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微动,动作快的就如风一般五痕迹,众人眼前一晃,就见那红衣已放下了弓,转身离去了。
留下的是那箭靶中一箭穿破一箭正中红心,这显然易见的箭法早已说明了一切,这一场笔试,端王赢得漂亮。
此次宴会最终以犬戎太子面色不快的签订了合议书作为结尾,虽然过程不是很美好,但是结局却还算甚得人心。
就在翌日一早一道旨意打破了宁静的清晨,钦天监连夜定出良辰吉日,皇上特意下旨赐婚,而不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婚期定于十二月十五,正是临近过年腊月中最好的日子,也是结合洛华衣与端王两日的生辰八字所测这后半年唯一宜嫁娶的日子。
旁边还有个犬戎太子虎视眈眈,婚事也不宜再拖下,所以皇上决定越早越好,这样就不会出了纰漏。
只是清远帝还是小瞧了拓跋临,这婚事又岂能是这么轻易的举行么?所以就在这道旨意下达以后,住在驿馆的拓跋临立即拟下奏折上书。
“临自犬戎而来,所到大盛之处无不感到坐井观天,大盛物产丰富,人才济济,临想多在大盛停留些许日子,好好见识见识大盛的风土人情,还望皇上批准。”
清远帝收到这奏折,面色微沉,任谁都能看得出拓跋临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他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根本想不到什么办法推拒;虽然他很想看到自己儿子可以与心爱之人辛福的在一起,可是想到端王对洛华衣的在乎,有些不快,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样容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想到这儿,突然觉得拓跋临留下来未必是件坏事,一切都顺其自然吧!反正这婚已经赐下去了,即使他心中有再多的顾虑也都是自寻烦恼。
大笔一挥,准了。
驿馆内,得知清远帝同意自己上书之后,拓跋临面上的笑意深邃泯灭不明。
“殿下,此举不妥,您的身份滞留京都弊大于利。”
“何时孤的决定也由得你质疑了?百里诺你逾矩了。”
身着黑衣的中年男子面色有些迟疑,明知道拓跋临已经生气了,但还是再次开口道“如今犬戎才经过大战,势必要休养生息,而大盛内部争乱不断,臣是担忧太子会卷入这些,那结果势必会影响两方交好。”
拓跋临星眸紧眯着,双眉之间满是阴弩之色,只是好似想到什么,心中转了几个弯,慢慢皮肤好了心情,淡淡道“孤自有打算,此事无需再议,你明日便启程回去吧!退下。”
“殿下”百里诺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拓跋临早已扬长而去,一时呆愣在原地,他是真的为殿下担忧,此时留在大盛的确不是个好计策。太子雄才伟略有治世之才,但是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自负了,这是大忌。
“哎”长长叹息声溢出,包含些许无奈,片刻才转身离去。
直到百里诺离去之后,位于大殿内室中,拓跋临面色阴沉难辨,手上的笔不断的绘画着,片刻一位蓝衣佳人姿容绝色跃于纸上,星眸直直的望着那女子,神色都痴了一般。
只不过那眸中一丝深情都无,有的只是那掩饰不住的征服,若说还有些许不同那便是那一丝连他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吧!
七月的天变化多端,相比较六月的炎热高温,七月的天气还算凉爽,只不过一会儿炎热一会儿凉快,让人穿衣都不知道该怎么穿了。
听风和听雨站在一侧,看着自家小姐手中捏着绿豆糕,吃了一口便放下了,都有些不解道“小姐,可是这绿豆糕不合口味,要不要奴婢去换别的糕点来?”听风关心的建议道。
“不用了,搞点很好吃,只是我不饿而已。”洛华衣淡笑道,只是那笑意未曾入眼底。
“怎么会不饿呢?早上小姐也只用了两口粥,小姐的身子怎的经得起这样折腾?小姐你想吃什么,奴婢去小厨房吩咐。”
看着听风关系的样子,洛华衣有些愧疚,她不该让关心自己的人这么担忧着急,即使真的吃不下但还是勉强道“我现在不饿,等迟点再去传膳吧!”
“克死”听风还想说什么,被听月扯住了袖子,有些不解但也未曾多问。就在此时听雪眉目清冷,一就算大热天也是一身冷意的走了进来。
洛华衣眼尖的就察觉听雪神色不对“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犬戎太子送来请柬。邀小姐后天去郊游。”听雪神色不悦的说完这些话,便一动不动站在身侧。
见状,洛华衣也没多说什么,她是知道听雪这几日忙得很,又被犬戎太子那边的人缠着,一向不爱交际的人肯定有些受不住。
“小姐你真的要去赴约么?”
“你觉得呢?”
听风闻言有些忐忑,着实是上一次的谈话记忆犹新,她现在说话都带着小心翼翼不甘,半晌才嗫诺出声“奴婢觉得犬戎太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小姐还是不要去了”
“不错,你还能看出这些,的确让小姐很高兴”洛华衣笑着道。
“小姐”
没理会听风嗔怒,反而转向一旁询问起听雨“听雨你怎么看?”
听雨闻言,心中甚是高兴,小姐主动询问这是不是意味着小姐终于毫无顾忌的相信她们了,小姐这些日子对听雪的看重,心中说是不在意那是不可能,但是那是她家小姐,无论她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缘由的,收敛起内心复杂的情绪,低头敛眉道:“这些日子犬戎太子连日送来礼物,小姐都拒了,这次直接邀小姐,怕是急了,若是小姐拒了,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事情。”
她没说去还是不去,但恰恰说重洛华衣的担忧,洛华衣不禁重新审视起听雨来了。就连听雪听到这话,都不由向听雨侧目。在她们心中听雨向来稳重内敛,但是她从未表现出自己的才能,此刻她分析的头头是道,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不过此刻不是关心听雨聪明内敛的事情,而是眼前这一纸请柬,洛华衣手肘放在桌子上,素手轻扣着桌面一下一下。
她不想去,但是正如听雨所说,若不去怕是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就在此时一旁沉默不语的听雪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小姐可以与端王一同去赴邀。”
若是说往常听雪不可能这样说,但是如今她们不仅是未婚夫妻,而且婚期已定,一切都已木已成舟,这样做也未尝不可。
“小姐,奴婢觉得听雪说的有理。”听雨道。
听风在一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实在有些深处朦胧之中,不甚清楚也就没胡乱插言,反正小姐肯定有他自己的打算。
洛华衣抿唇不语,半晌还是点了点头,不过语气还是有些迟疑道:“可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奴婢这就去端王府送信。”
“嗯好。”如今也只能这样,若她一个人赴宴,指不定会闹出什么风言风语的。
驿站内,收到消息的拓跋临不禁嘴角勾起了一抹淡笑,她终是答应了,那么就不用接下来的计划,还以为她会拒绝呢,准备了一系列的计划,就这样被打破了。
不过她终还是答应了,不管她心里是何想法,只要他来了那么一切都由不得他了。
“一切都准备好了么?”
“一切准备就绪。”
想到今晚的打算,拓跋临面上难得沉重了起来,冷声道“今晚只需成功不需失败。”
“诺”
下首的人顿了顿有有些为,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
“百里大人走的时候,曾经吩咐过不要让我们轻举妄动,这里终究是大盛,不能暴露。”还未说完,胸口一记疼痛。
拓跋临自当知道这其中的重要性,但是也不用他一直提醒,好似他做什么都要经过百里诺的同意似的。
“你的主人只有孤,你可明白,若是不明白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黑衣人急忙点头,费力道“属下谨遵殿下吩咐。”
“恩,退下吧!”
烫金色锦袍划出一抹弧度,拓跋临星眸流转着一抹不为人知的光芒,瞬间稍纵即逝。低沉带着无人睥睨的霸气语气喃喃道“美人我要,这天下我也要。”
莲阁这边听雪走后不久,就有人来报说是陆姨娘求见,洛华衣蹙了蹙眉还是让听雨出去把她迎了进来。
看着这里面精致的布局,还有那虽然淡雅却是价值连城的家具,陆姨娘眼眸带着深深的嫉妒,不过不知想到什么了霎时间眼中布满了笑意。
“大小姐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只不过可惜了”好似想到什么连忙止住了话语转口道“大小姐的婚期也不早了,这是妾身整理的陪嫁物什,特意交予大小姐过目的。”
本来以为洛华衣什么都不懂,小小年纪自己这样打趣一定会害羞的,把什么都交给自己做主,却没想到那人神色淡淡道”姨娘有心了,听雨把这陪嫁单子对着我母亲的嫁妆好好核对核对。”
“诺”听雨道。
陆姨娘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但是没想到她这么不客气,她手上哪里拿有单子,片刻只得干笑道“今个一时出来匆忙忘带了,待会回去就派人送来”
“怎能如此麻烦姨娘呢,待会让听雨随你们取来就好,不用特意派人过来的。”
“不麻烦不麻烦。”
洛华衣点点头道“华衣知道姨娘好心,不过就不劳烦姨娘了,反正听雨等会还要传膳,一切都是顺路。”
这下陆姨娘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毕竟这一切是她先开口的,这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妾身这才想起还有些事情,就不打扰大小姐了。这就告辞。”
“听雨送客。”
陆姨娘面色微僵,终还是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了。
是夜,洛华衣看着手中的玉兰簪,半晌都未曾动弹,他与她这一世的结局果真变得不一样了么?一直她都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可如今这玉兰簪给她一种似梦似幻的感觉。
前世她及第的时候这玉兰簪子是陆清雅所送,当时清雅脸上的表情她都记忆犹新,面上虽含笑但是眉眼却是带着一丝绝望无奈,当时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如今看来怕是没错,前世这玉兰簪就是御锦所送的,只不过是经陆清雅的手而已,今世一切兜兜转转玉兰簪又回道自己的手上了。
面上一抹凝霜,起身走向衣柜,打开里面的暗藏的抽屉取出那一个白玉匣子,触手而及的是那温润的感觉。
打开匣子,取出那早已泛黄的帛书,上面的字泛黄但是她依旧闭着眼睛都能知道那是什么。
世间安得双全,不负如来不负卿。
上一辈子她写下的诗,却是他付出一生而落款。
今世她写下的诗,也理应由她执笔题名。
“嘶”一抹鲜血溢出,玉兰簪子尾尖就着鲜血在那早已泛黄的诗句下落笔。“你若不离,我必不弃。”
这是她为他题名,她愿意用一生为他而落款。
夜微凉,四处一片宁静,一抹白衣身影跃过屋檐,有道是月黑风高最是好做事。这一溜烟直接掠过几条街,直接停在一座府衙面前,趁着月光仔细看去还能看得出门匾上刑部二字。
只是当那白影准备进去的时候,却突然眼尖的瞄到一侧有一对人马早已进去了,和他不一样,那是一群黑衣蒙面的人。
面具外面的一双桃花眼紧眯着,看着那群人径直走向档案室内,半晌好似想到什么似的,终是转头向着返回的路程而去。
刑部内衙里,所有人都翻着密密麻麻的档案,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最终却始终没有得到自己的答案。
为首的黑衣人蒙面冷声道:“还没找到?”
所有人都好似吓到了一般,有个黑衣人不小心打翻了手中的火折子,瞬间档案书籍被点燃了,以星星之火燎原之势,大火弥漫开来。
领头的黑衣人眉头紧蹙,看着火势越来越大只得转身离开。
而此时位于刑部尚书府屋檐之上,一黑一白交手打斗着,看那样子怕是就算一百招也分不了胜负。
风扬起,衣摆随风飞舞,黑衣人招招凌厉,而红衣身影却步步紧退,看起来虽然红衣伸出劣势,但是那悠闲的样子却丝毫看不出来。
“看”白衣人看着不远处大火滚滚,桃花眼不禁勾起了一抹笑意,似笑非笑道:“还要继续打下去么?”
黑衣人眉头紧蹙,看着远处大火所在的地方,心头有些不安,扫了一眼对面的白衣人转身就要离去,却没想到就在他转身的时候,一道凌厉的风掠过,胳膊瞬间中了暗器,他愤怒的转身怒喝道“卑鄙”
“呵呵,陪你玩了这么久,我自然也要赚赚利息么?”说的理所当然,丝毫未曾见他有半丝心虚。
黑衣人阴弩着双眸,最终还是拼尽全力转身离开了。
看那躲闪的样子,戴着面具露在外面的唇不禁勾起了一抹笑意“呵呵,我又不会追你,跑的那么急干什么?”猫抓老鼠一口吃了那该多没意思呢?
双眸微转看向那火光冲天,狭长的桃花眼微微弯起勾起了一抹弧度“这只是利息呢!”说罢白衣微闪,屋檐上再无一人。
“走水了,走水了。”宁静的黑夜终是被打更的更夫给打破了。
莲阁内,熟睡中的人儿面色微白,好似看到什么似的,猛地惊醒了,额头还残留着微沁的汗意。
在外面守夜的听雪,听到动静,连忙进来“小姐”
听雪虽不善言辞,但是那双眸隐含着满满的担忧之色,洛华衣微微摇头,刚想说没事眼角却看到窗外半边天有些红,当即有些不好的预感道:“听雪,你出去看看发生事情了,我怎么感觉那天红的有些诡异呢?”
“诺“顺着目光望去,听雪双眸不禁微蹙,随即便出了院子。
大约过了两刻钟的时间,才见听雪面色凝重的回来了。“怎么去这么长时间?”
“是失火了,看那地方好似是刑部府衙。”
见她的脸色不大好,洛华衣有些迟疑问道:“可是还出了什么事?”说实在话刑部府衙失火与她们没什么大的牵连,听雪自当也不会为了这事而担忧。
闻言,听雪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未曾隐瞒“属下刚才去查探的时候,看到一抹黑影闪进了太傅府,属下以防万一便跟了上去,却没想到那黑衣人进了笑月轩之后便再无动静。”剩下的她没说,若是里面有人闯入第一反应不是应该大叫大喊,可是里面安静的诡异,她还特意在外面多等了一刻钟,一点声音都没。
那么这种情况下只有两个原因,要么那黑衣人与三小姐相识,要么就是三小姐被那黑衣人杀了,这两个情况都不允许她擅作主张进去,所以也只能先回来再做打算。
听到这话,洛华衣默了,她一直都未曾对洛华秋放下心,与洛华裳的争斗也放在一旁了,原因无他,因为前世在犬戎的议和宴上洛华秋被封为公主远嫁犬戎为妃。虽然不知道最后她的结果怎么样,但是这其中肯定还有些别的原因。
第二十五章黑夜惊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