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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棋局如战局
  “你在干什么?”语气中隐忍着一丝怒意,仔细听还能听清楚其中夹杂着些许的无奈与怜惜。
  转角处一袭黑衣男子,浑身夹杂着一丝寒意走了进来。看着屋内堆满了凌乱的酒瓶子,一向平静淡漠的眸子夹杂着一丝愤怒,冷喝道:“御锦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相信你,你若是继续这样,我看我们的交易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红衣男子也就是御锦闻言不禁轻笑出声,笑的凄凉:“我才刚被贬为庶人,他便毫不犹豫的立了太子,可笑母后直到临走之前还告诉我说他是有苦衷的,可是我们所以为的苦衷原来就这么不堪一击,呵呵”笑容的绝望一点点蔓延心间。
  “这本就是你故意试探,得出这个结果你也该早有心里准备不是么?”黑衣人放缓了语气淡淡道:“现在我们也该下一步计划了,你这个样子难不成想要放弃?”
  见那人自顾自的喝酒,韩钰萧身上的寒意越发重了,冷冷道:“明日宣立太子的诏书便会发了出去,你接下来该准备怎么做自己看着办。”
  御锦恍若未闻,自顾自的喝着酒,酒水顺着唇角缓缓滑落,滴入衣襟之中。
  “后天便是洛大小姐的及第礼了,不对,或许过了及第就该唤郡主了。到时候这婚事也该抬上桌面了,你就不担心她嫁给别人?”
  “她是我的未婚妻。”潜台词就是怎么会嫁给别人。
  “哈哈“闻言黑衣人大笑出声,语气冷凝道:“御锦,你是压根没想到还是不愿意去承认,你们的婚约早在你被贬为庶人的时候便就烟消云散了,且不说你这个样子那洛华衣愿不愿意嫁给你,你难道就愿这个样子拖累她一生么?”
  这回御锦终于有了反应,缓缓转过头瞥了一眼来人“我会带着她远离这里,远离这一切。”他相信衣衣一定会不反对,他是真的不想报仇了,若那仇人是皇上,那他难不成要弑父弑君么?他做不到。
  “御锦”暴怒的声音响彻大殿:“你别忘了你是嫡子,即使被贬为庶人也掩盖不住你是皇上嫡子的血脉,即使你想逃离也要新君同意,你认为新君能容忍一个被废的前太子活着么?你难不成想要一辈子带着她颠簸流离,你太自私了,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这么懦弱,是我看错了人。”
  狭长的桃花眼猛然睁大,眼中闪过一抹纠结的痛意,他一切都明白,只不过就如黑衣人所说他是在逃避。
  见他油盐不进,黑衣人冷冷瞥了一眼那人,便悔袖转身准备离去,却在门口被那人唤住。
  “可否把这个带给姐姐。”
  黑衣人回过头,便看到那摊在御锦掌心的小盒子,白玉剔透,上面刻着的花纹闻所未见,想要拒绝,可当触及到那与那人一模一样的眸子时便不忍拒绝。接过盒子并未多说一言便离开了。
  而他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那瘫坐在地的红衣人,桃花眼中泯泯灭灭不断闪烁着光芒。
  有些事不是一味的躲避便能够躲过的,就如怀璧其罪一样,黑衣人说的没错,他生来就是注定处于这权力风暴中心。
  明日的立太子的消息一出,整个京都怕是会风起云涌了。
  “该起风了。”
  京都最不缺乏的便是新鲜事了,短短两个月的时间,经过了多少事情。功绩赫赫的丞相府谋反一夜倒塌,锦睿太子被贬庶人,三大世家韩家庶子韩钰萧位列正一品宰相之位,今日又传出来了立大皇子御风为太子。
  一时之间,京都的风向都转了,本来锦睿太子倒台,风声最赫的便是四皇子御轩,毕竟四皇子母妃兰贵妃是除了皇后位分最高的,而且四皇子的外戚可是战功卓越的兰世威兰大将军。
  大皇子的母妃仅仅是个妃位,外戚是三品的礼部侍郎,三品官在这个京都一品二品大员满地的地方还是不够瞧的。
  这立太子的消息如狂风骤雨一般在京都上流的圈子立传来开来。
  尤以后宫的反应最为激烈。皇上成年的皇子只有四位。大皇子御风乃雪妃所生,二皇子御言生母只是个宫女,三皇子御锦乃嫡子,四皇子御轩乃除了三皇子外身份最高的,乃贵妃之子。
  钟粹宫内,气氛前所未有的压抑低沉,殿门窗子都封锁的严严实实,端坐在上首的是一名女子也就是钟粹宫的主人兰贵妃。
  兰贵妃年仅三十,风华正茂容颜卓绝,一向以温婉示人的兰贵妃此时面上尽是寒霜,附与安卓上的素手紧握成拳,满是怒意。
  “母妃”下首看起来略带稚嫩的男子大约也就是十五六岁左右,俊朗的容颜有些疑惑却并无愤怒只是有些失望罢了。“这一切都是父皇的意思,母妃还是放宽心吧!”
  “放宽心,本宫怎能放宽心,这太子位明明该是你的,怎会成了御风,难不成本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人做嫁衣么?我不甘心,不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样?四皇子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撇到兰贵妃的样子,便有些欲言又止,他虽然不清楚丞相府谋反的事情是不是母妃做的,但是隐约的觉得肯定与母妃有关,只是自己不敢也不愿捅破这一切。
  “轩儿,你放心,母妃绝对不会让别人把属于你的东西夺了去。”她既然能斗过皇后,更不屑一个没背景的雪妃,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想从她兰玉瑶手中夺东西,也得看她们有没有这个本事有没有命享受。
  闻言,御轩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母妃肯定不会束手待毙的,可是他也不愿牵扯这些事情去,抿了抿唇才转移了话题。“母妃当初让表妹与洛华衣交好,可是有何打算?”上次问的时候,兰贵妃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回答。
  如今这个时候,母妃情绪还在激动之中是最好得到答案的。
  “轩儿,若母妃让你娶了洛华衣可好?”
  “母妃,您明明知道儿臣喜欢的是谁,我不娶。”牵扯到自己的婚姻大事,四皇子也不禁失了平静。
  兰贵妃瞥了一眼四皇子,见他这个样子心里有些不喜,语气也有些不好:“我知道你喜欢兰灵儿,但是那丫头喜欢陆家的小子,你不会不知道吧!若是你娶了洛华衣,灵儿嫁了陆家,这陆家和洛家可就成为了我们的助力。这样不是一举两得么?”
  末了还略带深意道:“轩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母妃所能帮你的做的都做了,只要你不让母妃失望就好。”
  姜还是老的辣,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御轩性子软弱,但也是不甘屈居于忍下的,所谓不想当将军的不是好兵,不想要皇位的不是个称职的皇子。
  御轩也明白兰贵妃的意思,心中却还是不舍不甘心道:“母妃难道忘了洛华衣和那人还有婚约,儿臣怎能娶她?”
  “呵呵”闻言,兰贵妃轻笑出声“这一点轩儿不必担心,明日便是洛华衣的及第之礼,也是她被封为郡主的时候,皇家的郡主怎会与庶人通婚呢?这婚约怕也只能作废了。”
  见御轩神色有些恍惚,兰贵妃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但面上还是温和道:“轩儿,自古成大事者都要舍弃一些,一个女子怎能比的上那万人之上的位置呢?等你坐上那个位置后想要什么还不是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这一番话给了御轩很大的触动,以前兰贵妃念在他年幼一些事情并未说的那么直白,如今猛然听到这些话,那属于心中的不甘,yuwang就如炸了匣的水喷涌而发。
  “儿臣一切谨遵母妃的嘱咐。”
  “这就好,明呵呵亲自带一份礼去恭贺洛郡主及第之礼。”
  “儿臣晓得。”
  忽然想到什么,兰贵妃眉头闪了闪道:“最近你可曾听到御锦的消息么?”
  提到御锦,御轩眉头紧蹙,这个从小到大光芒万丈的太子哥哥,即使如今被废了在他心中还是有些遥望不可及,芝兰玉树温润儒雅面如冠玉,无数美好的词都不足以表达他的一分一毫。
  “未曾,冷宫失火那一晚之后,他就好似消失在京城了一般。会不会他”早就不在京都了。
  “不可能”兰贵妃双眉紧蹙,眼中闪过一丝惧意,她入宫也快有二十年了,却迟迟都不曾对皇后动手,不是不想动而是动不了。
  还记得初见时才四岁的御锦,处处透着优雅尊贵,那一双眸子却是淡漠无比,就那样看你一眼好似一切都无所遁形,当时她位置还不够稳所以也未曾注意他。直到自己产下四皇子。
  自己心中的权欲爆发,开始不满足眼下的位置,那时御锦已经八岁了,浑身的气势更胜从前。她几次三番找皇后麻烦,却总是刹羽而归。
  一开始她以为是皇后装的太深了,最后才打探得知原来后宫明面上是由皇后管着的,但从御锦五岁的时候便全权由他处理。
  任谁都恐怕不会相信,年仅五岁的孩子竟然掌管诺大的后宫,从那之后她便有些小心翼翼了,却不妨还是被他抓住了把柄。
  现在回想起在冷宫的那一幕,才十二岁的他竟然眼都不眨的让整个冷宫成了修罗地狱。她再也不甘惹怒他了。
  可是人心中的不甘,对权利的yuwang是阻挡不住的,她隐忍了多年,终于找到了机会,可是却还是未曾把他置于死地。
  论计谋手段或许她比不上御锦,这一次的成功也是侥幸,破釜成舟。所仗的也不过是御锦鞭长莫及措手不及。
  只是最终还是未曾置他与死地,御锦就是她的心中的一颗刺,不除之心不安。
  御轩最多只是长年在御锦的光环下,显得有些抑郁与不甘,至于心中对于御锦的感觉到没有兰贵妃如此忌惮。
  “母妃”他真是搞不明白兰贵妃对御锦的忌惮从何而来。
  “轩儿,母妃困了,你先下去吧!不要忘了明日去太傅府,最好给洛华衣留下一个好印象。”
  “儿臣明白。”抬眼看了看兰贵妃,眼眸微闪顿了顿才继续道:“儿臣告辞。”
  殿内空荡荡的,兰贵妃斜靠在踏上,双眸微阖,紧咬着下唇,脑海那血腥的一幕幕不断的上演。冷宫的那一幕成了她多年的梦魇。
  那人也是她心中的刺,她决不能就此束手待毙,双眸微睁迸发出一抹冷厉的光,冷喝道:“全力追踪御锦的消息,遇到杀无赦。”
  “诺”一阵风吹过,并无任何痕迹。
  兰贵妃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因为在不久之后,她所担忧的一切都会发生,那人以绝对姿态卷土重来,打得她措手不及。
  月华宫内,舜华长公主拿着手中的白玉盒子,眼中的欣喜一抹了然,她就知道自己的皇弟铁定没事。
  他那样聪明厉害怎么会轻易被打到,他可是大盛战无不胜的战神呢?呵呵虽然这一切怕都让人给遗忘了。
  她相信只要皇弟振作起来,那么一切都还是有机会的,她一定会为母后报仇,查清楚丞相府的事情原本。
  只是好似想起什么了,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今年她都已是双十年华了,起初是母后心疼她想多留自己几年了,只是如今怕是只能这样耽搁下去了。
  他能否等得及,她和他是否还有机会呢?
  想起刚才问宫女他说了些什么,得到却是没什么,她不敢深究,她不想耽误他却又不愿就此放手。
  仰起头,克制住眼中的泪,她是大盛的大长公主身上的责任重大,她不能为儿女私情而耽搁。
  “对不起“不知道是对不起自己逝去的年华还是对不起要负了他。
  棋局如战局,胜败乃瞬息之变,前世担负着草包的盛名,可是又有谁知道洛华衣乃遗传了大长公主的棋艺,后来又在御锦的指教下,棋艺可谓是难逢敌手,就连御锦都不是她的对手。
  黑子与白子互相交错,白子紧追黑子其后,黑子稍有不慎就要被吞掉。
  “丫头,这一局你怕是要输了。”洛太傅笑呵呵看着对面沉思的人儿,笑着道。
  “那可不一定”,黑子偏左一步,瞬间局势逆转。
  看着瞬息变化的战局,洛太傅精明的双眸闪过一丝震惊,随即满是欣慰的望着洛华衣赞叹道:“不亏是我洛华耀的孙女。”
  洛华衣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前世祖父虽然对自己和蔼可亲,但是自己却有些怕严厉的祖父,总是躲着他,时间久了关系便有些疏远,她倒是还从未见到过祖父如此小孩子一般的模样。
  只是原本先前还面带笑意的洛太傅片刻之间不知道想到什么了,面上的笑意淡了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近发生的事情并不算多,结合眼下的事情,洛华衣很轻易的便直到祖父所谓何事,只是一切都已成了定局。
  大皇子当太子总比四皇子当太子好吧!至少不是四皇子,虽然前世她不是很清楚,但是大盛朝有能力陷害丞相府,又能在冷宫放火一手遮天,除了皇上只有兰贵妃了。
  且不说皇上没有动机,若是皇上根本不用这么麻烦,所以剩下的便只有兰贵妃了。兰贵妃心思深沉又深处高位背后又有整个将军府做后盾,若她膝下四皇子登太子位,那么御锦一定会很危险。
  “祖父可听说过,一山不容二虎,可是若是遇到不同的情况也可酌情考量。只有保持平衡才能平稳,一旦一方压制住另一方,成为了最后一个,那么他会不会想要得到更多,所以一时平稳是为了大局着想。”
  “可是大皇子心思阴沉睚疵必报并不是一个好的储君。”洛太傅也不知道为何对一个小辈说这些,可是刚才听华衣所说的怕不是碰巧吧。
  虽直到祖父在试探,但是她也并未遮掩反而大大方方说道:“来日方长,世上的事情瞬息万变,不到最后一刻谁又知道谁笑道最后呢?至少目前这个局势是最安全的就好。”
  “好一个来日方长,没想到华衣看的比祖父远,看的更广,是祖父操之过急了。”
  “祖父也是关心则乱。若是能平下心,祖父也理应知道这个道理。”这话说的没错,现在的局势,只有大皇子为太子才是最好的选择。
  也不知道皇上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这样碰巧正好解了御锦的燃眉之急,也让局势平稳下来,若是四皇子为太子怕是他身后的将军府等不及了,只有现在互相抗衡才能保持平衡。
  平衡才是如今的破局之策,只有先平衡才能在最恰当的时机取得最有效办法,最终才能获得最大利益。
  “呵呵”洛太傅笑笑不说话,继续执起白子落下“继续下棋,还未到最后,胜负还不一定。”这话原还了回去。
  “祖父,天色已晚了。”看着已经月上中稍了,洛华衣有些哭笑不得,祖父简直钻进棋局了,见祖父不以为意,只得继续道:“祖父,明日便是华衣的及第礼,您难不成让华衣带着黑眼圈去么?”
  洛太傅抿唇,颇有些不虞,但还是有些不甘道:“那把这一局下完再走也不迟。”
  “这可是祖父说的,祖父可不要反悔?”不是洛华衣不敬,而是洛太傅有前科,每次都说下完这一局,接下来又说再来一局而已,就这样周而复始。
  “一言为定。”话音刚落,华衣便落下一子,黑子瞬间突破重围,即使白字负隅顽抗终是抵不过黑子来势汹汹。
  洛太傅当下吹胡子瞪眼,实在不敢相信。
  “天色不早了,祖父早些歇息,华衣不打扰您休息了,先行告退了。”说罢便附送一枚大大的笑意转身离去了。
  直到华衣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夜中,那洛太傅才缓缓收回了目光,看来自己这个孙女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厉害,这样也好总归有了自保的能力,否则将来若是没了他那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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