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辰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他想到了谢秀媛死的时候的样子,苍白无力,她那痛苦的样子一直在他脑海里挥散不去。
甚至她死前还在说:“你要好好的,和公主好好的,是我配不上你!”
苏玉辰非常愧疚,觉得是自己才让谢秀媛这样的。这种愧疚到了他娶了荣华的时候,全部转化成对荣华的恨。
良辰在一旁等着苏玉辰的回复,见他许久都没声音,觉得奇怪,便又开口问道:“驸马,您愿意回府吗?公主只是想见您一面而已!”
苏玉辰听到良辰的声音,皱了一下眉,不满于有人打扰到他的回忆。但是在看清面前的人是谁时,恍然醒悟,自己早就和她完婚了!
她也早就死了。回过神来,想了想刚刚良辰说的话,随即就反应过来了。
“呵,回去看她?你觉得可能吗?我没休了她,是因为她的身份,其他的就不要得寸进尺了,你回去告诉你们公主,别耍花样了,我是不会回去的,至于原因,不用我多说,她会明白的,回去吧!”
苏玉辰在极力忍着自己的脾气,让自己不要爆发,他是真的很气愤啊,不知道她又在玩儿什么花样。以前她想见他的时候也是各种,什么请皇上、皇后,请太子来帮忙,或者假装生病、受伤……各种把戏,数不胜数。
以前他忍着,后来找了机会出来,加上这几年发了一些灾难,本来就忙,所以他也就顺势不回那个地方了。
这三年她也没来打扰他,估计是明白了他的决绝,只是偶尔来看看,也不走近,所以他也没计较。只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今日不知为何会这般,难道是真有什么事?但是,这个想法很快被他否定了,公主有什么事,找皇上皇后就好,再不济还有太子,又怎么会找他呢?
良辰听到苏玉辰的拒绝,心下就急了,想到公主那虚弱的样子,也顾不得什么场合了,本来想在马车上说的,眼看是不行了。
“驸马!公主是真的有事!还请驸马把这屋子周围的人都散去,隔墙有耳,奴婢不想这些事被别人听到,有损公主的名誉。”
苏玉辰看着良辰紧张的神色,以为真的有什么事,便答应了她。吹了一声暗哨,周围的暗影都退去了,现在真的只剩下屋内的一主一仆了。
“说吧!什么事,我还有事做,你快些说完,说完就走吧!”
良辰本来是半跪着的,听到苏玉辰的话,一下子整个人的上半身都趴在了地上,额头着地,哭着说:“驸马!公主快不行了!她这几年一直在病着,近些日子病情更重了,太医昨日来说公主熬不过今天了!奴婢求求驸马跟奴婢回去看看公主吧!公主真的很想见驸马最后一面!”
苏玉辰听着良辰的哭诉,差点就信了。
但是又想起来荣华以前也玩儿过这种花样,只是上次说的是严重的伤寒,他在皇上的压力下回去了,回去才发现一切都是骗局,当即就愤怒离开。
后来这种把戏越来越多,直到他发了很大一次火才算停止。想到这些,那一点点相信也没有了。
“呵,还玩这种把戏啊!这次还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啊!以为我还会上当?我告诉你,这次就是父皇来了我也不会回去的!你回去告诉公主,我死也不会回去看她,就算她是真的要死了!”
良辰很焦急,她怕公主等不及了,一时忘记了公主交代她的话,这才想起来。
“驸马!公主真的是快不行了,公主压着不让皇上皇后知道,怕他们伤心,公主说就想见您一面!”
“公主还说等她去了,让驸马娶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这些年是他耽误了您!公主还说,谢小姐的事,她很抱歉,但是这些年她该还的也还了,现在她自己也变成了这样,也撑不久了,公主希望您能原谅她,在她去之前,能再见您最后一面!”
苏玉辰听着良辰的哭诉,前面的他还没什么感觉,但是一听到谢小姐三个字的时候,他身上的怒气一下就上来了,久久不能平息。
“滚!你们不配提她,要不是她,秀媛怎么会含怨而死!她这些年做了什么,人死了可以补偿吗?现在她不是说要去了吗?那就让她去吧!还得彻底一些!我是不会回去的!我也不会原谅她!一辈子都不会!”
苏玉辰压着想把良辰丢出去的冲动,扶在椅子上的手青筋暴起,俊脸上通红一片,身上的气压越来越低,周身的空气越来越冷。
“来人!把她请出去!以后看到她就不要放进来,拿着公主的令牌也不许!”
苏玉辰刚下完命令,就有人进来了,两个侍卫拖着良辰就往外走。良辰不停地哭着,嘴里喊着驸马。
“驸马!驸马!驸马!公主真的快不行了,奴婢请驸马回去一趟,公主说哪怕就一眼也行……”
良辰的声音很快就消失在苏玉辰的耳朵里,苏玉辰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回想着这些年的日子。只一会儿,便开始工作了。
屋外,良辰被两个侍卫一路拉到了门外,关上了府门。良辰看到这样的局面,心里非常难过,想到公主这些年的隐忍和此刻的虚弱,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恨自己的无能,连公主最后的愿望都无法帮她完成。她半跌在府外的门前,想着回去的时候,怎么跟公主交代,公主会有多失望。
想着她又去敲门,只是这一次没有人来开门了,她敲了很久,直到手都敲出了血,也没有人回应。因为苏玉辰已经下了死命令,所以没有人敢上前开门。
和良辰一起来的马车夫都看不下去了,上前把良辰拉了过来。
“良辰姑娘,走吧!驸马是不会出来的,咱们回去吧!公主不会怪你的,这些年驸马都这样。”
良辰知道自己也没有办法了,就跟着马车夫上了车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马车依旧疾驰,良辰怕公主等不及了,也怕公主还没等到她就撑不住了,吩咐车夫以最快的速度。
于是,京城里的人都看到刚才的马车又疾驰回去了,议论纷纷。
很快马车就到了苏府,良辰一刻也不停的下了车,下车的时候还崴了脚,但是她也不停,只想着去看公主。
屋内,荣华还在等着良辰带消息回来,其实她已经忍得不行了,只剩下最后一丝意识,在等着苏玉辰来,虽然她知道他多半是不会来的,但她还是想等一等。
“公主!良辰无用,没办法请驸马回来!请公主责罚!”
“罢了,本宫知道会是这样,不怪你,是本宫当年不该那样执着,不该爱上他!你起来吧!”
“奴婢谢公主!”
良辰因为崴了脚,尝试了几次都起不来,一旁的美景只好上前扶她。
“良辰,你怎么弄的,身上这么脏,脚也崴了,手还流血了!驸马当真这般狠心!这样折磨你,都不来!”
良辰的眼泪还没有干,看着美景使了个眼色,美景立刻就懂了,禁了声。
荣华看着良辰,对着她说:“辛苦你了!他有说什么吗?怕是还不肯原谅我吧,不然又怎么会不来呢?”
良辰立马就跪下了。“公主,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奴婢没有完成公主交给我的任务,是奴婢没用!驸马他只说他不来,无论我怎么求,他都不来!”
良辰自然是不会告诉荣华,苏玉辰到底说了什么,不然荣华会更伤心的。
“行了,你不说我也知道!终究是我的错!我死后,把我写的信交给父皇母后还有太子哥哥吧!至于驸马的,送去吧!不管他看不看!”
荣华刚刚交代完这些事,就闭了眼,原本搭在床上的手也垂落了下来。
良辰和美景一直在哭,看着荣华的样子,美景上前测了一下她的呼吸,一测便哭的更凶了。
“公主薨逝了!”
只这一句,屋外的人都进来了,进不来的都跪在门外,都在为荣华的薨逝而痛苦,人虽多,真正伤心的恐怕也只有良辰和美景了。
不一会儿,公主薨逝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皇上皇后知道了,更是悲痛不已,皇后直接哭晕了过去。太子亲自到了苏府,来料理荣华的后事。
他恨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妹妹,一向有泪不轻弹的太子站在荣华的床前,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很想冲出去暴打苏玉辰一顿,自己的妹妹明明做的已经够好了,那样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因为他忍气吞声这么些年。
他想问问苏玉辰是怎么照顾他妹妹的,原本那么鲜活的人,此刻却变成了一具尸体。
但是他看着荣华留给他的信,拼命忍住去揍苏玉辰的冲动。因为荣华在信中说不要迁怒苏玉辰,自己的死不能怪苏玉辰,是她没照顾好自己。
太子不去揍他,一是因为这封信,二是因为他知道苏玉辰是他妹妹爱到骨子里的人,而他疼爱他的妹妹。他想让她安心的走。
“妹妹,你怎么这么傻啊!前些天还在叫我太子哥哥的人,今天就变成了这样。你还让我别迁怒于他,你这么疼他,可是这些年他又是怎么对你的呢?我的傻妹妹啊,是哥哥没保护好你!”
太子站在荣华的床前一直说一直细细的说,他好后悔当初纵容荣华,帮着她讨好苏玉辰,没阻止她嫁给苏玉辰,不然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第二章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