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久久性格刚强,但是这个时候也不由自主地流下泪来,她点头道:“是啊,爹,我是被逼迫的。”
她说着就将所有的事情缘由说了一遍,末了又说道:“其实,以我的修为,要想一个人脱身的话,也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可是,如果我走了的话,你们怎么办啊,皇上会对你们下手的。”
白家还有不少的远房亲戚,恐怕也会因为这件事情而遭殃,白久久和他们虽然来往不密切,但是却也不想看见他们因为自己而被殃及池鱼。
更何况,她也知道这或许是得到六月雪的唯一办法了,她不想看到生灵涂炭,但是却也不想以牺牲自己的幸福为代价。
白县令一直都坐在椅子上闷头抽烟,半晌都没有说话,最后突然好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站起来,拉住了白久久的手道:“走,离开这里。既然你不愿意呆在这里,那就赶快走。”
二娘拦住了白县令道:“老头子,你这是在做什么啊?她若是走了,你知道会害死多少人吗?弄不好咱们家会被人来一个满门抄斩的,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啊。”
白县令吹胡子瞪眼地说道:“我就是因为没有老糊涂,所以才会这么决定,我绝对不能看着女儿不幸福。”
“你。”二娘索性坐在地上开始撒泼:“哎呀,我嫁到你们白家来,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啊,我任劳任怨,这一切都忍了。谁知道现在老了之后竟然还要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她假哭的声音越来越响,惹得门口的宫女和太监都好奇地向着里面张望,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了。”白久久突然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吓得二娘的声音顿时吞在了喉咙里,咯吱一声,发不出来。
“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偷偷地逃走的。”白久久道:“反正,不会连累你们的。”
她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要走的话,自然还是要明着走了。”
白县令和二娘面面相觑,不知道白久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想要多问几句,却被白久久打断道:“好了,有些事情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总之,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
接下来她就如同没事发生一般,和白县令、二娘一起喝茶聊天,就好像真的在等待当新娘一般。
这些日子姜远一直都没有入宫,白久久也没有问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就好像心中已经忘记了这个人一般。
日子过得很快,预定的婚礼之日已经到来,皇帝派人来给白久久更衣换妆。在皇家,这些事情也都是有诰命的命妇来做的,那气派和普通的人家自然有所不同。
白久久面无表情地任凭这些人摆弄自己,很快就被打扮成了一个瓷娃娃。一个命妇笑着说道:“哎呀,白姑娘啊,你看看,你今天真的是艳光四射啊。真的祝福你啊,能够成为皇后,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白久久的嘴角微微上撇道:“你是不是很羡慕啊,如果你羡慕的话,不如你来当皇后啊,我可以让给你。”
那个命妇先是一愣,随后笑着说道:“白姑娘你真是说笑了,咱们怎么能和您比啊,咱们的命薄,天生就只是伺候别人的命。”
她说着就收拾好东西打算出门,然而,她的身子还没有走出门口,就被白久久一把抓住了:“我说的是真的,我们两个换一下,你看如何?”
她说着就将那个命妇按在了桌子上,随后使用易容用的丹药,将那个人的脸面搓揉了一番,让她变得和自己一模一样。
白久久在镜子里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自言自语地说道:“所有的荣华富贵,都交给你,如何?”
那个命妇一把抓住了白久久道:“白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皇上不会发现吗?若是发现了,你爹和你娘可就性命难保了。”
白久久淡淡地说道:“放心好了,不会有人发现的,就连你都会以为,你就是白久久。”
她说着就将自己的一段记忆移植到了对方的脑海里,半晌之后,那个命妇眼神变得呆滞起来,只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就是白久久,我就是白久久……”
白久久晃动了一下手中的铃铛,那个命妇的身子猛地激灵了一下,随后就恢复了如常的神色,那行动举止,竟然和白久久一模一样。
白久久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换上了命妇的衣服,然后堂而皇之地走出了屋子。
婚礼终于开始了,小皇帝也穿着一身锦袍,兴高采烈地等着自己的新娘,假冒的白久久神色如常地走到了他的面前。仪式和平常一样进行,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出这个白久久是假冒的。
婚礼的仪式完毕了之后,小皇帝便着急地拉着白久久去了后宫,他本来以为白久久会露出不悦的神色,但是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一切都很配合。
宫女们点上了宫灯,整个后宫变得如同梦幻般朦胧,小皇帝拉着白久久坐在了床沿上,笑着说道:“白姐姐,哦,对了,现在朕应该管你叫爱妃了。爱妃,你看这良辰美景,实在是让人感到赏心悦目啊。不过,就算是再美的景致,又如何能够比得上爱妃你的容颜呢?”
他说着将灯挑亮,然后揭开了假白久久的盖头,仔细地看了看,笑着说道:“真是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啊,娘子,喝了这杯交杯酒之后,你我就永结同心了。”
真的很难想象,天喜还是一个孩子,竟然会说出如此成熟的话来。
假白久久对答如常:“臣妾多谢皇上宠信,还望皇上能够永远待我如一。”
天喜笑道:“那是当然,说实话,朕也没有想到,你竟然能那么快就回心转意,看来,天下苍生在爱妃你的眼中,还是十分重要的啊,你竟然会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皇上过奖了。臣妾一直以来都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假白久久的回答依然中规中矩,虽然让天喜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他一时间也看不出来究竟哪里不对。
“爱妃,你知道吗,朕第一眼看上你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你了,这一切都和年龄无关,虽然你比朕年长了几岁,但是朕相信,我们最终还是能够比翼双飞的。”
天喜此时突然奇想道:“对了,爱妃,听说你不光是医术超群,你的剑术也是很不错的,现在机会难得,不如你给朕舞上一段,让朕也见识见识你的剑法啊。”
他说着便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假白久久。然而,这个要求却让假白久久有些为难了。白久久将自己记忆的一部分传输给了那个命妇,但是却并没有将剑术也一样传输给对方。
假白久久困惑地说道:“可是,臣妾并不会剑术啊。”
天喜以为假白久久是在开玩笑,于是笑着说道:“哎呀,你就不要玩笑了,你若是不会剑术,天下还有谁能自称自己通晓剑术呢。”
就在天喜和假白久久为了剑术的事情相互纠缠的时候,真的白久久则假扮成了那个命妇的样子,正打算出宫呢。
原本白久久以为自己给假白久久化妆完毕之后就可以从容离开,然而却发现皇上竟然请这些帮忙的命妇也在偏殿饮酒。若是那个时候就离开的话,必然会被人怀疑,所以白久久就混在了人群之中,虚与委蛇,应付了一番。
等到酒过三巡之后,她才有机会随着几个命妇一起出宫。来到了宫门口,却被士兵给拦住了,一个士兵问道:“口令。”
其中一个命妇回答:“天上龙凤呈祥。”
那个士兵笑着说道:“原来是王裁缝啊,听说你给皇后裁制的衣服很合身啊,就等着皇上恩赏吧。”
这时候另一个命妇又回答:“人间美满如双。”
那个士兵又说道:“原来是刘司仪啊,听说今天的婚礼办得不错啊,皇上一定也会赏赐你的。”
他说着又看着白久久道:“这位命妇,不知道你是哪位啊?”
白久久这才有些慌张,她原本以为只要有令牌就行了,谁知道还要有口令才行。而且,最要命的是,很显然这口令并不是唯一的,而是每一个人一条口令,所以这士兵在听见了口令之后就准确地说出了对方的名字。
早知道的话,就应该搜索一下那个命妇的精神世界,不然的话,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了。
白久久哪里知道口令是什么,心中想着应该都是一些吉祥如意的句子吧,于是就随口说道:“鸳鸯成双成对。”
那个士兵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这位命妇,你的这个口令好像没有啊,你再想一下,是不是想错了。”
白久久迅速地思索着方案,到底是不是要夺路而逃呢,她脸上露着微笑道:“哎呀,这,你看我的脑子,当时我就说了,可不要用这么复杂的口令。”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旁边的刘司仪道:“哎呀,每一个人一个口令的事情,不是你安排的吗,你当时还说,这样就绝对不会有人混进来了,现在你怎么又……”
士兵立刻感到有些不对劲,全神戒备地看着白久久。
再说后宫之中,喜儿从床上站了起来,冷眼看着假白久久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第一百四十九章 逃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