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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投湖自尽
  良辰去叫了太医,几个小婢女分开去通知皇上太子和苏玉辰,美景跟着竹青去寻荣华。
  这一晚上,总归是不安宁了。
  “皇上,老臣无能,这荣华公主,只怕是无力回天了。”张太医双手抱拳,痛苦在地,满眼无奈,这荣华身体都泡软了,心脏也骤停了,身子更是冰冷的不行,是什么灵丹妙药都没法救啊。
  众人听到这消息,心里咯噔一声,全都沉默了,皇后身体不好,听到这消息是直接晕厥了过去,皇上陪着皇后在一旁,留下太子和苏玉辰守着荣华。
  “废物!一群废物!父皇留你们有何用!”太子使劲甩了衣袖,坐在荣华旁边,“周公公递八百里加急,要求宫里最有能力的太医赶往太湖,若是晚了,留不住华儿性命,你们统统陪葬!”
  太子的话里不仅霸气,还带了股与生俱来的震慑力,无人不听。
  甚至几个小奴才把头埋进了怀里,趴在地上不敢吱声。
  苏玉辰默然,她知道荣华跳湖是因为他,他也想去皇上那儿承认错误,可不知怎的,总觉得有愧于荣华。
  但却不是死缠烂打要大婚的那种愧意。
  荣华静静的躺在那儿,不理世俗,也不理仇恨。这样的她,便是最好的她。不如罂粟,也不如茉莉,像是解语,但却不能不说话。
  “妹妹,是哥哥对不起你,应该晚宴结束来找你的。”太子拍了拍荣华的手,“怎么随意跟你说的这句话,你就当真了呢。我跟你说好好活着,你怎么就不听。”
  他越说越悲怆,男儿有泪不轻弹,除了采薇,就是荣华和母后,这是他命中最重要的三个女人。
  良辰和美景也惭愧,就应该时时刻刻跟在公主屁股后面,这样公主也不至于去跳湖。
  “良辰美景,你们两个照顾好公主,我去去就回。”太子把荣华的手塞进被子里,对良辰美景说道。
  他来到隔壁宫殿去找了皇上,虽然已是深夜,但因为荣华的这件事都还没睡。
  他想要替荣华解除婚约,毕竟这是她的愿望。即使自己心里情愿让荣华嫁给苏玉辰,甚至觉得两个人就是金童玉女。可荣华不同意这个婚事,他尊重妹妹。
  “父皇。”太子行了个礼,知道不需要这些虚礼,但这毕竟还有宫人,“妹妹跳湖一事,可封锁消息?”
  这毕竟是皇家隐私,若暴露出去,只怕会危及朝政。可如今都已沸沸扬扬,只怕明日京城那边就都会知晓。
  “罢了,算不得秘密,华儿决心跳湖,就不怕被世人知晓。”皇上叹了口气,这孩子,傻。怎么就这么心甘情愿放弃生的机会。
  “是。”太子保持拘谨,皇上也看出了不对劲。“今天这是怎么了,放心华儿会没事,天佑我国,你母后都还没苏醒,你可不能再倒了。明日宫城里的太医就到了,如今趁着华儿心脏只是骤停,先别放弃生的机会。”
  皇上算不得悲观,当时和先皇一同打江山的时候,见过的生死比太子多,如今还不是都过去了。
  太子摇摇头,语气怅然,“华儿一心想要解除婚约,怕是这次跳湖也是与婚约有关。”他没敢说出那句“以死相逼”,未免太过大逆不道。
  皇上沉默,两人都无言,太子自认为没说错话,想强加解释的时候,皇上却开口了:“华儿嫁给苏玉辰,并非关系到国家,苏玉辰是朕与你母后千挑细选的良婿,自然不会害她。但朕真是没料到,华儿竟厌恶他到跳湖的地步。”
  “妹妹只言,她对那苏玉辰,厌恶的很。但具体出于什么原因,她自己也不愿说,儿臣自然也不晓。”太子摇了摇头,内心算是十分无奈,“还望父皇早日解除婚约。”
  荣华自小生长在深宫之内,有些怨气说懂她也懂,虽说是在父皇母后身边长大的,但是距离至亲虽近但多少不能天天见面。
  自己是被众星捧月般长大的,可缺少了父母的溺爱她再怎么着也是比常人家孩子少了些什么。
  “好。”皇上终于松口,“朕答应你解除婚约,只是文武百官和民间都已经散出消息了,你让朕的颜面往哪儿搁?”
  这句话,打破了父子间原有的严肃气氛,一下子没那么伤感。
  “谢父皇。”太子露出笑颜,“至于颜面,众生皆苦,不妨给苏玉辰择个良人,也好安抚民心,儿臣下月初三便要远赴边疆,华儿的痊愈定当是看不到了,还望父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皇上还是心疼荣华和太子,毕竟是他心头肉,这荣华必定要好生休养,这次祭天她一定是去不了了,至于太子下个月远赴边疆……
  “罢了,边疆都有将军了,你去了也没有用,回头再勾搭上什么邻国公主,左国右国公主,朕可担待不起,你还是老老实实上朝的好。”皇上开着玩笑,却少有对太子这么松,以往都是说什么必须做什么,难有返回之余地。
  看来这荣华跳湖未必不是个好法子。
  荣华跳湖后,皇上从宫里派来了太医,当地也差遣了较有名的郎中,这说法也不一,有的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回天乏力”,也有的带着谄媚似的讨好说“过段时间便会苏醒”,只是质问时限时,便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了。
  身体里多余的湖水已经使用针灸排了干净,各项机能也都没问题,可就是苏醒不过来,可让旁人有的着急。
  按某种方面来讲,是荣华的潜意识不愿苏醒,没有求生意识,潜意识一直活在梦境当中。只是什么人能将她唤醒,是个秘密。
  “庸医!一群废物!”太子气的甩了甩衣袖,指着太医鼻子一股怒气不知从哪蹦了出来,“七天,七天之内若华儿苏醒不过来,你们一个个都滚去乱葬岗!”
  “是是是……”
  苏玉辰在门帘后面,目睹一切,他没办法承认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指使荣华跳湖,如若自己说了,那便是使太子和皇上怒火中烧,火上浇油。
  “唤那苏玉辰过来,太湖亭会面。”太子坐在荣华一旁,皱着眉,声音也发哑,这日日夜夜守着荣华两个夜晚了,都不见手指动弹一下。实在没法,才找苏玉辰,他这个做哥哥的总不能放任自己妹妹日夜梦寐的事儿于不顾。
  竹青把荣华救了之后,倒也获了赏封,可以离开太湖,随同入宫侍奉太子和荣华,成为从四品宫女。
  荣华昏迷,也是竹青照顾的。她好歹是在太湖亭内打杂的婢女,侍奉主子她还是头脑灵活不笨拙的,竹青这种在外地被带进宫的婢女不多见,虽说是从四品,若回了宫也必定吃香。
  太湖亭是整个太湖当中最居中的一个凉亭,要比其他亭子都奢华,身处湖中央,带烟雾的瑶池、开满荷花的荷花池、清澈见底的液池都在身边,如同身临仙境般神奇。
  只是他与苏玉辰要聊的,并不是这美景。
  “太子殿下。”苏玉辰双手抱拳附了附身,“不知太子殿下找臣何事。”
  太子没说话,沏了杯茶给苏玉辰,用不温不火的声音问他:
  “你若娶华儿为妻,会真心待她么?”太子温润如玉似的瞧着他,这样的问题让苏玉辰欲言又止,正要回答,又被太子打断了。
  “不,换个说法,你是真心愿娶华儿为妻么?不贪图她的地位和美貌等因素。”
  苏玉辰略有些沉默,谢秀媛刚去世没多久,若说这么快移情别恋于荣华,的确说不过去。但是他似乎真的对荣华有异样情感了。
  难说,难说……
  他微眯着丹凤眼思虑了几秒,次次都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没开口,只是嘴唇动了动,让太子瞧不清他说的真话假话。
  “臣对荣华长公主现有些好感,只是念在亡妻谢秀媛尸骨未寒,不得说‘喜欢’和‘爱’一词,倘若真要娶长公主为妻,臣定当无比疼惜,视若明珠,不辜负皇上、太子殿下与众生百姓的期望。”苏玉辰言辞内外透露着真挚,的确叫人信服,反倒太子拿不定主意了。
  荣华都已经以死相逼,父皇已经下了赐婚指令,这马上又要收回,虽说自己颜面不大好看,但为了女儿,还是强求不得。可若自己再强行做主,岂不是得让荣华痛恨了?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对苏玉辰问道:“父皇马上要收回赐婚的成命,你可知晓?”
  听闻此话,苏玉辰脸色微微一变,不及刚才的笑貌,但声音却没怎么变,“臣不知。”
  果然了,荣华还是不喜欢他,无论做些什么,都不及一道皇令。
  太子也没说什么,只是示意他先回去,
  待苏玉辰离开后,原本有些热闹的太湖亭内又静了下来,只听得到太子坐在圆凳上轻轻瞧着茶杯的声音。
  荣华为何如此厌恶苏玉辰?苏玉辰到底是个什么人?是善是恶?他如此真挚的话语究竟是不是花言巧语蒙惑自己……太子一连串的疑问,犹如昙花一现,马上消失在心底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荣华公主脸色发青了,难看的很。”良辰连忙过来禀告,那边的太医也无药可治,皇上身体又不好,皇后又忙着祭天的琐事,只一得空便来照顾荣华。剩下的,全都靠这群奴才和太子了,苏玉辰有时也过来照看一会儿,只是待不长。
  太子闻言,把良辰甩开老远,径直跑到了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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