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萧城锦接到了圣旨,出任军中将军统帅一职。如此一来,军队大权落在敌对势力手中,形式越来越不妙。
而且萧城锦还特意向皇帝请示,说萧清蔚医术高超,让她在军中任军医一职极好,不出预料,皇帝应下了。
军医跟御医比起来,当真是一个好寒酸的职业……萧清蔚如是想着。
不容丝毫懈怠,萧城锦任职当天就将萧清蔚带去军中。忙活了半天,她终于闲了下来得以在军营中四处溜达。前方有些吵闹。
“少将军恕罪啊!属下再也不敢了!”
花大川此刻正在空荡荡的营帐里用布裹着胸,刚才训练太激烈,以至于胸都凸起来!女扮男装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别是尺寸较大且在军营里装男人更不容易!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女儿真身。
还没裹好就听到了求饶声,花大川加紧了速度。肯定是花琰这臭小子又在仗势欺人!
快速的出了营帐,远远的望见一大群人围着练武的擂台。她挤入人群中。
萧清蔚注意到那个挤入人群的小士兵,只是一眼,便觉得很特别,很俊俏。于是她跟在小士兵的身后挤入人群。
擂台之上,花琰像个高高在上的大爷一样坐着,翘着二郎腿。两个士兵趴在他的面前,地上还有两摊血迹,估计被打的不轻。
“花大川,你怎来了。”
萧清蔚听到了别人与小士兵的交谈,原来名字叫花大川。
擂台上被打的那两个士兵不放弃的求饶,花琰反而更加凶狠了,大声道:“给我打,一点小事都干不好还敢向本少将求饶!”
花大川推了推身边的一个士兵,问道:“怎么回事”
“少将军命他二人给东坊里的姑娘送信,结果他二人半路遇到强抢民女的,出手相救,姑娘是被救了,可是少将军的情书被弄丢了,回到军营他二人就被杖责。”
东坊,妓院,花琰当真是越来越不成气候!
花大川正欲上擂台,反而被这位士兵拉住。
他担忧的道:“少主,虽然你同他都是大将军的儿子,可是你并无半分权力,在军中的身份甚至于还不如我们普通士兵。我知道你看不下去,但是为了你好,还是不要参与了。”
花大川反而怒了,“他们都是我们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的存在不是为了在这受尽大骂的!”
她大步跨上擂台,再棍棒将要再次重重落在那两位士兵身上之时紧紧地握住它们,在场的众人都大吃一惊。
“你们俩!滚开!”花大川对着执军棍的两人怒吼。
二人都被吓住。军营里的人都知道,将军的两个儿子中,大儿子嚣张跋扈,而这二儿子花大川可是出了名的宽容大量,从未见他发这么大的火过。
萧清蔚在心中为花大川喝一万个彩,真是个汉子!
他们怯生生的正准备退下,花琰不乐意了,大吼:本少将让你们退下了吗!
随即花琰轻蔑的看向花大川,道:“哪来的狗,在这大声嚷嚷。”
“呵!”花大川冷哼,“是啊,我也正想问呢,不知道是哪来的狗在这仗势欺人而且还大声嚷嚷。”
花琰瞬间被噎住,被羞辱得青筋暴怒。他大步跨上前,伸手就想要狠狠给花大川一耳光,被花大川死死握住!
他道:“怎么?恼怒成羞了就想要动手吗!”
花琰忽而丧心病狂的笑道:“你以为凭你能够打赢我吗?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军中人都知道,花琰自小就跟随大将军在军营中训练,即使他练功的态度并不认真,但好歹还算有两把刷子。而花大川则完全不同,刚出生就随生母被赶出花府,而后三岁丧母流落天涯,直到近月才被花将军找到,文弱的要命,若不是在花家吃了一个月稍微算好的伙食,都已经瘦得剩的只有骨头了。
这两人若是打起来,不用犹豫都知道一定是花大川输定!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看我不打得你跪地求饶!”
话音还未落,二人扭打在一起。花琰出招又凶又狠,他的意思很明显,誓要将花大川打残废不可!
不出众人所料,花大川对抗花琰确实十分吃力,稍不留心就被花琰重重的打了一拳在左脸,嘴角溢出鲜血。花琰捏住花大川的脖子,蔑视的笑着道:“求不求饶?”
“我要是求饶就是你孙子!”话刚说完,花大川就挣脱花琰的束缚狠狠地朝着他的鼻子给了一拳!
那酸爽,花琰的鼻子喷血不止,顿时在场的所有人大吸一口凉气,看来都小看花大川了!
丝毫不给花琰反抗的机会,花大川狠狠地将他摔在地上扭打在一起。花琰被打红了眼,两人你一拳我一腿,招招要命,才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都鼻青脸肿口吐鲜血了。
“你们两个孽障在做什么!”
大老远的就听到了怒吼声,围观的士兵连忙让开,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大将军花耀荣来了。
纠打在一起的两个人不甘心的分开,花耀荣飞身上擂台,随后朝着花大川就是一大脚将她踢得远远的,对着她怒吼:孽障,你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花大川眼神陡然狠厉,她擦了嘴角的血,不用多想就知道定是花琰的人去叫来了花耀荣,而且还歪曲是非将所有的罪责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艰难的站起来,挺直着身子,直视花耀荣。
“爹认为是我错了吗?”
“混账!军营之中只有将军没有父子!”花耀荣的神态威严得要命,毕竟是三军统帅,气势自然是逼人而且让人畏惧。
“是,将军认为我错了吗?”
“你不错?难道还是你对了吗?殴打自己的上级兼大哥,你还有理了!”
花大川拎起手边的军棍狠狠地砸向一边,大吼道:“难不成他为了私情而杖责下属就对了吗!将军并没有比士兵高贵,更何况他只是区区少将军!”
花大川指着围观的士兵们,“他们是为了保家卫国战死沙场而存在的,是为了护一方安宁而存在的!不是为了帮花琰给青楼里的姑娘送信而存在的。他们救了平凡女子,我为他们感到骄傲,这样的人被杖责难道才是对的才符合天理吗!”
花耀荣愤而看向花琰,一是因为自己的儿子不争气而愤怒,二是自己竟然听信一面之词被骗而愤怒!
花琰连忙跪着到他的面前求饶,道:“爹,孩儿一时糊涂,你就原谅孩儿这一次吧。”
花耀荣一脚将花琰踢得更远,怒骂:废物!
他转身面向擂台前的士兵,道:“花琰作风恶劣,难当少将之位,自此日起,罢免他的少将之职,贬为普通士兵,杖责五十,花大川不守军纪,同杖责五十。另受杖责的两位士兵当赏不当罚,每人赏银十两。”
擂台下的士兵们都同情的看着花大川,可又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为她声张。
杖责五十有多疼呢?就是花大川被打完之后屁股开花已经无法走路了。她与花琰在同一个地方受刑,直到被打完,两个人依旧是相互仇视着对方。
不远处,一大帮女人走来,花大川知道那是花家的妇女们来了,不过她也知道,那些人都不是为她而来的。
花家的祖母,花琰的妹妹,花琰的亲娘,来的就是她们三。
见到花琰被打得趴在长凳上无法站起来三人心疼的要命,可就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意同样痛得无法站起来的花大川。
花大川无声一笑,这样的区别对待,他早已习惯。而且她本就不稀罕这些女人的关心。
“你爹也真是的,竟然这么狠心,怎么下得去手呢。”花琰的娘亲一副疼惜的不行的样子。
“就是,我的宝贝孙子别怕,咱们先回府敷伤口,等你爹回来了我一定狠狠地训他一顿。”
那三人命仆人将花琰小心的抬走,临走之前还不忘恨恨的瞪花大川一眼。
那一行人走远,花大川想要挣扎着自己站起来,毕竟自己可是没人送回家上药的,一切只能靠自己。
看来当真是有些低估这杖责刑法的疼痛了,想要从板凳上爬起来都很不容易。挣扎了好多次才终于成功。
她的额头布满细汗,脸色苍白如纸,好生艰难的一步一步往外挪。费了好长时间才终于走出军营,被打开花的屁股已经麻木了。
没有人搭理重伤的她,这一点她自然是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失望的。
“花大川,慢着。”
听到身后有姑娘的声音,她回头,映入眼帘的是萧清蔚。
新来的军医,是个公主,她听说过。
“军医有何事?”
“你伤的很重,让我给你上点药。”
“不用,多谢,男女授受不亲。”其实她是怕萧清蔚给她上药认出自己的女儿身。
“重伤在身还管这些礼节真是迂腐,而且现在我是军医,所有军中伤病都由我治,躲什么多。”
“你把药给我,我自己会敷药。”花大川一再拒绝,丝毫不退让。
“美少年你可真倔,药给你。”
萧清蔚将药递到花大川手上,“这个要你每日涂三次,三天之内一定好的活泼乱跳的。”
“多谢”
看着花大川一瘸一拐的离开,萧清蔚忽而觉得,这少年好生迷人,苏以臣那货跟他比起来当真是弱爆了。
七皇叔萧翎访卫国归来,虽是帝国最年轻的皇叔,但也已经四十有余。相传年轻之时,英俊潇洒无人能及。这还是萧清蔚第一次见他,没想到是在军营内。
在萧城锦的陪同下,好奇的朝着萧清蔚走过来。
他含着笑道:“你就是清蔚吗?”
虽然韶华已逝,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那种气蕴,足以让人想象出他当年应当是怎样的绝世倾城。
“是,我是萧清蔚。”
“萧清蔚,这是七皇叔,还不快快拜见。”
“清蔚拜见皇叔”瞅着萧城锦那死丫头,永远都是别人欠了她几百万的阴沉脸。
“不必拘礼,清蔚。此番皇叔未能够与卫国达成和谈协议,卫国发兵侵入边界。你父皇已下旨让城锦率兵出征,而她要求你作为军医随军同行,你会否感到困难。如果不愿意,大可向皇叔说,皇叔可为你求情。”
萧翎笑的及其和蔼,当真似一个慈祥的长辈。但萧清蔚却拒绝了他。
“多谢皇叔疼惜之意,不过,随军出征,也算是为保家卫国献出了一份力。清蔚以此为荣怎又会感到困难。”
她心里盘算着:如若这七皇叔萧翎当真有疼自己的心,定然在父皇下这道圣旨之时就求情,何必等到现在,不过惺惺作态而已。
“如此也好,皇叔以你为荣。”萧翎的眼里闪过一抹狠厉。
忙活了一天,萧清蔚乘马车回府,刚下马车就被人叫住,回过身看,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留着胡子,看起来是个文人。并不认识。
“请问你是?”
“你是清蔚是吗,我是你大舅舅。”
第五章 在军营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