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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不离不弃
  突然,一根木棍飞来,正好插进了愠猪的脑袋。这棍子正是吴哲手中的那根。
  愠猪吃疼,跌在地上,拼命的甩着脑袋。
  一击得手,吴哲奔到愠猪跟前,拔出棍子,一股浓烈的黑烟从棍子留下的黑窟窿里喷了出来。接着,他一脚踢开愠猪,顺势拉起砺岳,两人背靠背应对眼前的危机。
  那愠猪疼痛难忍,浑身发抖的四下里翻滚;黑烟一股一股的从窟窿里往外冒。焦黑的颜色从窟窿里往四周蔓延。
  再说那三个愠猪。它们立在弓起了后背,一副进攻的姿势,与两人对峙着。双方都是麻秸打狼——俩怕着。
  这时,受伤的愠猪发出一声哀吼,那声音似女子在幽静的河边低声的抽噎,如泣如诉,悲悲切切。
  吴哲斜眼瞧那受伤的愠猪:黑烟开始从脑袋上的窟窿里往周身蔓延。不一会儿,就笼罩了所有的石缝。随着“咔咔”的声音响起,愠猪的身体开始发黑。一座石像就这样形成了。
  剩下的三只愠猪缓缓放下了弓着的后背,变得恭顺起来。它们慢慢的退到了石像后面,挺着拱嘴,一步一推,缓缓的将石像沿着山路推走了。
  看到愠猪离去,砺岳绷着的神经松弛下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
  吴哲本想追赶,可是砺岳的样子让他放心不下。他蹲在砺岳身旁,关切的问道:“大哥,你怎么样了?”
  砺岳稍稍歇了一会儿后,杵着刀柄,缓缓的站了起来。
  吴哲这才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碰到了这些东西?”
  砺岳将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原来他知道手下的本领,所以并没有加入战斗,刚好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大石头,便坐在上面歇息,同时也在考虑怎样更好避开巡逻队。就在这时,四只愠猪蹿了出来,将他围在中心。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它们是从哪里来的。
  吴哲听后,顺着砺岳手指的方向朝那块石头看去。恰在这时,刘浩和众凿齿回来了。
  “没能亲手弄死他。”刘浩略带惭愧的继续说道:“真是可惜了。”
  “没把盛彪弄死?”吴哲略带惊讶的问道。
  刘浩摇摇头,略带不满的说道:“滚到山涧里去了。那么多石头,想必是死了。”
  他们不知道,盛彪并没有死。他被人救走了,并改名为程明,后来,还给吴哲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众人会和之后,砺岳命令凿齿将巡逻兵的柏枝棍子收集起来,分给大家。不一会儿,他提着一根柏枝棍子向独自坐在一旁的李强走来。
  这时,李强正痴痴的看着远方,脑袋里回想着这一路来的遭遇,心中满是不甘和失落。
  砺岳坐到李强右侧,陪着李强一起看着远方。
  半晌,李强不悲不喜的说道:“这一夜好漫长。”
  砺岳缓缓的说道:“天快亮了,阳光总会给人带来希望。”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欢乐和悲伤。接着,砺岳将手中的柏枝棍子插进石头里,起身往回走去。
  李强看着棍子,心中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静。
  砺岳停在了六七步远的距离,拍掌招呼大家说道:“该出发了。”
  话说众人又开始赶路,一路无语。他们爬上一个山坡,眼前是一片空旷的平地,平地的左前方是一堆黑色的愠猪石像,后方就是他们的目的地——义渠道监狱。
  砺岳一眼就看出监狱的险要:这监狱其实是一座外面围着城墙的关隘。看布防来看,这关隘十分讲究,易守难攻。它的正前方是护住城楼的半圆形闸楼;闸楼两侧各开一扇进出的营门;对着营门的两侧城墙上立着箭塔;城墙的四周城墙上明岗暗哨排布的错落有致。
  突然,“吱呀”一声,吴哲心中一紧,往回缩了缩身子,抬眼朝关隘看去。只见一队士兵提着柏枝棍子赶着一群愠猪出了营门。他心中暗道:原来平地上的石像都是监狱里的愠猪。
  营门前,是一块五六米见方的的广场,名叫羊马场。所有关隘前方的广场都叫羊马场。军需和辎重进入关隘前,都会在羊马场上进行检查,只有检查无虞的东西,才能入城。关隘的士兵,大多自己种粮食,一方面自给自足,另一方面为了打发太多的空余时间。荤食则由外界提供,主要是猪和羊。战马入城前,也需在这里检查。故而这片广场被称之为羊马场。
  养马场前是一条护城河。河面足有四米来宽。河里流淌的不是水,而是翻着滚滚腥红的戾气。淡淡的腥臭从护城河中散发出来,弥漫在空气中。
  士兵放下护城河上的吊桥,赶着愠猪走了过来。那群愠猪被赶到左侧的平地上,排成一排,被士兵用柏枝棍子挨个屠杀。悲鸣声中,浓烟中,愠猪挣扎着变成了一座座黑色石像。
  当愠猪全部变成石像,士兵走进关隘后,吴哲才稍稍放松了绷紧的神经。他发现整个关隘除了羊马场,其他地方的城墙都是依河而建。进入监狱,一般会选择经走过平地,踏上吊桥,来到羊马场,最后穿过营门。
  他不由得皱了眉头。他知道这个方法根本不可行,平地在箭楼的射程之内。如果强行通过,那么攻城之人俨然一个活靶子。
  砺岳也在思考着进城方案。突然,他脑袋里灵光一闪,对众人轻声说出了他的想法:先转到城楼一侧,入护城河底,在攀爬城墙,翻入城内。
  吴哲当即反对。他说道:“大哥,你看那河里的颜色,一定有古怪。”其实吴哲也不知道戾气是什么东西,只是看着翻滚着腥红,有点心虚。
  砺岳面子被驳,马元心中不悦,跳了出来,封住吴哲衣领,挥拳就要教训他。
  砺岳一把拦住马元,训斥道:“干什么呢。”
  见气氛不对,不待马元开口,刘浩上前一步,扯住吴哲,说道:“不是没好的办法嘛,大哥的主意也是不错的。”
  马元也感到自己的冲动,正好借着刘浩的劝解松了手,退到了一旁。
  砺岳当机立断,命令道:“不必说了,就这么定了。”同时,派出手下寻找合适的进城位置。
  一会儿工夫,出去探路的凿齿回来了,都指出:只有左边的城墙稍矮,可以从那里进城。
  砺岳正要动身,营门再次打开,一队士兵驱赶着愠猪从城里出来。好在砺岳躲避及时,才没有被发现。
  然而,这队士兵似乎并没有之前的好运气。他们行到吊桥中间,一只愠猪突然发难,一拱嘴朝身前的士兵撞去。这士兵站立不稳,翻出吊桥。
  好在这士兵的身手矫健。人在空中,一个转身,抓住愠猪的拱嘴。一人一猪向河底跌去。
  战友落河,旁边的士兵赶紧搭救。一个士兵手快,将柏枝棍子往下一伸,棍子的一头恰好被他抓住。这士兵紧紧的抓着棍子,身子吊在半空中,摇摇晃晃。
  翻落的愠猪搅动河里的戾气。戾气翻腾着,拍打在士兵腿上,点点腥红溅在他的身上。
  不待战友将他拉上吊桥,他的身体开始变形,腿脚变软,拉长,像一块烤化的糖人。脸上、手上、裸露的皮肤变得粗糙、褶皱,一点一点的腐烂,最终化成了粘稠浑浊的血水。
  化开的血水和大块的身体撕扯着往护城河里掉去。最后那根柏枝棍子上只留下了一个没有腐烂的手掌和一截白朗朗的骨头。
  吴哲看的心惊,感觉那河里翻滚的不是戾气,而是鲜红的血水。整个城池不在是监狱,而是一座血池。城楼的两扇营门像是一对喷涌鲜血的眼睛。
  吊桥上的士兵愤怒了。他们透过戾气看到了愠猪的位置,搭弓射箭。这些箭羽由柏枝所做,一波箭雨后,愠猪被射成了刺猬。
  刘浩心不由的后怕起立,戾气的危险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会儿,刘浩决定离开。只见,他双手一摊,一脸痞相,对砺岳说道:“你只让我们带你到义渠道,现在带到了。我们的事都做完了。”
  砺岳一听,直接将龙牙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威胁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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