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的分量不重,却足够让美艳女子直接昏厥,她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说一不二的男人,知道是她的贪婪惹恼了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女子再也不敢说一句话,将脱到一半的衣裳拉好,便赶紧连滚带爬的出了房间。
邪城的势力,大到可以轻易摧毁一个中型的企业,更别说她区区一个每天取乐男人的陪酒女郎,当初被邪城点名时,她还当自己有机会飞上枝头变凤凰,尤其还是在他新婚初夜前来陪伴,多少也证明了她的分量,可现在看来,想要变成凤凰最起码该有承受灾难的能力,而她,很显然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跑到客厅时,恰好与正在来回度着步子的尹易暖打了个照面,情敌间的碰面本该是水火不相容的,可就在美艳女子做好了战斗准备时,尹易暖却忽然上前,拉住她的手,诚挚的道歉说:
“真的很抱歉,我刚才的举动打搅到你们了吧?”
美艳女人猛地吸一口冷气,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尹易暖,不知道她究竟是脑袋抽风呢?还是真的傻的天真可爱呢?明明是她跟邪城的新婚初夜,可是却被自己给破坏了,而她倒好,非但没有发怒,维护自己的权益,反而是开口道歉?
惊吓来得太突然,女人使劲将手抽回,眼神明显带着惊恐的咒骂着:“神经病!”就迅速的跑的没了踪影。
而在她背后,尹易暖的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冷笑,她知道,邪城是自尊心大过天的男人,狂妄自大是他的本意,可却在他跟别的女人欢好时,身体被另一个丑女嫌弃,恐怕邪城很难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发泄欲望吧?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邪城在浴室冲个澡,出来后恰好看到这一幕,以及尹易暖的笑容,对她,他似乎有了一丝改观,原来她并不是真的傻乎乎到冷眼旁观,新婚初夜新郎跟别的女人欢好的愚蠢女人,而是通过这种方式,赶走了情敌,确保了自己今夜在别墅的身份。
不过也恰恰因此,邪城更为厌恶她了,想起跟她几乎拥有同样的脸,可是不仅容貌跟身材都比她优秀十万八千里的那个女人,直到现在,邪城的心脏最柔软处还是会隐隐作痛。
“你的伤口需要帮你包扎吗?”
注意到身后邪城的存在,尹易暖的眼神忽略过他仅穿着浴袍,也显露无疑的好身材,瞧见他脚腕的伤口,那时在咖啡杯破摔在地上时,留下的,洗澡后,伤口的血也还是止不住。
邪城淡淡的瞥她一眼,对于脚腕的伤不屑一顾,只是看着那张肥胖的有些丑陋的脸,高傲的提醒着:“下次演戏时表情不要那样浮夸,不然很难会不被人看穿。”
“知道了。”尹易暖下意识的伸出手,抚摸着光滑的脸蛋,会吗?刚才的演技显得太虚伪了吗?不会啊,她分明都已经对着落地镜演习过无数遍,才敢故意引起邪城的注意,没想到却被这样轻易就拆穿了。
无所谓的耸耸肩,尹易暖想,反正她本来也不是靠颜值,靠演技生活着,而是依靠实力,所以虽然她在外人眼中贵为尹氏企业的大小姐,却甘愿从最基层做起,到一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应聘了会计师助理这个小角色。
不愿再跟这个虚伪的女人有更多的交际,邪城准备回书房继续处理几分重要文件,偏偏尹易暖仍在身后不死心的追问道:“或许,邪帝你会将我赶出别墅吗?”
的确,这就是她的目的,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怎么?才刚新婚,你就做着分居的美梦?”邪城回头,挠有兴致的重新打量这个奇怪的胖女人,还以为她刚才那样做,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没想到,竟私底下打这种狡猾的小算盘?
但,即便邪城的冰瞳中更多的是不屑,可尹易暖仍旧一本正经的跟他分析说:
“你我皆知我们的婚姻不过是商业竞技场上,一场你追我赶的追逐游戏,为的只是联合两家公司的力量,在国外也获得更好的发展,既然联姻的目的已然达到,那分居与否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反而我也不会在影响邪帝的美好兴致,这不管哪儿都对邪帝你好处多多的建议,我有自信邪帝一定会善加考虑的,对不对?”
她的自信,来源于自身的容貌,学识,以及气质,因这三点,她随便对比邪城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是完败的结局,像他那样心高气傲的男人,所需要的女人自然也该是美丽动人,而不是丑陋不堪的吧?
面对她妥善的分析,以及优异的汇总报告,邪城满意的点点头,就在尹易暖准备欢呼这场比赛她完胜时,邪城却冷声答道:
“你别想!”
计划失败。
尹易暖眼中略显不快,却也很耐性的等待着,她相信总有一天邪城会无条件的答应她的建议,因她仍在别墅一天,相互彼此间的看不顺眼便会持续下去。
冰瞳读懂她的脸,是的,如果条件允许,他恨不能立即将这个丑胖的女人赶出别墅,可他乃是个谨慎的男人,瞻前顾后是他的处事风格,两家联姻的确让H.L集团的股价与日俱增,也正是为此,他才更不能在最关键的紧要关头放任她离开,给媒体偷拍的机会。
“无论幼时或是如今,你尹易暖残忍卑鄙的性格倒是没多大的改变,一样令本帝厌恶至极!”
他走路似是带着一股寒风,随着书房门“砰”一声被摔紧,那股足以让人的血液也被冻僵的温度,便如数笼罩在了尹易暖的身上,她嘴角那故作倔强的笑意,也如数消散。
这是自从出生起便自带的习惯,邪城的冷言冷语不能突破她心中那层厚厚的盔甲,因她了解,他爱着的女人从不是自己,而是双胞胎姐姐的她,哦不对!现在身份互换后,她是妹妹才对。
尤记15年前初夏,那张列满款项的单子被丢在她面前,那日跪趴的姿势,她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啪!”她不愿签字,不愿移植肝脏,不愿去挽救那个自出生后就被大夫人领走的双胞胎姐姐,她想自私一回,哪怕仅有一次,可同样跪在地上,妈妈的哀求,却让她犹豫了。
秘书李叔走上前,用一贯温柔却不是威严的语气,劝诫道:
“淳小姐,我劝你还是聪明点,在契约书上签字吧,签上了,你的名字就变成尹易暖,是我们尹氏企业无人可比的千金小姐,住的,吃的,用的,都是最上等的,淳小姐还在犹豫什么呢?”
她吃力的抬头,睨了他一眼,继而又扭头望向面前那张白纸黑字的契约书,轻雾般的眼眸将迸出清冷的光。
其实。她知道,她没的选择,只能顺从。
泪水,顺着脸颊慢慢滑落,她想要阻止,但眼泪就像是崩溃了的堤坝,一直流个不停,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呵呵,是涩涩的苦味……
她原名叫尹若淳。
若浮云淳朴优雅,是她姓名的含义。
嘀。嘀。嘀。
耳边响着医疗仪器的滴答声,即使闭着眼,也仿佛能感觉到周遭医生的手忙脚乱,当心电图显示心脏跳动为一条水平线时,护士慌张的提醒主治医师:“捐赠者肝脏失去过多,已出现心脏麻痹的状况。”
“快!快!除颤器准备!”医师满头大汗,面对手术床上,两个容貌相差无几的女孩,其中一个已脱离危险,可这个却生命受损,这都怪手术房外那对儿夫妻,分明早在术前就提醒过,就算一个正常人失去百分之六十的肝脏,也极有可能立即死在手术台上,更何况是个十岁的孩子,可那对儿夫妻根本不听劝,执意如此。
尹易暖只感觉身体被插了很多仪器或是管子,锋利的手术刀切开了她的腹腔,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屋顶的白炽灯,没有喘息,没有心跳,死掉了一般。
护士捧来一张责任单,瞧着已经跟尸体没什么两样的尹易暖,怜悯的叹息着,并交给主治医师,说:“病人父母已在责任单上签字,要求医师停止所有抢救措施,还说,还说养大捐赠者就是为给病人移植肝脏的,就算救不活也无关紧要!”
无关紧要?
多么冷血的字句?
为了救活自私自利的姐姐,尹易暖被迫在肝脏移植书上签字,现在尹若淳活了,她却要像垃圾一样被丢弃了吗?
她开始拼命让大脑恢复意识,保持清醒,大口喘息,可喉咙像被胶水黏住般憋得透不过气,她小手捏紧身体两侧的床单,闷红了脸,感觉死亡的气息不断在她四周蔓延,她甚至能听到死神与她的交谈,不!她要活着!不能死!不能!
“不要!不要!”
熟悉的感觉再次莅临,尹易暖猛然从床上坐起来,那一瞬间大脑是空白一片的,望着周围黑乎乎的环境,她连滚带爬的摸索着开了灯,当橘色的光芒照耀着她全身的时候,她却仍因为寒冷而颤抖着。
这种冷意不是环境造成的,而是发自内心的,那时手术台上的死里逃生,让她这辈子都无法遗忘梦魇的痛楚,所以开灯睡是她一向的习惯,可玛丽姨却挑剔说太浪费电。
分明别墅外的路灯一开就是一整夜呢。
抬手,她跪靠在墙壁上,感受着额头那不断冒出的冷汗,她使劲将自己抱得更紧些,落地镜前,那苍白的脸色让人心疼。
邪城彻底忙碌,正准备下楼倒杯咖啡,路过她房外时却忽然听见她那样恐惧的喊叫,有那么一刹那,邪城错将她当成尹若淳,下意识就要拧门进去亲眼看看她的状况,可手在触到门把手时,他愣住了。
第二章 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