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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别丢下我
  “姑娘。你……”“你要不要吃鸡蛋。”我知道我刚才冰冷的三个字刺痛了他,赶在他说话前,我把手中的鸡蛋伸给他。
  丰富的阅读经验告诉我,掌握主动权可以有效遏制对方情感。
  姑娘……呵呵。就快要说再见了,我该不该告诉他我的名字……
  拜托!童笑语,你现在是在希望他可以记住你吗?
  我摇摇头,把这个想法甩出脑外,深深吸了两口气。昨晚和今早的支出都超出了计划,以后几天要节省着用了,不然要交不上房租了。
  我看着欲言又止的完颜承麟,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塑料袋。仅仅两碗泡面和一顿早餐而已,却已经让我日后的生活天翻地覆了。想要忘掉你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我自嘲地笑了笑,脑海里浮现出他依靠在门边,微微皱眉的样子:
  你怎么一点女人家的样子都没有。
  呵呵,混成这样子还不跟向家里低头,真不知道我在坚持什么。
  我既然花了钱,撑死都要吃干净。原本想着完颜承麟他一个大老爷们,包子怎么也要吃三个。结果刚才的两个包子给他吃伤着了,死活不肯再吃。
  臭不要脸的!全是我自作多情可以了吧!
  我自顾自的走在前面,下定决定不再回头看他。出来不过四十分钟,却好像走了一个世纪一样,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上。直到派出所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才感觉心里着实空落落的。转身看完颜承麟的时候,他头埋得很低,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派出所的大门,转身招呼完颜承麟进来。不知道是不是我刚才的反应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他仅仅嗯了一声。
  我在里面做登记,看见完颜承麟在大堂手足无措,我的心忽地跟着一揪。
  “昨天中午遇见他的是吧?在什么地方。”
  “嗯?”我愣了一愣,“哦,在我家……不是,在聚友公寓的天台。”
  警察听后微微敲着桌子,忽而提笔记录,问:“我们这没有接到人口失踪报案……DNA的提取需要时间,如果他不能记起家里的联系方式的话,就只能先送他到收容所了。”
  “收容所?”
  看见警察点了点头,我确信我没有听错。我回过头透过玻璃门,完颜承麟握紧了拳头看着我,心里忽地被他揪的紧紧的。那双幽兰色的眼睛不再闪烁着流光,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几度想过来找我,却被周围的人拦了下来。从他紧拧的眉毛和周围人的不绝于耳的笑声,我知道完颜承麟一定又把他大金皇帝的身份公之于众了。可是为什么听着别人笑他,我心里这么不痛快。
  “我不要在这!我要回家!”他忽然歇斯底里的大叫,一只手远远的伸向我。从他的眼里,我读出了哈巴狗看见肉骨头的感觉。
  “我不要呆在这!别丢下我!”
  我手中的笔应声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别丢下我!”
  我脑海里一片空白,双腿不受控制的走出里厅。他看见我出来,情绪非常激动,我想要不是因为那几个警察压制着他,他早就冲过来将我揽在怀里了。
  “姑娘,你带我走好不好!”他挣扎了一番,放弃了抵抗,语气里满是乞求。
  “老实一点!”几个警察死死扥住完颜承麟的衣领,把他抵在墙边。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警察一脸轻松说:“妹子你放心走吧,他交给我们了。”
  “放开我!我是大金皇帝完颜承麟!我要看了你们的脑袋!”完颜承麟奋力挣脱,可是双拳难敌四手,他只有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
  我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心里的伤口被撕裂阵痛刺激着我每一寸神经。
  “傻.逼,给我安静呆着!”高瘦的警察说着手里加重了几分力道,完颜承麟分明的闷吭了一声……
  “放开他。”
  我脱口而出。几个警察互望了几眼,一脸的质疑。
  “我说放开他!”
  我也是傻到一定境界了,才会在听到完颜承麟的一声闷吭之后,冲上去一把扯开了瘦子警察,另外一个警察在我动手之前识相的松了手。
  这一次的拥抱来的刚好,温度也刚好。我紧紧揽着面前的男人,他瑟瑟发着抖,声音有一丝哽咽,“带我走好不好,别丢下我……”
  “不要怕,有我在。”我眼圈犯了红,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你个傻子,还逞强照顾我。现在,换我保护你吧。
  我隐隐听见瘦子警察骂骂咧咧的,无非是说我袭警之类的话。我不想搭理他,脑袋掉了也就碗大个疤。活在当下这话一点都不假。
  “我要带他走。”
  我推开完颜承麟的怀抱,没有丝毫的不舍,干净利落。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短暂的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遇。
  “也不是不可以……送他去收容所,不如你来照顾他,只是他如果出了问题你要负责的你知道吗?”给我做登记的警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里厅出来,我点点头。我又不是法盲,这点事情不需要你来普及。
  “那走一下手续吧。你要随传随到。我们会尽快为他寻找家人。”我点点头跟他回了里厅,手续复杂又繁琐,我好一通劝,完颜承麟才稍稍恢复了平静,在角落里站着,看着我忙前忙后。
  妈蛋!以后该怎么办!
  当我领着他出了派出所的大门,阳光慵懒的洒了过来,晃的我微微眯了眼睛。这下我才恍然醒悟。
  我该怎么办,该拿他怎么办。
  “姑娘……”
  好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穿透耳朵,沿着血液流进心脏。我知道我的城池已经彻底沦陷,就这么没头没脑的,被一个傻子彻彻底底的攻破。
  “走,回家。”
  我转身笑给他看,伸出手给他,他满脸的不安迅速烟消云散。当那股温热紧紧贴着掌心,当我细细捻着他手指尖的汗,当他一双深邃如琥珀的眼睛里映出我的影子,我想我终于明白了含情脉脉该是什么样子。
  我喜欢这样的自己。喜欢他眼中的我自己。
  我终于由衷的笑了。
  去他娘的男女授受不亲。
  轻轻一扥,他险些跌进我的怀里,瞳孔分明无措的闪动着。这副模样让我心底燃起熊熊烈火,身体不由自主的想靠他近一点。他鼻腔里呼出的热气迎面洒在我的额头,急促而慌乱……
  等等!什么鬼!
  我终于还是在彻底疯掉之前恢复了一丝理智。
  童笑语,你也是够下贱的了,竟然主动去调戏一个傻子。你也就这么点能耐了。
  我心里忽地一愣,下意识的望了一眼身后的派出所。现在进去还来得及,只要把他交给警察,我就可以恢复之前的生活。带着他我不可能活得下去,所以……
  “别丢下我……好不好……”
  完颜承麟忽地挡住了我的视线,牢牢挡住了身后的玻璃门,语气里满是祈求与不安,刚刚才舒展开来的眉毛又皱成了阿尔卑斯山,把我的思绪拦腰斩断,我的心神忽地全被他抓了去。
  完颜承麟,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迷药。
  “承麟,你听着。我的生活就像蟑螂一样,卑微、下贱……我不可能留你在身边,你要回你自己的家去。”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鼓起勇气说出这么一番话,极力是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稳,可怜我自己都听得到颤抖声。
  童笑语,你有什么资本留他在身边,你自己的日子都过的不像话。他有的人生,而你童笑语连自己的人生都负责不起。
  我极力的深呼吸,尽全部可能藏住我卑微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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