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的没错,我说表哥,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这么没用,不但没有收服一个柔弱的小女子,更是被她给摆了一道,瞧你面色潮红的,恐怕是被下了那等不堪入目的药吧。”
原本温软的眸中变得寒光凛冽,十指握拳,任由那尖锐的指甲划破柔嫩的手心。
她吃痛松手,凝视手中沁出的血珠子,过了半晌,眼底突然掠过一丝波诡云谲。
刘景云这个没用的寄生虫,一个大男人被母亲踩在脚底下却不敢有半点的反抗,只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还不如碧儿这么个丫鬟有志向。
于薇站起,优雅的挪到碧儿的面前,弯下腰凝视着眼前这枚棋子。
纤细的手指捏着碧儿的下巴,她身子僵硬,不敢乱动。
“不用害怕,你是忠心于我的,所以我必定不会伤害你,只要你明日配合表哥演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到时候你是想成为陪嫁丫鬟亦或是出府嫁人都随你,我不但会把你的卖身契烧掉,更会给予你一大笔的嫁妆,让你不会被夫家看不起。”
不疾不徐的温婉声音是极大的诱惑,自由对于每一个家生子的诱惑都是极深的。
将来就算她成了为小将军的通房,可以她家生子的身份,争宠一辈子,也充其量不过是个最为末等的姨娘,可若是褪去贱籍,那她努力一把,凭借自己的姿色,说不定还能够成为像二夫人这般呼风唤雨的人物。
“大小姐放心,奴婢是忠心于您和夫人的,定不会辜负了二位主子的信任。”
好一个贪婪的丫鬟,不过她正需要这样的棋子,只有抓住了软肋,才能控制有余。
于薇盈盈浅笑,将碧儿搀扶而起,主动的将她领进了娘亲的卧室。
为了彰显她当家主母的身份,刘氏将卧室装修的金碧辉煌,这屋里的每一件家具都是最精美的艺术品,更别说那随意放在花几上的琉璃灯罩,更属珍贵稀罕。
“有些东西不该是你的,你就不应该多想,可有些东西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你就应该要尽力争取。你看你长相姿容也不比我那大姐差,凭什么她就可以成为将军府的嫡媳,而你只能成为一个低贱的陪嫁,这命好一点,或许能够成为通房,再生下个一儿半女的,也就勉强能提个姨娘。”话锋一转,在梳妆台上开启的小盒子里随手抓了一把金瓜子塞到了碧儿的手中,“你还年轻,应当多为自己的将来所考虑。”
“表妹,你怎么可以这般相信这个贱婢,赏花宴那日,计划本来就快要成功了,一定是这个贱婢通风报信,这才让那贱丫头躲了过去,更是在那些个贵人面前,将姨母的面子撕的一分不剩,这样的墙头草,你又何必将重任托付给她!”刘景云双目充血,有血液从喉咙中不断地涌出。
刘氏嫌恶蹙眉,便把他一脚远远踢到了角落里:“你们几个搀扶着少爷去房中休息,并且找个好大夫给他疗伤,切记莫要惊扰了老爷。”
“诺。”
那些垂首伫立门口的丫鬟们总算是有了动静,手脚麻利的将碍眼的刘景云给拖了出去。
刘氏进入卧房,美眸凌厉上挑,一股寒气瞬间刺入碧儿的骨头里。
她冷不丁抖索了下,膝盖一软,再次伏地:“天可怜见,奴婢对主子们可是忠心耿耿,世表少爷在大小姐那边吃了亏,这才出口污蔑奴婢……”
“够了,景云在怎么不济,也是这侍郎府的表少爷,是你的半个主子,可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低贱的家生子,竟敢说是主子污蔑了你,这胡乱攀咬的罪名可是很严重的,所以你还得想个清楚明白,莫要因为一时糊涂,而说错了话。”刘氏厉声呵斥,随手抽出了放在角落里的藤条,抽向碧儿那娇嫩清秀的脸。
碧儿吃痛,只得咬牙受了这份委屈,这刘氏善妒,自从当上了二夫人之后,就痛恨比她更年轻貌美的丫鬟,所以能在她房里伺候的,都是对她毫无威胁姿色平庸之辈。
于薇娇声劝道:“娘亲,这好歹也是姐姐房里伺候的,她不过是奉了她主子的命令,好心将喝醉了的表哥送回来,你怎么能如此对待她呢。”
碧儿小心翼翼抬眸,见这母女二人各唱各调,委实捉摸不透这两人的想法。
“不如二夫人就把小姐明日要穿的衣物让奴婢给带回去吧,免得明日还得劳烦夫人房中的姐姐前来送东西。”
于薇顺着那战战兢兢的神色望过去,之间那箱箧子上的确放着一套银质攒珠的头面,虽然算不得有多么的贵重,可却素雅内敛。
这头面下面压着一套银红色的衣服,这露出的一角隐约可见精美的金线绣花。
这又是惹眼,又是朴素的,不阴不阳的搭配着实让于薇很是不解。
“你这丫鬟倒是想得周到,既然如此就把这身衣服给婉儿送过去吧,明日可一定要让她把这身衣服给穿上,可莫要再穿那些寒酸的旧衣服了,免得叫别人看见了,还当是我这个二娘亏待她呢。”
于薇抢先一步,偷偷从荷包里拿出了一包药粉,也一并放在了衣服里面,当她捧着衣服交给碧儿的时候,还特地敲了下她的手背:“你可要仔细这点,这头面衣服可都是娘亲尽心准备的,可千万不要马虎将里面的东西摔了,或者遗漏了。”
碧儿心中一凛,赶紧点头:“奴婢一定把大小姐打扮的妥妥当当,绝不辜负夫人当娘的苦心。”
说完便捧着衣服头面退出了房间,等走到雏菊阁,四下无人这才把藏在最底下的那包药粉颤抖的放到了衣袖中。
“碧儿,你鬼鬼祟祟的作甚,这大半夜的,若是吓到了小姐可怎么好。”
迎面而来的呵斥声,把碧儿吓得面色青白。
她惊恐抬头,见面前站着的是李妈妈这才松了口气。
这心中的怒气本来就没地方撒,正巧有人给送上门来了。
“我当时谁这般中气十足,原来是从厨房里来的下等人。别以为小姐可怜你把你提拔到房中伺候,你就可以咸鱼翻身了,不过是个快要花谢的老婆子而已,就算再怎么卖力侍奉,也不过是一辈子的奴才。”碧儿明知道李氏有风湿骨刺,还特地往那伤患处用力的撞过去。
李氏吃痛抽气,一双锐利的眼睛死死揪着那扭成水蛇的柳腰,用力往她去的地方啐了口唾液。
什么叫也不过是一辈子的奴才,难道一等丫鬟就不是奴才了吗?或者说她已经找到了好的出处?
正当李氏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地上的亮光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弯腰将那金灿灿的瓜子捡起,然后捏在手心中,跟个没事人一样走回了抱厦,并且将自己的发现一并说给了孙氏听。
孙氏的瞌睡虫瞬间被吓褪,惺忪的眸倏然放大,然后迸发出一抹精锐的光芒。
“这二夫人那会这么好心,将那么华丽的衣服送给大小姐,这里面必定有什么猫腻,等明日一早,我们就去提醒小姐,让她千万小心。”
李氏见她不急不缓,也不在催促,只是将那当做证物的金瓜子藏到了枕头底下。
孙氏也有自己的考量,一来这天色已晚,小姐恐怕已经睡下,若再去打扰的话,恐怕会惹来小姐的不悦,二来她们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凭一枚金瓜子就定了碧儿的罪,难免站不住脚,到时候若是被碧儿这个一等丫鬟反咬一口,她们或许得打回原形。
从厨房来到雏菊阁容易,可若是从雏菊阁再回到厨房那就难多了,不但要受到二夫人眼线的欺辱白眼,说不定还要遭受陷害,直接丢了性命。
夜深人静,可这份寂静却卷着一股让人忐忑不安的恐慌,席卷着整个雏菊阁。
小院中的上下都一夜无眠,尤其是做贼心虚的碧儿,当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后,更是盯着那包药粉半宿,直到凌晨这才下定了决心。
天才破晓,孙氏、李氏便一脸倦容的敲响了东屋的房门,等了片刻,睡眼惺忪的奴儿这才开启了房门,见到是孙、李二人,这才将她们放了进门。
“奴儿,你去屋外守候着,除了碧云外,其他人都不能放进来,包括碧儿明白吗?”
奴儿虽不懂其中缘故,可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揉去了眼睛中的眼屎之后就走出了房门。
一袭桃红色睡衣的秋怡贞从里屋出来,性感的锁骨半露,多了几分慵懒和诱惑。
刚刚睡醒的声音有些黏黏糊糊的,这份糯软若是男人听了定会神魂颠倒。
“这金瓜子是从碧儿身上掉落下来的,一个一等的丫鬟,积年累月下来,身上有一颗金瓜子这倒也不稀奇,可她身上的金瓜子可是从二夫人房中流出来的,这府中也只有二夫人打赏下人,才会用金瓜子。”
这小小的一枚金瓜子就可以让普通的一家三口舒坦的过上一年,这府中除了管理钱财的二夫人外,别的夫人小姐是不可能会有这般贵重的东西。
长着薄茧的指腹来回摩挲着光滑的表面,嘴角上撇,露出阴鸷的冷哼:“去把碧儿叫过来,让她过来服侍我梳洗更衣。”
孙、李二人互相对视,纷纷打了个寒颤,这软弱怯懦的大小姐真的是变了,这不忠心的仆人在她的身边,可都是要吃大苦头的。
李氏刚出门,就看见碧儿和奴儿一个要进一个要拦,站在廊外互相拉扯,谁都不愿意落在下风。
“碧儿,你还不赶紧去给大小姐打水洗漱,难不成还要奴儿或者我这个老妈子给你代劳吗?”
碧儿怒瞪嚣张的奴儿,这才扭着柳腰转身,等她再次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三个厨房的婆子。
她的手上端了一碗新鲜的燕窝粥,这三个婆子的手上分别拎了两桶热腾腾的开水。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包药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