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刘玉芙,刘老夫人见她手里拿了把扇子,看扇坠识得是那日冯梦麟差人送来的晓风残月扇面。却不知,今日大女儿拿出这扇面用意何在!
孟斐见刘老夫人来到了自己的厢房,把这定情扇面打开来递给她看:“娘,可记得这扇面啊?”
刘夫人点头:“这是冯府公子梦麟当日差人送来的婚约信物,画的是一幅晓风残月图!”
“不错,正是当日的定情之物,却不知这画不吉祥的!”刘老夫人见女儿如此说不免的皱眉表示不解。却听得刘玉芙接着说道:“您看这名字,晓风残月,竞不得一处是完整的,拿这样的风景来象征爱情,岂不是一段错缘孽缘么!”
刘夫人听她这样说,心里明白这退婚的事,八成有了定数。
“玉芙,这文人作画大都是应景,那日里见的是这夜半的小景便提笔作画,想来是没有什么私心打算的,这名字虽说听着悲情了些,可这画作却是精心描摹不曾有半点的懈怠!”
“娘说的是,只是我与那冯家公子的姻缘恐怕……”刘玉芙说道此处倏的合上了那扇子,连话语也打断了!
刘夫人当机立断道:“若真是和那冯梦麟没有缘分就不必为着她气恼伤心,该重做打算才是。”
“娘”刘玉芙开口说道:“女儿与那梦麟公子无缘,所以定是不会托付终身于他,倒是妹妹和他投缘的很!”
刘老夫人以为她是在讲气话,想开口解释,却不料女儿伸出手打断了她:“娘,你听玉芙说完!”说话间刘玉芙从衣袖里拿出一方绣帕,刘母认得是一幅莲叶戏水图,正是当日大女儿绣给那冯梦麟的绢帕。刚才听闻他说已将绣帕还了回来,如今一看竟是真的了!
“娘,这绣帕是冯梦麟还于女儿的,他也是无心再与我谈婚论嫁,但我看的出他对妹妹一片真心,我做姐姐的怎么会不知道玉如那丫头的心思呢!看他二人在我这庭院里赏花弄情,她那娇羞的模样肯定是对冯公子芳心暗许了,所以女儿打算成全他们!”一段话说的不卑不亢,可是却听得刘老夫人喜出望外!
她原本还想着要说服玉芙退婚要废些时间呢,毕竟一早里问她看她的态度还有些放不下,却不曾想如今竟这般顺利。
“玉芙,你如此想真是太好了,娘还以为你不愿退婚呢!”
“娘,这婚是万万退不得的!”刘玉芙这一句话把刘老夫人说的糊涂了,这女儿左一句右一句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刘玉芙一笑,拉住了母亲的手:“娘啊,你想一想,冯梦麟若是与我退了婚,那冯家老夫人可能愿意他娶玉如么?您想想冯夫人可是一向不太愿意冯家和我们这门亲事的,无论是我还是玉如都不是她最理想的儿媳!”
她这么一说,刘老夫人也冷静下来了,的确如此,冯母一向不是很待见自己的小女儿,这要是退婚以后她不允许冯梦麟娶玉如,而冯公子是个至孝之人到时候是万般不会忤逆母亲意思的,那她的玉如可怎么办啊?
听得大女儿的话应该是有了什么办法,便拉紧了女儿的手问到:“那该如何是好?不退婚你妹妹也不能嫁进去啊,这样她岂不是和冯公子没了缘分!”
刘玉芙一笑,拉着母亲的手拍了拍:“娘,你糊涂啊!姐妹易嫁娘可知道?”
姐妹易嫁?
刘老夫人顿时豁然开朗!
这新娘子蒙了盖头是姐姐是妹妹谁又知道呢!
刘老夫人点点头,叹了口气:“这法子倒是不错,只是要委屈了你妹妹了啊!”
刘玉芙摇摇头:“不会委屈妹妹的!娘,此易嫁非彼易嫁!”看着老夫人询问的眼神,刘玉芙笑了:“娘,您想啊,只说冯家与我刘家定有姻缘,可这是为我定的还是为小妹定的只有我们两家人才知道,别人是不得而知的,只要这婚约还在,冯家就不能赖婚,可只要对外说定了婚的是玉如,到时候冯老夫人也只能八台大轿迎新娘子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刘老夫人激动的不得了,抱着女儿久久不愿松开。
那边冯梦麟回到家中和母亲讲了自己退婚的打算,那冯老夫人本就对和刘家的这门亲事不甚满意,以前说退婚儿子还百般的拖延,如今既然儿子主动索要婚书想要解除婚约,她真的是从心里高兴。拿出了婚书递给冯梦麟,只盼着他早早恢复了自由身,以后高中榜首好在京城定一门好亲事!
冯梦麟拿了婚书回到刘府见了刘夫人和刘玉如,把婚书递交上去,只待刘老夫人也递还婚书,这门亲事便从此作罢。
可眼见刘老夫人接过了婚书却递到了刘玉如手上,没有了下文,冯梦麟只觉得一头雾水,探寻的眼神看着刘家母女两个人。
刘老夫人看着客坐上冯梦麟不明所以的眼神,慢慢拿出了那晓风残月的扇面来,冯梦麟一见,心下一动,想着定是刘玉芙归还自己的,便起身去拿,可刘老夫人却微微一笑,把这扇子也交给了刘玉如。
冯梦麟这回再也忍不住心里的疑虑了:“不知道夫人这是何意啊?”
刘老夫人已经把刘玉芙的计划告诉了刘玉如,这小女儿也是觉得这办法再好不过了,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劝说冯梦麟能够站在刘家人这边去说服冯老夫人,这样刘玉如才能如愿嫁入冯家。
既然冯梦麟开口询问,刘夫人也就不再隐瞒:“梦麟啊!你和刘家的亲事还不能作罢!”
冯梦麟一听,眼里透出不解的神色:“可是刘大小姐不愿意?可,可我分明见到了她已经归还了扇子,不就说明她,她已经同意了么!”
“不错,我们家玉芙的确是已经同意解除婚约了,只是我们两家的亲事还要重长计议才好!”刘老夫人一席话说的冯梦麟更没了主意,只能看着刘玉如,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答案。可是这刘二小姐只顾着低头看那扇子,竟是一声也没有。
刘老夫人接着说道:“梦麟,你说要娶我家玉如可当真啊!”
冯梦麟听得刘夫人这样一问,开口保证道:“定是真心不假!我冯梦麟说话算话!”
“那要是你娘不同意呢?”
“……”刘夫人这一句竟说的冯梦麟哑口无言。
“你也知道,冯夫人她不太喜欢玉如,平时也并没有对玉如做你们冯家媳妇有多少期待,我这女儿三番五次的到你家中去示好,可令堂都不是很满意。如今你说要娶玉如进门,我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恐怕冯夫人不允啊!”
刘夫人这一席话说的冯梦麟眉头深蹙,这话不无道理,虽然老母亲对着玉如态度改变了不少,可要说娶她进门,恐怕没那么容易,自己若为此忤逆了她老人家,那岂不是大不孝。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读书人怎么能信口开河呢。
这,这……真有点难住他了!
看着冯梦麟不说话,紧皱眉头的样子,刘玉如心里生气,又怕这好事变坏事也觉得满心的委屈,说话间已带着点哭腔:“梦麟哥,你那些喜欢玉如的话可都是骗我的,不作数的!你,你,你一定也是想着上京赶考后娶一房达官贵人的千金做娇妻是不是?”她说话间眼泪成双成对的落下来,拽着刘夫人的衣袖嘤嘤的哭起来了。
冯梦麟看着她委屈的神情,又想着这些年她对自己的贴心照顾,也觉得心里面难受,劝慰道:“玉如你快别哭了,我哪里欺骗与你了,我说的话句句真心,字字真情,半点也不骗你,说娶你都是发自肺腑。”
可刘玉如不理他,只在母亲身边哭个没完:“娘,这人人知道我和冯家公子青梅竹马,如今这亲事结不成我,我,我还哪有颜面苟活于世,我还不如死了呢!”
听着刘玉如要死要活的话,冯梦麟心意一横,开口说道:“玉如,你别哭,我这就同家母理论去,我就是长跪不起也让她老人家同意咱们的婚事,你相信我好不好?”
听冯梦麟这样一说,刘玉如对着母亲偷偷一笑,果然这一哭二闹的很有用,如今得到了情郎的保证,可谓让她如愿以偿!
“你不骗我,现在就去?”刘玉如再接再厉!
“片刻不耽误,马上就去!”冯梦麟也是下定了决心。
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刘老夫人知道该说重点了,咳嗽一声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力,这才缓缓的开口把姐妹易嫁的主意说了出来。
冯梦麟是饱读诗书的人,什么传奇画本也都是知道一二的,听得这姐妹易嫁一下子明白了刘家人的意思,只是他难免还是有顾虑:“老夫人,这主意好是好,只是,我冯家是清白人家,玉如也是个清白的女子,如若这样冒名的嫁进我家门,那,那岂不是形同于骗,这,这有辱我们冯刘两家家风的事是万万做不得的,家母,家母也恐难同意。”看着刘玉如又泛起泪光的眼睛,他接着说道:“请老夫人放心,我去求家母,相信,玉如这么贤惠温柔她老人家也一定不会太为难她的,不一定非要出此下策!”
刘老夫人摇摇头:“梦麟啊,我怎么会让你做有辱家门的事呢!我们刘家也是门风清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所以,这婚才退不得!”
“老夫人意思是?”冯梦麟心里已隐隐猜到原因,可还是忍不住一问究竟!
“有了婚书就是赖不掉的一门亲事,这镇上人都知道你和小女自幼要好,这是因为你二人有婚约也未尝不可啊!你娘是个重信义的人,万万不会悔婚,你再去求她承认玉如可就容易多了!”刘老夫人一番话说的冯梦麟茅塞顿开,连连点头。
第一百五十章 姐妹易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