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莹在房间里颓然的在床上躺了数日,每日前来的人除了贴身的几个丫鬟太监,便再无他人,她也在没人的时候频频以泪洗面,看上去十分的可怜。
曾经是皇上心尖上的人,现在竟然沦落到这样的地步,说来也让人感到惊讶。
自从册立了皇后,宋微音整日的顾着肚子里的孩子,只在院中玩耍,或者皇上来了,她唯一在皇上的怀中,听他说各种各样的故事,变得温婉无比。
陈秀莹的侍女看不过去,在她的耳边一一汇报这样那样的情况,她听闻之后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说话,侍女更加的着急,冲口而出:“娘娘,难道你就这样看着皇上被人迷惑?”
“你还不有行动吗?”连她一个小小的侍女都看不过去了。
陈秀莹不是没有感觉,而是已经看淡了这些事情,有些人留不住,就算用上十分的威胁,他最后还是会走。
若是在以前,程秀英蹙一下眉,皇上都会心疼半天,可是搁在现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已经换人了,她陈秀莹已经在他的心中摒除了,她又什么资格去让皇上心疼她?
更何况,现在的情况更加不容乐观,她的父亲串通人造反,还被查了出来,她就算和这件事没有半分关系,但在闲人看来,这件事的最终发使者,最可能是陈秀莹。
“不了,你们先出去吧。”陈秀莹难得的好脾气,她点头对身旁的人微笑,纵使皇上心中的人已经换了位置,可是她不会去争去抢,所有的一切都是天注定的。
“娘娘,皇后肚子慢慢大起来了,难道您就一点都不担心吗?你看皇上对她逢迎的那态度,奴婢看了都觉得心寒,皇上以前对你那么好,现在却在别的女人的怀中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奴婢是替您觉得不值得啊!”侍女说话的时候眼中闪烁着晶莹。
陈秀莹蹙眉,倏尔舒展开:“这些事情让我烦心,你就不要一次又一次的在我耳边我提起来,皇上喜欢谁,那是谁的福气,我们没有权利去干涉,你也不要自主主张!”
这席话听上去,更像是在威胁。
她朝窗外看了看,觉得手有些冻,“没有炭火了吗?怎么觉得越发的冷了?”
侍女听见这个更加生气,“每月的月钱器物按理说都应该给的,可是上个月还有这个月,我去内务府领取东西的时候,却被告知,原来因为娘娘父亲的事情,已经把好多东西都停了。”
“奴婢看不过去,还更那个太争执了许久,可是还是没有得到松口,娘娘,你看看,现在那些小太监都欺负到你的头上来了,您……”
陈秀莹一个眼神凛冽过去,明显的不快:“我养你们不是让你们在这里说是非的,既然知道有问题,那还不去处理,还呆在我这里做什么?”
她生气的真正原因是,皇上真的没有在再管过她的死活了。
难道这么多年的情谊,说没了就没了吗?
陈秀莹站起来,看了看天空,“你们都退下,窗户都给我严实着,别透风进来!”
她闭上眼睛,缓慢睁开眼睛之后,眼中噙着晶莹的泪水,她抬手把泪水揩拭干净,走到床上,拿出父亲给她的毒药,父亲说,皇上的存在对他们已经有害无益了,需要及早的把他杀了。
可是,陈秀莹没有这么做。
因为皇上对她已经无情,她不可能对皇上无意。
所以最后父亲被抓住关押了起来。说来,她竟然一次都没有去看过父亲。
“剩得落花空余情!”
晚上出门的时候,遇见以前皇上有几分宠爱的妃子,她本来打算让步三分的,没料到,那个妃子吃了胆子,对着她直起腰背,音色玄美,话语却恶毒:“陈妃,你现在过着身不如死的日子,舒不舒坦啊?”
陈秀莹想起来,这个人,她曾经的罪过。
“让开。”她说话没有以前的气势了,也没有以前的那种气势凌人。
“现在说话还是这么傲然啊?可是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你这么傲呢?家道中落,身边有没有皇上太后扶持着,你竟然不躲在寝宫里哭,还大摇大摆的走出来。”她忽然停止了高亢的声音,掩面笑了笑。
“是不是怕在寝宫里面听不到笑话你的声音啊?想出来听听呢?”
说话真的……
很欠揍!
陈秀莹身子微微一阵,忽然胸闷,她尽然轻轻拍打胸口,却还是无济于事,那种来自于心尖上的疼痛,没有人能够体会到,也没有人能够明白,其实她已经看淡了,但是往事被纠起来的时候,她还是有疼痛的感觉。
“你……”她没有气势,说不出狠话来。
“你什么你!陈秀莹,当初你如何的气势凌人,现在落得狗一样的下场,你殊不知,都是你活该啊!若是你当初能够稍微做点好事,现在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啊!”
一句话,你今天这种地步,都是你自找的!
“别说了!”陈秀莹怒吼一声,转身要走,身后传来声音:“别让我说了实话……”
陈秀莹的婢女看不下去了,转身看了一眼妃子,跑过去,揪住妃子的衣领,软软的看着她:“你不许再说我家主人!你现在不也是没有得到皇上的恩宠吗?”
两个人收到的态度明明是一样的。为什么还要这样诋毁?
“回来!”陈秀莹微微不悦,回头蹙眉盯着婢女:“我叫你给我回来,你难道没有听见?”
“我……”婢女有口难言,她只是见不得自家的主人都到欺负,陈秀莹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傲慢,从前仗着皇上对她的极致宠爱,所以为所欲为,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如今,她的辉煌已经成为过去,皇上对她没有半分的留恋,她处事必须要十分小心才不会落下把柄。
“我叫你回来!你没有长耳朵是不是?”她声音中带着怒气,好像婢女要是真的还不回来,她就要让婢女受到酷刑了。
“娘娘啊……”
“回来!”
妃子笑出了声音,她盯着陈秀莹看:“哟呵,你现在是在上演主仆情深吗?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你从来都不会顾忌别人的感受,你想的东西都为了自己!”现在变了?
“我怎么做,我对待人什么态度都是我的事情,请你不要干涉我的事情!”她转身要走,妃子上前几步拦了下来:“你还是这么傲慢啊?”
“走开!”她愠怒。
“你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对我发号施令了。”妃子冷哼一声,转身打了陈秀莹的婢女:“小小的一个奴才,也好意思在我眼钱晃荡,难道你主人没有教过你礼仪吗?”
一句一句,都是讽刺的话。
陈秀莹捏紧拳头,却只说了一句:“我们走。”
这样的耻辱,她第一次尝到,终有一天她一定会报仇的,“你去拿点药,脸肿了。”
“谢谢娘娘关心,都是奴婢的错,要是女婢没有呈口舌之快,也不会惹得娘娘不开心了。”她懊悔的看着陈秀莹,扑通一下跪下来:“娘娘,你就罚我吧,你这种颓废的样子,奴婢实在看不过去了!”
“起来。”她轻声斥责,“别人还没有欺负到我的头上,先窝里反了?起来!”
“是……”婢女站起来,默默的看了看她冷淡的脸,不说一句话。
陈秀莹反倒是说话了,“以前太后赏赐过我一个天然的人参,说是能够滋补身心,皇后现在有孕在身,需要进补,你去把人参,拿来给她送过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沦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