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现在。
叶甫禹在方研下班的时候约了她。
两人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坐下,叶甫禹淡淡的看着这个消失了八年的人,岁月在她身上没有留下一点痕迹,现在反而美的惊心动魄。仿佛八年的时光从没有过。
方研对他甜甜一笑,“总看我干嘛?”太阳从窗子里透进刺眼的光亮。
方研脱下米白色的外套,轻轻搭在小沙发的扶手上。她只有在叶甫禹的面前才是最自然的,原因不得而知,或者就是惺惺相惜。
“看你变了没?不过还是一样美。”嘿嘿一笑。
“那当然了,倒是你好像老了几岁,瘦了,黑了。你是去了非洲吗?”轻笑起来。
“哈哈哈哈,非洲读书的时候就去过了,这几年我都在中东这几个国家。”他只是没告诉她,他听说她去了中东,他就在中东辗转了八年,几乎寻遍了各个城市,各个城镇。最终他一无所获。
“听说那边挺乱的,到处颠沛流离。你去干嘛?”轻轻搅拌着桌上的咖啡。她以前喝咖啡是加糖的,后来习惯了不加糖。反而觉得越苦味道越香浓。
“感受真实的生活啊,以前可能是太安逸了,享受了最好的风景,最好的生活,而那边恰恰是另一种生活。”这几年他在那边确实深有体会,安静的生活是一种很大的奢侈。他早已见多了那边生活的残酷,真实!与外边的世界相比就是不能称之为生活,只能是磨难,不确定的是他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够挺过去。
“你啊,总是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不过,我也过去那边几次,他们的生活根本不能称之为生活,只能是生存。我亲眼看见,几个小孩为抢一块面包,打得头破血流。”她是去过几次,塞勒斯在那边资助了很多流民,她也跟去慰问过。只是在路上的所见所闻,还是把她吓坏了。
“嗯,生活本就是那样的,算了,不提那边了,总让人惆怅。你这几年去了哪里?”他不相信方研会做别人的小老婆。
“我去了乌兹别克斯坦,在那边上学,上班。”她如实说。
“怎么突然就去了,也没听你提起过。”他很想知道原因,她突然离开的原因,莫赫煊结婚以后,他不是没考虑过,如果方研愿意,他可以带她离开,想去哪里就去那里。只是他以为她需要的是时间,没想到她会突然消失。
“是挺突然的,当时我的老板,也就是我现在的丈夫,他当时突然安排我去国外学珠宝设计。我觉得挺好的机会,学完了就回来,没想到,却隔了这么多年。”她从来不知道那是一个计谋,一个让她离开的计谋。
“你说你的老板安排你去学珠宝设计,怎么会跟他结婚?”他怎么会想不出原因,不过是想听那个人怎么告诉方研的,或者说怎么把方研骗走。
“当时确实学了一段时间的珠宝设计,我没什么天赋,就转了专业,结婚的事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说。”说完轻轻的抿了一口桌上的咖啡。叶甫禹却没动过面前的咖啡。
“那你一直在乌兹别克吗?”只怪自己盲目的寻找。
“嗯,毕业以后留在乌兹别克的政府部门担任翻译。做了两年,又去英国学生物学,也是学了两年,我的教授来这边帮忙,把我也叫来帮忙。没想到是他的公司。”
“那也不错,结婚几年了?他是做哪行?”他有太多问题想问。
“三年,他的生意太广了,具体做些什么我不清楚,我知道的就是珠宝、餐厅、奢侈品、电子通讯、互联网、反正挺多的。”
她从来也不关心他的生意,就在在他身边那么几年,她从没过问。
“看来是个大人物了。”难怪能让方研销声匿迹,又不留下蛛丝马迹。
“还好吧。”方研不愿多谈塞勒斯,虽然他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只是她还是不愿多谈。
“你回来,回去过千年湖吗?”那是他和她魂牵梦萦的地方,只是试图寻找一点两人共有的回忆,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还没,我正在找时间。”她很想回去看看,只是提不起勇气,没了当年连夜出走的勇气,她害怕承认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而方杰却长眠在千年湖,这几年她总是无数次的梦见方杰。
她失了勇气,把自己关在自己的小角落,说服自己她不是一个人,她有一个家。但是塞勒斯却不能代替方杰,那是塞勒斯的家,却不是自己的,她的家在千年湖畔,那个美丽的地方。那个梦里出现无数次的地方,承载了自己所有的梦魇的地方。
“那你定时间,我陪你去,我正好再去一次。”当然这只是一个借口。方研却很少拒绝过他的好意,毕竟叶甫禹曾经像哥哥一样的照顾她,给了她温暖的呵护,虽然时过境迁,她总是不会拒绝的。
“好,我定时间通知你。你电话是多少?”塞勒斯早已经给她拿了一个电话,没有电话总是找不见她,那种感觉很不舒服,就像失去了她一样。
“我电话坏了,我等会去买,你先把你的告诉我。”这几年他在国外,早已经断了跟熟悉的人的联系,只偶尔发发邮件。电话再也没有用过,不过是不得已的时候会用公共电话。
“我写给你。”掏出包里的笔记本和笔,写了起来。这是她在乌兹别克的习惯,那座城堡里的大小事宜总要她过目,很多她记不住,就用笔记本写下来。
“快到饭点了,一起吃晚饭吧。”抬手看了看腕表。
“今天恐怕不行,我得回去。明晚行吗?”她在办公室的时候,塞勒斯打了电话,说他明天要赶去德国,处理一些事。今晚肯定要陪他吃晚饭的。
“好。”
“净说我了,你呢,这些年就你一个人,没有人陪伴吗?”叶甫禹虽然曾经跟陈嘉雯在一起过,她也听莫赫煊说过,叶甫禹早已经不爱陈嘉雯了,只是陈嘉雯一直不死心,总是找借口来找他,她排除了他们还在一起的可能性。
“习惯了一个人。”心里有人陪伴也算是一种陪伴,而他只要她在心里就好了。他是那种愿意成全和放手的人。他不懂得纠缠,更不愿意纠缠。那样就变质了,不管是任何东西,过多的纠缠只能让两个人更累。而他早已经懂得,所以他才会把她深深的放在心底,永不见天日。
“不小了,该找个人了。”这是一句真心话,叶甫禹年幼时,父母已经不在。可以说跟她同病相怜,没有人能比她更懂得那种无依无靠的感受,所以她总是感觉叶甫禹亲切。
“不急,我还没走遍世界呢。”恐怕他的心里再也装不下别人,何苦为难自己,再为难别人。
“叮叮当,叮叮当,叮儿响叮当”是方研的手机铃声,恐怕这铃声也是没谁了。
“我接个电话。”
“嗯。”
方研接起电话“喂,我在公司右边不远处的咖啡厅呢。嗯,你过来吧。”
“他来接我,今天就聊到这,改天我们再约。”说着往身上穿外套,从容的样子。
“好,我送你过去,这里不好开进来。”
“嗯。”
一辆白色的宝马停在路口,方研匆匆走在前面,叶甫禹走在后面,他很想见识一下这个拐跑方研的男人。
“刚才跟朋友一起喝了杯咖啡”回头看着叶甫禹。
“就是他,叶甫禹。”
“这是塞勒斯,你懂得。”呵呵一笑,至少她这一笑缓解了塞勒斯的种种猜测,面前的这个男人跟方研只能是朋友关系。
“你好,我是方研的丈夫。”礼貌的伸出右手。
叶甫禹也伸出右手,松松的握了一下。“你好。”
“啊,要不要去我家里吃顿便饭。你应该跟方研很久没见面了,可以好好叙叙旧。”
“不用,改天再约。”
“好,再见。”
叶甫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他的整个脑袋里都装满了今天的画面。方研的丈夫很优秀,足以给她想要的一切。只是那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第041只恨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