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从来不会停下来,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有人会回头,有人不会,回头的人总是舍不得丢掉回忆的人,不回头的人在意的永远是未来和现在。而有的人,不管走多远,总会被回忆束缚,他不会走的很远,尽管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很久。可是很多事,他都不愿意忘记值得回忆的事,而这种人,往往会被回忆所困。有的人试图自己走出回忆,有的人宁愿画地为牢,当回忆的囚徒,莫赫煊、方研恰恰是这种人。
时间在他们身上已经变得模糊,在他们身上流淌的时间,我说的是他们分开的时间,就像消失了一样,他们从认识到现在从没有分开过一样,而事实上,他们分开了七年之久。而这七年,他们都从未提起,直到莫赫煊翻出方研的离婚声明。
离婚声明白纸黑字的写着:“我,方研,中国籍,愿意放弃塔里克家族的二等伯爵夫人的身份,从此我不再是塞勒斯.塔里克的妻子,不再与塔里克家族有任何关系,从此以后婚嫁自由,互不干预,特此声明。”
莫赫煊看完整个人呆住,这就好像一个恶作剧,他是多么不愿意相信,当然不是不愿意相信方研离婚,他惊诧的是方研的前夫,竟然这么有来头,他与方研到底是如何纠缠在一起的,他必须弄明白。不然他会疯掉,即使他知道方研不是在乎物质的人。可是这份离婚声明,就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会爆炸,而莫赫煊会寝食难安。
“原来你是伯爵夫人?可以讲给我听听吗?你走了的这几年,你的过去。”莫赫煊帮方研梳着头,清晰的声音传到方研的耳畔,方研愣了愣神,顷刻回神。
方研望着镜子里的莫赫煊微笑起来,他终于还是开口问了,她还以为他这辈子永远不想知道,毕竟这是两人之间最大的隔阂。他不问,她就不说,现在他问了,她就只能告诉他。“从那里说起呢?从我离开的那一天吗?”
“好,就从那一天。”莫赫煊亦笑,笑的淡然,他眼里的落寞掩饰不了他的不在乎。那是他们之间最珍贵的七年,谁能不在乎。
“那一年,你结婚的前一天,我老板,也就是我的前夫塞勒斯来找我,他打算提供一个到国外进修学习的机会给我,而你的妻子刘沐楚下午的时候来找我,要我放弃你,还宣称她怀了你的孩子,还带着你们亲热的照片,你知道当时我的确很生气。
所以我一气之下就走了,你的父亲也不希望我同你在一起,所以我当时想只要离开你,我们所有人才会好过。
晚上,我神都都没带,甚至连你的一张照片都来不及拿,就那样一无所有的走了。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错的有多离谱,我每天都想你,想到睡不着,可是我又不敢联系你,我还试着忘记你,可是我做不到,越想忘记,回忆就越清晰,你已经刻在我的脑海里。”方研的思绪飞转,低下头回忆起七年前的那一天,她彻底离开莫赫煊的那一天。
“原来是刘沐楚和我爸爸找过你,逼走你,我们之间竟然有这么大的误会,后来你在哪里学习?怎么会跟他结婚?”莫赫煊问的满不在乎,如果真的只是一个误会,不是不爱,只是阴差阳错,那么现在不该追问那些细节,重要的她后来怎么会跟那人结婚。学成之后,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明明想念一个人,却装作不想念,为什么明明爱着自己,却又要与别人结婚。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是?他也不爱刘沐楚,还不是娶了她。
“我开始在乌兹别克皇家学院学珠宝设计,可是我根本没有天分,就换了专业。我住在塞勒斯的城堡里,他没有把我当成他的员工,待我很好,可以说他是我的贵人,也是我的囚牢。只是我后来才知道他的真面目。”方研不太愿意提起塞勒斯,毕竟那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不对,他是一个狼心狗肺的魔鬼。一个伪善的坏人。
“你怎么会答应嫁给他,是不是他逼迫你的。还是你们之间有什么协议?”莫赫煊紧追不舍的问,这才是他们谈话的重点,他不想放弃,即使知道方研不愿意细说,他还是要问清楚。
“事情很复杂,他的家族一直有内斗,有一次为了救我受了枪伤,我以为他就要死了,他昏迷不清的时候让我嫁给他,我以为他快死了,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谁知道他活了过来,并且郑重的提出了求婚,我当时很感激,住在他那里四年,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如果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所以我因为感恩嫁给了他。你说的协议,我跟他之间没有,只是他不会做我愿意做的事。他很迁就我,当然,那是他的伪装,反正真相就是我跟他的婚姻就是一场骗局,我是他的一颗棋子。”方研实在不愿意回忆塞勒斯说的那些真相,她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这些事实迟早要告诉他的。
“实际上,这是一件很复杂的事,得从我的身世说起。这个故事很长,可不可以改天再说。现在我好困。”方研也想继续说下去,无奈,她困得两眼直打架,睁都睁不开眼睛。
“好,反正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再长的故事我都要听,这个故事你只开了个头,一定要全部讲完。”莫赫煊轻轻的撩起她的头发,一下一下的吹着,电吹风是无声的。方研的眼睛已经闭起来,她实在困得厉害。
莫赫煊见她实在太困,头发吹得差不多干了,将她拦腰抱起来,放在床上,盖好被子。静静的凝视她很久,走向浴室。
他本不是有意提起这件事,可是他实在忘不了曾经的自己,那么要死不活的自己。
他的右手抹在浴室的镜子上,上面的水汽散开,他笑起来,眉眼微弯。原来她这些年也在想着他,这就是这七年两人的共同点,他同样眉眼一天不想她。
回忆让这段回忆浮出水面,似乎还有很多真相是他所不知道的。
第164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