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方淮和欧阳中见状看了我一眼,我赶紧是背对着他们不让他们发现我的异常,可是欧阳峄山好像是真的生气了似的,他还是在厉声的对我道:“虽然说你是意外死亡的,这么天资聪颖却是很是可惜的,但是你在死后确实是给我们甚至是给我们镇子带来了一阵恐慌,不是吗?”欧阳峄山突然看向我,使得我愣住了,可是他却还在说着让我最不愿意接受的事实:“你现在正在毁着你身边的两个男人,还在毁着身边靠近你的人,你自己难道都没有发现吗?而且现在你的局势是越来越大了,还竟然是带着百鬼们一起来了,又夹杂着这些稀奇古怪的苗族蛊术世家,你究竟是还想怎么样?!”
我错愕的看着欧阳峄山,他的话句句都像是刀子一样朝着我刺过来,但却句句都是事实,让我无力去辩驳,难道真的都是我的错吗?顾方淮和欧阳中见状不对赶紧是阻止欧阳峄山说下去,欧阳中先是拦着欧阳峄山:“父亲不要再说了。”
欧阳峄山冷看了一眼欧阳中:“中儿不要拦着我,这些话不说出来的话只会让你们越来越疲惫,我起初还以为留住她能够有点帮助,或者是能够留住你们在我的身边,但是我现在愈发的觉着错了,她只能够是给你们带来麻烦。我现在也是决定了,要淮儿跟她解除冥婚的关系。”
顾方淮闻之愣了一下,随之他立即想要来抓住我的手,我莫名其妙的往后退了一下避开了他的手,好像是那么一瞬间我就要与他毫无瓜葛似的。顾方淮赶紧对欧阳峄山说:“义父请不要干涉,我和子遇这样也挺好的,没有你所说的什么麻烦,若是我们在这里打扰到了欧阳大宅的宁静,我马上带着子遇离开,隐居森林也行。”
“不行!”欧阳峄山大声道:“淮儿,难不成你就是要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毁了?就像是中儿那段时间一样,躺在床上整日不知世事?!”这回欧阳峄山是真的怒了,我知道他只要是想起欧阳中之前的样子他就心疼,他实在是不想再看见如此的情况再发生了,可是我怎么办?就是这样被丢弃了吗?
我不敢再看欧阳峄山的表情,既是害怕看他严厉的眼神,又是怕看他年迈又疲惫的脸,而我悬浮在空中顿时觉得自己是做了很多都不能够明白的事情,眼前顾方淮面容依旧是清秀,可是眉宇之间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许多忧愁,我竟然是没有发现,好像是已经习惯了他这副表情,再也看不见冰冷又夹杂着暖暖的面容;而欧阳中,记得初次认识他起,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是不是眯着的眼睛让人莫名觉着帅气腹黑,但是现在,他已经是脱下了眼镜,随着我们风里来雨里去。
而这都是因为我!
我越想越是觉得焦躁了起来,好像是身体之中的一下忧愁、愤怒、恐慌都一涌而上了,愈发就让人头疼与火热,而我眼前的景色竟然是开始微微的泛起了红晕,我起初还没发觉到异常,直到顾方淮对我说了一句:“子遇,你的眼睛怎么红了?”我这时才恍然大悟,我看见的红晕不是景色,而是发自于我自己的眼睛之中。顾方淮本就只能够看见黑白颜色的我,这回竟然是在我的身体上看见了别的颜色,他好像是显得有些激动,可是欧阳峄山却反应非常激烈,他将欧阳中和顾方淮护在身后道:
“你们看见了没,这就是她隐藏的百鬼力量,她若是眼睛变的彻底红了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了。淮儿我怎么还能让你和她在一起!”说完欧阳峄山迅速的行动起来,他从口袋之中不知道摸出了一张什么纸扬在空中,然后他嘴中开始快速念起咒语,那纸张就像是活了一般立在空中,我只能隐约的看见那纸上密密麻麻的写了些字,可是却看不清内容;接着欧阳峄山用刀子飞快的划开了顾方淮的手指,然后他拉着顾方淮的手想要摁在那纸上,我瞬间是明白了,那张纸应该是冥婚的休书。顾方淮一直在抵抗着,他也不愿意盖章上去,可是欧阳峄山都已经是走到悬崖边了,哪里会就这么停手,于是他飞快的点了一下顾方淮身上的某个穴位,顾方淮就开始自己乖乖的跟着他的指示往那休书上边以血盖章,接着我听见欧阳峄山对顾方淮说:“你就是我一手教出来的,我要干的事情你也是拦不住的。”
“义父!为何要这样。”
欧阳峄山冷笑反问他:“你又为何要这样。难不成你是真想和你的徒弟厮守一生,不管她是不是人,是不是活着?”
厮守一生。
这个词一出来的时候我和顾方淮都愣了一下,好像是这么多年起,我们两个都已经是习惯了这般似的,顾方淮没有揭示过他的心意,而我也没有揭示过自己的心意,只是两个人朦胧的这样生活着,从未直面的面对过;但其实我的内心是很想知道顾方淮的心意的,只不过事到临头我又害怕了,害怕他会给我意外的答案,害怕他要我做他一辈子的徒弟。我看了顾方淮许久,他却是很隐忍的看了我一眼之后就撇开了眼神,随之他什么答案与回答都没有告诉我,我瞬间感觉自己心中的巨大石头一下将我压的喘不过气,而眼前的红晕也越来越浓重了。
然后我就直愣愣的看见顾方淮将血印盖上了那一纸休书,随之那休书像是被点着的鞭炮似的一下飞舞起来,瞬间就化作了一条火焰龙钻进了我的身体之中!我顿时觉得身体之中一阵灼热,渐渐地那灼热开始像是一条火龙似的流窜在我的身体之内,顿时我就感觉是像感受到了烈日一般,浑身都开始灼热起来,好像是要被那火龙给溶化了一般,我只觉得身体沉重的厉害,然后一下从空中跌落在地,痛苦不已。顾方淮和欧阳中看见我这般模样都想上前来看看,可是欧阳峄山却拦住了他们,他叱喝道:“你们要是敢上前我就在此收了她。”
欧阳中和顾方淮对视了一眼还是选择了不动,而顾方淮看着我却是欲言又止,我想要看看他眼中的深意,但是却被这身体之中的火龙给折磨的生不如死,几乎是都已经瘫倒在地上了,接着欧阳峄山问他:“你愿意和她解除冥婚的婚约吗?”
顾方淮顿了顿看着我,而这也是我想要听见的问题,他看了我一会儿道:“不愿意。”结果他刚说完,我就感觉到这身体之中的火龙开始不宁静了,它又开始四处流窜起来,好像是要从我的身体之中跑出去,可是欧阳峄山哪里会让呢,他克制住那火龙不让它出来,所以我被那火龙折磨的生不如死,这才知道欧阳峄山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于是他又问:“你愿意吗?”
顾方淮看了看我之后才说:“愿意。”随着顾方淮的话说完,我瞬间是感觉自己的身体瞬间是轻盈了起来,而那火龙也从我的身体之中出去了,它飞舞到了欧阳峄山的手中,一下就化作了一阵青烟消散不见。
我,自由了。
顾方淮也自由了。
我疲惫的跪倒在地上,接着我便看见自己的身体开始慢慢的变化着,我身上穿着的那套素白色裙子已经是变得破烂不堪,变成了一身灰麻色的简单布裙子,而我手臂上边、小腿上边都布满了脏兮兮又伤痕累累的痕迹,我愣了一下,又伸着手摸向自己的头发,却没有摸到以往那柔顺的长发,取而代之的是一头乱糟糟没有打理的头发,我好像是又回到了那段时间的流浪之中。我此时只觉得身边有什么东西吵闹的厉害,我赶紧是低头一看,只见这石板之下藏着一只丑陋无比的孤魂厉鬼,好像是流浪了很久,变成了最普通最不起眼的孤魂,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注意到他,而我此时却能将他看的一清二楚,也就证明着,我与他没有什么分别了。
那孤魂笑嘻嘻的看着我,露出一口黄牙腥臭无比,他取笑我道:“姑娘是不是一个人比较寂寞啊,要不要叔叔我跟你作陪?”
我闻得他身上那股味道直犯恶心,只觉得自己焦躁的厉害,可是他还是在我的身边兜兜转转着,让人心烦,于是我忍不住的冲着他大喊了一句:“滚开!”话音刚落,我就觉着自己的身体灼热了起来,眼睛也变成了一片红晕,可那孤魂厉鬼还在不死心的取笑着我:“小姑娘脾气还挺大啊。”说着他伸手想要来撩拨我的脸,我气冲冲的看着他,手却控制不住的直直掐向他的脖子,然后我并不知道自己用力那么狠,就直接将他给掐死了,任他灰飞烟灭。
之后我便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开始变成血红了。一旁的欧阳峄山赶紧道:“你们看看,这就是她现在的模样,一副凶狠的百鬼之首地模样!”
第八十六章:解除冥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