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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水晶宫
  如果说知道自己被人跟踪了半天还能无动于衷的话,那这个人真称得上是位绝顶的“忍者”。无论是谁,就算是冰,也会忍受不了这种令人不顺心的事,而冰对付这种专跟踪人的人自有他的一套法宝。他会视人如空气,任人跟踪直至对方累得走不动或者等对方倒地而死为止。
  “喂,慢点,姑奶奶走不动了。”乔美欣喘着粗气,对着前方快速走的初晨大叫,但他对乔美欣的哀叫根本无动于衷。
  “死冰块敢不理老娘,老娘就不信追不上你。”说着做了几个深呼吸,用出吃奶的力气倏地冲上去。不知是他故意慢下还是她太有潜力,总之是她奇迹般地超越了他。到最后她来了个急刹车,顿时失去衡心与大地来了个最亲密的“拥抱”。
  “哎哟,怎么遇上这块冰后姑奶奶老是这么倒霉呀?臭冰块一定是个扫把星,不然为什么认识他之后老娘就没有过上一天安稳的日子。真他奶奶的背运!”乔美欣喃喃自语了一番忙起身来。她可不敢想他会发好心来拉她一把。由于刚才用力过猛,这一下子没有恢复体力,所以现在全身无力,连起身都没那么流利了。
  “根据我的观察,你好像天生就不是一块有好运的料。”初晨讪笑道,双手环着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你、你,哼,哎,你的脑袋是不是被冻坏了?你已经走了三圈了耶,是不是存心跟姑奶奶过不去呀?不累死姑奶奶你不甘心是吧?”
  虽然这话说得要死不断气的,但那股原始的狠劲依旧不变。
  他不容她有休息的机会,提起脚步前进,而乔美欣只好挡在他前面倒着走了!
  “累死好像是你的事耶,这与本少爷一点狗屁关系都没有。我还以为堪称全世界母夜叉之首的乔美欣有什么大能耐呢!”初晨说着,嘴角弯起一道完美的弧,然后像是记起了什么,拍了一下他自己的额头大叹道:
  “哦,想起来了,你的脸皮比树皮还厚怎会为那些小事而脸红呢!母夜叉,你说是不是?”说完后脸上有淡淡的笑,那笑如同寒冰的世界突来的一缕温暖的阳光。他很少笑,甚至不懂得笑,但现在他的笑却是那么迷人神魂。似是了触电般,乔美欣愣在那片温柔的深潭里,心神魂都被吞没了,心在那刻停止了节拍。
  乔美欣不由倒抽一口气,随后摇摇头清醒过来,明白他话中之意后,气得眼球要爆炸,在地上直跺脚。
  “姑奶奶我就是脸皮厚,你能奈我何呀!”乔美欣双手叉着腰喝道。
  “本少爷是没本事奈何你,但却可以马上让你消失。”初晨脸上尽是狡黠的笑意。他话刚完乔美欣就从他眼前消失了,随着她的尖叫过后,便是一阵落水声。
  初晨前面是一条大河,而乔美欣只顾发怒,根本就没有理会脚下已无路可走。
  “救命啊,救命——!”乔美欣在水中沉浮着大叫,每叫一声换来的是喝一口水的代价。
  “很高兴你首次服从我的命令。慢慢凉快吧!少爷我就不奉陪了。哈哈哈!”初晨如同帝王般看着落难的子民,却不肯伸出援手。他最后狂笑着转身走了。
  “我不会游泳啦——!”在听到这句话后初晨停住了脚步。乔美欣没入了水中,没有了声音。初晨也不顾一切纵身入河中。水底中他看见挣扎的她,他忙游过去,抱住她,却见她正俏皮地向他眨眼,脸上是狡黠的笑,水中的她像一条绝美的美人鱼。那一刻他是又气又喜,紧绷的心也松了,但他却失神地喝了几口水。
  浮出水面,他带着怒气问:“你不是说不会游泳吗?”
  乔美欣不甘示弱,拉长脖子吼回去:“我真的怕水,因为怕水,所以怕有淹死的一天,因此更要学会游泳,结论就是:因为怕水,怕被淹死,而学会游泳。这样就不怕被淹死了。”她心在狂笑。堂堂天界公主会怕水,真是笑掉大牙,世上也只有初晨这种笨蛋才会相信。
  初晨狠狠瞪她一眼,不再理会她,然后用飞的上岸去,乔美欣随着上去。不经意看见全身湿透的她衣服紧贴着身,显出她娇好的身材,他心击起一阵涟漪。初晨忙脱下自己湿淋淋的黑色披风为她披上,而乔美欣对他突来的温柔显出受宠若惊的神情。她极其疑惑地盯着他看,然后冒出一句惊死人不偿命的话。
  “你是不是有病呀?”她问。初晨用疑惑的眼看着她。乔美欣接着道:
  “没病你干嘛变得那么快?刚才冷冰冰的,还搞谋杀,现在却温柔起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让我想吐耶!”
  她的答案令他为之气结。他平生第一次为别人披衣服得到的不是她的感激,更不是感动,而是他的关怀让她想吐。就算再有肚量的人在听到这样的答案后也会被气晕。初晨沉下脸,心如同被刀划过般的疼痛。
  “不可理喻。”他冷道。这又不是他第一次对她好,上次她半死不活时他不但像伺候公主一样伺候着她,而且还抱过她。不过这是个秘密,依她的性格若是知道这件事不被她自己这“出轨”的行为气死才怪哩!
  “臭冰块,以后别说女孩子不可理喻,难道你老母没告诉你,强词夺理、无理取闹、不可理喻,是全世界女性的特权吗?”乔美欣凶巴巴大喝道。
  她的话让他在一瞬间变得如同受伤的猛虎,但很快又恢复过来。
  “你也算女人吗?”他平静的,冷冷的回答让她有些吃不消。
  “你是不是活腻了啦?”真是气死她了,该死的冰块,竟敢说她不是女人。
  初晨冷哼一声狠狠地看她。这女人就是有本事让他一下子快乐似神仙,一下子又把他打回原来冰冷的世界。
  “你真的很该死!”初晨咬牙切齿说。
  乔美欣吃惊之际,还来不及反抗就被他抱起来扔进河里。由于初晨力气过大,她整个人沉入水底。
  “这就是代价!”他冷冷说完匆匆离去。无情的,残酷的。
  或许她真的伤到他真心了。
  河的底部,似是刚结束了一场大屠杀一样,她看见了无数水生物的尸体。苍白的,没有血色。
  “怎么会这样?它们怎么会死?”乔美欣疑惑道。她是那么热爱生命,如今却让她面对一场近灭绝的屠杀。心在那一刹那涌出了凉意。
  水中没有任何生命,就连河水似多年未换一样,沉沉的,透着一股臭味。
  “水是静的,难道整条河的生命都灭绝了吗?”她感觉不到河水的流动,更是吸不到氧气,但她本生是神,所以在水里可行动自如。她奋力游到尸群边,仔细观察。
  “好奇怪!它们全身完好无损,找不到一丝伤口,只是血液不知所踪,像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它们的血液活生生地吸走了。”她深思索着。
  “啊——”待她想拿起死尸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震开。待她再次奋力前进时,却被挡在原地前进不得。她感觉到四周有一道无形的结界。
  “看来魔王比十年前还可怕。”她怔怔道。不由想起那晚她被谋杀的事情。她记得穿着黑披风的那些抢她的黑衣者双眼都冒着魔光,而且他们身上强大的邪气比十年前还可怕。
  “一定要找到该死的魔,他们这样残忍,老娘不把他们整得魔不魔鬼不鬼的,我乔美欣就把名字倒过来写。”她恨得双手不断打着水。
  “臭老头,你等着瞧,我乔美欣绝对不比你差。”注意打定便开始寻找可疑之物。这可是案发现场,说不定还能找到魔使存在的地方。
  此刻,突然从河的黑暗处涌出一根粗大的红色“水柱”,随即,沉闷的河中血腥味渐浓。
  “是凡血的味道!”她双眼发直惊道。只见血柱冲破那道防护层,直涌进河另一个黑暗的无底洞。
  “呵,有了!”她怪异一笑,然后快速游入血柱中,与血柱融为一体。解决一个问题,又来一个问题。她手上的碧晶镯似乎和血液有仇,见血就吸而且越吸越猛,血柱在变小。
  “碧晶镯老大,别害死你主人我好不好!想吸血也得挑个时间嘛!老娘现在正要靠它来找魔巢,你别来捣蛋,不然有你好看的,”
  但碧晶镯把她的话当耳边风,她越说它就越吸得猛。眼看血柱越来越小,无奈之下她忙脱掉它扔了出去。她随着血柱流向暗处的另一个世界——!
  碧晶镯散发着另一种奇异的光芒!
  乔美欣随着血柱经过像迷宫一样漫长错综复杂的穿越。她经过的地方没有任何生命,到处都是浓浓的血腥味,这一切都让她心痛不已。
  前方出现了一座宏伟庄严闪着眩目晶光的水晶宫,宫门上面写着“龙宫”两个字。龙宫四周是没有生气的水草,在这深海地方没有一个有生命的动物。
  她看见无数血柱从四面八方涌进龙宫,像是被一股强大力量吸着般,她随着血柱来到龙宫大殿,殿堂中央设有一个用玄冰制成的血湖,所有的血柱都注入里面。乔美欣忙脱离血柱落到地上,全身的血腥味令她一阵作呕。还好她天生是仙体,那些凡血是湿不透她身的,她依然是一身的洁白。
  “真是呕心极了。”乔美欣皱了皱鼻,一脸的不悦。再看看血湖里的红色鲜血,那些血液不知是多少生命汇集起来的。
  “奇怪,血柱都进龙宫的血湖里,龙王老头为什么杀自己的族民?”她拖着腮若有所思。
  “不可能,长须老头是个千年难得一见的好龙王,他不可能这么残忍地将自己的族民赶尽杀绝,再说没有了这些族民他还当什么狗屁龙王呀!”她现在还很怀念将龙王那长长的胡须打成结害得他差点被她气死过去的情景。主意打定她环视四周。
  “连宫殿里都没有一个活口,真的是经历过一场大屠杀吗?”乔美欣又惊又痛。若大的宫殿竟没有一个将士,这才想起刚进门时龙宫门口时没有夜叉把守。不经意瞥见龙王的王座,原本是透明的水晶王座现在却是血的颜色,那是渗入水晶里面的红。
  “难道是——”她心毫无规律地跳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强烈。她闪电一般凭着记忆在龙宫四周穿寻着。整座龙宫像是死了亿万年一样,到处是蜘蛛网,到处是死尸,到处都是那浓烈的血腥味。
  “我不相信!”在她的记忆里龙宫不是这样的。在她五岁那年她偷下凡界,在她下凡的那三天她一直在这个海洋里度过的,龙王有一个儿子破狼和一个女儿星雅。因为都是贪玩成性,所以他们自然而然地成了朋友。
  前面出现了一片丛林,如果没有记错这应该是通往龙王卧室的路,可是现在却长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花草树木。
  “龙族真的出事了!”她心更加强烈地跳动。那奇异花有人那么高大,花干也有人体粗大。四周的树枝发出“咽咽”的叫声,叫声甚是可怕。
  “没路了?怎么可能,我记得这有一条通向龙王卧室的路呀?”只是十多年的时间没来,怎么会变化如此大,就连路都消失了。
  “是魔使吗?是他们摧毁了龙族的一切吗?”她全身在发抖,很难相信这是真实的。十年前那场神魔大战,所有幸存的魔使都逃往了凡界。那些没有心肝的魔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何况是一个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小小龙宫。
  “叫什么叫?信不信本公主把你们全部砍了然后一把火烧了你们,让你们魂飞魄散。”她火了,对着树木破口大骂。这一招果然见效,那些树木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乖乖地闭上它们的“嘴”。然后她走到一株白色巨花跟前极不友好道:
  “喂,你就是凡人口中那很神奇很神秘的所谓的食人花吧!嗯,看你的样子确实有资格享受这荣称,够大,耐看,说不定还能吓死人哩!”她戏虐地吃笑道。食人花似乎明白她在消遣自己,气得不停地扭摇着它的粗“腰”,巨花瓣不断收缩着,像是在说:该死的臭丫头,看老娘不吃得你连渣都不剩。
  “哇哇哇,别凶,别气,你再乱扭腰弄断了姑奶奶可陪不起哟!不过说实话,你的舞姿也太差劲了吧!姑奶奶看你还是先减肥再学跳舞吧!哈哈哈——”乔美欣黠虐地狂笑。笑出来的不是因为开心快乐,而是因为在这诡异的带着危险气息的环境下她心有种不安的恐慌,她只是想用笑来掩饰她的异常。
  食人花发出令人寒颤动咕叫声,像是一只发威的母老虎,虽然用动物来形容一株植物,但食人花现在的样子确实很像母老虎。而乔美欣心里只有一个个疑问:魔族统治了海的世界吗?
  “对了,问你一个问题。魔王在这里吗?快说。”她两手很温柔地扯着巨花瓣撒起娇来。四周的花草树木发出嘲讽的怪叫。食人花用力摇动着,乔美欣很用力在扯着它,它在拼命挣扎着。
  “花大姐告诉我好不好,你不配合我我可要撕你这又娇又嫩的花瓣了哟!”见它对她的“请求”无动于衷,乔美欣加重了手中的力道。食人花似是发怒了,猛地张开巨**,两片巨花瓣像手一样把乔美欣推了进去,然后快速地合上,紧紧的,像是密室里的无缝门。**里很黑暗,但空间大得可以容下一个人。
  “好你个花妖婆,等老娘出去了不将你全身撕光难解心头之恨。”乔美欣恨得牙痒痒的,不忘再往四壁踢上几脚。突然,四周一阵蓝异的妖光,就见从四周的花壁上伸来无数根像树根一样的根茎,她还没有从这突来的变化中回过神来,就见根茎的头像是有嘴样附在她身上猛吸。
  “啊!要死啦,走开啦,脏死了。好痒啊,哇哈哈,痒、好痒。别吸我呀,哈哈哈——,走开啦,哈哈——”乔美欣痛苦得比万箭穿心还难受,却又不得不大笑。根茎对她的痛苦根本无动于衷,反而更用力吸着她。乔美欣只能一直笑着。吸了许久,却没有它们想要的结果,她没有被吸得四分五裂。众根茎像是讨论什么似的发出一阵咕咕的怪声,然后它们消失了。乔美欣也笑累得像死了一样软瘫倒在地上。没有想到她乔美欣的死法竟然是笑死,太丢人了。
  “呼呼,乖乖,好累!将猎物的精气和血肉全部吸干,呼,原来食人花就是这样吃人的呀,它好厉害哟!但却耐何不了我这个天生犯煞的乔美欣!虽然我现在没有法力,躯体也成了凡人之躯,但本公主可是天生的仙躯耶,哪能这么容易就死在你这小小的花妖手上呀。”她自言自语发威一阵,原本紧皱的心也松了些。她就这样,只要废话一阵子再不好的心情也会开朗些许。
  休息够了,她这才起身寻找出路。在这儿呆下去就算食人花耐何不了她,她自己也会饿死的。借助着幽幽蓝光她双手在四周乱摸乱拍,突然一阵似门开的声音响起,一道刺目的的光芒射进来。
  “哈,原来真的有机关呀!谢谢你了花大姐,不,应该是老花婆!”谁叫它刚才弄那湿粘粘的根茎来吸她,就算它帮了她她也不会心存感激的。乔美欣大摇大摆走向那光的来源处。
  里面又是一个异样的天地。一栋用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和龙宫一样雄伟一样庄严的城堡透着诡异的气息。不过城堡与她现在所在地还有着一段障碍。大理石城堡四周全都是不断发着咽咽的怪叫声的荆棘。
  “怎么才能过去呀?”急得她直拍头。法力尽封,碧晶镯它像着了魔一样好吸血,无奈之下她将它扔在深水里。现在只有靠智慧解决所有来临的困难了。
  “有了!嘿嘿嘿!千里救命索,这次可要看你的了。”她怪异一笑,倏地伸出右手,她右手上戴着一个有两寸宽的金黄色的像是金镯的设备。她快速地按了一下设备的机关,倏地一条银白的像是蜘蛛丝一样丝小的钢丝笔直射出,捆住了对面城堡的巨柱。
  “还好有先见之明,不然今天真的要死翘翘了。”这钢丝是她那次被初晨高空抛下后她为了以防万一准备的。她突发事情太多,而且碧晶镯一天只能用一次,她可舍不得为了自救而浪费,思前想后,为了自己的性命安全,她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发明了这“千里救命索”。
  “这点破招就想难倒姑奶奶!哼,就算没有神的力量本公主照样所向披靡。”说着纵身掠去,白色的魅影轻飘飘的。所有荆棘纷纷直起它们的“身子”来,成千上万的棘头发出饥饿的叫声,那些荆棘张开那像是嘴一样的头,等着那块最肥美的肉。但乔美欣的速度实在是快得惊人,只是眨眼的工夫她就像是闪电一样掠过去了。众荆棘只能痛心地看着“肥肉”从它们头顶上溜掉,发出鸣叫,恶狠狠地死命“盯”着她,荆棘头们都随着她而转动着视线。这些荆棘不是普通的荆棘,它们被咒上了魔性,只要是有肉味的生物它们都会将他们吸得血肉无剩。
  安全度过后,顺利进入内部。里面阴森森严,到处透着一股邪恶而诡异的妖异之气。一阵邪寒之气直逼她而来,乔美欣不由颤抖了下身子。这座城堡的结构和龙宫的不一样,它只有一条不知通向何处的弥漫着像黑丝一样光芒的幽道。
  “这是魔巢吗?”乔美欣甚是疑惑。走在幽道上,时不时有一堆白骨,而且还有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弥漫着。
  “该死的魔族,老娘一定将你们的魔头砍光光。”她狠狠地喃喃自语着,双手紧握得直响。就在此时前方突然传来阵阵脚步声。乔美欣忙闪到旁边的黑暗处。
  一个全身衣着黑色,一头波浪型的火红卷发的魔使从一条隐形的通道走出来。他手中拿着一柄镶有一颗红色巨宝石的魔剑。那颗红宝石并不是自然的红,而是因为集聚太强大的魔气所至,也是象征着他的地位和他的强大。
  “魔使!”乔美欣惊叫。龙宫魔使出现,这是否就表示龙王、龙母、星雅、和整个海洋的族民都已遭横祸?那晚救她的一定是破狼和东河,他们都是去向她求救的吗?她心快要爆炸。想到那张张可爱的脸和整个水族族民对她的宠爱,她的恨意更加浓烈。
  “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我所爱的一切。”
  右手射出银钢丝,钢丝像是有灵性一样在魔使脖子上绕了几圈,她用力勒着,还没来得及反抗的魔使就这样一命乌呼了。虽然她没有法力,但她的智慧可比这些下等魔使的魔功管用多了。至少不会像这魔使一样,连她这种没有力量的“小凡人”靠近他身,甚至要了他的命,他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魔使倒地后,乔美欣忙脱下魔使的衣服穿上。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前方一定是魔巢,为了安全起见她最好是以魔使的身份亮身。
  “头发和眼睛怎么办?”现在没有一点东西可将头发染红的,眼睛还可以用头发遮一遮。就在她头痛不已时,奇迹般的,她那头长长的银发以闪电的速度变红,在头发变红后双眸也变成交织着魔光的红眸,她整个身体都散发着浓浓的邪恶之气。一股异样的力量在她体内窜动。
  “怎么会这样?”她抚着红发疑惑地自语着。
  “管他呢,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救出龙王他们。”说着便将魔使的尸体拖到黑暗处藏起来。
  “真是重死了,没事吃那么多长那么多肉干嘛,累死老娘了。”她埋怨地咒骂着死尸。清理好案发现场后,拿起魔剑起身走人。
  “嘿嘿嘿——”她学着魔使冷冷地阴笑道。纯真的脸上马上换成一副阴森冷酷的表情,眼睛里闪着邪邪的魔光,十足十样的魔使。
  “他奶奶的,有钱拿钱来,没钱拿命来。”她学着魔使阴森冷酷的腔调。一个转身,挥开披风,大摇大摆继续前进。
  就在她离开后,从她刚才埋藏尸体的那个黑暗处窜出一个健壮身影,他有着红色的波浪型卷发,邪恶的红眸注视着她远去的背影。
  真是个十足的大傻妞。她以为魔使都是那种中看不中用的一级笨蛋吗?哼哼!一抹得意而极其阴沉的笑在那张像是冰雕一样完美的脸扩展开来,那笑很僵硬很僵硬!
  “他奶奶的,老娘转了九十九个弯,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尽头呀?”乔美欣走得腿都发软了还没看到一处像样的地方。这条幽道很奇怪,时不时两边会出现无数条一模一样的幽道,走着走着这就成了一个迷宫,她走过的地方都在变换着位置,但她对这一现象毫无惧色。
  “有敌人侵入。”不知从哪条道里传来一阵邪恶的促急声。那声音在整个幽道里来回响着。整个空间显得更加的诡异阴森可怖!
  “王子布的‘移墙换形阵’只对天使起作用,难道天使找到这里了吗?”另一个魔使冷冷说。两个魔使从旁边一条通道出来,看见一个劲直往前走的乔美欣。
  “等等!”两个魔使同时喝道,用可疑的魔眼紧盯着她。
  “完啦,真的要见死神了!”乔美欣心惨叫。虽然她现在是魔使打扮,但真要动武她铁定死翘翘了。不理会他们,她理直气壮地前进。两名魔使交换了个眼神,眨眼工夫就挡在她前面。
  “怎么以前没见过你?腰牌呢?”一个魔使冷冷地向她伸出手。就在魔使话刚完后,乔美欣猛抬头飞速地赏了他一个巴掌,并且比他还阴冷道:
  “连本尊是谁都不知道还有胆来问,回去好好反醒反醒,下次再敢问这种问题小心你们的狗命。”她脸上尽是阴森冷酷的邪恶之气,眼中强烈的魔光闪跃着,射出骇人的冷气。两名魔使在接触到乔美欣那双眼时,身心不由一阵颤抖。
  “可是有天使闯入禁地,而王子正在发功抽取生灵之血,如果敌人趁机而入王子就有危险了。”另一个魔使解释道。这个魔使自然又挨了一巴掌。
  “这是我们的地盘还怕一个小小的天使吗?这么多年了他们要是能找到这里,我们魔族早灭亡了,还容得你们在这放肆。噢,本尊明白了,你们的意思是我们魔使不如天使强了?”乔美欣佯装愤怒阴恶地盯着他们两个道。两个魔使一惊一愣地看着她。其中一个魔使还想问什么,却在看见她手中那柄魔剑时将所有疑问活生生吞下肚。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担心王子会有不测,属下绝没别的意思。不知大人听命于谁?”另一个胆大而又警惕心强的魔使不怕死再次说出令乔美欣气愤的话。乔美欣冷哼两声。
  “你说,是魔王大还是王子大呢?”两道刺人眼目的寒光再次射进他的眼中。
  “当、当然是魔王大!属下告退。”两名魔使看见她的样子不由心生惧意,怔了一会儿后忙告退。原来她是王身边的,得罪了她,他们这些最低级的连王的面都没资格见的小喽喽可吃不消。她手中的魔剑象征着大权,只有王子才拥有它。
  “嘿嘿嘿,没想到姑奶奶的演技越来越高超了。”乔美欣兴奋得蹦跳着前进,没有一点的“魔样”。
  她一直往前走,时不时遇上魔使,但那些魔使在看到她手中的魔剑后都对她万分的尊敬。她走过的地方都快速变换着,有的还来不及打个照面便不知去向了。这块禁区乱了套,时不时传来魔使们邪恶的急呼声。他们疯狂地寻找着天敌,他们哪知敌人不但侵入禁区,而且还成了他们的“同类”。乔美欣边走边贼贼地笑,那笑很邪气。说真的,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次笑得这么开心满足有成就感。走了许久,拐了一个弯,一个突来的景象吓了她一大跳。
  呈现在她眼前的景象美极了。一个用琉璃筑成的空间里,一座银池冒着红色的雾气,银池中央的上空一个黑衣魔使盘旋在那,波浪型的红卷发遮住了他的双眼,但那精致的轮廓尽露无遗。他高举着的双手中有两团黑色的邪气闪着黑红交织的魔光。
  “他奶奶的,一定是他在搞鬼。坏蛋,见鬼去吧!让你尝尝本公主神弹的厉害。”乔美欣说着,从手中弹出两颗弹珠。弹珠射出,但并没有预期的结果。弹珠在弹出一段距离后,本来空无一物的空间却凭空出现了像蜘蛛网样的魔屏挡住了弹珠的去路,而且就在她惊愕之时,去而复返的弹珠正巧打在她嘴角,乔美欣痛叫一声,顿时被打中的地方一片乌紫。奇迹地,弹珠远离后,魔屏又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呢?该死的臭魔使竟然这么怕死,在这种鬼地方还设机关。”乔美欣恨恨道,手抚摸着嘴角的伤,不小心用重了力道,她痛得直哇哇大叫。
  “先闯了再说。”说着不顾一切的前进。感应到她的存在,魔屏又出现了。
  “口号,口号,口号。”魔屏突然变幻成一张冷硬的脸形,两片唇一张一合说着人话。
  “口号,口号,口号,口你个头,信不信本小姐撕了你这张假嘴。”她气极了。还想骂出更恶毒的话,却听那张嘴又阴森森道。
  “回答正确,请进。”
  “什么正确?呵呵呵,姑奶奶明白了。”乔美欣由气愤转为兴奋。这可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脱口而出的脏话竟然有这般用处。
  “奇怪的魔使,竟然想出这种无聊的口号。若不是本公主歪打正着,恐怕想破脑子也想不出这答案。他到底是笨呢?还是太聪明?”她咕哝着。原本紧绷的心在知道魔使确实存在后反而变得轻松了些许。魔屏消失了,她轻轻松松就过了关。乔美欣仰视着高高在上的魔使,突然一种熟悉的感觉涌现在脑海。
  “他好面熟,他好像谁呢?魇惟?他会是魇惟吗?可是,可是他的头发?魇惟的头发是直的,而且怎么看都不像。但是魔界不是只有一个王子吗?该死,他可以换发型呀!但是脸长得也不像呀?哎呀,我真是笨,十年了总会有一些改变的嘛!魇惟,真的是你吗?魇惟!”乔美欣尖叫着惊跳起来。
  脑袋里浮现十年前他们在凡界相遇那一幕,确切来说是她精心设计的相遇。那时他身负重伤而且魔筋也被挑断,眼看就要死在魄樱的“龙异阵”下,是她为了报复帝彻而救了他,并且助他逃离了战场,不然以他的力量哪能从成千上万的天使手下逃生。但此时的他却是一个杀人魔!
  心中百感交加,两颗弹珠不由自主向魇惟射去,两道白光划过击在他胸膛。魇惟闷哼一声,笔直地掉进银池里溅起水银花。只见他慢慢沉下银湖,便不见了他的影子。可是就在那一刹那,她的心也重重地摔下。
  “怎么可能,他只中了两弹就玩完了?他可是堂堂魔界王子,怎么会那么容易死,这也太夸张了吧!”乔美欣紧张而不可思议道。银湖恢复了平静,而她的双眼却焦急地寻找。
  “你说得对,本王子怎么会死得那么快,就算是死也要弄清楚是死在谁的手里吧。哼嘿嘿嘿。”一道极其阴恶而冷酷的声音似是从地底下冒出来一样,但却不见声音的主人。整个空间因那道声音而变得阴森诡异,一股锥心刺骨的寒气直锥她心最柔软处。
  “该死的快滚出来,一个大男人缩头缩尾太没出息了吧!”乔美欣双手叉腰,双眼寻视着任何一个可疑之处。她刚转身魇惟就像黑幽灵般站在她面前,而她正巧撞在他坚硬的胸膛。这下她的小翘鼻又遭秧了。他们离得很近很近,近得她一抬头他们就眼对眼,鼻对鼻,就差嘴对嘴了,原因是她是个小矮子。
  “啊,怎么是你?你刚才不是死了吗?”乔美欣惊得后退几步。眼前的他竟然是刚进门时她用钢丝勒死的那个“低贱”的魔使。魇惟邪邪地诡异一笑。
  “本王子说过,就算是死也要知道死在谁手里。说,你是谁?”他冷冷道。虽然他不是凡体,但她刚才用钢丝勒他的力道确实不小,至少他真的是被她勒得差点晕了过去,所以他没有看清楚她那张脸。乔美欣惊吓得一个劲后退。
  “老、老娘当然是你的同类了。”还好她没有忘记自己现在是魔使打扮。只要一口咬定魔使的身份他就奈何不了她了,这可是她最后一道保命符了。她可不敢肯定他还会有十年前那么好心放过她,保不定他还在后悔当初没有一剑捅了她哩!听谛呀,听谛,你怎么没有告诉我魔使有这么恐怖的一面。
  “你是魔使?虽然你改变了外表,但你的演技太差劲了,整个过程漏洞百出。以你的资智骗骗那些不中用的低下小魔勉强过得去,但想骗本王子,那你就找错对象了。说,你究竟是谁?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到这有什么目的?你是不是天使?”魇惟一改阴森森的笑,变得狞狰无比。
  其实这一切他比谁都清楚,这只是一个阴谋,一个将她骗到这里来帮助父王达成目的的阴谋。她之所以穿上魔使的衣服就变了样,这是因为他在衣服和魔剑上下了咒语。现在,无非是想逗逗她。
  “不行,你先说姑奶奶哪里露出破绽了。不过,很难想象你这种冷硬没有感情的邪魔也会有这么多话水。”在她所认知的魔使应该都是惜字如今,但现在他却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而且她自信她的演技绝对是正宗的一流,没想到被这家伙一眼识破,打死她也不服气。
  “真是不可理喻。单凭这点,你永远都无法拥有魔族高贵的血统。”他不知哪来的耐性,想要跟她好好磨磨嘴皮子。
  “姑奶奶忘了告诉你,不可理喻是女人的特权。”她好心提醒,不过她仍是无法改变她的母夜叉德性。
  “你也算是女人?很怀疑。”魇惟戏谑道。他的话无疑触怒了她。她最恨的就是别人说她不是女人,特别是男性这种异类动物。她不就是性格放肆了点嘛,竟然说她不是女人,这个仇绝对要报,不然她就是死也不会瞑目。
  “他奶奶的,我乔美欣长得可是宇宙第一,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一头红卷毛,长着一张欠揍的臭皮囊,身材也差劲得很,本公主哪点不比你强,哼。”乔美欣无比得意道。她对自己的长相可是百分之百的满意。她的话让他怔住了,红眸紧盯着她,似是想确认一件事。
  “干嘛这样看着老娘?难道你的狗眼现在才发现姑奶奶是宇宙第一美女吗?”她没好气瞪骂着他。不对,大大的不对,她好像把一切都招了耶,而且是不打自招。她那双变成红色的眼眸猛地睁大得吓人,她盯着他,祈求着现在能让他变成一个大笨蛋。
  “啊,糟糕,我怎么不打自招呀。笨蛋,我真的成了一级笨蛋了。”她暗自叫苦,气得直敲着自己的脑袋。
  “天界公主,很好,我们等了你十年了,你终于自动送上门来了。”魇惟诡异地恍然大悟道。他有股想笑的冲动。这么久没见,她好像变笨了。本以为想要她自动招供一定要费他很多口舌,哪知他还没出狠招,她倒自动全部招出来了。
  “听你这口气,似乎是早知道本公主会找上门来?”她感应到了危险的气息。
  “你好像忘了本王子是魔中之魔,想知道一件事情还不容易吗?”他在暗示她能进入龙宫而且还能顺利进入这里的事。
  “对耶,姑奶奶开始是女儿身打扮,只是后来杀了个魔使穿上他的衣服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而你又是那该死了的魔使。这么说,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了?”她有种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的感觉。
  “反应迟钝。”他毫不留情地下批语。
  “你才是笨蛋一个呢。该死的臭魔使,你以为本公主真的是那种中看不中用的超级笨蛋吗?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像十年前一样白痴。”乔美欣学着他的吝啬,给他一个最差劲的回批。
  “十年前?”他二丈和尚摸不着头,对她的话题他很是不解。
  “看来你真的把一切都忘记了!亏老娘还一直在拼命找你的下落咧!”乔美欣心一阵阵失落,语气中隐含着怨气。她气得扔了魔剑,快速地脱掉身上的黑衣,然后不待他看清楚她的样子转身就冲向出口。
  “你是逃不掉的,这本来就是一座迷宫,你进来根本出不去,况且你的出现启动了所有暗藏着的‘移墙换形阵’,现在整座迷宫乱得没有出路,你还是乖乖留下吧,乔美欣公主!”她留下来也就意味着她必须死亡,莫名地,他心竟然像是被用力撕裂着楚痛。
  乔美欣根本不听他的,一个劲冲,但魔屏挡住了出路。乔美欣念了口号,却不见它消失。
  “忘了告诉你,刚才的口号只可以进时用,而出去的口号只有本王子知道。就算你出了这魔屏你也走不出外界,所以你还是省省力气吧!”魇惟得意道。刚才她进时的口号还是他特别为她设计的,依他对她浅薄的了解,设这种最弱智儿的口号是最管用的了。
  “可恶,龙王他们呢?你该死的把他们怎么啦?”她背着他问。其实那点迷宫怎会难得倒她呢。她还想留下来查个清楚,然后再趁机救出龙王他们。
  “小公主,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想着那群没用的家伙。本王子看你还是省了那份心,好好享受这最后的生命吧!”魇惟邪气阴笑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背影。
  “他奶奶的,谁死谁活不是你这张臭嘴说了算。本公主想活多久就活多久,要是惹恼了老娘,老娘一把火烧光你的魔毛。”乔美欣双手不断拍打着魔屏。
  “就连龙王那群笨蛋都不是本王子的对手,你,还嫩了点。”魇惟鄙视道。
  “这么说,那些水族生灵都是你毁灭的了?”她沉下脸,手停止了挣扎。她的声音有着他无法读懂的深意,她像是个受伤的小孩子,低着头。
  “没错,那些生命在本王子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他们只是魔使取能源的牺牲品。小公主,就连你这高高在上的宇宙公主,你的命运也一样。”说着,他如闪电般出现在她身后抓住她的手腕,然后用力猛将她拉转回身来。就在转身那瞬间,她全身闪耀着白色的眩目光芒,待白光消失后,她恢复她原来的面貌。
  “你!”魇惟看呆了。
  “为什么每个遇见姑奶奶的人都用那种眼神看我。你知道不知道很呕心耶。好了,面也见过了,招呼也打过了,知道你没死,老娘也该告辞了。”她忘了此行的目的,只想快离开这个“陌生”的魔使,只要不在他身边就行了。
  再见魇惟时她心中少了一种感觉,反而是另一个被她深埋藏在心底很久很久的情愫由然而生。那种曾经是她灰色生命中唯一色彩的感情突然被活生生挖掘出来,她好不习惯。
  “你,逃不掉的。”他仍是呆呆地看着她,深深陷入那双深潭。他的脸,他的心,都在这一刻化成一滩柔水。
  “魇惟,你变了。”乔美欣恨恨道。她眼中的恨意和受伤如同针刺在那颗只存有邪恶没有其他任何杂质情愫的魔心。
  “可是我的心依然期待着再次与你相遇。”千言万语化成了一片柔情。
  是否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为她动了红尘之心?只是因为年轻,所以那份情愫被那段漫长的等待和仇恨所掩盖了?他和她的相遇是否就像夜空中那场烟火与空气的接触,美丽了,留下的只是烟消云散的遗憾。
  “魇惟,你他奶奶的快放开老娘,听到没有,放开老娘——”乔美欣尖锐的咒骂声和拍打声在整条幽道里来回响着,让这原本死沉的空间有了一丝活气的存在。魇惟将不停挣扎的她横扛在肩膀上。乔美欣虽然用尽全力挣扎,但丝毫起不了作用,谁叫她现在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呢!
  “放开我啦——”乔美欣杀猪般尖叫着。
  “如果你老实点本王子也不会用这种方式了。”魇惟无辜地邪邪道。
  “臭魇惟,大色狼,等本公主恢复了真身一定打得你屁股开花。讨厌啦,乔美欣不喜欢现在的魇惟,乔美欣要十年前的魇惟,臭魔使你快把他还给我,还给我——”乔美欣很委屈地叫喊着,双手不断打着他的背。她感觉到他全身颤了一下,然后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你真的那么想他吗?你的心里,你的记忆里只容得下一个魇惟吗?那我呢?我在你的心算什么?你已经全将我忘记了吗?将那段过去全然忘记了吗?”他停下脚步,很生气很痛苦重重道。
  “啊?”乔美欣对他的话题莫名其妙。
  “很不幸,十年前的魇惟已经死了,彻底死了,本王子无法满足你的要求。”他的语气冷酷到了极点。她的话深深的刺伤了他心中的柔软。他恨恨地前进,脚步声重得吓人。
  “我不嘛,我就是要他,就是要他。你快把他还给我,还给我!”她好想那个魇惟,那个还有善存于魔心的魇惟。为什么十年后的他会变成一个的魔性十足的魔呢?她真的好讨厌现在的魇惟。
  “闭嘴。再敢在我面前多说一句,小心你的舌头。”她再吵闹不休,他可不敢保证不会用暴力让她闭上嘴。经过漫长的黑暗迷道,他将乔美欣扛到一个弥漫着寒气的玄冰暗室,他毫不怜惜地将她重重扔在冰地上。
  “啊,好痛。该死的,一个大男人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乔美欣哀叫着。最近她的运气背极了,起先是遇上初晨那混蛋,现在又是这个久别重逢的死对头。
  “你就乖乖呆在这儿,这里全是邪恶之气,四周都有魔网笼罩着,别想逃掉。还有,节约点氧气,这里可没有你需要的生命之气。”魇惟残酷地宣布着答案。
  “难道只许你囚禁本公主,就不许本公主逃走吗?你以为你是谁呀?”乔美欣猛地站走来,踮起脚尖,不甘示弱地大吼回去。
  “你逃不出去的。刚才我说过,这里是迷宫,又因你的到来所有的路不断变换着位置,现在你是找不到正确的方向的。如果你还想多活一天,我劝你还是安安份份呆在这里,少动你那笨猪脑袋里的那点歪水。”他邪恶地,鄙视地道。
  “老娘也忘了告诉你,本公主的记性堪称宇宙第一,你以为你们那群笨蛋魔使的笨猪脑袋里想出的雕虫小技就可以难倒姑奶奶呀?呵呵,刚才的路线和方向全装在我这个宇宙第一聪明的脑子里了,就连迷宫变换的规律早就摸清了。想困住姑奶奶,哼,你们这群笨猪魔使还嫩了点。”乔美欣抬高下巴,用同样鄙视的眼神看着魇惟。
  魇惟一怔,随即又冷哼一声不以为然道:“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留点仙气保命吧!本王子说过这里只有邪恶之气,魔使生存之气,没有你们天使需要的氧气。当你耗尽身体里的仙气后,嘿嘿,后果如何你自己慢慢休验吧!本王子就不奉陪了!嘿嘿哈哈!”说完后他如同鬼魅般消失。乔美欣这才回过神来。
  “臭虫魇惟,别走。该死的你给老娘出来,不然以后见你一次老娘杀你一次。”乔美欣向门冲去,但在她触碰到无形的门后,立即被魔网击回原处,双手在那一瞬间痛如刀割,然后一股巨热直冲全身每个细胞。
  “放老娘出去,魇惟,你这个宇宙超极垃圾混蛋,放老娘出去呀——”她嘶叫着,却不敢再造次。
  “我不能困在这里呀!我还要找长须老头,还要找破狼、星雅、东河,和所有曾爱过我的水族族民。你快放我出去,听见没有,放我出去——”
  四周除了她的声音外,一切静得让人恐怕。她知道没有仙气的后果,知道生存在邪气之内的厉害关系。当她耗尽体内所有的仙气,长久处在邪气之中她将会拥有魔性。变成凡体的她,长久不进食也会饿死。
  不知过了多久,她喊累了,喉咙也喊嘶哑了,最后她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她紧抱着身子,整个人失去往日的神彩。她好害怕,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害怕黑暗与寂寞。
  每当黑夜来临,每当她所有的意识被无尽的空虚侵占时,每当安静得只有她的呼吸声时,她脑中总浮现童年时几乎每个晚上都重复的噩梦。一双巨大强而有力的手紧紧勒着她细小的脖子,那只手好冰冷,好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魇惟,我不相信你会这样对我,十年前你不是没有杀我吗?难道是因为十年前那个约定吗?快放了我,放了我。有种的,我们明对明单打独斗。”他是在证实他对她的那个誓言吗?为何在他眼中找不到往惜的神韵?他真的变了吗?还是这才是他的本性?魔的本性。她不断问自己。
  “十年前的魇惟已经死了——”回想着他那句话。安静得如同死亡的空间只有她抽泣的声音。她想哭,哭出心中那份恐惧,可是泪呢?神是不会哭的,更没有眼泪,因为神永远不会有伤心和痛苦的挣扎。
  皎洁的月光是黑夜里的光明,一朵黑云将圆月罩住,世界瞬时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变得黑暗的月亮下站立着两个黑夜之神般的黑影。
  “放了她。”一个黑色直发,黑色衣服和黑披风被风吹得飞扬起来的黑影冷酷地命令道。
  “你没有资格命令我,更没有权力改变父王的旨意。你该知道乔美欣的心是让我们魔族得到最原始力量的所在,只有她能让我们魔族强大。她的心父王是要定的,谁要是敢违背父王的旨意,背叛血统,就算是你,魇惟,魔族的大王子,一样只有死。”另一个有着完美的如火焰般波浪卷发的黑色身影冷冷道。
  “父王不是说她是魔族未来的王吗?为何还要致她于死地?”直发黑衣男子不再平静,声音变得促急,满是疑惑。
  “魇惟,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像那些低贱的凡人一样无知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放眼宇宙有哪个君王愿意将统治全宇宙的王权交给敌人,就算是他自己的子孙他也未必会传位给他们。没错,她是魔族预言石所预言的未来之王,但父王已经找到了更好的重建我们魔族的方法,这个伟大的计划不但可以强大魔族的力量,而且还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天界那群笨蛋天使一网打尽。到时,宇宙就是我们魔族的天下了,无尽的黑暗,弥漫的邪气,而要让这个伟大计划变为现实的关键就是乔美欣公主那颗心,只要拥有她的心宇宙就是我们魔界的了。难道你不希望如此吗?魇惟大哥!”
  卷发男子有着无限的兴奋,像是那个伟大的计划马上就可以成为现实。
  “只要有我魇惟在,就绝不允许她受到任何伤害,就算是父王也一样。问情,你给我记住了,伤害了她那你就别怪我不顾血缘之情。”直发男子魇惟喝道。猛地转回身来,那双黑如子夜白如昼的眼射击出两利光,英俊的脸冷酷得凝成了霜。
  “不允许?你现在连纯正的魔性血统都没有,连魔族的领域都没资格进入,你要如何保护她?别忘了,你现在还在靠吸人血存活。你爱上她了,对吗?”卷发魔使问情莫名地气愤责道。如火焰般的魔眸直刺进魇惟的黑眸中。
  “魔使是不会有爱的,更不可能爱上自己的敌人。”魇惟坚定的语气中有着无法掩饰的迟疑。自己真的不会爱上她吗?还是,在他们第一次相遇时,他那颗冰冷没有感情的魔心就已经为她而沦陷?
  “最好是这样,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王的手段。魔不该扯上任何感情,更不该恋上自己的敌人。虽然你现在是半人半魔,别忘了等你吸够了七七四十九个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女子的血肉后,你就可以完全恢复魔身了,到时你就得重归魔域。爱上她注定只有无尽的痛,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问情眼中抹过一丝痛,脸上的表情是他人无法理解的落漠。
  “我魇惟的生命早在十年前那场神魔大战时就还给了父王,为我们魔族而战死。而今的魇惟不再欠魔族什么了,我这条命是乔美欣赐给的,就算是她要了我的命我魇惟也不会说一个不字。只要我魇惟存活一天,我的命都是她的,只为她而死。别忘了,我比你的身份尊贵,你该听从我的命令。”
  魇惟冰冷道。魔是邪恶的,但绝不会是忘恩负义之徒,至少他魇惟不是。
  “你,哼!你以为我想见到你吗?是父王让我来传达命令的,父王让你别插手此事,好好做你该做的事,在日劫之夜以前一定要恢复你的真身,不然你永远只能是个半人半魔没有纯正血统的灵魂。她的心,父王是要定了,我们魔族能否统治宇宙就只靠那颗心了。话已于此,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好好反醒,不要为了一个女人而死在父王手下。如果你能尽早恢复魔身,说不定在日劫之夜前你还能见上她一面,不然,你就祈求下辈子吧,哼!”
  冷冷地下达完命令,再用一种独特的怨恨和妒忌交加的眼神瞪了魇惟一眼,瞬间消失在夜空中。
  “没有谁可以伤害她,绝对不可以——!”魇惟双拳捏紧得骨头直响,双眼恨恨地看着无限量的夜。
  黑暗里只剩他冰冷的孤影,然后突来一阵乌鸦的叫声,原本带着寒意的夜变得更为凄凉。魇惟抬头望着被黑云遮住了的月儿,长叹着。
  “我该如何救你?乔美欣!”
  此时,黑云像是被吸取着般散去,月亮露出原本的光洁,温柔的月光照在他黑暗的孤影上,但那只是短暂的,因为另一朵比原来更为巨大的黑云向刚获自由的月亮靠近——!
  天界纯青色的“幻谛宫”中,听谛盘坐在青色的水晶椅上凝神闭眼,两手的食指按在人中。许久后,平展的眉皱成一团,斗大的汗珠滚滚划过脸颊,他的呼吸越来越促急,神情越来越痛苦,似是进入了一个充满恐惧的梦魇里。
  头脑里,意识里,灵异路里,完全是一片让人发虚的黑暗,找不到他要的人儿。他一直那么陷下去,心和意识都被一股力量指挥着,他不可自拔地陷下去。一股暖流窜喉而出,脸色瞬时变成青紫,青色的液体如同给水晶地绘上一幅画。听谛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不可能,不可能感觉不到公主的存在。”他激动无比却又因极度的恐慌而显得无力地道。艰难地举起法杖,在前方幻化出一面玄光镜,但那里一片漆黑,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法杖重重地显得无奈地摔在地上,他的心也狠狠的摔在地上,那一瞬间他的生命变成了苍白色。他是灵兽,生来就与她有用思维沟通的能力。但他现在却丝毫感觉不到她的存在,“灵异路”成了漆黑的深渊,并且有一股强大的邪恶之力击撞着他的意识。他知道,只要他战胜那股力量他就可以见到公主了,但它太强大了,强大到他根本无法接近它一步。
  “公主出事了!对,找王,王一定有办法的。”他闪电般消失在“幻谛宫”赶去“永恒宫”。
  “本王相信她能自救,如果这点小事她都解决不了,那她根本不配拥有我们神族的血统。”玄晶王位上的帝彻俯视着跪在殿下的听谛和魄樱冷冷道。
  “但是乔美欣她没有法力呀!就算她脑子再灵光,让她独自去面对那不知数的魔使,如果她真的出了意外我们天界该如何?”魄樱急迫哀道。他们已经在宫殿外跪了一天了,直到现在帝彻才召唤他们进来。
  “王,公主已经落入魔域了,灵异路里到处都是黑暗和虚空,而且还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侵噬着,属下感觉不到公主的存在。但属下的心好痛,公主现在很痛苦她需要我们。王!公主她需要我们!”听谛心痛地重复着。他很少为他人心痛,甚至心里和生命里只有容得下一个人的空间。乔美欣,他用生命去爱的一个女人!他只愿为她而哭为她而痛!
  “听着,谁都不许去救她,若敢违本王的旨意,下场只有死。”帝彻励声喝道。那双紫色的眼眸冷峻地直视着魄樱和听谛。
  “真的那么想要她死吗?”听谛回视他,丝毫不因帝彻的冷酷而退缩。
  “你说什么?”帝彻眯了眯双眼,用足以刺破眼球的锐利看着听谛,
  “你是个失败的父亲。公主拥有你的血统真是不幸,还好她没有遗传你的冷酷无情。”听谛青眸中有着愤恨。这是他第一次顶撞王,虽然公主从不向他吐露什么,但王对公主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从公主懂事起不知多少次半夜里跑到他的床上躲在他的怀里,她冰冷颤抖的身子向他诉说着恐惧。他一直敬王是一个痴情种,所以他一直忍着他对公主的所作所为。而今天,他忍无可忍了,那个他敬仰的痴情君王冷酷到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受苦、灭亡。
  “你敢教训本王?”帝彻声音冷酷到了极至。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心中的神了,听谛心中的神已经消失了。”听谛失望的双眼紧紧盯着帝彻,彻底得罪他。帝彻一挥衣袖,一道白光击进听谛的体内,听谛脸色瞬时变得痛苦他捂着被击中的地方忍着痛声倒退几步。
  “这就是顶撞本王的代价。以后再敢对本王不敬,你所受的苦就不单单是被封印一层法力那么简单了。给本王滚出去。”帝彻无情冷道,此时的他就像一个魔的化身,无情绝裂。
  “是。”魄樱百般无奈应道,扶着听谛退出。他了解帝彻的性子,他决定的事是无法更改的,何况他一直将乔美欣视为眼中钉。
  “帝彻,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走到门口时,听谛停下脚步,回头盯着帝彻,然后两双眼眸撞在一起,一股奇异之光在彼此眼中交织着。
  随着他们的离去,若大的大殿只有帝彻那孤独而显得沧桑的白影。时间仿佛慢了下来,一切声音也停止了,他的眼神也变得痴呆而无助。
  近段时间自己变得暴燥,动不动就发火,甚至是冷酷无情。是因为忍受得太久了吗?还是预言石所预言的血光之灾即将来临而自己却束手无策?他已经无法控制地球了,明知魔族的势力已经强大到不是他能控制的,可他却不得不将乔美欣推入魔巢。为了让不知天高地厚的乔美欣不至于闯出更大的祸来,他不得不封印了她全部的法力。他承认自己恨她,甚至无数次差点杀了她,对他而言她只不过是一件工具,如果不是留着她有用他早在她出生时就要了她的命。但在不知不觉中她的天真,她的可恶,她的目中无人,她的妄自尊大,她的一切都是他所憎恨的,可是就是这种充满恨的感情慢慢融化了他,融化了他心中那强烈的恨。
  他开始思念她了,天界没了她就如同死了般没有生命力。真是无法想象当初没有她存在的时候他是怎么在这个“死”的地方活那么久的。多少个日子,他在午夜醒来走进她的寝宫却不见她的娇影,她应该被吓坏了吧!那时他总是自嘲地冷笑着自己,什么时候他堂堂宇宙至善之王变得这么可怕了,竟然连一个小孩子也怕了他。
  曾经他以为天界的生命是他赐予的,没有了他天界也就死了。但是他错了,那不是他帝王的力量所致,而是乔美欣与生俱来的力量,是她赐予了天界及至宇宙一种生命!她是恨他的吧!她是个千年怪胎,从她出生时她就有着五岁童儿的智慧,所以从她出生那天起她就没有叫过他一声“父王”,她曾亲口告诉他,她的生命里没有“父王”两个字。也许她是对的,必竟谁也无法对一个几乎夜夜都痛下杀手要了自己命的人有任何除了恨以外的感情。
  而她永生难忘的应该是今年她成年之夜的那个生日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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