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前一天,刘雨涵提着大包小包来了江思瑾的家里,在她进门的同时,林一楠跟他爸爸一起拎着背包出了门,去三高看考场以及安排住宿的地方。
秉持着关爱同学的良好传统,刘雨涵放下自己的包之后问了一句林一楠去了三高考试该怎么住。
“你放心啦,他爸爸已经帮他解决了。”江思瑾一边在衣柜里给刘雨涵收拾出来放衣服的空间,一边对她说,“一楠昨天晚上跟我说的,他爸爸给三高的校长打电话问过了,因为那边比较偏僻,宾馆和住户都很少,所以学校的宿舍是开放的,今天晚上六点之前拿着准考证去登记一下就好了。”
刘雨涵还是第一次知道这回事,说了一句:“也算是体验了三高的风土人情了。”她又好奇地问江思瑾:“咱们学校的宿舍开放吗?”
这事江思瑾就不太清楚了,她也没听自己家的老师们提过。不过刘雨涵也就是随口一问,有没有答案并不在意。
帮刘雨涵放好了衣服和个人用品,江思瑾在自己床上躺了一会儿,刚玩儿了一会儿手机,就听见刘雨涵喊她一起出门去学校里找考场。
“别去啦。”江思瑾懒洋洋地在床上翻了个身,说道,“书房的电脑上有这次考试的考场分布图,我妈妈跟我说的,学校今天下午才发到她邮箱的,你自己去看吧!”
刘雨涵“啧啧”出声:“老师家的孩子就是好,各种便利。”
“痛并快乐着吧。”江思瑾在床上长叹了一声,“也就是我成绩好,要是不好,老黄估计每天都得跟我妈告一回状。”
对于老黄的为人,被他领导了三年的刘雨涵也是深切知道的,她深有同感地点点头,看完了考场分布图就跑过来跟江思瑾一起在床上躺着了。
晚上,吃过江奶奶精心准备的营养丰富的晚饭,江爸爸主动接过了洗碗的活儿,让家里的三位女士都回房间去歇着了。
“我好羡慕你妈妈啊!”刘雨涵偷偷摸摸地跟江思瑾说,“我以后结婚就按着你爸爸这种类型的找。”
江思瑾同样偷偷摸摸地回答:“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做饭好吃,还会主动做家务,除了工作地点太远没办法照顾家里,简直没有缺点。
两个女孩儿互相看看,莫名其妙地笑起来。
因为刚吃完饭,她们两个现在一时也没有心思学习,江思瑾把刘雨涵领到阳台上,两个人挤在一个吊椅里,晃晃悠悠地看星星。
自从上了高三,她们两个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悠闲的时刻了,夜空很深邃,星星也很美,谁也没有说话。
江思瑾歪着头看了一眼隔壁的阳台,灯是黑着的,而且今晚估计不会再亮起来了,因为林一楠去三高宿舍住了。昨天晚上他们俩在阳台上互相抽查理科的各种公式,背着背着就开始歪题,说起来以后的事情了。
刘雨涵无意间转过脸来看了江思瑾一眼,见她脸颊上飞起了一层薄红,坏心顿起,用肩膀撞了她一下,故意问道:“想什么呢?”
当然是在想林一楠。江思瑾知道她的恶趣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移话题地说:“晚上咱们睡觉的时候一定得急得把窗户和窗帘都关好,要不然明天的状态肯定受影响。”
“为什么?”提起高考,刘雨涵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好奇地追问。
江思瑾用手势指了指隔壁:“小橙子嗓门可大了,要是不关严实的话,晚上她的哭声透过来,咱们两个都别想睡了。”
“小橙子就是林一楠的妹妹吧?”刘雨涵对于林一楠上次形容他妹妹恶形恶状的话还记忆犹新,连忙表示:“那咱们一定得关好了,要不然小宝宝哭了她姥姥再怪咱们吵醒的就完蛋了。”
江思瑾心里憋笑,虽然林姥姥有时候会不讲道理一点,但也不至于这样随便泼人脏水呀。
在阳台上又赖了一会儿,江思瑾和刘雨涵回屋做了几套题,找了找考试的手感,然后就按照正常作息睡觉了。
关灯之后刘雨涵还神经过敏地问江思瑾:“咱们窗户关好了吧?”
“关好了关好了,快睡吧!”
高考的上午开考时间是九点整,规定提前半小时才可以进考场,但是江思瑾和刘雨涵这么多年都是五点半起床去学校上课的,所以尽管这天早上不需要早起,但是时间一到五点半,生物钟就把她们给叫醒了。
洗漱之后,刘雨涵找了本书看,江思瑾又练了一篇作文,很快就是吃早饭的时间了。
江奶奶身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教师,今天也没有给她们什么压力,只是叮嘱两个孩子别乱吃东西。
吃完饭正好八点,刘雨涵回去房间里挑挑拣拣地换衣服,还没找好,她妈妈的电话就来了。
刘雨涵应付了几句,挂了电话,继续苦恼穿什么。
“你麻麻说什么呀?”江思瑾换好了衣服,随口问了一句。
“她让我穿旗袍。”刘雨涵无语地说,“我来之前专门往我包里塞了一件,说她怕给我压力不过来,在家里自己穿呢。”说着刘雨涵把旗袍拿出来给江思瑾看了一眼,跟她妈妈的还是亲子装呢。
江思瑾忍俊不禁:“让你穿你就穿呗,旗袍也挺好看的。家长们都是一样的心情,我妈妈去外地监考还说要穿旗袍呢,等下咱们出门我奶奶也跟着去,你看吧,老太太一准儿也穿!”
这下刘雨涵又开始纠结了,她皱眉想了想,问江思瑾:“你今天就穿校服啊?”
江思瑾其实就是随手拿了一件,不是特意穿校服的,不过刘雨涵的话也提醒了她:“要不然你也穿校服吧,作为高中生的最后两天,总得纪念一下吧。”
穿校服对刘雨涵来说比穿旗袍容易接受多了。她一口答应,江思瑾把自己的另一套校服借给她。两个人虽然身高悬殊,好在身材都瘦,而且夏季校服的下装是裙子,刘雨涵穿上也不会太过紧促。
换好了衣服,江思瑾拿着文件袋去客厅叫江奶奶和江爸爸一起出发。
千呼万唤之下,江奶奶容光焕发地从江妈妈的房间里走出来,她换好旗袍之后,又去用儿媳妇的化妆品给自己妆扮了一下,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江爸爸穿着一身休闲商务装,看上去格外精神。
“奶奶真好看!”刘雨涵拍马屁,“就像是从旧画报上走下来的!”
江奶奶有些不好意思地抚了抚盘起来的头发,说:“咱们走吧!”
因为要下五楼,江奶奶腿脚又不方便,她没有听从江思瑾的建议穿高跟鞋,而是穿了一双舒适的平底鞋,在江爸爸的搀扶下慢慢地下了楼。
出小区大门的时候,门卫热情地打招呼:“老太太这是参加什么聚会吗?”
江奶奶骄傲地把江思瑾揽在身前:“我孙女儿今天高考,我去送考的!”
江思瑾每天进出,门卫也认识她,闻言立刻说了两句“金榜题名”之类的好话,把江奶奶给高兴坏了。
“看吧,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也逃脱不了唯心主义的魔爪。”江思瑾偷偷地跟刘雨涵说,后者深以为然。
四个人到了学校的大门口,发现门还没开,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考生和家长,门口熙熙攘攘的。而在大门不远处,有好多政府和企业设立的遮阳棚,还有许多志愿者在派发小扇子和矿泉水。
江思瑾和江爸爸把奶奶扶到遮阳棚底下坐下,没一会儿就有人过来搭话,问他们是不是来考试的。
“是的呀。”江奶奶笑眯眯地回答,又把江思瑾和刘雨涵拉出来展览了一番,夸奖她们是两个多么优秀的小姑娘。
一旁坐着的家长都来了兴趣,纷纷过来和她们说话,聊的话题无非也就是多大了,在几班,准备得怎么样之类的。
江思瑾和刘雨涵都不是怕生的性格,她们挑着看上去面善的几个路人答了几句,学校的大门就开了。
人潮像决了堤的河水一样涌进学校里,江奶奶又拉着江思瑾和刘雨涵问了一遍各种证件带齐了没有,这才放她们进考场。
今天穿校服来考试的学生不在少数,江思瑾和刘雨涵一开始还算显眼,后来就像两颗水珠,融进了浩浩荡荡的大河里。
眼看着穷极目力找不到孙女的人影了,江奶奶这才把一直憋在心里的一口气叹出来,跟站在一旁的儿子说:“贝贝的这个作文啊,我一想起来就发愁。”
江爸爸是搞数字统计工作的,从学生时代起就对语文不太擅长。听江奶奶这么说,他虚心地问道:“妈,您的意思是贝贝的作文拿不了高分?”
江奶奶又叹了一口气,跟儿子解释道:“她昨天晚上练的几篇作文我都看了,六十分满分,她顶多也就拿个五十二吧,阅读理解和诗词鉴赏谢谢主观题再扣几分,就算选择题全对,她也只能考一百三四十分了。”
这话一说完,坐在旁边聚精会神听着江奶奶说话的家长们心里可不是滋味儿了,你这老太太,说这话到底是惋惜还是炫耀啊?
其实还是这些家长们不了解江奶奶,在她心里,自己家孙女可是最优秀的,什么都该考满分才对,结果语文就只能扣那么几分,她心里当然不满意啦!
第一百三十九章 送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