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一晃而过,大比前一晚王府大厅站满了参加大比的王府子弟,右边整齐肃杀的是参加武试的,虎威王府不分嫡庶主仆,十六岁以上的男丁都会被传授第一层虎威决,是以人才济济,王府出身的武将充斥朝野。
反观左边只有十数个或锦衣或布衣的少年,都是没有练武天赋而参加文试的子弟,大都低头默默无声,只有李继隆很高兴的样子。
主座上李修臣面容平静,让人看不出什么,在众人前面训着话的是王府的家将李一,须发皆白,一身布衣,他跟随上代虎威王南征北战,战胜归来却坚决辞掉了正二品的护国将军,回到王府做一名普通的家将。
此时老者脸色全无平日的慈祥,声音充满战场上的肃杀之气,“第三条:比武中须竭尽全力,生死不论。”话毕,见众人都不为所动,想来都是知道这条残忍的规定。
说起这条规定,还是上代老爷子定下的,目的就是让子弟能完全发挥自己的能力,虽说生死不论,但实际上有家族长老家将在,绝不会出现子弟死亡的是事故,是以这条规则就延续了下来。
穆语柔听了倒是吃了一惊,他并不知道这条规定,但很快就安定下来,自己有纯阳功护体,绝不会被人暗算,正面打自己还怕什么吗?
老者依然在说着比武规则,之所以现在说是因为家族弟子很多,却要在一天之内结束比赛,毕竟公主殿下不可能天天出来,再加上文试大比在王府文昌阁,第二日可以直接去参加考试。
“好了,大比的规则就是如此,现在开始分组。今年参加武试的人共六十四人,一号对六十四号,二号对六十三号,依次比赛,胜者进入下一轮,负者淘汰。”
老者说完就让众人抽签,依序而来,站在最前面的是虎威王长子李继宗,二十四岁已经是虎威决四层的高手,一身白衣,脸上尽是镇定自信的微笑,漫步上去先朝虎威王和李一行了一礼,才抽出一只竹签,零二号。
众人学着他的样子抽完签,穆语柔看了看手中的零一号竹签,不由的苦笑了声,看来第一场就是自己了,还真是幸运啊。
众人看着自己的签,想到就要参加家族大比,脸上再掩饰不住喜意,要知道大比排名不仅是对各人实力的认可,重要的是高的排名可以得到王府更多的支持,不论是功法、兵器还是以后朝堂、战场上,家族的支持都是自己坚强的后盾。
根据往年的经验,只要进入前八名就可以提前得到下一层的虎威决,而不管你现在是什么级别,理想地说,如果你现在虎威决八层,只要进入前八名,那么就可以得到第九层的虎威决。
“咦?”一道声音传来,众人忙住了嘴看着前方发出声音的李一,这李一平日也负责教导众子弟,乃是众人的总师傅,一身虎威决七层的实力煞是骇人,此时虽然只咦了一声,也让众人害怕。
“哪位没有抽签?”只见李一手持一根竹签,眼中敛去的寒光仿佛要迸射出来,连问了几句却没人回答,正要请王爷裁夺,角落传出一个有些阴森的声音,“李伯,是我的。”
“继峰?你为什么不拿,快点过来。”
李继峰披着一件黑袍,从角落走向前面,所过之处,众人唯恐避之不及,纷纷让开,仿佛是毒蝎一般,对此李继峰和主座上的虎威王全无反应,待他领了代号为三三的竹签后,就安静地退回了角落。
此时,只见一直端坐的虎威王慢慢站了起来,众子弟立正肃然,等待王爷训话,虎威王只是笑着宣布了一件事:本次大比前八名除虎威决外,可去藏锋阁任选一部功法和一把兵器,前三名另可进禁地修行三月,第一名可另提一个要求。
话音一落,众人再也把持不住,脸上的表情直透着兴奋,七口八舌地讨论起来,这禁地和藏锋阁平日只有虎威决四层以上的弟子有机会进入,况且这次还可以任选功法和兵器,至于禁地修行三月,不是一般弟子需要考虑的。
李一看到王爷没有其他话说,就摆摆手让众人散了,突然李修臣声音传来,“穆语柔,你留一下。”同时有三个人的身形顿了一下,一个白衣一个黑袍,还有一个懵懂的穆语柔,不过黑白二人立刻离开了。
父子一路无话,走到书房,穆语柔给父亲沏了茶,站在一旁等父亲吩咐。
“涛儿,前几日为父和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父亲,孩儿想好了,孩儿不喜欢茹梦公主,我们虎威王府也不需要联姻,希望父亲能体谅孩儿。”
“这样,那好就随你,如果皇上赐婚,你要如何处置。”
“孩儿请求父亲允许孩儿在禁地闭关三年。”
“哦……”李修臣抬眼望了下儿子,这个儿子他太了解不过,天赋惊人,不免有些恃才傲物,做事常常直来直往,这次竟然想出闭关的法子,他也不明白穆语柔是真的希望闭关还是纯粹为了避婚。
“也好,既然你心里有计较,为父自然会帮你处理好。不说这件事了,你二哥的事,你多担待些,他……”
“孩儿明白,”不待虎威王说完,穆语柔就拱手答道:“以前是孩儿不懂事,孩儿一定避免和二哥起冲突。”
虎威王的眼中没有了一贯的温和,竟然露出些许感伤,似乎明白在儿子面前这样不好,振了振心神,抿了口茶,说道:“这次大比,为父最想看到的是什么你应该明白,神王朝大祭司死了……”
穆语柔抬起头来,说道:“孩儿明白了……”
“嗯,你去吧,先去看看你母亲。”
从母亲那里回来的路上,穆语柔回想了父亲说的神王朝大祭司死亡的事,这说明武王朝随时可能向神王朝发起战争,而跟穆语柔相关的是,二哥李继峰的阴煞功和劫杀指,据说跟这位大祭司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明天就要进行大比,自己的纯阳功这几日又有进展,只是虎威决在大圆满境再无进展,而且来到这个世界,穆语柔发现自己打坐练功比睡觉的功用好很多,这就说明自己可以不分昼夜冥想。
与此同时,虎威王府一处竹林掩映的角落,除去黑袍,上身赤裸的李继峰正在往自己身上插着一根根泛着紫黑色光芒的银针,手臂头顶,密密麻麻,更为奇特的是十根手指也各插了一根。
这就是阴煞功和劫杀指的练习法门,插满毒针,依靠经脉真气运行,将毒素运行全身,毒气与真气相容。这门功法的弊端就是过于阴邪,对人身伤害极大,而李继峰的虎威决却能抵消这分伤害。
得到阴煞功当日李继峰就开始修习,他知道只靠虎威决自己这个资质有限的庶出子绝无出头的日子。谁知误打误撞之下,这阴煞功练起来竟然势如破竹,一路高歌,很快压过了本身的虎威决。
此时的李继峰原本清秀的脸庞上布满了黑气,一条条筋脉暴起,竟显的狰狞起来,头顶一阵阵的青色烟气.渐渐的,他的脸更加可怕,一根根银针震荡起来,似乎随时会自动飞出,看的出来李继峰练的非常辛苦。
当时李继峰拾得这秘籍,第一页就写着欲练此功,须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只因此功逆天而行,威力过大,加上阴狠毒辣,动辄伤人姓名,这种苦痛折磨乃是天罚。
一个时辰后,收功的李继峰将银针收好,披上黑袍,悄无声息地离开王府,全没有看到一道目光随着自己的身形漂移。
“王爷,二少爷修炼邪功已久,再不加制止,只怕后患无穷。”
“李一,这孩子是你从小看到大的,你说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小时可爱的峰儿哪里去了?”
老仆低下头,声音却是不容置疑:“王爷切不可作如此想,他母亲当年受神王朝指示潜入王府,刺探军情,王爷果断处决,绝无不妥,至于二少爷,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老仆只是不愿意王爷父子兄弟相残。”
李修臣的眼里这时充满了苦恼哀伤的意味,自己当年击毙爱妾,再无心思去念竹轩,对当时五岁的李继峰也冷落了下来,后来神王朝侵犯边境,自己一去三年,等回来才发现这孩子变得沉默寡言,整日只在念竹轩闷着。
后来李继峰十六岁生日那天,他亲自传授他虎威决,以期作万一的弥补,可是李继峰只是淡淡地谢过父亲,就回了念竹轩,还如往常那样。也许是性格的问题,他的虎威决总是无甚进展,练了七八年才到三境。
直到一年前,在屋里翻找母亲遗物的李继峰在一处衣柜的暗格里发现了一本叫做阴煞功的秘籍,只看了第一页他就开始了修习,而李修臣却是在一月后才发现。
“本王也知道,这孩子自小可怜,我实在不忍心废去他一身修为,而且,以他的脾性,一旦武功被废,还有的活吗?”
“你且让本王想想,如果此次大比他能胜出,我,我愿意用逆天功替他洗尽一身毒功,让他可以专心修习虎威决……”
“王爷……”
“不必多说了,明日就是大比,还要你来主持,早些休息吧,如你所说,人各有道,也许这就是峰儿的缘法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比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