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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忘情蛊
  王宫东院内,一所偏殿内,一袭紫色长裙摇曳,上面乃是白色的灰裘,头发高耸入云,女子绝美的容颜清冷萧索,冷冷道:“我要见拓跋临”
  “回王妃的话”侍女还没说完就被女子打断了:“我说了我不是你们的王妃,你听不明白么?”
  侍女有些紧张只得改口道:“回姑娘的话,王上这几日才登基,甚是忙碌,说是过几日便会过来的”
  “你去通秉,说我现在就要见他,要么放了我要么就杀了我”洛华衣面容清冷决绝,她忍了这么多天,也是因为相信御锦会找到自己,就如当初一样的,可是时间一日日的过去她着实有些不安,她不敢再等了。明日的便是他与她的婚期,她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姑娘,奴婢”侍女有些无奈的解释道。
  可是她的说辞,洛华衣这些天早就听腻了,冷冷道:“你以为我是开玩笑的么?你再不去我就死给你们看,到时候看你怎么交代。”
  侍女果真被吓住了,这些日子王上虽然不经常过来,但是对于这位王妃可是很在乎的,她可不敢让这位王妃出事,只得道:“王妃你别冲动,奴婢这就去通秉王上”
  见状,洛华衣冷喝道:“还不快去”
  “王妃可不可以先把剪刀放下来,您这样奴婢可不敢就这样离开。”
  洛华衣把剪刀撤离了自己咽喉处,但是手中却依然紧握着,并非放下。
  侍女这才放下心,急忙赶去议事殿去寻找王上,她可不保证接下来会不会出现什么事情。
  拓跋临接到洛华衣的自杀的消息顿时惊住了,但是一想到明日是什么日子自然也就明白了,急忙赶去了东院。
  刚踏进院子,就见到洛华衣手中拿着明晃晃的剪刀,见他来了,立马抵在咽喉处,全身都处在戒备当中。
  见此,拓跋临唇角不禁勾起了一抹苦笑,揉了揉眉心,这些日子他才刚上位事情分外多很是心累,本想着过几日再来见他,却没想到她竟然用这种方式来逼自己。
  “先把剪刀放下来,有事好好说”
  “我要离开”洛华衣闻所未动,手下的动作紧了紧,一道血痕瞬间弥漫出来,她却毫未发觉,依旧戒备着望着对面的人。
  拓跋临深吸了一口气,生怕她一个失手把自己给伤了,只得冷喝道:“你不就是想要回去么,我想你有必要看看这封信再说。”
  说着便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她,可是洛华衣却戒备的望着他,一点前去的意思都没有。
  “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端王到现在还没救你,明天就是你们的婚期,你不想知道发生些什么事情么?”其实他不想这么早告诉她这件事情的额,只是如今也只有这事情能够吸引她的目光。
  洛华衣脸上的神情终于有了松动,向前几步,伸出手接过那封信,说时迟那时快,,拓跋临趁着她分散注意力,一手打掉她拿着右手的剪刀,一脚踢开掉落在地的剪刀。
  一把紧紧抓住洛华衣,这才感觉到那吊着的心放松了,只是怀中的人却十分不安分,一把推开了自己,厌恶道:“骗子”
  “我没有骗你,信就在你的手上你自己看吧”说到此拓跋临神色有些复杂难明。
  洛华衣瞥了他一眼,打开信封,一目扫了过去,脸色突的发白,怎么会这样,上面的字她都认识,可是合成一句话她便有些不懂了。
  “这是怎么回事?”双目空洞的看向对面的人,想要一个解释,怎么才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一天都好似变了个样。
  拓跋临闻言双眸微闪,片刻才道:“那夜我带你离去的时候,太傅府便发生了大火”刚说到这儿就察觉对面之人的怀疑与恨意,只得解释道:“那火不是我放的,听说那火势很大几乎烧了一天一夜,据说是走水,火势太甚一时没有来得及救治,满府无一人生还”
  “怎么可能,满府无一人生还?”洛华衣苦笑道,不禁泪流满面“我不相信,我要回去,外祖父怎么可能会没了”这一世外祖父没有在她的及第礼上出事,却终究是熬不过这一年么?
  难不成一切都是命,这是她乱改命的下场,满府无一人生还。
  “你在他们的眼里已经算是死人了,你回去干什么?御锦他已经忘了你,他已经立了陆清雅为侧妃,你知不知道”拓跋临紧紧抱着洛华衣,厉声怒吼着。他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还想着回去,难不成她还惦念着那个负心的人。
  怀中的人身子猛然僵硬,只见洛华衣面色苍白惨无人色,有些茫然的转过头望着自己疑惑的询问着:“你刚才说什么”
  她眼中的希冀让他的心下一软,本想否认,可是一想到她这是为了那个人,那个人根本不值得她如此,只得硬下心道:“端王早在三天前就已把国安寺的陆清雅带回了端王府,已经坐实了陆清雅侧妃之位,他在你死后不到几天就另娶他人,这样的人不值得你这样爱他,不值得”
  只是他的话落却迟迟都得不到回答,待他打眼望去只见怀中的人儿已经晕了过去,唇瓣还是蠕动着,好似在说些什么。
  附耳听去,只隐约可见“我不相信”的字眼,是不相信太傅府满门灭门,还是不相信端王会那样对她,或者两者都有。
  拓跋临神色略带无奈,有些承受不住,即使这样她还是爱着他,他这样真的值得么?不管他怎么在心底盘问都得不出一个答案来。
  只得把人横抱起来放进卧室,冲着一旁的人吩咐道:“把屋子里的利器都给收了,一旦王妃有何异常,不论时间早晚立马前来禀报,知道么?”
  “诺,奴婢明白”
  替床上的人儿捏好被角,微微俯身在那光滑的额头落下一吻,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如此乖巧,不会反抗,若是一直都是这样那该有多好。
  只是那仅是他的奢望而已,支起身子转身离去,期间没有再回一次头,他怕若是回头他会认不出会忍不住留下来的。
  只是如今他不敢操之过急,现今只有让她慢慢平复悲伤,他才好好接着继续的计划,若是那个计划实施了他和她就能都活下去,不用再面临两个人只能活一个人的局面了。
  十二月十五大盛舜华长公主与丞相韩钰萧玉这一日完婚,婚礼空前绝后的盛大,其中的规制堪比帝后大婚的制度,一般百姓只觉得盛大,倒不懂得这其中的究竟。即使知道这逾制的人,见皇上都没有说什么都很识相的装聋作哑了。
  甘泉宫内,清远帝身着便服,准备出宫参加婚礼,毕竟这是他最为疼爱的也是唯一的女儿出嫁,作为父亲的他理应去看看。
  只是才走出偏殿,连着甘泉宫的门走还走出去,眼前就一摸黑晕了过去。顿时整个甘泉宫都沸腾起来了。
  “快来人,皇上晕倒了,快去请太医”
  声声惊呼,响彻甘泉宫。
  此时丞相府内锣鼓喧天,宾客满门,四处弥漫着喜气洋洋的氛围,只是在角落旁站着的人儿好似与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不知为什么看着一片红,御锦心中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感觉如今的记忆出了问题,可若是让他说出个所以然,他又说不出来。
  “一拜天地”司仪高呼。
  带着凤冠霞帔的舜华不掩精致的容颜,御锦不自觉的就想到若是她穿上这凤冠霞帔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为什么她的身影总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一连串的高呼,每一声宣召都让他的心丝毫平静不下来,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一步步的消失殆尽。
  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窒息的痛,是那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与惧怕,不安弥漫着整个胸腔,让他呆愣在原地。
  “礼成,送入洞房”伴随着司仪高呼,这一场婚礼也渐渐落下了帷幕。
  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宫大殿内,女子脸色苍白生命好似正在消失殆尽,犹如那濒临灭绝的蝉翼一般,透明的好似随时都要消失了。
  地上散落的是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簪,上面沾染着淡淡的血渍,此时那枚玉簪就躺在血泊当中,空中的鲜血一滴滴的滑落。
  爱这一个字太沉重,沉重的包卸这一刻都好似卸了下来。
  今生重生怕是来还前世的债的吧。只是这代价未免太过惨重了一些吧,如果可以她宁远不要来生,就这样消失也不无不可。
  此刻的她感觉不到丝毫的痛,就连前世窒息前的恐惧都没有,是那种难得的放松与解脱。
  “啊”
  议事殿内,拓跋临正与大臣们议事,突然胸口传来剧痛,面色也是分外的惨白难看。
  “王上,可是有何不舒服?”
  “王上,你怎么了”
  众大臣纷纷担忧的询问,不过究竟有几个是真心实意的那可说不定。
  此时正好内使带着人进来了,因为拓跋临曾说过只要是王妃的事,不管什么事情都隔后。
  “王上”侍女泣不成声,此时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说”此时就连一丝呼吸都感到痛,拓跋临从喉咙里硬是挤出一个字。
  “王妃割腕自杀了。”
  割腕自杀,拓跋临听到这个词身子微微一晃,脑中的那根弦猛地断裂开来,就这样失去了知觉。
  等他再次醒来,第一时间便是追问洛华衣的情况,得知她的命保住了,只是此人早已无了求生意志,如此下去也不过是凑日子罢了。
  “下去吧”会退了大夫,拓跋临径直靠在踏上,这一刻终究是来了,现如今他的心脏时不时的疼痛,她死自己必死无疑,而自己死她或许还能活着。
  这就是本命蛊的霸道,只有到了生死一线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他是原因为她而死的,当时得知洛华衣割腕自杀,他就想着为什么不早一点解了这蛊,那样她或许不会求死了。
  能解绝情蛊的只有忘情蛊,蛊术三大情蛊,绝情蛊独占鳌头,接着便是断情蛊,最后才是这忘情蛊。
  绝情蛊主要是绝情绝爱,人只要离了七情六欲就没有任何弱点,无欲无求。而断情蛊主要目的就是忘了自己所爱之人,断了与其的情,情一旦断绝无再次修复的可能。
  而忘情蛊虽然不如绝情蛊和断情蛊厉害,但是却比其余两种更要难炼制也更加不留后路。忘情蛊是望断了所有情,一旦服用忘情蛊,就犹如新生的婴儿一般忘记了所有的前尘往事。
  绝情蛊和断情蛊,都只是仅仅断了情,绝了情,但这忘情蛊直接是抹杀了一个人记忆的存在。
  忘情蛊可以吞噬所有蛊虫,但是一旦洛华衣服了忘情蛊,她体内的绝情蛊虫就消失了,也就意味着他的解药也就消失无踪了。
  那样下去他的时间怕也就不多了。只是如今洛华衣的情况已经拖不得了,眼下只能用忘情蛊了。
  丞相府喧闹无比,御锦与韩家的几位主人坐在一起,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名身着锦衣卫服饰的人进来凑在端王耳边说了什么。
  众人只见端王脸色突变,连声招呼都未曾打便消失无踪了,韩钰萧此时正在敬酒见到这一幕双眸微闪,不过片刻便恢复如常继续招呼着来宾。
  而有些敏感的感觉总有预感好似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们也的确没猜错,这一次怕是整个大盛都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自从那日端王在长公主婚宴上离席,自此皇上也以病重为由罢朝五日,而这一晃也已经快到了年关。
  临近年关前十天文武百官都是不需要上朝的,这也算是给官员们放年假,统共十五天的年假,从腊月二十至元月五日。这一习俗乃是从大盛立朝之时便传承至今。
  这一个年众人都过得人心惶惶,甘泉宫大门紧闭,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韩丞相与莫国师处置。
  这让准备站队的众人都更加惶恐,如今这个情况,太子禁足但是皇上并没有下明旨,原本四皇子是最有希望的,只是四皇子如今生死不知,怕是凶多吉少了。现如今只剩下二皇子和端王,按理说端王乃是嫡子又是前太子,这呼声也不小,只是端王的身份太尴尬了,不能人道是件大事。
  那么就只剩下二皇子了,二皇子自小在一众兄弟当中就不算起眼,生母卑贱。原本与大统根本没有任何希望的,只是现如今这个情况二皇子除了身份低一些其余的都很出众,而这一次二皇子出使江南赈灾,在江南一带的民心甚高,不知何时有人传今年在汉中治疗瘟疫的人闲医就是二皇子,二皇子对此并没有做正面的解释。
  这样下来一传十十传百,二皇子在民间的声望隐隐有着神化的趋势,这让众人都暗自警醒,这二皇子如今看来也要资本与之角逐储君之位了。
  此时已被众人视为放弃的太子在东宫内筹谋着大事,原本这些日子太子还算静下心静思己过,可是清远帝彻底病重之后他才感觉事情发展的太过,已经远远超乎他的预料了。
  再加上这些日子待在东宫,时不时传来外面的流言让他心绪难安,若是他是自由身也不会这么忐忑至少他会求证,可也正因为他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对此才会更加的在意。
  “听说二皇子竟然是闲医?”
  “你才知道呀,二皇子不仅仅治了汉中的瘟疫,这一次还去江南赈灾,可见皇上甚是看重他”
  “真的么?听说皇上好似不行了,这么说二皇子很有希望了”
  “我看应该是”
  “可是太子才是正儿八经的储君哪?”
  “呵,从太子禁足的一事就能看出皇上的态度了,”
  另一人好似有些疑惑:“从何得知”
  “这灾银丢失太子爷怕也是遭了暗算的,可皇上二话没说就直接把太子禁足了?而且如今皇上病重,理应由储君处理事物,可是皇上竟然任命丞相和国师代理国师,这不明白是想要架空太子么?”
  “原来是这样”
  后面的话太子压根没有心情再听了,这些日子即使他在东宫禁足,但是听着下人们时不时传来的消息足以扰乱他的心。
  若是平常他肯定会发觉其中的不对劲,只是如今他早就被清远帝想要废了他这个事情给扰乱了心智。
  突然脑袋灵光一闪,记得去江南之前就有人劝阻自己,当时自己意气奋发根本不当回事,如今看来也只能孤注一掷,看看自己门客究竟有没有办法。
  这一厢他还没想到办法通知自己门客,便接到人家找上门的消息,看着这小小的纸条上写的事,他的瞳孔不禁微缩,饶是他做事大胆也不禁被吓到了。
  这要是败了可就是必死无疑臭名昭彰,可一旦若是赢了,那他便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更不用屈居别人之下,这样想着,双眸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狂热。
  立即踱步向着书房而去,摊开宣纸,提起朱笔落笔,他以为落下得是锦绣前程殊不知落下的是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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