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明知道他对她只有尊重,没有爱情可言,但是她宁愿选择认命,想一辈子都不离不弃守护在他身边,哪怕每天只是远远的看着他的背影也好,不过最让她感到欣慰的是,虽然他们一直相敬如宾,但是除了她之外,易磊轩却是从来不会随随便便招惹任何女人,这点也一直都让她在别的贵族夫人们面前,倍有面子。
可是现在,听到家丁的汇报之后,她心里面虽然觉得满满的吃惊,但是又不想被人看笑话,只能带着淡淡的微笑,尽量不让别人看到她内心的焦虑,并解释说:“太师大人身为雪国的太师,自然会多多少少有些烦心的事情,语气说让这些烦心的事情都深深埋藏在心底,倒还不如喝点酒发泄出来,这件事情除了在座的人之外,就不要往外传了,要是传到皇宫里,传到帝女的耳朵里,那么恐怕就会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夫人您就放心吧,小人承蒙太师大人跟夫人的恩典,才苟活到现在,是绝对不会给太师大人添麻烦的。”家丁是个聪明人,既然落云霜这样吩咐,那他就会好好的遵从。
看着家丁离开的背影,丫鬟蝶儿也将眼角的泪水擦干净,满脸疑惑的询问道:“夫人,太师大人好端端的为何开始饮酒了呢?就算之前先帝在世的时候,太师大人都很少沾染酒水,而且还将府中的书房看似是宝贝一样的圣地,今天又怎么会颇有兴致的在那里喝酒呢?”
“恐怕,太师他并不是一时有兴致,而是有烦心的事情吧?”回答蝶儿这番问题的时候,落云霜其实心里是觉得踌躇无措的,不知怎的,总会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在大脑之间徘徊,而且感觉越来越挥之不去,虽然不断的提醒着自己应该相信易磊轩的为人,但是有些时候女人的直接却是最直接而又敏锐的。
蝶儿很聪明,一下子就猜出了落云霜心里的想法,她在一旁轻轻的安慰说:“夫人您就不要在胡思乱想了,太师的为人,雪国举国上下都是清清楚楚的,咱们太师的眼光可是很高的,更何况家里还有像夫人您这样一位美娇娘,他又怎么会在外面跟别的女人勾三搭四呢?”
“蝶儿,我这心里觉得很是慌乱,你快给我出出主意,要是太师他真的想要纳妾的话,那我到底该如何是好?”成婚多年,落云霜跟易磊轩都遗憾的没能够生下个孩子,这让许多家族的长辈们已经开始不断的催促,虽然易磊轩在外人面前的时候,都尽量说是自己公务太过繁忙,而疏忽了落云霜,但是落云霜心知肚明,就算易磊轩真的因为太忙,而不常到她的房中休息,但是毕竟都已经这么多年了,肚皮也总得挣点气才是,但是,却是迟迟的没有动静。
偏偏在这种时候,易磊轩最近的很多举动都出乎预料的反常,甚至今晚还开始喝酒,这点让落云霜感觉格外放心不下,易磊轩是她心爱的男人,就算她没能够为两个人培育出爱的结晶,但是她仍旧想要陪伴在这个男人的身边,但是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如果另外一个女人出现在两个人的世界当中,那么她,又应该何去何从?
不想继续待在房间里面胡思乱想,落云霜将正在绣制的袍子暂时搁置在一边后,则由蝶儿陪伴着,朝着书房的位置赶去。
而书房里,易磊轩明明是往自己的嘴里面灌了许多的酒,但是仍旧感觉大脑清醒,之十四只已经开始渐渐不受控制,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雪无伤的身影,她皱眉,微笑,甚至是仓皇无措的时候,都好像烙印一样,深深印刻在他的心底最深处。
明明知道这样的行为是很大逆不道的,但是有些感情好像还是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他疯了似得思念着她,但是碍于君臣之礼,他却又不敢将心理面这种浓浓的爱意表达出来,甚至是看见她的时候,也只能够尽量保持翩翩公子的风度,为她排忧解难,但这却并不是他想要的,能够爱着她的方式。
尤其是在看到皇甫宇看着她的那双温柔眼睛,他有多想自己也能够不顾一切的用那种眼神宠溺着她?但是他却做不到,仇恨自己的这种胆怯懦弱,但是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浓烈的爱上一个女人,他自幼也只是在书籍中吸取着男女爱情的道理,可是却并没有真的实践过。
倘若,她不是雪国新任的帝女,不是先帝沦落在尼姑庵里面多年的公主,不是第一次见面,就用那样冷若冰霜的语气,让他感到心里面一阵心痛的女子,那么他或许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用情至深。
但是现在感情已经存在了,他或许已经再也不可能用幻想中的,安静而又正常的君臣之礼对待她,如果被她看出一点端倪,或者是被那些本来就想强迫她退位让贤的大臣们发现的话,会给她呆在怎样的灾难?这点他甚至都不敢去想象。
径直给自己面前的酒杯里面又满满的倒了一杯,正准备喝下,书房的门,却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他一时心烦,直接将就被扔在地上,训斥道:“你们这些家丁丫鬟们是不是一个个都吃了雄心豹子胆?本官分明是已经吩咐过,今晚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的,不要命了是不是?”
酒杯差一点就直接摔碎在落云霜的身上,还好她眼疾手快躲过一劫,身边的蝶儿却不断的尖叫着,似乎是已经被吓坏了,但是落云霜却并没有在意,而是皱眉看着眼前已经喝的酩酊大醉,正在不同寻常发脾气的易磊轩。
易磊轩是温柔而又传统的性格,就算偶然退朝之后遇到心烦的事情,也绝对不会将这些事情都发泄在下人们的身上,但是今晚他醉了,而且还醉的彻底,甚至就连自己之前设定的底线都忘记了吗?
落云霜心疼的走上前去,帮他将那只摔成碎片的酒杯捡起来,放在桌上,柔声询问道:“太师是不是今天在朝堂之上遇到了什么心烦的事情?请宽恕为妻的好奇心,如果可以的话,为何太师不将发生了什么事请告诉为妻呢?为夫君排忧解难,是作为妻子最基本的本分,不是吗?”
“云霜?”易磊轩眨眨眼睛,使劲看着面前这个温婉端庄的女子,她终究不是雪无伤,也对,如果真的是她,又怎么会三更半夜的出现在太师府中?而且,她大概也并不会关心他究竟会不会喝醉?心里到底对她的在乎有多深吧?
忽然被自己这种可笑的念头吓到,易磊轩仍不住仰起头绝望的大笑着,这种笑声本不属于他,但是他却拥有了那种难以割舍的感情,所以笑容当中都带着满满的苦涩。
蝶儿站在落云霜身边,听到这种笑声之后都是吓了一跳,心想着易磊轩今天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为什么笑声竟然会这样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落云霜看了她一眼,轻声吩咐说:“去帮太师大人熬一碗解酒的汤药来,记得多放几颗蜜饯。”
即使是这种时候,落云霜也谨记着易磊轩的喜好,他虽然是个大人,但是却很害怕药的苦味,所以总得多放几颗蜜饯才能勉勉强强喝下。
支走了蝶儿之后,落云霜再看还在不断往嘴里灌酒的易磊轩,他这样痛苦的神情,她还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就算是真的在朝廷当中遇到什么困难,对他来说好像也都是轻而易举就能够解决的事情,这般的垂足顿胸,这般的痛苦万分,如果说不是因为女人的话,又有谁会相信呢?
拿起另外一直空闲的杯子,落云霜也往里面添了些酒,可是却并没有填满,她的酒量不是很好,每次只是稍稍喝了一小杯,第二天就会感觉头痛一整天,所以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的话她绝对是滴酒不沾的。
但是今晚,她却例外了,看到易磊轩这样痛苦,而她却有一点忙都帮不上的样子,她第一次感觉自己真的很失败,作为妻子的失败,作为太师夫人的失败,举起酒杯,她轻声说:“太师有心事却不愿意说出来,为妻也不想强迫下去,但是一个人喝闷酒的话大概会很无聊,为妻虽然酒量很差,但是陪太师喝几杯的本领却也还是有的,太师,请!”
说着,不等易磊轩阻拦,落云霜就已经将那杯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感觉让她有种撕心裂肺的痛,夫君在为了别的女人暗自伤神,而她却只能当个配角,在身边陪着他,一点忙都帮不上,这怎能让她不会觉得愧疚不已?
然而,她的这种做法却不仅是没有受到易磊轩的赞赏,反而是让他怒气大增,猛地将她刚才用过的酒杯摔碎在地上,他怒吼着咆哮道:“云霜你这是在做什么?分明是滴酒不沾的一个女人,却为了本官端起酒杯,难道你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本官来看清楚自己现在这样自斟自饮的动作,是有多么的可笑至极吗?”
“当然不是!”面对易磊轩的质问,落云霜想都不想就直接脱口而出:“为妻只是很担心太师你的身体,本来你日日夜夜熬夜看书,为妻就已经很心痛,可是现在遇到心烦的事情,为妻却不能够帮上忙,那也只能够陪着太师一起大醉,只是希望太师你一觉醒来,能够将之前忧愁的事情全部忘记,这就是为妻小小的心愿啊。”
落云霜是个善良的人,这点易磊轩从来都相信,她一直都是就算在路上偶尔才到一只蚂蚁,都会心疼半天的人,此时说的话恐怕也是肺腑之言。
但是易磊轩却并没有闲情逸致去琢磨这个,雪无伤的身影在他的大脑里面挥之不去,那种深深烙印着的痛苦感觉,让他痛不欲生,但是同样却又不想忘记。
第二十五章 酒后吐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