠表示无力啊,但是沈娃娃还一个劲儿的鼓励她继续继续,她又打起精神来,看到饭桌上的一副画,是介绍学游泳的,顿时眼前一亮。
“慕清浅,咱们去你家游泳?”
慕清浅磨叽半天,憋出一个“好”字。
第九十九章 冷战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