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邯之战败了。
她无力的瘫倒在地,接着自己随身的包裹一下就被他们给拿走了,他们像是一群贪婪的狮子一般,开始张着血盆大口在一点一点啃食着自己的猎物;他们在包裹之中翻腾了好几下,也不见得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于是他们一脸失落,没想到自己白白的忙活了这么久。
于是带头的那个人道:“将她绑回去看看。”
他们还算是血性的劫匪,并没有像其他劫匪一般暴躁疯狂,没有对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褚邯之做出什么非分之想,褚邯之以为自己是安全的,于是捂着伤口昏昏沉沉的睡去,任由着他们将自己给带去另一个地方。
等到褚邯之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脚踝的那一阵疼痛将她刺激过来的,她疲惫的睁开眼睛,却是发现周围一片陌生。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一张木床之上,周围还挂上了布帘遮挡,而身上的被子竟然还散发着一股轻轻的淡香,完全是不像劫匪窝之中,她愣了一下,赶紧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的脚已经被挣破了伤口,开始流血了。
她伸手撩开了面前的布帘子,随之便看见床前的桌子处坐了一个人,那人背对着她,似乎手中在凿着什么东西,一下一下,井然有序;由于他是背对着褚邯之坐的,所以褚邯之根本是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能够看见他消瘦而健壮的背,像是个男人。
那个男人身穿着一件黑白相间的袍子,脑后挽着整齐的头发,用一支简单的木簪子束缚住了,看起来似乎是有点道骨仙风的感觉,不像是寻常之人,有点与众不同;褚邯之也不知道他的样子究竟是什么样,于是她警惕的起身想要去看看那人,可是就在她的脚刚要够到鞋子的时候,那人突然是冷不丁的出了声道:“醒了?”
褚邯之愣了一下,耳边却依旧还是他的声音在环环绕耳,她从不知道,原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是如此好听。眼前这个男人的声音很是温柔,却不宠溺,带着一点清爽与磁性,让人听见之后莫名会触动于心弦,就好比是那乌云一般,虽是不刺眼,但也不起眼,却偶尔是给你一场甘露,让你饮鸩止渴,欲罢不能。
这声音瞬间是让褚邯之更加起了好奇心,她缓缓地穿上鞋子一步步小心翼翼的移过去,边移她边迫不及待的问:“这是哪里?”
那人依旧是低着头在鼓捣着自己手中的东西道:“是你不认识的地方。”
褚邯之心中急切,却是听见他这个回答更是心急了,可是脚上的伤让她行动非常缓慢,根本就没有了之前的敏捷,她一心急,就迈了一个大步子,结果她太高估了自己,被这个大步子就直直地给绊倒了。
她心急之中想要伸手抓住点什么东西,可是周围根本就没有可以扶手的东西,于是她只好是朝着那穿着袍子的背影扑过去,直直地抓住了那人的背。那人迅速的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一个转身赶紧将褚邯之给接住,随之褚邯之就感觉到自己的腰上有一阵温热传了过来,然后她整个人被那温热的手掌给带了过来,直直地坐在了他的脚上。
褚邯之吓得紧紧地勾着那人的脖子,却没发现自己已经是跌入了他的怀中,而也就是这么一跌,她整个人就沦陷在了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只见眼前的人面容干净,朱唇皓齿的,让人眼睛一亮,褚邯之愣了一下,赶快是撇开眼神,心中细细的开始打量着他;她注意到他的眉眼生的很是精致,那黑黑的眉毛带着些许凛冽,又带着些许温柔,有种说不出的意味,而他的眼睛轮廓稍稍有些深邃,大概是一认真使个眼神的话都是浓浓的深情之味,让人瞬间就沉溺在了他的眼神之中。
若是一个人的眼是一片海的话,褚邯之觉得自己已经是溺死在了那片海中,还在接着越陷越深。
褚邯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就只是被他的眉眼给迷惑的神魂颠倒了,根本就没注意别的地方,于是她又转过脑袋看了看,只见那人笑了一下,露出一个隐藏的酒窝道:“看你的样子性子野的厉害,果真是,醒了之后就开始不老实了。”
褚邯之被他说的有点窘迫,刚想要下来却是被那人给一把抓住,按在了他的脚上,褚邯之愣了一下,接着就看见那男子微微俯下身抓着她的脚查看着伤势。
他手指轻盈温柔的解开了褚邯之脚上的纱布,可是伤口还是有点疼痛,有皮肉粘在了纱布上边,他抬了抬头对褚邯之道:“你忍着点,伤口又裂了,会有点痛。”褚邯之点点头,一个“嗯”字还没有说出口,脚下就传来了阵阵的痛感,她忍着吸了一口气,最终还会没有让自己发出生来。
那人见状笑了起来,眉眼之间似乎是能够溢出水一般,“你还真倔强,像个男子似的。”
褚邯之被他的打趣给吸引了视线,便任由着他在自己的脚上折腾,只见他将刚刚捣鼓的东西给弄出来敷在了伤口上边,褚邯之以为会有疼痛,便本能的缩了一下脚想躲开,却是被他一把抓住,霸道又不可抗拒。
褚邯之彻底是妥协了,她开始转移注意力问:“我这是在哪里?你是谁?”
他低着头闷笑了一下,“脑子还不傻。”接着他的手还是特别温柔的在帮她处理伤口,“你是被那群劫匪带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受伤了,我一打听才知道,你一个人跟他们几个人打了一场,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褚邯之跳过这些直接道:“你还没说你是谁。”
他又笑了,“我是这个城里的‘阴缘人’,也算是风水先生吧,我叫秦晋虞。”他直了直身子缓了一下,好像是弯的有点累,而趁机他问褚邯之:“看你的穿着打扮和言行举止是来自南北那边吧?你身手都不错,也长得非常漂亮,而且腰间那把佩刀也是精心打造过的,而且身上也有习武留下的疤痕,我想,你大概是那边将士家族之人,对吗?”
褚邯之一惊,原来自己已经是被他给看的透透彻彻了。
被人了解是一种可怕的事情,可是她却是被秦晋虞的的眼眸给迷惑的神魂颠倒,心中已经是隐隐地觉着没有挣扎的余地了,于是她妥协了,她愣了一下点点头,表示默认。秦晋虞颇有兴趣的看着怀中的人儿,只见她倔强的骨子之中又些许楚楚可怜,像个半成熟的小孩子一般,着实是让人心生怜意,他微微笑着问:“你叫什么?”
褚邯之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启朱唇道:“褚邯之。”
秦晋虞点点头不再问,接着开始帮她包扎伤口,并且是嘱咐着:“这几天一定是不能够乱动,不能够再让伤口裂开了,不然就该留疤了。虽说习武之人有疤痕是一种光荣的象征,可是你毕竟是女子,总是得有人怜惜的。”
褚邯之一下被他的话给怔住了,他说的话虽说是和褚致远说的话没有什么区别,可是这么一听,褚邯之竟然是生出了别样的感觉,她突然觉悟,自己好像是找到了能够弥补自己“欠缺”的那一块了,她,好像是一见倾心了。
她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悸动看着秦晋虞细致的动作,瞬间有种想要一直被他这样照顾的感觉,看着他那背影,褚邯之忽然是觉得无比的美好;在自己的家乡见过那么多血性男儿,却是被这么一个清风盎然的人给收服的没了脾气。
秦晋虞收拾好了之后本想叫褚邯之自己走过坐着,可是见她腿脚不便,他便一把抱住她站起身想将她给抱过去;褚邯之瞬间就感觉一阵清风拂过,身体有点开始不受控制了,于是她紧紧地勾着秦晋虞的脖子,而后见他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不动弹,她忍不住问了一句:“是要干什么?”
秦晋虞隐隐笑着,“方才脚有些麻了,现在迈不开步子。”
褚邯之也笑了起来,“那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过去。”说完,秦晋虞就抱着她走了起来,完全是没有给她半分机会,他将褚邯之放在床边,并且对她说:“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准备点食物,吃过之后再休息。”
“嗯。”褚邯之点点头,随之就看见秦晋虞离去的背影,她心中一沉,念想道:完了。
自己已经是完全沉陷了。
不过一会儿秦晋虞就回来了,他手上端着正在冒着热气的鲫鱼汤进来了,褚邯之一下就闻出了问道,浓郁又鲜香,而伴随着鲫鱼汤的还有一碗酱料十足的宽面,做工似乎是有点随意粗糙,但是止不住的是那扑鼻而来的香味,是褚邯之没有吃过的。褚邯之饿了,问道这香味不禁是咽了咽口水,但是女子本有的矜持还是让她止住了手,她没有迫不及待的开始吃,而是像个孩子似的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我可以吃吗?”
第一百四十一章:血腥浪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