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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父与子(二)
  “爸……”最终还是打破了屋内的寂静,一旁的闫睿楠看着已显老态的父亲却是泣不成声的。
  “嗯?”闫父刚刚端起面前的酒盅却是一愣。
  “爸,我这次回来主要是想看看您二老。”沈晓婉嘴唇蠕动着,但是最后却还只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总不能说是代替你儿子来看你们最后一眼的吧。
  “哦,我和你妈都知道你工作忙,你要是平时没有什么时间回来那就不要回来了,毕竟工作要紧嘛,我跟你妈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闫父慈爱的对闫睿楠笑了笑。
  沈晓婉抿着嘴却是不说话。
  “呵呵,你这孩子,来来,吃菜,尝尝你妈的手艺是不是有所长进了。”闫父举着筷子笑呵呵道。
  沈晓婉见此却也不作推辞,拿起筷子与闫父一同吃了起来。
  “哎哎,你爸也真是的,我这菜都还没弄好,先前不知道你要回来,你看家里也没有什么菜给你父子俩下酒。”说着,闫母端着一碗炖鱼进来了。
  沈晓婉连忙起身给闫母让出座位来。“妈,你坐。”
  “哎哎,你这孩子,都是自己家人,你客气啥。”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闫母脸上的笑意却是遮盖不住的。
  儿子孝顺母亲是天经地义的,儿子如此的贴心懂事对于一个老人来说却是无比的欣慰的。
  这儿子没有白养!
  “小楠啊,咱们家里一切都好,你呢,踏踏实实的在外面工作就好,不要老想着家里,我和你妈都还年轻着呢。趁着这几年给你多挣两个钱给你卖座房子,你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这没有房子怎么成?”
  可怜天下父母心,谁人不想着念着自家儿女。
  沈晓婉沉默了,父母,这个概念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她好像都不记得这么一回事了。
  但是闫父闫母眼中的关爱之情她却是感受的清清楚楚的。
  沈晓婉尚且是如此,一旁的闫睿楠本身更是早已经鬼哭狼嚎的嚎啕大哭起来了。
  只可惜,鬼魂哪里有眼泪可言。
  “好了爸妈,我知道了,您二老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太操劳了,我现在能挣钱了,也能孝顺你们了,你们……”
  “呵呵,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我们是你爸你妈,你是我们儿子,父母为儿女操劳有什么的。”
  “哎哎,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咱儿子长大了,懂得孝顺了,你掺和什么,去去去。”闫父有些不耐的挥手道。
  作为一个父亲的直觉,他察觉到了儿子的问题,儿子好像……有心事?
  闫母或许也是这么多年来太过畏惧闫父了,闫父如此一说他顿时有些没了声响,虽然他还有很多话想要跟儿子说,但是在闫父面前他却不敢多嘴什么。
  等闫母走了之后,闫父再一次将酒盅端了起来。
  “来小楠,咱爷俩喝一个。”沈晓婉倒是向都未曾想什么,直接就将酒盅给端了起来,并且一饮而尽。
  闫父见此大为开心,他哈哈大笑道:“哈哈,好,好,这才是爷们!”
  说罢,闫父也将酒盅中的酒一饮而尽。
  但是喝完这一杯酒之后,闫父的表情却变得凝重了不少,“小楠,你变了。”
  闫父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沈晓婉不由得一愣。
  “爸……”
  “你变了啊,出去这几年没见,说实话,你让爸感觉你陌生了。”闫父凝重的表情为之一变,显得有些叹息。
  “你爸我没有本事,不能给你们一个好的环境,不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这一切终归还是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啊。”
  忽然间沈晓婉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他还以为闫父发现什么破绽了呢,旋即他便笑了笑。
  这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了,他堂堂勾魂使怎么可能会被一个选厂烦人察觉到破绽呢,简直是可笑的。
  “爸,这外面的环境最是磨练人了,想要在社会上混好首先要适应社会啊。”沈晓婉顺着闫父的思路说下去。
  闫父感觉闫睿楠有点变了,变得陌生了,沈晓婉便说这都是社会的缘故。
  在这社会上摸爬滚打的久了因为社会而改变,适应社会这生存,不适应自然要被淘汰了。
  “爸,我这次回来除了是要看看你和妈,其实还有点别的事情。”沈晓婉道。
  “嗯?什么事?”
  “这个,我现在不是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嘛,公司里的上司还是挺欣赏我的,说是近期打算安排我出国考察考察,公司准备拓展业务。”这是沈晓婉早已经为闫睿楠想好的借口。
  闫睿楠要是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他家里的人怎么可能会就此罢手,可是如果直接就看到闫睿楠身死在面前,怕是也会痛不欲生的。
  倘若要闫睿楠失踪个两三年呢,之后再令人每年往家里寄些钱,说是在闫睿楠在国外定居种种却也还能说得过去。
  打一开始沈晓婉就已经将大致的事情安排妥当了,只不过想要帮闫睿楠复仇却是还需要一些时间的。
  毕竟现实社会需要稳定,身为勾魂使的沈晓婉固然是有着挥手间令夏达山毙命的手段,但是沈晓婉还是希望能够以更加‘正规的去到解决这件事’。
  “哦,那是好事啊,出国,嗯,打算去多久?”闫父开始沉默了一会,最后脸上还是展露出了笑容,儿子的前程不能阻挡嘛。
  银海市虽然距离这里并不远,但是他与儿子不也没有见上几面吗?
  自从儿子毕业之后闫父就没有再去怎么管过闫睿楠了。
  闫父有自知之明,自己只是个农民,儿子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是知识分子,自己大字不识几个的人能够给儿子规划一个更好的未来吗?
  显然是不太可能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他遵循自己的想法意愿去做呢。
  现在闫睿楠要出国考察,那是公司的任务,是他的前程,也无非是离他更远了一些而已。
  “这个不好说,断则一年半载,长的话不太好说,这个要看公司的意思。”沈晓婉给了一个模糊的年限。
  闫父轻轻哦了一声,他虽然不想阻止儿子的前程,但是从他内心来说他却是矛盾的,不愿意儿子离自己太过遥远。
  时日若是短些还好,可是这一走一年半载,甚至还不止。
  闫父有些犹豫了。
  “爸?”沈晓婉一连呼唤了几声却是都不见有所回应。
  “嗯?啊,怎么了?”
  “爸,我跟你说话呢,我可能最近几天就要动身。你看家里还有什么事没有,要是还有事的话,趁着我还在家咱们把事情给办了。”沈晓婉已经在给闫睿楠处理俗世间所有的牵挂了。
  “行,你这事正事,爸支持你。”闫父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太自然的笑容。“孩他妈,你过来下。”
  闫父走了,放下酒盅来到了门口,沈晓婉心中倒也松了一口气,说到底她也有点不太自在,这事……到谁那都有点过不去。
  “怎么了?你们父子俩喝的好好的,你怎么出来了?‘闫母将手搭在围裙上擦了擦脸上带着疑惑。
  不等闫父有所表达,她便已经护犊的唬起了脸道:“他爹,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俩可别再吵起来了。”
  “你想哪去了?”闫父原本深沉的脸上却也是不禁浮现了一抹苦笑,这都哪跟哪。
  “哦,没吵起来就好,那是因为什么?小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们父子俩也有好一段时间没见了,怎么又……”
  “小楠要出国考察,可能要走好几年。”闫父直接就跟闫母摊牌了。
  原本对闫父还有些不满的闫母听完这话之后也愣了,随后她的态度比闫父可要激烈的多了。
  “这怎么行,这一走好几年,还出国,这怎么行,绝对不行,我不答应。”
  闫母的嗓门那么大,而且还一点遮掩,屋里的闫睿楠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的。而闫母也自然是想要说给闫睿楠听的。
  闫睿楠当即从屋里走了出来,“妈,这一趟我非走不可,你是拦不住我的。“闫睿楠将话说的很是绝情。
  “妈,这次我出去是为了工作,我也工作了有段时间了,但是在公司里想要出头是何等的难,那些入职七八年的人都还没门路往上爬呢,我还不容易有这么一个一个机会,您老人家就……不要添乱了。”
  沈晓婉却是也只有将话说的重一些才能令闫母感到难过,从而放松一些对他的关爱。
  倘若儿子不孝,那么纵然儿子死了,怕也不会有多伤心的吧?
  “你……”闫母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是的,她如何能误了自家儿子的前途呢。
  但是闫睿楠这话不免得有些伤人了。
  站在闫母身边的闫父两眼一瞪却是呵斥道:“小楠,你怎么跟你妈说话的?”
  沈晓婉借坡下驴恭恭敬敬的给闫母道歉起来,但是闫母却板着脸不言不语,眼眶通红一片,可见确实被沈晓婉的话给伤到了。
  但是沈晓婉却是不得不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妈……”
  “不管你了,不管你了,想走就走吧,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我,我……”闫母眼中的泪水终究还是落下了,她心中此时的疼痛谁能懂得。
  闫父深深的看了沈晓婉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你长大了,你有自己的想法,你想做就去做吧,你爸我虽然懂得不多,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的家终究在这里,不管你有多大的成就,哎,不多说了,以后有空想到了,你就回家……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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