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哲的脸原本喝了些酒变得有些绯红,脑袋也有些晕沉,本想借着酒的催眠作用,早点入睡,可这怪音和移动的书架,让吴哲仿佛被冰水狠狠从头淋湿到脚一般。
一股可怕的念头,瞬间浮现在吴哲的脑海。以至于刚才身体暖和发烫的机体,因为这种恐惧的想法,让身体很快变得冰冷起来。
“冥魇森林里的妖兽,顺着地道爬过来了吗?”吴哲自言自语起来。
若是在冥魇森林遭遇妖兽,倒不是稀奇之事,能打则杀,打不过就逃。可如果这些妖兽,突然窜出里屋的坑道,出现在青阳镇的街道上,那将会是怎样的一番场景。
吴哲不敢去想,至少扰乱青阳镇公共秩序的罪名,是铁定跑不了。
这个罪名可不小,触动青阳镇的底线,等同和这里所有的人为敌。不用这些人诛杀自己,只要闯入里屋发现坑道,发现黄金也是迟早的事情。
私埋黄金的地点可是在冥魇森林里,若是在青阳镇的宅院里,这些人也会有所顾忌。这样等同告诉所有青阳镇的强人,有一个发财的绝好机会。吴哲的那点实力,还不足以保护黄金。
“该死的,居然真的挖穿地道了。”吴哲心里一万个后悔都来不及了,眼下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迅速解决此事,坚决不能让妖兽跑出来。
吴哲此时酒也被惊醒,额头满是冷汗,在反复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面对后,那书架又移动发出轻微的声响。
吴哲不敢大意,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连忙取出藏在床下的武器后,吴哲临阵以待如临大敌般,将弓箭头对准书架下方。只要妖兽一露头,就射击下去,坚决不能让妖兽跑出来。
“到底是什么妖兽,体型应该不会太大吧,否则钻不过这狭小的地道。”吴哲自我安慰起来,可更明白一点,妖兽的体型骨骼和人类不同。人族都是直立行走,妖兽大都爬在地上前行。一只尸狼单从体格和重量上,不足一个普通成年人的重量。但战斗力却远远高于普通人,上次吴哲遭遇的尸狼,要不是走运小命都丢在地道里了。
“不要慌张,只当是一场历练吧。”吴哲调整呼吸,慢慢朝书架方向靠近。
因为最近几天吴哲的计划中,都有挖掘地道的打算,所以书架上没几本书,所以压在下方地板的分量不算太重。
吴哲站在地面上,也只需用四五成的力气,便能拉动书架。就算在坑道下,推开板子和书架,顶多多耗费些力气。
冷静下来的吴哲很快意识到,这木板下的妖兽应该体型不大,否则没理由连头顶这书架都顶不开。
吴哲正寻思着,木板又发生晃动现象,书架和木板间被推开一个小口子,一个小小毛茸茸的爪子,伸出半截来试图去勾什么东西。
吴哲一回头,正好看到桌面上剩的酒菜,刚才因为匆忙没来得及清理。
人族的嗅觉能力一般般,例如桌上的熟牛肉也就靠的近,才能闻到牛肉散发的喷香。但妖兽不一样,大多数的妖兽嗅觉十分发达,吴哲推测这下边的妖兽八成是因为嗅探到熟牛肉的香味,又加上这家伙肚子饿了,便不管不顾想要来觅食。
吴哲的所有想法,在未经验证前,都存在错误。眼下控制对方,保持不让妖兽窜上来才是大事。
一想到这里,吴哲赶紧跑到桌面,顺手撕下一小块牛肉,然后顺着地板的裂缝,朝里面塞去。
坑道里的那只小爪子,很快勾到牛肉,然后扒拉下去。
吴哲尽量去听去看,坑道里什么动静。
那一小块牛肉,虽然分量不大,但却是腿筋肉,十分有嚼头。换做吴哲至少咀嚼一会,才会下咽进肚子。可坑道里的是妖兽,却没有这些讲究。眨眼的功夫,那只缩回去没多久的小爪子,又毛慥慥的伸了出来,显然是没有吃饱还想继续讨要食物。
吴哲不敢不给,又一次翻身桌面,这下将剩下的全部牛肉,全部拿在手里。
来到裂缝前,吴哲蹲下身子,立刻撕下一小块牛肉,朝里面丢去。
很快伸出来的小爪子缩回去,但没多久,又伸了出来。
吴哲也不着急,眼看对方吃完,才不紧不慢的又撕掉一小块牛肉,像喂食宠物般,继续朝里面丢食。
眼看手里的牛肉越来越少,吴哲有些微微皱眉。隔着地板,吴哲在地面,坑道里究竟是哪一种妖兽还不得而知。
吴哲在又丢下一块牛肉后,看着所剩不多的牛肉,只能赶紧跑到桌前,拿来还剩的半壶酒水来救场。
“这牛肉虽然喷香好吃,但吃多了会很咸的,喝点酒水清理肠胃吧。”吴哲顺势举起酒壶,朝裂缝里浇灌过去。
很快坑道下方传来咕咚饮酒的动静,很快酒壶清空了,刚要伸出裂缝继续讨要食物的小爪子,刚伸出来自己突然缩了回去。也不知是吃饱了,还是喝多了的缘故。
吴哲把剩下的最后一点牛肉,直接塞到嘴里吞下,本想喝上两口酒水,可惜酒壶空空。
蹲在书架旁,吴哲等了一会,看坑道里面再也没任何动静,心里也是起伏不定。下一步怎么做,是直接掀开板子,一查究竟去看看究竟是什么妖兽。机会难得,若是错过机会,总不能像个饲养员一般,每时每刻蹲在旁边等着喂食。
眼下牛肉和酒水都没了,又是半夜时分。就算换成白天,出门购买酒菜也要时间。万一这个时间内,坑道内的妖兽突然跑出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青阳镇内有明文规定,只有人族可以留在这里,妖兽也只有被处死被扒了皮的才能拿到市场上出售。
吴哲深吸一口气,正要挪开书架,在扒开木板仔细查探一番,谁知道下方突然传来细细酥酥的声响。
“怎么回事?”吴哲一时愣住,因为不确定对方是哪一种妖兽,所以要谨慎。刚才通过对方的小爪子,尽管推论对方的体格应该不会太大。但这不代表对方没有杀伤力,冥魇森林里的妖兽数量和种类太多。当初吴哲在学校图书馆查阅过,很多看起来体格弱小的妖兽,却因为一些特殊的攻击手段,也可以对人族强者构成致命威胁。
这其中有魔法攻击,有些妖兽能喷射火球,只要碰到对手,烈火就会包围然后汹汹燃烧,直到将对手烧成灰烬。
还有些能吐出冰锥,坚硬寒冷无比的冰锥,在攻击对手时,也能让周围的气温瞬间降低。人族的抗寒能力有限,根据史书记载,曾经有强者遭遇战中,侥幸逃过冰锥的刺杀,却被瞬间带来的冰寒活活冻死。
一想到这里,吴哲有些不寒而栗。刚退去的恐惧感,瞬间又席卷而来,吓得吴哲进也不是退缩也不是。
“到底该怎么办?”吴哲拿不定主意,却听到坑道下传来轻微的打鼾之音。
“这家伙睡着了啊。”吴哲苦笑不得,不管什么样的妖兽,终究也要吃喝拉撒睡。平时在凶猛,睡着一样人无害。
吴哲心里有了大胆的想法,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掀开木板然后宰杀对方。
吴哲的心里,从没想过放掉对方。凭什么放过妖兽,对方可是冥魇森林里的妖兽。又藏身坑道下方,既存在威胁自己性命的安全,也可能制造巨大动静,引来不相识的潜在敌人。
想清楚之后,吴哲恨弓箭不是弓弩,无法做出最快反应。在谨慎挪开书架,掀开板子后,吴哲的心越跳越激烈,毕竟要近距离去看一看下方的妖兽。
坑道内光线不充分,月光照射不到。吴哲正举着油灯,慢慢探下身子,想找到妖兽的脑袋,然后乱箭杀死对方。
油灯光线摇曳中,一个体态肥厚的身形,逐渐展露在吴哲的视线内。
对吴哲而言,妖兽长什么样,已经不重要了。找到对方的脑袋,然后一箭射过去,直接要了对方的性命才是重点。
时不可待,机会一旦错过,谁也不知道下一次机会,会出现在什么时候。
毕竟是冥魇森林里的妖兽,胆大妄为到敢钻入人族挖掘的地道内,还三番两次伸出爪子索要食物。吴哲心里冷笑一声,拉满弓弦搭上羽箭就要瞄准射击下去。
找不到对方的脑袋不重要,反正这羽箭的标头带有剧毒,料想对方也活不了。吴哲还准备第二套方案,等羽箭射击后,在带着猎刃跳下去捅对方几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吴哲的手指只要一松下来,拉满弓弦的羽箭就会朝着目标射击而去。可突然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让吴哲有些郁闷不已。
“是不是搞错了,敲的是隔壁家的房门啊。”吴哲心里满是怒气,怎么想也不可能是自己。这个点都是后半夜了,蓝岩没理由来,自己和落雨又不熟悉,其他人要是胡乱敲门,可以举报骚扰民宅。
可敲门声不断,压根没有停下的意思,尤其是伴着几声女人的呼喊,吴哲隐隐觉得还真是蓝岩的声音。
“奇怪了,大半夜的蓝岩不睡觉,跑我这里干什么。”吴哲有些郁闷,这可是关键时刻,可门外的动静也不能置之不理。
吴哲赶紧放下羽箭,急忙将木板推上,然后一路小跑来到院门前。
"哪一位啊?”吴哲心里窝着火,还是压抑住情绪轻声问道。
“吴哲,快点开门,我是蓝岩,出事情了。“蓝岩站在外面语气急促,显得情绪很激动。
吴哲还没开门,隔着院门都能听出蓝岩急促的呼吸声。看来蓝岩是一路跑来,连气都没喘息的均匀,便赶来报信。
“生什么事情了?”吴哲觉得奇怪,连忙推开房门,却看到蓝岩满脸是血,突然举起尖刀冷笑一声朝自己胸口狠狠刺来。
吴哲吓得魂飞魄散,蓝岩来不及的偷袭,吴哲本能朝后滚倒地,然后学着狗熊一般打转后,在雪地里碾压出一道道轨迹来。
“为什么?蓝岩你要杀我?”吴哲百思不得其解,恐惧之意席卷全身,更是后悔刚才匆忙跑出来,没有携带武器用来防身。
等吴哲懒驴十八滚起身后,蓝岩还呆呆的站在原地,只是脸上的血迹突然不见了。这让吴哲更是好奇不已,刚要转身拔脚跑到里屋,可突然蓝岩瞬间消失,等在出现正好站在里屋。
“蓝岩,你原来懂武功,还如此强悍。”吴哲吓得不轻,对比两人的武功,显然蓝岩更胜一筹,就算有武器在手也完全不是对手。
只是吴哲想不明白,自己和蓝岩没有仇恨,难道对方恨自己薄情寡义要杀死自己泄愤。
正当吴哲进退两难之际,却看到蓝岩把手里的利刃扔在一旁,伸出双手捂住了整张脸庞。等双手在放下时,却是出现让吴哲差点惊叫的一幕。
“吴哲小兄弟,别来无恙啊。”蓝岩已经不知跑到哪里,取而代之的居然是前几天被吴哲杀死的老狗。
在看老狗身上穿的衣服,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刚才蓝岩的服饰变成老狗平时的穿戴。
“撞鬼了?”吴哲此时反而冷静下来,手里拎着武器,侧目怒视老狗。
“是你先动了杀机,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吴哲做好了准备,甭管是人是鬼,只要老狗敢随意展开攻击,自己绝不退缩。自己杀死过老狗一次,也是亲眼见过老狗的尸体被妖兽吃的只剩下残骸。就算老狗活过来,也要杀死他第二次,第三次。
至于蓝岩,吴哲没多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蓝岩在出现,就看对方的表现了。
“来吧,别废话了。”吴哲冷笑一声,眼看老狗没反应,突然一个垫步前冲,抬起一脚狠狠踹向老狗的腰腹。
“啪。”老狗凭空消失,吴哲这一脚狠狠踢在书架上。
原本书架重量有限,都是些木头组装而成,被吴哲这一击打中,立刻散了架。
上边的书也歪歪斜斜的掉落,吴哲顾不得这些,急忙满屋子寻找老狗的下落。
突然吴哲感觉后背凉风嗖嗖,本能认定老狗藏在后背偷袭,下意识中赶紧蹲下,更是借助旋转时,将手上的利刃狠狠扎向对方。
“你个狗东西,敢打三婶了。”站在吴哲身后的不是老狗,而是从小抚养吴哲长大的三婶。虽说三婶平时打骂吴哲惯了,毕竟也是长辈,吴哲虽有怨言,却也没想过任何的报复。
“三婶,你怎么突然跑来。”吴哲瞬间蒙了,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一切都是梦。
吴哲正寻思之际,三婶捂着流血不已的腹部,又继续张嘴诅咒辱骂起来。
“一定是噩梦,三婶不可能来青阳镇。”吴哲闭上眼睛稍作沉思后,猛的再次睁开,脸上更是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这一次不管来的是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里屋一片静寂,吴哲手里空空,压根没攥着利刃。书架还摆放在那边,丝毫没任何的破损,上边摆放的书籍,自然也没有掉落地上。
吴哲疑惑走出里屋,赶紧跑到院子中。刚才自己可满院子打滚,把尚未融化的雪弄的乱七八糟的。可眼下的雪,还是如以前那么平整,除了有少许开始融化外,丝毫看不到雪堆被破坏的景象。
“究竟是怎么回事?”吴哲想不明白,下意识扭头朝里屋望去。
这一次吴哲很谨慎,靠近坑道时,一步一步凑近。可到了坑道前,放在地上的油灯照射下,里面漆黑一片。
吴哲赶紧举起油灯照亮,坑道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少许的杂色毛发。
“妖兽吃饱喝足跑了。”吴哲只能如此解释。
接下来吴哲可不敢继续睡觉,脑海里一直寻思,先前发生的那些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又改如何破解。
等到天色微亮,吴哲想的脑袋生疼,也没找到合理的解释。
“这个妖兽不简单,肯定是对我施展了某种幻术幻觉。”吴哲觉得还是保密要紧,眼下是否要立刻回填地道。这也算是一次不太严重的教训,自己还是在准备偷袭时,若是那头妖兽处于正常状态,估计自己早就被弄死了。
最大的恐惧,来源于对未知的威胁。不知道对方有什么能耐,不知道如何防范。自己完全毫无防范的出现在敌人的攻击范围内,可又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溜走。
“如果先前真是幻觉,也就不存在是否伤害一说。也许妖兽故意施展幻术,只是方便自己好快速逃跑吧。”吴哲看着天色变亮,盯着太阳慢慢从天边爬起,气温逐渐升高,院子里的积雪慢慢融化
。
眼瞅着快到了中午时分,吴哲的肚子开始饿的叫唤起来,这才想起赶紧出门买些酒菜。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吴哲来到酒馆一阵狂吃猛喝。按照老规矩,吴哲溜走打了包,将剩下的饭菜准备留到晚上食用。
返回院子时,时间还早。吴哲将酒菜放在里屋的桌子上,寻思去镇上的书馆,没准里面有相应介绍冥魇森林妖兽的书籍。
上次购买的书籍,吴哲都大体看过一遍,显然没有任何答案。
这次吴哲动机很明确,在去往书馆的途中,吴哲特意跑到蓝岩的店铺外,远远的望着蓝岩进行观察。
“我想起来了,昨晚幻境中的蓝岩穿戴的衣服,正是第一次在醉月楼的那套衣服。”可这些信息有用程度很低,既然是幻觉,就是吴哲脑海中迸发出以前事务和人的关联。就像后边出现的老狗,还有莫名的三婶,都无法合理的解释。
蓝岩还在忙碌,吴哲经过昨夜的刺激后,对着蓝岩还是有些敬畏之心,没逗留太久连忙转身离开。
书馆的老先生,还一如从前,见到吴哲很是高兴。
“老先生,有没有介绍冥魇森林里妖兽的书籍。”吴哲知道书馆里的书籍太多,若是自己一一查找,肯定耽误时间,便开门直接问道。
“当然有,这些都是。”老先生领着吴哲来到角落,指着十几本厚厚的书籍说道。
“我全要了。”看着这些书籍落满灰尘,吴哲爽快的掏出银子进行支付。
在确认书馆内,所有关于冥魇森林妖兽的书籍,都被自己买下后,吴哲赶紧捧着一摞书,准备返回慢慢研究。
第105章 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