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万有突然停下走动的步子,转头对郑蔺问道:"郑老弟,我脑子里面灵光乍现,冒出来个很奇妙的想法,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易默辰身边,那个名为洛长安的小丫头?"
之前他在京城府衙的时候,曾经看到过洛长安和易默辰出现在那里,只是当时他的注意力都在易默辰身上,于是便把洛长安随意的一笔带过,并没有太多的关注。
只是如今他们袭击、绑架易默辰的计划,接二连三的出现失败,甚至连郑蔺亲自出手都无功而返,这就让他很自然的把关注的目光重点,从易默辰一个人身上,逐渐转移到身边的那些人。
王叔的底细白万有早就知道,是易府的一名管家,后来被易大学士派去贴身服侍易默辰,算是跟易默辰很亲近的人。
而洛长安的来历就显得有些奇怪,因为他之前根本就没有听手下的人提起过,易默辰的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小丫头,而且跟易默辰说话时的语气还是那样直接,丝毫没有遮掩和攻击,因此两人的关系应该是平等的。
要知道易默辰的身份,可是当朝大学士易暄之子,如今易暄在朝廷当中的势力极大,甚至可以说有大部分的官员重臣都会向着他,其他不打算投奔他的人,也都要老老实实的看着他的脸色做事。
那作为易大学士的独子,易府唯一的大少爷,易默辰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不知道有多少朝廷官员,想要借由拉拢他的机会,去巴结易暄这层关系,可惜易府的家风很严格,再加上他都是深居简出的,以至于绝大部分动机不纯的人,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其中就包括了白万有。
那时在京城府衙的时候,要不是司马禾主动提起易默辰的家世背景,白万有都不知道自己的宿敌易暄之子,居然有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所以他当时就有些激动了,甚至脑袋一热,还让周殃带人去偷袭。
后来的事情也证明了,他最开始的想法是错误的,易默辰并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反而极其难对付,那就不如换个方向,从易默辰身边的人下手好了,于是他就把目标转向了洛长安。
"嗯,此事我倒是注意到了。"
听到白万有的话,郑蔺把手中的美酒一口喝完,然后抹了一下嘴唇,慢慢开始回想的说道:"我刚才在外面埋伏的时候,看到他们从远处过来,那个易默辰和洛长安二人,就走在那些工部衙役的中间,而且还是有说有笑的,一副很是亲密的样子,想必他们的关系应该不一般吧。"
"是吗?如此看来,我得把我想到的计划再琢磨一下了。"
听到郑蔺的话,白万有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上去他现在对洛长安是十分感兴趣的。
连郑蔺这样的武夫粗人都能看出来,易默辰和洛长安的关系不太一般,那就真的表示他们两个之间,或许真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地方,这样一来,洛长安的身份可就得好好查探一番了。
想到此处,白万有便提高嗓门,对此刻站在密室门外站岗的手下喊道:"来人!"
他手下的这些人,都是精心训练过多年的好手,只要密室里面稍微有点风吹草动,立马就会有人进来,等候他的差遣。
两个呼吸的时间过后,只见一个身着灰衣,其貌不扬,就算是扔在大街上都不会有人注意到的护卫,一路小跑着走进来,对白万有恭恭敬敬的问道:"老爷,有什么吩咐?"
白万有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随口吩咐道:"你去把周殃给我叫来,我有事情要安排他去做!"
"知道了,老爷!"
这名护卫心领神会的点点头,然后转身小跑着出去,显然是奉了他的命令,跑去把周殃给传唤过来。
在传信的护卫走了之后,郑蔺倒是有些不太理解的对白万有问道:"白兄,你去叫周殃那个酒囊饭袋的东西做什么?你有什么要紧事情,直接让我去做不就行了,何必让他出门搅合,搞不好事情没办成,还要鸡飞蛋打呢。"
听到郑蔺的话,白万有摇了摇头,轻声笑道:"呵呵,郑老弟,你多虑了!"
对于郑蔺说这话的意思,白万有还是十分理解的,毕竟他第一次带人出去做事,结果苦等半天还失手了,这让他这个匈奴赫赫有名的寒狼将军,觉得非常颜面无存,所以现在急需做出一件事情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好让他把这个面子给找回来。
白万有也知道郑蔺的这个想法是好的,只是他当下要做的事情,是郑蔺没办法完成的,于是他便接着说道:"可是郑老弟啊,这件事情不是我不想让你去做,而是你根本没法做,只能周殃前去才行!"
"什么?白兄,你倒是说说看,这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是我寒狼将军郑蔺做不了,反而要周殃那种地痞无赖才可以?"
白万有看似很直白的一句话,无疑是极大的刺激到了郑蔺,他瞪大眼珠子,一脸桀骜不驯的架势,甚至他的拳头也紧紧的攥了起来,在刚刚喝下去几碗烈酒的干扰下,他的脑子有点发昏了。
"我说此事你做不了,你还别不相信。"
白万有见他都快要拔刀相向了,知道这家伙的蛮近又涌上脑门,就用一种非常客观的语气解释道:"没错,或许你手底下的寒狼军士卒,都是以一敌百,战无不胜的沙场老手,他们在杀人打仗方面有足够的经验和本事,但这并不是我所需要的!"
"我现在急需知道,那个叫洛长安的小丫头的底细,此事你们根本就没法去查探,必须周殃那种地痞混混才行,还是说你认为你们在这方面,也能比得过他们吗?"
"这个,我......"
郑蔺被白万有很是直白的一通说教,他立马就没脾气了,耷拉着脑袋坐在那里不吭声,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白万有。
此事正如同白万有说的那样,他手下的人马在战场上都是非常厉害的汉子,至于其他方面可就差多了,甚至有的人衣食住行都没有办法自理,还得靠着其他人相互扶持着。
而且他们所在的地方,毕竟不是匈奴草原,而是中原的京城,他们来这里只有几个月的时间,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还不熟悉,那就更别说让他们去查探一个人的底细了,那简直是在开玩笑嘛。
如此看来,像这种不需要打打杀杀,也不太需要动脑子,只是多用嘴巴询问,多出去跑腿的事情,还真得周殃这样的,在京城地面上混迹多年的地头蛇才行。
这些人平常的表现的确不怎么样,甚至可以说是用酒囊饭袋来形容,可他们也有自己的长处,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他们还是能够起到一定作用的。
在郑蔺心中不断思索的时候,白万有就一直笑眯眯的盯着他,也没有开口多说什么的意思,像这样的事情他自己不想明白,白万有解释多少东西都没用,完全就是在浪费口舌。
幸好郑蔺带兵打仗这么多年,他的脑子还算是比较机灵的,可以迅速转过来这个弯,知道自己身上的短处和不足,那也就不会凡事都会想要争着去做了。
"老弟啊,你能想明白就好!"
白万有轻叹一口气,最后总结道:"所以你千万不要轻视那些所谓的地痞流氓,在关键的时候,地痞也有他的独到用处,你以后想要在京城真正的站稳脚跟,还是得多跟周殃这种人打交道才行啊。"
郑蔺非常无奈的点点头道:"嗯,白兄说的极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就在他们二人沟通商量之际,门外的周殃已经到了,这家伙还是跟两天前一样,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身上的衣服倒是非常昂贵,可惜穿的歪歪斜斜的,还到处都是褶皱、灰尘,看上去就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
周殃虽然不知道白万有的真实身份,是匈奴派来中原京城的奸细,可是谁叫白万有家财万贯,多的就是用不完的银子。
他这两年跟着白万有后面做事,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能收到不少的赏钱,甚至有些事情做的不错,白万有还会重重的打赏他,这就让他对白万有产生足够的尊敬之情了,而且还是那种好不虚假的,发在内心的敬意。
周殃在进入密室之后,看到书桌后面眯着眼睛的白万有,以及旁边坐着喝酒的郑蔺,立马弯下身子,点头哈腰的说道:"小的周殃,见过白老爷,见过郑老爷!"
"嗯。"
看到周殃这种人,郑蔺心中没来由的就是看不起,甚至是非常的厌恶,有种看到苍蝇的感觉。
他自己作为战场上的将军,那喜欢的手下肯定都是能打能杀的人,像这种只会欺负弱小,仗势欺人的街头混混,根本入不得他的眼睛。
第四十章 地痞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