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伯毅看着一车车运进军营的救命粮,想着两日前茗烟传来的信,心里百感交集、
为自己聪明能干的小妇人而骄傲,也深深的感谢上天送她来到身边。
这是真真正正的救命粮。
方伯毅下令,给士兵们做上一顿饱饭,已经好些天没有吃饱的士兵们狠狠的吃了一顿,他们并不知道这粮食是经过夏铭烟的做的一场戏才送来的,而是认为这是百姓们看他们短缺粮食送来的。
大大的鼓舞了军心。
而远在京城的皇帝,听闻了暮河百姓的“壮举”,也下了圣旨,大大表扬了一顿捐钱的乡绅,又立下石碑,把捐粮的人的名字都刻了上去。
这些人更加信服了,直呼姚神算真乃一代神算!
茗烟这边也放松了下来,这段时间一直想办法,焦头烂额,想出办法实施的过程中又怕出现纰漏功亏一篑。
那根弦一直绷得紧紧的。
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了下来,足足的睡了个好觉,决定出去转一转。
正好新开了一家酒楼,茗烟爱吃,就带了红果绿叶去尝尝。
酒楼装修的很精美,菜也意外的合茗烟的口味,三个人吃的很撑,茗烟要了一壶茶,一边喝茶一边从窗户往外看。
这时候店小二敲了门,进来又送了几碟甜品,红果问:“这位小哥,是不是送错了,我们没点这个。”
那小二说:“这是我家老板送你家小娘子的。”
说完没说别的,转身关门就退了出去。
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老板是何方神圣。
茗烟没动那几碟东西,起来带好面纱,带着红果绿叶就准备走。
推开门的一瞬间却和外面的来人差点装个满怀。红果赶紧挡在前面。瞪着外面的来人喝到:“好大的胆子!这是谁家的贵人你知道吗,竟然敢冲撞?”
来人面容如星月皎皎,五官很惊艳。
那人说道:“在下钱有才,正是这家酒楼的老板,冲撞了姑娘,给姑娘道个歉。”
茗烟不想搭话,侧身准备往外走,却因为钱有才的一句话停住了脚步。
“姑娘别着急走,在下还想和姑娘讨论下怎么想出来的找乡绅借粮的妙招。真是个奇女子。”钱有才摇着扇子说。
茗烟开口:“不知道公子想说些什么?”
“姑娘里面请?”钱有才伸手指道。
茗烟说:“我已经嫁人,别姑娘姑娘的,叫我方夫人。”说着让红果绿叶在外面等,自己转身和钱有才进了刚才的包间。
“钱公子想说什么就直说吧,都是聪明人,不用绕弯子。”茗烟冷着脸说道。
钱有伸手倒了杯水送到茗烟面前,说道:“姑娘不用这么紧张,是在下唐突了,我就是最近这个事情很有意思,想到过背后一定有个高人,只不过没想到高人竟然是个姑娘而已。”顿了顿,看茗烟没有接话又说:“找姑娘来呢,没有别得意思,就是觉得姑娘聪慧,想交个朋友。”
“我一个内宅女子,不适合和公子玩这些戏码。”茗烟看钱有才似乎没有把这个事情说出去的想法,转身就走。
钱有才看着茗烟窈窕的背影,摇了摇扇子,漏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还真是个有趣的奇女子。”
茗烟没有了逛街的兴趣,带着两个人回了家。
回去之后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到哪里出了纰漏,想来想去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钱有才自己推测出来的结果,这种知道自己秘密还聪明的可怕的人让茗烟觉得毛骨悚然的。
自己吓唬了一会自己,就把这个当做小插曲忘到了脑后去。
但是接下来的几天,让茗烟发现,只有自己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那位钱有才记得可是清清楚楚。
并且阴魂不散。
茗烟去哪都能见到他。是的,无论去哪,包括胭脂店。
忍无可忍的夏铭烟在胭脂店给钱有才拦了下来。
“钱公子,我们这次不是偶遇了吧?你究竟想干嘛?”茗烟生气道。
钱有才看着生起气来面色格外红润的很可爱的茗烟的小脸蛋很想捏一捏,但是控制住了,轻轻地咳了一声:“姑娘误会了,某只是想和姑娘交个朋友。”
茗烟在心里狠狠的爆了句粗口,狠狠的瞪了一眼钱有才,又狠狠的呸了一声,转身就走。
接着这钱公子开始送上了礼物,都不贵重,或者是一个簪子,或者一个精致的西洋镜子,甚至一盘新创作的菜。
茗烟通通拒收。但是一点都没影响钱大公子的性质。
说茗烟是个奇女子的钱有才才是一位真正的奇男子。
不过很快茗烟就没时间再被钱公子骚扰,因为小影的哥哥小风回来报信,小风一直跟随在方伯毅左右,现在也是个副都统了,是方伯毅最信任的左右手。
小风浑身颤抖的站在那里,对茗烟说:“我伯毅哥受伤了,大夫说怕是不好了。”
茗烟有一瞬间耳鸣,耳朵里面轰轰作响,什么都听不清,看着眼前小风一张一合的嘴巴,却不知道再说什么。
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小姐!”红果绿叶冲上前接住茗烟。
“来人啊!快去请大夫!”红果喊道。
夏铭烟做了一场梦,很长很长的梦。从最开始穿越过来,在街上被叫卖,方伯毅把自己买下来,到后来战战兢兢的和方伯毅一起生活,到后来不自觉的爱上方伯毅,心甘情愿的嫁给他,为他生孩子。
再到后来在他的劝说下认祖归宗,得到了宰相府的助力,接着又看着他一步一步凭着军功走上高位,在他行军困难的时候,火急火燎想办法帮助他度过难关。
本来应该一切顺利的时候,怎么会出事呢。
对啊,方伯毅出事了!铭烟猛地惊醒,坐了起来。
不顾赤脚,掀开被就往外跑,被绿叶一把抱住:“夫人,夫人!您不要这样啊!您冷静啊!”
铭烟嘶哑着嗓子说道:“放开我,我要去找伯毅。”
绿叶哭着喊道:“夫人求您了,找老爷也要看看自己的身体啊,您要是病倒了,怎么去找老爷。”
铭烟顿住,不再挣扎,呆呆的站了一会,转身坐到了床边上,说道:“绿叶,去把饭给我拿上来。”
绿叶应了声好,三步并两步的跑到厨房去拿饭。
铭烟狠狠的吃了两碗粥。肚子里有了饱腹感,脑袋也转了起来,现在需要在和小风确认下方伯毅的情况,然后去军营。
小风说方伯毅是在和大晖战斗中吃了暗亏,被躲在暗处的人重伤,离心脏距离很近,八百里加急从京城调来了太医,现在正在诊治,但是方伯毅还没有醒过来。
太医说了,受伤太重了,不知道能恢复成什么样子,可能很快醒来,也有可能……不会再醒过来。
铭烟的心像被手狠狠抓着一样难受,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气才缓过来。
坚定地说道:“我要去军营。”
红果第一个反对:“夫人,您不能去啊,现在老爷受伤,军营乱着呢,您去了,再有什么危险让我们怎么办啊!”
绿叶也带着哭腔喊道:“夫人您三思啊!”
小影也哭着说道:“铭烟姐,您现在的身体状况了”
古婶也泪水涟涟的拉着铭烟劝说着。
就在僵持的时候,外面来报,京城夏家来人了。是夏夫人亲自来的。夏夫人来的匆忙,没有原来盛装华服的样子,穿的样式很简单,一看就是听到消息就赶来的样子。
铭烟看到这样的夏夫人,突然像有了依靠一样,哭着向夏夫人扑了过去:“阿娘,伯毅受重伤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怎么办啊,阿娘,我想去看他,他们都不让。呜呜……”
夏夫人轻轻地抚摸着铭烟的背:“囡囡不哭,阿娘来了,伯毅会好起来的。乖囡囡。”
夏夫人来了府上的人算是有了主心骨,夏夫人在后宅多年,处理事情果决,几句话就把那些浮动的人心压下去,开了一个简短的会,就把不知道自己干什么的下人们吩咐了下去。
晚上铭烟和夏夫人一起吃了饭,晚上铭烟和夏夫人一起睡的,两个人晚上说了很久,铭烟说了很多和方伯毅的事情,夏夫人就一直拍着铭烟的后背,没怎么说话。
第二天一早,铭烟起来就发现桌子上有个大包裹,夏夫人端着粥进来和铭烟说:“囡囡把粥喝了,阿娘把行李给你收拾好了,吃饱了你就去吧,家里这边啊娘给你看着。”
铭烟心里感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就是鼻子酸酸的,伸手抱了抱夏夫人,说道:“阿娘,谢谢你。”
喝了粥,拿着包裹,在小风的护送下,铭烟终于上路了。
一路疾驰,铭烟第一次骑马,也一直不停下来,大腿都磨坏了也不吭声,走路都一瘸一拐也不说一声疼。
小风都不禁钦佩起来。两个人到了军营,铭烟直接冲进方伯毅的军帐,方伯毅就那么躺在那里,铭烟突然不敢走近了看,脚步踌躇起来。
终究还是走了过去,方伯毅瘦了,躺在那里,要不是胸口缓缓的起伏,似乎就像……夏铭烟挺住不着边的想象。
铭烟慢慢的伸出手摸上方伯毅的脸,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方伯毅手下的小兵看见铭烟来了早早地跑出去找太医。
太医来了和铭烟简单的说了下情况,现在外伤基本都已经治愈了,醒来的时间还是未知数。
就是现代俗称的植物人吧。
第一百零八章 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