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跑得比兔子还快,陈旭东以四十码的速度行进,居然被他逐步逼近,陈旭东毫不犹豫一把方向,车子便横了过来。
以陈旭东的想法,小偷应该是一头撞在车身上才对。
熟料那小偷眼疾手快,临危不乱,见到小车挡道,单手在车身一拍,居然翻上了车顶,然后从另一面一跃而下。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让陈旭东都叹为观止。
小偷继续向前跑,还不忘朝陈旭东甩了一个中指。
陈旭东一咬牙,推开车门冲了出去,他的跑动如同猎豹一般,眨眼间便追上了小偷,伸手一捞,小偷如同泥鳅一般滑不留手,不过,陈旭东还是抓住了女包的包带。
看到失主和警察匆匆赶来,小偷不敢久留,丢下包一路跑远,不过没有忘记朝陈旭东丢下一抹狠戾之色。
小偷的身影刚刚在拐角消失,失主和女警已经赶到了。
失主气喘吁吁的,女警也好不到哪儿去。
女警是熟人,还待再追,陈旭东道:“算了吧,小秦警官,你的负担太重,别白费力气了。”陈旭东看着秦韵的胸部位置,话里有话。
“你……怎么又是你?”
“小秦警官,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不是应该给我颁发一个好市民奖啊。”陈旭东邀功似的扬了扬手中的女包。
“你是怎么出来的,不会是逃出来的吧?”秦韵没好声气道。
“听你的口气,好像还想把我送进去,我好像没得罪你吧。”
秦韵指了指那辆普桑,道:“那车是你的?你知不知道刚才你突然横过来,有多危险,万一造成伤亡怎么办?小偷也是公民,在没宣判之前,他的合法权益是受到法律保护的。”
“呃……你还想治我一个故意伤害罪?”
“哼。”秦韵冷哼道,那意思很明显,不排除这个可能。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陈旭东反诘道:“没有既成事实的事情也能叫犯罪,那想想是不是也犯罪了啊?”
看到陈旭东不怀好意盯着自己胸脯,秦韵一声厉喝:“你在想什么!”
“这位先生,可以把包还我了吗?”失主终于插上话,弱弱的问道。
陈旭东这才仔细打量失主,眼睛立马被吸住了。
眉若远山,眼眸秋水,鼻似琼瑶,朱唇贝齿。再往下是鹅白的脖颈,剪裁得体的黑色职业套装如量身定做一般,恰如其分地衬托她前凸后翘的骄人身材。一个知性女性、白领丽人被她诠释的淋漓尽致。
虽然此刻云鬓散乱,却更具风情。
而且,她很软,很婉约,很亲和,很接地气。
同盛气凌人、嚣张跋扈的秦韵一比,陈旭东觉得这位失主姑娘简直就是人间极品。
“哦,当然。”陈旭东走过去,递过女包,从失主胸前工牌上看到她的名字还有工作单位。
范文慧,人如其名,文质彬彬,蕙质兰心。陈旭东在内心文绉绉地打分。
范文慧接过包,鞠了一躬,然后道:“真是太感谢了,不知道怎么表达谢意。”
“范文慧是吧,相逢即是缘,谈谢字就俗了。”
“你……你认识我?”范文慧杏眼圆睁,惊疑不定。
“刚刚认识。”陈旭东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范文慧恍然大悟,柔柔一笑,俏脸上绽开两朵梨涡,她打开包,从钱夹里掏出二百块钱,道:“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陈旭东马上变了脸色:“当我是什么人?”
秦韵马上道:“就是,这位姐姐,你不要跟他客气,他不是好人。”
陈旭东怒视秦韵:“这位女警官,我怎么就不是好人了?”
“反正我就是这么觉得。”秦韵撇撇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得,我走,你们慢慢玩。”
陈旭东几步上了车,起步走了。
“喂,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范文慧喊道。
陈旭东从侧窗伸出脑袋:“问那位大胸女警官。”言罢,绝尘而去。
“呀——”秦韵气得七窍生烟,一个劲儿跺脚。亵渎、中伤、诽谤、侮辱,秦韵顷刻间想到所有的罪名,一定要将陈旭东绳之于法。
范文慧忍俊不禁,穿回了高跟鞋,弱弱地问道:“这位警官,刚才那个好心人叫什么名字?”
“好心人?”秦韵义愤填膺:“他可能是你的好心人,但却是我的仇人,所以对不起,无可奉告!”说完,大步朝一辆警用摩托走去。
……
陈旭东继续溜达,想起秦韵气呼呼的样子,胸口一定又是波涛汹涌,用一个新学的词,就是非常“吸睛”。
再想想清丽婉约的都市丽人范文慧,他的嘴角微微翘起,有一种直觉,他们以后还会相遇。
正胡思乱想时,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周正。
周正打来,准没好事,这是直觉。陈旭东接通电话,没好声气问道:“怎么了?”
“东哥,我们被人打了。”周正带着哭腔。
“又被人打了?”
周正道:“嗨,流年不利,这次不光有我们,还有刘部长。”
“刘国梁?”
“就是。”
“到底怎么回事?”
周正解释了一下,旭龙实业主业是房地产,需要使用大量建筑材料,比如沙子和水泥,而这些材料大多是水运来的。
渭阳只有一个码头——古渡码头,这种地方,自然被帮派控制着。
一直以来,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大家都是相安无事,可是今天突然出事了。
码头帮派负责人放出话来,抽成提高十倍,如此一来,旭龙实业就得亏本。
货运部没法处理,立刻将问题回馈给公司总裁办,魏忠良不太清楚具体情况,让刘国梁带人过去看看。
于是,刘国梁带着十几个保安,全都是一身黑西装,驾驶两辆黑色丰田霸道,牛皮哄哄抵达了码头。
码头一看这架势,是要打架的节奏嘛,所以谈起来火药味十足。
双方没说上几句,就发生了群殴,很快,旭龙实业的保安们便被数倍的敌人包围,结果不言而喻。
周正那边电话刚挂断,魏忠良一个电话又打了进来,显然他已经收到消息,说的是同样的事儿,他说:“旭东,你是保安部主管,这事你得管啊!”
“我又不是一把手。”陈旭东知道这是临危受命,不漫天要价就是傻子。
陈旭东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本来对魏忠良还挺感恩的,可是魏武干的那些事儿,让陈旭东忍无可忍,他不信魏忠良就不知道,说不定老魏也有份儿。
“嗨,你小子。”魏忠良沉着气,“一把手在人家手里呢,你要是把这事给我解决了,让你干一把手。”
“真的?”陈旭东笑道,然后话锋一转:“还是报警吧,混社会的必定得寸进尺,不能退步,不能惯着。”
“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是我是生意人,和气生财你懂吧,要是报了警,关系闹僵了,以后我的货休想从古渡码头下了。”
“成,我懂了,我就过去看看。”
放下电话,魏忠良有些奇怪,怎么他就那么相信陈旭东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陈旭东驱车前往,抵达的时候,码头是一片风平浪静,看不出发生大规模械斗的痕迹,只是可以看到河里有几船沙子水泥,没卸船。
陈旭东看到公司两辆车停在一间水产仓库门口,信步走过去,走进开着的那扇门,里面烟雾缭绕的,十几号人,穿着打扮像是码头工人,几个凑在一起打牌,其它的在抽烟打屁。
角落里一帮人鼻青脸肿的,没人吭气。
突然一个声音道:“东哥,我们在这。”
陈旭东望过去,靠,听声音似乎是周正,可是,要不是他喊自己,陈旭东根本认出他来。包括刘国梁在内,全都被揍成了猪头。
看到陈旭东,周正几个马上来了精神,他们知道东哥的厉害,东哥来了,天空飘来五个字——一会就没事。
抽烟打牌的码头工人全部站了起来,约莫十来个人,其中一个黑大个瓮声瓮气道:“东哥?谁呀?”
陈旭东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不敢当,就是我了。”
“操,敢给我张黑子当哥,你活腻歪了吧?”
“是不是?我还不稀罕呢!”
“旭龙实业真没人了,就你一个未成年来?怎么,是不是魏忠良答应了?”
“答应什么?”陈旭东明知故问。
“废话,当然是提高我们的抽成,除非他的东西不想从这个码头过了。”
“这不是路霸么?”
“哈哈哈……鄙人张羽,人称张黑子,他们都说我长得像张飞,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关羽张飞的合体。至于路霸嘛,不怕对你坦白,老子我干的就是这个营生。”说完,张羽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
“我恳求你不要给关二爷和张三爷脸上抹黑了!张黑子是吧,要是我不答应呢?”
“你能代表魏忠良?”张黑子看了看陈旭东,好像还真像那么回事,一阵冷笑,道:“不答应好办,以后旭龙实业的货别想靠岸。”
“凭什么?”
张黑子扬起钵大的拳头,很自豪地说:“就凭这个。”
陈旭东笑道:“这样啊,那就简单多了,我还以为你真是只要钱,那玩意,我还真没有。”
张黑子顿时环眼一瞪,语气转冷:“如果我没有听错,你小子是想跟哥哥过过手?”
陈旭东撇着嘴点点头:“我一直干的就是这种无本买卖。”
“嗬,你叫什么名儿?我张黑子拳下没有无名之辈。”
“是吗?想知道小爷的名号,你还不配。”
“哇呀呀,真他妈茅坑里打灯笼,找死!”
“你们是一起上呢?还是一起上呢?”
这赤裸裸的挑衅,张黑子哪里受得了,他二话不说,挥动铁拳,率先冲了出去,身后十几号人也毫不犹豫,他们打架从来都是群殴,江湖道义对他们没有任何约束力。
张黑子足有一米九的个头,看似笨拙,实则,灵活非常,奔跑起来虎虎生风,而其手下也拿着各种武器,跟着冲来。
让张黑子意外的是,陈旭东居然对冲过来,速度比他还快,两人身形交错之际,陈旭东凌空跃起,一记手刀砸在张黑子颈侧。
张黑子眼前一黑,当即就晕了,只听见哼哧一声,百八十斤的身子已经撂在了地上。
雄踞古渡码头整整五年的张黑子一个照面就被放倒,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战斗场面得以短暂的停顿。
码头一方十几号人面面相觑,周正他们几乎要大声叫好。
不过,陈旭东漂亮的先手并未成功震慑这伙帮派人员,他们只是惊诧了一会会,继续扛枪舞棍,冲了上来,企图利用数量上的优势,干倒陈旭东。
只可惜,他们的身手比张黑子差远了,陈旭东赤手空拳,左冲右突,兔起鹘落,三下五除二就解除了他们的武装,转眼间,十几个人全都躺在了地上哀嚎呻吟。
第三十七章 临危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