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辰眉头一皱,“既然这丝帕是贴身之物,荣华公主怎么不自己来寻?”
“舟车劳顿,公主身子疲倦,费时费力,实在不方便,才叫奴婢来寻。”这话实在有些昧良心,良辰若早知苏玉辰如此难对付,应该劝公主一块来的。
“可这苏府和公主府也不过几条巷子而已,公主身子金贵也正常。良辰姑姑可要好生照顾些。”苏玉辰是铁了心要“买通”良辰,毕竟要想让荣华嫁给他,还是要先让她身边的贴身仆人支持。
良辰知道自己目前的头号大事儿是找手帕,便言归正传。“那是自然,不知这手帕大人可否见过。”
“素未在这苏府见过手帕。”苏玉辰对良辰是毕恭毕敬,也让她相信他是百分百的真诚。
良辰有点担忧,手帕若是找不到公主怕是要大发雷霆的,“那奴婢先告辞了,若大人知道手帕的下落,还望告知公主府。”
“定当。”
苏玉辰也算是知晓荣华的脾气秉性,如果把这手帕物归原主,只怕以后两人都再难有交集。
良辰把一切事物都告知给了荣华,没想到就轻轻的“哦”了一声。
她对苏玉辰早就麻木,更多的是憎恨,对于这三个字,只要听到就反胃。甚至觉得他无论做什么都带着肮脏。
实在没办法对他谈及喜欢,且尊重他。
“那就围绕公主府寻找,若是找不到,”荣华顿了顿,语气清冷,“每人罚两个月俸禄。”
她没办法去草菅人命,全府上下总有靠俸禄来养家糊口来生存的,她这么罚俸禄,自然有人不同意。
“若是有人急需银子,私下找我讨要,寻找到丝帕的人,奖励二百两银子。另外良辰美景全权负责这些事宜。”荣华嘱咐好细碎的事儿天已经黑了,可心里空落落的怎么也安心不了。
彻夜难眠。
次日荣华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这次太子从邻国回来可有不少谣言,民间有人说“邻国公主仰慕太子”,也有的说“太子要娶邻国公主为妻”,更甚言“太子这次去邻国是为了商谈联姻”……以讹传讹,一个比一个荒唐。
荣华此次去皇宫,皇上不免又要提起婚事,恰好算给太子接风。毕竟是宫宴,和往常家宴不太一样,若穿的素气,不免又要落人话柄。
她在府中闲来无事,便提前去了皇宫。反正多等一会儿也无妨。厅堂内人还不多,皇上皇后都还没来,不过苏玉辰那人倒是来得早。
按照规矩,是要给荣华行礼的。
“公主,”他福了福身子,“不知公主的手帕可有着落?”
荣华撇了一眼他,冷声道:“苏大人是找到了本宫的手帕?”
苏玉辰从袖口里拿出了一个绢帕,有股淡淡的香味,不过好像比之前浓一些,还比之前白了些,更衬出来了那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的明显。
她愣了愣,下意识的去抢,“昨日良辰去苏府,苏大人怎么没交出来?”
他不疾不徐,颇有股调戏的味道,“昨天公主离开后,是小宓嗅到了手帕的味道,才叼在嘴里交给我。昨天良辰姑娘来时手帕脏了些,自然不敢交给姑娘,待姑娘走后,便差人去将这手帕洗了洗,望公主勿要怪罪。”
小宓是谢秀媛生前养的那只猫。
这番话把荣华气的不轻,欲要一个耳光扇过去,但碍于人多,忍下了。她没好气的接过那手帕,若不是看在采薇的面上,想把那手帕撕了的心都有。凡是他摸过的东西,荣华都不想要。
“本宫是要感谢大人的,何来怪罪之说。”荣华笑着,却别有深意。
没一会儿,人都如数到齐。举杯畅饮之时,一时间也忘了所谓的勾心斗角。
“各爱卿辛苦了,”皇上举樽,一手扶着胡子,面上是掩不住的笑颜,“今天朕宣布两件喜事。”
在场每个人都是朝廷内的重要大臣,有的是从政几十年的老臣,此外还有几个邻国的使者,应该是太子的婚事无疑了。
几乎是整齐划一的说道:“皇上请讲。”
“华儿和苏玉辰的婚约,如期将至。此外还有太子和邻国公主的婚事,也已成定局。”这一句话如同雷声似的灌进荣华的耳朵,几乎是第一反应,凝望着众人的目光,下意识的摇头,还对几个千金用唇语解释。
不是这样的,不可能。
而太子又何尝不是难受的紧,因为采薇,他才只有一太子妃,没有其他侍妾,今日竟要和华儿一样被强行赐婚。
总归啊是抵不过皇命的。
随着身边一声声的“谢皇上”和“皇上好眼色”,让荣华更反胃。
但凡想起上辈子苏玉辰那漠视的目光,任何喜乐的事儿都能充满仇恨感。
身在皇家,自由是最缺稀的东西,同样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儿女情长怎可自己做主。
荣华本来想要让哥哥替自己求一下父皇,让他松口,谁知这赐婚连着太子一块儿。这下可好,成了难兄难妹,也算是有苦同享了。
整个宫宴愉快的怕是只有皇上和苏玉辰还有那仰慕太子的邻国公主了。
宫宴过后,荣华没回府,和太子留在了皇宫。
皇上知道两人对婚事有意见,可没办法,苏玉辰这等聪明才智,是注定前途光明,而那邻国公主更不用说,可保国家一片安宁。
总的说来,两人都是为国献身。
“父皇,女儿不同意。”荣华心里委屈,怎么宣布婚期都不与自己商量。
“儿臣也不同意。”太子反抗,从来对皇命说一不二的他也学会了抗旨不尊。
皇上知道两人心里委屈,但不想这么厌恶配偶。“哪里不同意?苏玉辰和那公主,哪里不好?”
“女儿厌恶那无耻之徒。”荣华声音弱了下来,不似刚刚那么振振有词。
太子一时间想起了采薇,她身上没有那个公主的娇贵和无理。对于那个公主,他也只知道姓名而已,其余的一概不知。
“儿臣心里有采薇,父皇您知道。”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冰冷,自从两年前皇宫失火之后,他很少提起采薇,可屡次提起,总会这样,忽然一下疏离身边所有人。
那可是压在心底的伤啊,被人揭开也不好受啊。他们两人都秉持着自己的理由,让皇上难上难下,况且之前已经逼太子娶了太子妃。
这两个是他心头肉,强娶强嫁为难来去也不好受。看着自己儿女整天郁郁寡欢,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是不称职。
还是耐着性子道:“采薇……逝者已去,你总归是要有自己的儿女的。还有华儿,苏玉辰既然已经是你夫婿,这已成定局,既然改不了,那还不如相处试试,不然怎么知晓他这人人品如何。”
这话是有道理,可荣华没办法去解释自己上辈子的恩怨情仇。
荣华欲言又止,表情痛苦,也有点绝望,“反正啊……女儿不嫁,你就算是让他们把我强行抬上花轿也没有用。天色不早了,女儿想去德妃娘娘那探望一会儿,去去就回,剩下的细节不妨回来再一同商量。”荣华说的细声细语,好像忽然同意了这桩婚事似的,但仔细想想,的确是番嘲讽。
德妃曾也是邻国公主,对皇上情有独钟,也给皇上生下一个女儿,皇上对她也是善待的紧,倒也没辜负她一番情意。只是如今久居深宫,每日承受病痛的折磨,好在意识还算清醒,只是偶尔会有痴呆。
荣华带着良辰和美景去德妃宫里,想要找她谈谈心,小时候父皇和母后没时间陪她,她一般就在德妃宫里和她的公主玩耍。一晃,光阴如梭,都好多年了。
“华儿,这怎么有空来看望本宫啦?”德妃从老远就赶过来,握住荣华的手,止不住的高兴,“最近都瘦了,是不是公主府的膳食招待不周?”
荣华心里一股暖流油然而生,哪怕自己母后,都没入微到这个地步。
“哪里的话,最近华儿没什么时间进宫,所以没来探望额娘。最近身体可安康?”荣华用手帕抚摸着德妃的身子,眼里露出盈盈笑意,甚是好看。
“好得很好得很,额娘都老喽!这弹指之间华儿都快要嫁人了。”即使处于深宫,可这皇城之内的大事儿小事儿哪里会不知道。现在荣华公主和苏玉辰的大婚,谁又会不晓得。
荣华见德妃提起这个问题,娘俩便携手往屋内走去,边走,荣华笑容边凝固。“华儿今天来就是找额娘解解忧,对于这苏玉辰,华儿可不想嫁。”
德妃纳闷,用难以言说的目光看着荣华,那目光看得荣华难受,“苏玉辰哪里不好?”
荣华没吱声,只去德妃书柜旁拿了些香燃上,“只想请教额娘有什么方法可以让父皇毁掉婚约,华儿其实当真不愿嫁。”
她害怕德妃认为自己是欲擒故纵,所以强调了句“当真不愿嫁”,德妃是为了对皇上的这份喜欢,独自留在异乡数年,也鲜少回去。
“其实当初我嫁给你父皇时,我自己的父亲也不同意,她毕竟心疼掌上明珠,害怕我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受苦,但同时又想让我得到幸福,使得国家强盛些,也就嫁过来了。至于毁约,多少也想过。”德妃叹了口气,好在脸上的皱纹还算少,来到这宫城也没吃多少苦。
“那然后呢?为什么没毁成?”荣华追问道。
第六十四章 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