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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锦书难托
  “臣女接旨。”
  “奉天承运”
  “慢着。”
  才刚开口就被打断了,舜华着实不悦看向开口得人人,眼睛微咪,威严的气势扑面而来,一旁的宫女率先开口道:“大胆,敢打断公主的话,你可知何罪。”
  “臣女只是想说,人还没来齐,接旨还是等了祖父来了再接比较好,毕竟祖父是长辈,万不能略过他。一时情急,还请公主恕罪。”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让人觉得这姑娘可真够有孝心的,懂得分清尊卑是个有规矩的,但是只有她身旁的洛华衣知道的一清二楚。
  洛华裳这是想要等到祖父的消息传来,让自己接不了旨。这旨意若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封自己为郡主的意思,这可恐怕会让洛华裳失望了,因为前世即使自己合了她的意众叛亲离,这郡主的封号还是下来了。
  而且这一世她压根不会让她如意的。
  “这是?”
  “臣女洛华裳。”
  “哦,原来是洛二小姐,庶女,难怪这么懂得尊卑,的确是个好的。”这话说的有些玩味,不顾那听了这话瞬间惨白的脸色,随即便吩咐道:“来人,去唤洛太傅前来。”
  话音刚落便传来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不必了,华衣的及第礼,我这个祖父怎能不来。”
  听到这个声音,原本脸色惨白的洛华裳神色越发的难看,整个身子都有些摇摇欲坠,怎么会这样呢?
  抬头不经意撇想一旁的人,只见洛华衣好似察觉了什么回望了过来,那绝美的容颜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好似什么都看透了似的,眨了眨眼睛,那人早就转过头去了。
  脑袋浑浑噩噩的她压根都没听到什么,这一局她输了,可是她竟然连自己输在那里都不知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赐封洛华衣为锦华郡主。”
  再次听到锦华这二字,洛华衣微微有些慌神,虽然这封圣旨提早来了,但是内容却未曾变过。
  “华衣,还不快接旨。”见那人呆愣在原地,舜华长公主笑着提醒道,一点都未曾生气,这还是那个骄傲狂傲的舜华长公主么?
  前世她什么时候见过如此和蔼的长公主,一切都好似是梦境,但是眼前的一切都好似是真实的。
  她放佛听见好似前世朦胧欣喜的声音,在她以为被所有人厌弃的时候,郡主的名号至少给了她一个保命符。
  如今她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声音,没有欣喜也没有喜悦而是平静的,带着一丝感慨。
  “臣女接旨,谢陛下隆恩。”
  这一世或许真的会有所不同,这一刻她好似有了些许期待。
  六月六也是立夏的当天,天气炎热无比,即使是夜晚的风也带着一丝热意,扰得人心烦意乱,不得入睡。
  莲阁内,窗子敞开着,一个小脑袋耷拉再窗台之上,附于下颚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白玉盒子。
  这是长公主在不经意之间送给自己的,想起今日长公主握着自己的手絮絮叨叨,给自己这个东西是趁着身边侍女不注意的时候,那样子好似不想要让别人知道一般。后来自己让听雪去打听,公主的礼早就送了。
  那么这个白玉盒子很明显不是公主送的,那他的主人不言而喻了,会是他么?想要打开却害怕失望。
  不是失望不是他,而是失望他对她已没了情。这也许是过忧而乱吧!白玉盒子入手的触感温暖而又清爽,表面是玉石的清爽柔滑,但是握着的时间再久一些,就能感觉到从里面传来丝丝温度。
  迟疑许久,最终还是打开了,入眼的是一枚早已泛黄的纸片,脑海中闪过一丝画面,很快却抓不住。
  打开那泛黄的纸业,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两行字,字迹已经模煳了,依稀只能看出一丝痕迹。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口里喃喃嘀语,早已消失在脑海的记忆却如潮水般涌来。
  前世她根本没收看到过这锦书,隔了两世的记忆浮现脑海。那是她五岁时候初学写字的时候,师傅教的文章。
  不过当时自己学的不是这一句而是上半厥,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
  当时自己并不懂什么意思,就跑去问当时年仅十二岁的御锦,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当时那稚嫩的容颜语句坚定的说出这句话,当时自己只笑呵呵道喜欢她喜欢御锦念得这句诗,老师的那句诗不好听。
  所以很自然的自己便写起这句话了,最后这诗也不知道怎么到了御锦的手中。
  “锦书难托”她此时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即使重生了也从不曾敢相信他对自己的感情,可他早已经对自己许下了承诺。
  可是前世自己是怎么做的,想起前世他那一双桃花眼满是冰霜,心就痛的无法呼吸,自己是把他逼到什么了地步了呢?可是即使这样最后他还是帮着自己。
  当时的他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呢?
  “御锦”你怎么能这样傻呢?前世自己到底有多笨,才看不透他的爱呢,若是不喜欢又怎会什么都随着自己,即使自己解除了婚约也未曾对自己动怒,即使自己告诉他要嫁给别人,他也只笑着说好。
  只是那笑却带着一丝苦涩。最初的御锦虽然温文尔雅但是还是清冷高贵的不喜言辞,只有对着自己才会有笑意,而后来的锦少端王,邪魅而又冷酷却处处对自己手下留情。
  “上一辈子锦书难托,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辜负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即使逆了这天改了这命,她也在所不辞。”
  一言一句,句句坚定,这一刻前世那个懦弱自卑却又骄傲的洛华衣已消失,现在的她有爱无惧。
  碧云轩内,一室寂寥。刘麽麽站在一旁连口大气都不敢喘,生怕碍了眼。今日这事她也有些想不明白。
  尤其当看到听雪听兰跟着太傅一起来的时候,她是真的震惊了,想要找听兰询问个清楚,可是一直到宴会散了都未曾找到机会。
  此时洛华裳分外平静,但是这平静之下却是慢慢的愤怒,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摆了一道,这一段时间也足够她想清楚了。
  联想到今日在花园,洛华衣说的那一番话,她几乎已经确定了洛华衣早就知道自己的打算了,只是她还是想不透洛华衣是怎么知道的?
  就连那丫头也不知道,只晓得那是让人昏昏欲睡的物件而已,而洛华衣那神色摆明知道了,人命关天指的当然是洛太傅了。
  “麽麽,这些日子不要再和那边联系了。管束好碧云轩的下人们。”
  “奴婢晓得了”刘麽麽迟疑了一会还是问道:“那小姐,今这事?”她还是怕被查出来,虽然她相信小姐,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这些下人么。
  闻言,洛华裳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今天有事么?麽麽放宽心罢了,今个没事以后就不会有事。”这话说的也没错,毕竟若是真的有事今个肯定要处置她们的,但是如今她们依然安然无恙,不是最好的答案。
  虽然她不知道洛华衣为什么明明知道这一切是自己做的,却最终还是没有摊开来,但是她大概还是能猜出一些,怕是她也拿不出证据,只是若只是这个原因她还是有些不信,或许还有什么是自己没有想到的。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些,一开始是自己轻敌了,总以为洛华衣草包一个,可是这些日子看来或许是自己看错了。
  但不管是自己看错了还是洛华衣隐藏的深,她该改一下自己的策略,以前是只攻不守,虽然做事都算滴水不漏,但总归还是有些破绽激进,洛华衣就是抓住了自己的破绽,才能躲过这一劫。
  好似想到什么,洛华裳眉头轻佻,走向窗外,笑着道:“过两天是去国安寺祭拜的日子,你把这个消息放出去,最好让兰大小姐知道。”
  “小姐说的可是兰将军府上的大小姐。”
  “不是她还会是谁呢?真希望她不要让我失望,麽麽你可知道,有时候女人的嫉妒比什么都厉害,这一次我们便坐山观虎斗,也让我好好瞧瞧这局势。”
  刘麽麽眉头紧蹙,有些疑惑但仔细一想,今个儿看那兰大小姐的样子挺生气的,小姐这一招借刀杀人还说不准使得刚好,若真成功了那这太傅府便只有自家小姐,至于三小姐她压根就没瞧上眼。
  太傅府的女儿上面若没有个嫡女顶着,小姐以后的婚事想必不会差到哪里去,自己也可以安享晚年了。
  “奴婢一定会把这事办的妥妥的,小姐您就放心吧!”
  “麽麽做事,我一向放心。不过听兰这丫头还真有些棘手,麽麽你想办法查清楚今天的事情,即使输我也要知道输在哪里。”
  “诺”
  今个过后,这诺达京城名门闺秀风头最盛的就是洛华衣了吧,只不过集宠于一身就等于积怨于一身,她恰到好处的低调只不过顺便加大了她的分头。
  一计双得,以后的路还长着,她本就没想过就凭今日这事能扳倒洛华衣,所以对于这事失败她的怒气还比不过对于这事失败的原因好奇的多呢!
  “洛华衣,我真是期待你的表现呢,可不要让我失望。!”若有若无的声音嘀喃,莫名的夹杂着一丝兴奋跃跃欲试。
  事实也正如洛华裳的想的一模一样,这几日京都讨论最热闹的话题便是太傅府的草包嫡女被封为了郡主,本以为长公主死后没有人请旨册封,皇家怕是早该忘了,就算没忘也应该没这么快想起来。
  可是没想到不仅在及第礼之上由长公主亲自宣旨可见重视,据说从宴会上参加回来的人都隐约表示过四皇子好似对洛华衣有兴趣。
  众人无不感叹不管你多么努力还是不如别人投个好胎划算,好坏褒贬;几乎所有女子都暗自咬碎银牙,怎么她们都没这么好运呢,这天下所有好事好似都被洛华衣这个草包嫡女给包了。
  而所有男人则都想一睹这绝色美人,虽然是个草包但是架不住人家貌美家世好,就这一点就足够所有人真想追捧了。
  且不管洛华衣的名声呈现前所未有的热度,就在这事不久便出现了一见足以震惊天下的事情了。
  那个年仅十四就上战场,且场场都未曾落下败绩的常胜战神,只是当时谋反一案来势汹汹,战神一夜沦为罪犯贬为庶人,即使有人不信但也不敢质疑,毕竟谋反乃是诛九族的大罪,自古以来最罪不可恕的。
  如今他以卓越风姿卷土重来,势不可挡,在皇上微服私访的时候竟然为皇上挡剑,因此受了重伤,经太医诊断三皇子下身伤势太重再也无法人道。
  皇上基于愧疚怜悯,当场恢复三皇子的身份册封为端王,本以为三皇子应当感恩戴德,却没想到他自动请缨成为侍卫负责保护皇上的安稳,皇上大手一挥便同意了。
  自此三皇子成了端王,又亲手建立锦衣卫,成立督厂,这一番举动皇上并无反对,即使有大臣上书,斥责端王早先便勾结丞相府谋反,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如今心怀不轨。
  但是皇上只淡淡道了一句“端王如今的身子,早就无继承大统的资格。“就这一句话喝退众人,只是无人察觉,皇上只说依端王如今的身子,那反过来说若端王无碍岂不是有继承大统的资格了。
  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当今圣上对端王还是有舐犊之情的,毕竟好歹也是唯一的嫡子。
  这一番变动在京都掀起了风起云涌,督厂,顾名思义就是监督的意思,原先清冷儒雅如嫡仙的男子再也不曾穿那如雪的白衣,而是红衣加身,妖媚如雪。
  京都私下传言,都说端王自从被诊断不能人道了性情大变了,还与那些宦官走到一起,看来也和那些宦官一样变得不男不女了。
  这谣言还是起于锦衣卫隶属与督厂,但是督厂内几乎全是太监,这也是因为现如今兵权一份为二一部分在兰大将军手上,先前端王掌握的那一部分兵权早就在贬为庶人之际交予皇上手里,加上本来皇上手里也有京都的一部分兵权,所以现在三分之二的兵权则都在皇上拿捏着。
  皇上若再此时交予端王,岂不是自打嘴巴而且朝堂那些人怕都不会同意的。而大盛朝所规定个人不得私自养兵一千以上,这是为了一方动乱。
  锦衣卫总共七十二人全都是挑选的内廷侍卫所训练的,而督厂里面的人则都是宦官,大约两百多名。
  为何挑选宦官一则有端王的考量,另外么便是宫廷内宦官比侍卫的人数多达三倍以上,用端王的话来说美其名曰,物尽其用,反正皇宫内那么多太监不用白不用。
  而这些宦官能进入督厂也都非常高兴,毕竟督厂所做的事与刑部无二,且主人还是当朝端王,权利更甚。
  惊华绝艳一朝坠落,泣血红衣暗夜修罗,自此无人再记得那个白衣清冷,有着绝世风姿,骄阳兰芝的男子,他们的眼里只剩下那心狠手辣绝情绝爱邢杀之人。却不知他为何变成这样。
  外面腥风血雨,太傅府内却是一片平静安详,若是一直这样下去那该有多好呀!
  听到门外的响动,洛华衣拿着书的手微微一顿,继而又若无其事的翻着书,不过看不看得进去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听雨在一旁打着扇子,时而侧耳聆听,不知道听到什么面上有些诧异,手上微微顿了顿便自顾自的继续煽动着。
  片刻便听见门吱呀打开了,听风听兰一前一后掀开帘子进来,两人的脸色有些难看,而听雪面上寒霜几乎凝滞了一般。
  “你们怎么了?又是四皇子送礼物来了?”听雨有些诧异的询问道,自从及第那日过后,四皇子几乎每天都派人送来礼物,第一次小姐直接退了回去,可四皇子反而变本加厉直接敲锣打鼓的送来,美名其曰关心表妹,但是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碍于面子,小姐倒是收了,不过连看都不看便让人锁到小库房了。
  刚才她似乎是听到四皇子了,只不过这二人脸色这么难看怕是不至于,难道还有什么别的事情么?
  “奴婢”听兰嘟着嘴刚想说些什么便被听风打断了“没什么事,不过就是四皇子又送来了东西而已,这退又不能退,奴婢特郁闷了些。”
  察觉小姐望过来的眼神,听风还是硬着头皮道:“小姐可是要用膳,奴婢这就去传缮去。”说着便准备拉着听兰离开。
  听雨见状有些无奈,这听风这丫头连说谎都不会说,依小姐的心思怎会看不出来,这不还没等她转身就被唤住了。
  “慢着”清冷且平静的声音传来,听风面色微微一僵缓缓转过身“小姐可还有何吩咐。”
  “四皇子今日送了什么礼物,拿来给我看看。”
  这下听风则是进退两难了,四皇子今个压根没送什么礼物,而是传来那一则消息,也不知道是何用意,只是想起当初小姐病愈时候疯魔的样子,她就本能的想要离开。
  “小姐”听风转过身嗫嚅半天只喊出这两个字,那闪躲的样子摆明了有猫腻却又不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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